沐浴龍王之血，是一種文學化的表達。

更確切的說，是他路明非親手終結了兩位青銅與火之王，使祂們再不能通過繭化復生。

長久以來，所有智慧族群的認知與歷史記錄當中，王座上的四大君主以及那位黑皇帝都是不死的。

他們可以被各種手段短暫推翻，但改變不了終將歸來的鐵律。

所以，路明非的終結，在人類有史以來都是第一遭。

這種“終結”是否有著神秘學上的特殊意義，又或者就是一種簡單到極致卻不被人知的“儀軌”。

沒人可以證偽——至少在第二個人終結龍王之前。

路明非往日談及此事，大多自謙地稱自己不過是恰逢其會，那是他在警醒自己仍然缺乏力量。

但真到了需要用到這份榮譽的時候，他不介意表現得驕傲一點。

況且，路明非也不是完全在說謊，殺死龍王的確給他帶來了變化。

在砍掉康斯坦丁頭顱之后，路明非獲得了一種活性力量。

身體的活性在日漸增強，雖然細微但無比真實。這使得他的爆發力和恢復力都得到了巨大的提高。

而在討伐諾頓的行動之后，這種效果被進一步增幅。

他當初可是被諾頓刺了個對穿，雖說諾頓出于要折磨路明非的目的，刀刃刻意避開了肺部與心臟。

可這么深的傷口，路明非其實在一天之后就幾乎完全恢復。

已經有了點“生命歸還”的跡象了。

“好——！”芬格爾掌聲同時響起，他鼓掌的頻率極高，但力度卻不大，意外的符合他們此時的氛圍。

“可惜龍王的骸骨太過貴重，”他的語氣帶著點遺憾，“不然師弟你可以在說這話的時候，像個古代的將軍一樣，把敵人，我是說龍王，把祂的頭顱扔在攻訐你的奸臣面前。”

昂熱嘴角勾起，揮揮手示意芬格爾坐下。

在為過山車事件擦屁股時，昂熱已經見識過芬格爾天馬行空或者說有點脫線的思維了。

“既然如此，路明非，就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卑簾嶙龀隽藳Q定，但他還是把自己原本的打算說了出來，“我為你準備的說辭是你參與了‘尼伯龍根’計劃的先期實驗?！?

“路明非自愿作為實驗對象，使用了一些安全且有必要的試驗品?！卑簾岬囊暰€轉向守夜人，“本來需要你編造數據，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守夜人手拄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兒。

“這種言靈的變化，我們在‘尼伯龍根’計劃中做了推演，極有可能出現。”涉及到專業領域，守夜人的話語有一種自然而然的、令人信服的感覺。

“說不準你和他們的想法撞車了，他們可能正是懷疑，你已經給路明非使用了少量龍骨十字。”

守夜人給出自己的猜測，這讓昂熱重視起來。

“他們......”昂熱聳聳肩，攤手道，“還真是了解我。如果情況必要、技術成熟，我不介意提前給合適的人使用，哪怕事后被追責?！?

守夜人隱晦的瞥了一眼昂熱，他有句話沒有直接吐槽。

真到了必要情況，昂熱恐怖根本不在乎技術成熟不成熟。

他就是個為了屠龍付出一切的瘋子，任何代價都愿意支付。

“路明非的問題先這樣。終身教授們的務實精神和求證的習慣，哪怕對路明非的說法存疑，也不會徹底反駁?！?

昂熱準備聊一聊楚子航的問題，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他精準地從守夜人的資料里翻找出一張照片，正是中庭之蛇事件里，楚子航揮拳擊打鋼軌的場景。

照片的畫質不算很高，因為距離中庭之蛇的位置也決定了，不可能有太近的攝像頭。

照片中，楚子航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呈現非人的鱗片狀。

龍族基因的強大，于此可見一斑。即便只是剛剛生出的鱗片，看來也是那么的凌厲，想要狡辯成紋身或者別的什么，都很難站住腳。

芬格爾忍不住發表評論，“如果校長你當初找我的時候再早一點，興許我可以讓校董們也看不到這個?！?

昂熱搖搖頭，表示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以前，他不知道芬格爾在這方面的天賦，放任自流。

以后，看他展示什么叫資源的合理且充分利用！

“我們有三個方面的問題亟待解決?！?

昂熱豎起三根手指頭，“言靈、血液、任務記錄。芬格爾，你需要解決的是第三個問題——‘任務記錄’”

芬格爾拍拍胸脯，好似一只無毛大猩猩，“校長你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昂熱在守夜人的電腦上調出了楚子航的資料和任務記錄：

楚子航，三年級，血統評級：A，導師馮·施耐德

......

芬格爾是越看越心驚，楚子航迄今為止執行了十三次任務，同時他也拿下了十三次記過。

就拿最近一次在中國的任務來說，楚子航在一棟辦公樓里砍翻了五十三個人。

平心而論，芬格爾有一種自己在助紂為虐的感覺。

換他是校董，不只是楚子航和校長，執行部的施耐德教授他也要調查！

“我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芬格爾覺得今天走進這間閣樓就是個錯誤。

“是不想做還是做不到？”昂熱對芬格爾有信心，這個學生曾經比楚子航還要優秀，更算的上執行部的王牌，而且他還有著一手絕妙的輿情管理手段。

沒等芬格爾回答，昂熱直接開價，“學院這方面的人力物力渠道隨你調配，用我的名義?！?

“我看了都覺得過分！我的良心在痛。”芬格爾捂著胸口，一副嫉惡如仇的模樣。

“那就是能做到了?！卑簾崴查g就明白了。

芬格爾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道：“這無異于洗白煤球?！?

昂熱擰了擰眉心，守夜人偷偷喝了口酒。

昂熱給出了條件，“事后，不管是恢復你的血統等級和待遇，還是你想畢業分配到什么心儀的地方，都替你解決?！?

“我們專業洗煤球！”芬格爾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