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可能就是大地與山之王，不過楚子航是大地與山之王有點不可能。

諾諾仿佛專門來給路明非添堵的，但這就是卡塞爾巫女的行事風格。

她的本意還是提醒路明非小心防范，可總忍不住裹挾著點捉弄的手段。

有諾頓的“珠玉在前”，大地與山之王潛伏在人類社會甚至卡塞爾當中，也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熟悉的面孔，基于往日的情分，路明非只允許自己最多遲疑一秒。

一秒鐘長到足夠在腦海里抹殺任何情誼，然后可以心無掛礙地出刀。

畢竟在過山車上，祂可是下了死手。

趕早不如趕巧，楚子航的名字一直被念叨，路明非索性今天見上一面，順帶把暴血的資料交給他。

腿著去獅心會是不可能的，那必定是讓楚子航來新生聯誼會當面看。

用手機打了個電話通知楚子航，路明非轉道去了辦公室。

兩人前后腳抵達。

路明非從保險箱中取出資料帶楚子航去了會議室，還沒落座，就把資料“啪”的丟在了楚子航面前。

“先看！看完再說。”

楚子航落座之后看了路明非一眼，然后埋頭認真研讀這份“絕世秘籍”。

路明非在觀察楚子航，試圖從任何細微的反應中尋找他是龍或者不是龍的證據。

但他沒有可以拿來對比的樣本，哪怕是諾頓，也只能算是后知后覺，而且在普通人的世界里很好地隱藏了八十年。

這一看就是半個小時，兩人的目光幾乎都沒怎么挪開過。

得益于常年“面癱”，楚子航的震驚沒有直接顯示在臉上，但是內心世界的波濤卻從未停止。

他摸索出來的方法與完整版沒有根本性上的差異，而且由于他“蠻干”的作風，在使用效果上甚至更明顯。

但這份集合了歷代屠龍者智慧的完整版，做到了去蕪存菁，有效的減少了本可以避免的些許副作用。

有點幫助，打個比方說，只剩五年壽命給你延長到十年。

是整整一倍的差距嗎？并不！

因為楚子航不用這門技術甚至可以再活100年，這實際上是損失95年壽命和90年的區別。

既然找不到證據，路明非就把楚子航當做人看待，他說：

“首先，以后少用，最好不用。這是一定要勸你的，屬于既定流程。”

能做到少用就謝天謝地了，路明非根本不指望楚子航不用，因為他自己都不能保證這一點。

“我給你簡單科普一下這背后的原理......”

他把昂熱告訴他的那一套血統理論原原本本的說給了楚子航。

“所以，你以后的每一次使用都可能導致你徹底變成死侍。而那時在你身邊的，往往是自己人。”

為了解決麻煩，制造出一個更大的麻煩。

這就是這項技術被封禁的根本原因。

“其次，我個人分享一些未公開信息給你。”

“秘黨的長老們正在推行一個名叫‘尼伯龍根’的計劃，旨在提高臨界血限，以獲得更高的血統濃度和力量。”

“所以，好好活著。你是超A級血統，獅心會的會長，還擁有杰出的戰績。”

“雖然不清楚你渴求力量的動機，但務必活得久一點，等到那一天。”

“謝謝。”楚子航灼熱眸子里的金色在顫抖，他的聲音有些干啞。

然而路明非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血液瞬間冰涼。

“04年，七月三號，臺風‘蒲公英’登陸。”

多虧了姜玉竹給的舊報紙，路明非從記憶角落里翻出了那一天——那天放學他甚至和楚子航打過照面。

臺風登陸前的暴雨可謂是白茫茫一片，路明非那天其實是想蹭柳淼淼的車。

不過鋼琴小美女并沒有給他這個面子，因為先前她主動邀請楚子航一起回家也被拒絕了。

楚子航拒絕柳淼淼，柳淼淼拒絕路明非，都挺符合各自生態位的。

現在想來，楚子航其實是在等楚天驕來接他。

“那天放學，我們應該見過的。”路明非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表現的平常，他明白自己正在楚子航最隱秘的角落之外試探。

“嗯。”楚子航的回答悶悶的。

他無數次的回憶，都是從那個男人為他撐傘開始，這次卻不得不將時間的刻度再往前撥十幾分鐘，找到路明非的身影。

他想對路明非說，其實那天他是想捎路明非一程的，但是路明非跑得太快，裹住衣服直接頂著大暴雨離開了。

但那或許是一件好事，如果路明非上了那輛邁巴赫可能反而會害了他。

楚子航不知道該怎么說。

“坦白的講，我沒有權力也沒有資格窺探你的隱私。”路明非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開。

“可是已經有方方面面的人開始注意到那起不尋常的車禍，然后順理成章的，他們會探尋車禍和大地與山之王的聯系。”

“我們曾經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你的父親是一名高血統混血種，我的父母也是，再加上你和我。”

“在特定的時間段里，那座城市里生活著五名高血統的混血種。這很驚人！”

“也許我們的父輩其實互相認識，也許那座城市存在著某種了不得的東西吸引他們定居。”

楚子航思考著路明非話語里的可能性，這是他之前從未考慮過的角度。

路明非接了兩杯水，遞給楚子航一杯。

他在給楚子航思考的時間。

然后，路明非毫無征兆地把話題轉到最近的過山車事故上。

“有人說，大地與山之王的目標是我，不然不會在我出現時才下死手。”

路明非依舊看不出任何端倪，楚子航的生理反應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沒有那種被點破秘密的慌亂。

“可要我說，為什么祂不是在等待一個把我們倆一網打盡的機會？”

路明非低頭下意識地吹了吹紙杯里的水，哪怕這水根本就是常溫的。

“這聽起來有點自戀。”路明非嘴角微微勾起，帶著些許自嘲。

“但我們生活的城市實在是有點不尋常。”

“楚師兄，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