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茹正端著一杯開水喝，聽到這話，差點沒噴對方一身水，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一樣。

“不成不成，華年還小著呢。又還沒定性，我都沒準備讓她現在找對象。”

找什么找，現在華年心里，還覺得自己是個男人呢。有時候在外面上廁所，要是不看著她，她都能跑到男廁所去。在家里整天和老莫勾肩搭背的，自己要是不盯著點，她就會天天和老莫喝大酒，把自己天天氣得不行，就怕她變成小酒鬼。

就這樣的華年，讓她相親？

算了算了，何況，她還有那五個活爹！！

要是告訴他們華年跟人相親的，那五個活爹能沖到對方家里把人家家砸了，你信不？

不過這話也不能直說。說了，人家也不會信啊。

對方一聽她的拒絕，就是滿眼的不贊同。不過也沒說什么。

她們也是看上了方秋茹的身份，想著給家里借借力，要不然，天下好女孩子多了，干嘛要找個無父無母的華年。

不過這事兒倒給方秋茹提了個醒。

華年這輩子，到底是個女孩子。年紀也不小了，總該給她講講男女大防了。她畢竟要在這個社會里生活。

不過她的這個建議，卻遭到了莫行止和余華年兩人的共同反對。

莫行止和余華年都覺得，幺兒/自己就是個男人，不過就是困在了這副軀殼里。不能因為這樣，就真的把幺兒/自己當女人啊。

說不定，說不定幺兒/自己還能變回男人呢。

方秋茹看著兩個人執拗的臉，心里呵呵噠。嘴里說出來的話，直捅兩個人的肺管子：

“你們想得美，能回來就不容易了，還想變回男人？你們就不怕變著變著，人沒了？”

“老天爺給的機會，你們不珍惜，真的要把小命折騰沒了才甘心？人萬一找不到了，看你們哭不哭！！”

這話說的，莫行止和余華年都不說話了。

老婆子/嫂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啊。

過了良久，莫行止才小心翼翼地問華年，“要不，幺兒，咱們試試？”

華年沖他翻了個白眼。

試，怎么試？試著把自己當成個女人？跟飯莊里的那些服務員那樣，說話夾著嗓子，走路扭呀扭的，動不動就磕著瓜子兒聊得吐沫橫飛，說三道四論人長短？

那還不如讓我死了得了。

想著就全身不自在。

莫行止翻了個白眼，“誰讓你學他們了，你也不用學別人，學你嫂子就成。學你嫂子的溫柔體貼，遇事沉穩，識大體，有格局，家里家外一把抓，還特別的賢惠，還能給我做好吃的，讓我沒有一點兒后顧之憂啊。”

華年聽完，更郁悶了。

這有什么好學的，自己本來不就是這樣的嗎？呃，溫柔體貼，賢惠是沒有，但是她感覺，其他的她都能做到啊。

莫行止覺得，華年說的對。

當天晚上，他這么跟方秋茹說的時候，把方秋茹氣得夠嗆，拿起床上的枕頭就往他身上摔，把莫行止趕到了地上。

太座已經好久沒這么生氣了，莫行止也不敢還手，也不敢跑，穿著個大褲衩光腳站在床邊，好聲好氣地勸。

“你看看你，生什么氣嘛。我有什么做的不對說的不對，你跟我說，我肯定改！！”

方秋茹也就是憋了一口氣，看著他這個樣子，又覺得有點兒可憐。

“我是想讓她學女人的思維，女人的為人處事，不是非讓她學得一模一樣。我知道你們親她，可是她還小呢，難道你們要她一輩子不嫁人？”

莫行止還是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一臉的莫名奇妙。

“不是，就是一輩子不嫁人，又有什么不好的？養在咱們家不好嗎？”

方秋茹深吸了一口氣：“能一直在咱們身邊當然好，咱們不管怎么樣，也會護著這孩子。可是你比她大了四十年，肯定會死在她的前面。那到時候，你該怎么辦？誰管她？”

“你別說指望著咱兒子咱未來媳婦兒給華年養老，他們肯定比華年走得還早呢。那華年要是老了，一個人孤零零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你說說，華年可憐不可憐？”

“所以說，華年早晚還是要嫁人！！不圖別的，就希望華年老了能有個伴兒！！”

她說完，心里的氣就沒了，扭頭朝向里面睡覺去了。

可憐的莫行止，聽了老婆的話，可是真的睡不著了。在床上烙起了煎餅。

老婆子說的對啊。

可是幺兒身上的秘密挺多的。這個人選，就特別的不好找了。要是找不好，那不是在給華年找伴兒，那是給華年找罪受呢。

要不，他犧牲一下，把自己兒子貢獻出來？

不行不行，那不是亂倫嘛。那是兒子的幺叔！！

差了輩了嘛。

方秋茹又找華年聊了兩次天，可是每次看到華年純凈的眼神，就敗下陣來。

算了算了，她還只是個孩子呢。上輩子又過得那么苦，還是隨緣吧，不能強求。

他們倆倒是消消停停暫時不打算再談這件事，可是飯店里，盯上華年的人，還真不少。特別是和華年一樣，剛進齊石飯莊的那幾個學徒工。

這年頭，能來齊石飯莊參加工作的，除了華年以外，剩下的都是齊石飯莊的子弟，父母在這里上過班，不舍得自家孩子下鄉，提前退休讓孩子頂班的。一般男生都是進后廚，畢竟廚師工資高，在后廚又能吃點喝點的，能學門技術，還有進步空間；女生一般都是從服務員開始干起，賣飯票收錢都是美差。

在這樣的情況下，華年就顯得特別的出眾了。雖然三姑六婆們弒羽而歸，可那些退休的老職工卻暗暗囑咐自家孩子，要跟華年搞好關系。畢竟方秋茹的身份盡人皆知，跟她能沾上邊兒，那可是有說不完的好處。

于是，華年突然就人氣暴漲埴為，不是前面幾個年輕女服務員動不動就來找她，又是給她拿零嘴兒，又是要拉她逛街去，就是后面那幾個小伙子動不動就約她一起去看電影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