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后方二百公尺范圍內的旅館,中年圍裙阿姨攥拽著雞毛撣子清掃灰塵,疑惑地對泉新一問道,“你的父母呢?只有你一個人嗎?”
她把泉新一當作離家出走的國中生了,“你是國中生嗎?在哪讀書?說不定跟真樹子一個學?!?
“抱歉,我的父親在櫻崎醫院治療,所以……”泉新一解釋道。
“真的嗎?”中年圍裙阿姨嫌麻煩,猶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可以去對證……”泉新一底氣十足地指了指被夕陽灑落顯得昏黃的櫻崎醫院。
早瀨真樹子瞥到了他的身影,烏黑的馬尾辮搖曳,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嬉笑道,“嗨,新一,你還是來了嗎?我家蠻大的……”
“真樹子?他是你的男朋友嗎?”
中年圍裙阿姨攥緊著雞毛撣子細量著泉新一,然后又松手,畢竟他清秀高大,不染黃毛,她又不是封建,大不了讓早瀨真樹子繼承家產,“沒關系的,你們不用撒謊的,你們都國中了……”
……
“新一,我有事要跟你說……”右手化為了小狗姿態,小右伸出小手臂攥緊了泉新一的手指,蝸牛般眼珠轉動跟他四目相對。
“什么事?”泉新一把臺燈打開,愁苦憂郁地問道。
“你對為父母報仇,殺戮我的同類過于渴望……”小右模仿人類擔憂的表情,又嚴肅地說道,“我們的心臟一體化了,你死也是我死……我必須告訴你,我擁有了新的弱點,一天二十四小時,我有四個小時是沉睡的……”
“這有什么?小右你平常不也沉睡嗎?”泉新一轉頭,視野被不遠處的櫻崎醫院占據,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不一樣,像是平均化,損有余補不足,你現在更像是超能力者了……新一,我以前雖然沉睡,但只要你被殺意覆蓋或者身體受了損傷,我還是會醒的,可是現在,沉睡的四個小時,我將對外界無任何反應……這就意味著,你在我沉睡的時間遇到我的同類,只能靠斯廳格爾鋼筆槍……”
小右為泉新一解釋身體的變化,還有原因,并勸道,“新一,你該重新藏匿或攜帶魯格P85式手槍甚至MAC10沖鋒槍……即使被人類社會發現,也比被我的同類虐殺,死亡要好……”
“我知道了!”泉新一攥緊了斯廳格爾鋼筆槍,冰冷透過掌心,卻沒有以往的底氣,“小右,你是在規定時間沉睡四個小時還是選擇性沉睡四個小時呢?”
“選擇性……”
……
“新一,我可以陪你聊天嗎?”海邊的熱風涌動,吹拂早瀨真樹子的馬尾辮,晚霞灑落,泛著金橙的色澤,“你在擔心你的父親……”
她不敢跟泉新一的視線相撞,軟糯糯腳趾彎曲,攥緊著藍莓味冰淇淋,低頭伸出細嫩的舌頭舔了一口,然后又遞給了他另外一支藍莓味冰淇淋,“你很熱吧?嗯,冰淇淋給你……”其實都是她舔過的。
“謝謝……”泉新一接過了表面微微融化的冰淇淋,奶油,藍莓味,柔軟,冰涼在味蕾化開,然后意識到奇怪的,跟村野里美相似的……
“新一,你有女友嗎?”早瀨真樹子近乎同步地伸出細嫩的舌頭舔舐著,眸子透著希翼,小心翼翼地問道。
“抱歉,早瀨,我有女友了?!比乱黄鹕?,卻沒有拆穿她的小把戲的打算,畢竟他還要住她家的旅館。
“……”
“新一,這里很熱對吧?我們去游泳……”早瀨真樹子失落一陣,不甘就那么放棄,她掀起泉新一的襯衫,“你的身體實在是太瘦弱了,需要鍛煉……”
“啊啊!”早瀨真樹子呆愣愣的,瞳孔擴大,直到襯衫重新被泉新一扯下,才反應過來,“這么大的傷疤,像是雪花一樣……新一,你是暴力團成員嗎?你跟我講講你這個傷疤怎么來的唄?我好奇……”她連忙抓住著泉新一的手,軟糯糯腳趾彎曲勾扯著襪子。
戀愛是盲目的,對于叛逆,拒絕循規蹈矩的早瀨真樹子更是如此。
“不是,我只是遇到了意外……”泉新一甩開了她的手,冷淡地說道,“沒什么可說的?!?
……
“新一,有我的同類,距離三百公尺,不是櫻崎醫院,是海邊……”泉新一的手臂浮現出蝸牛般的眼珠,感應了同類的波頻波長說道。
“終于來了嗎?海邊?”泉新一攥緊拳頭,瞳孔燃燒著怒火,由小右操縱右臂指揮方向,“怪物,你死亡的時間到了……”如風一樣穿過街道,堤防。
“新一,你慎重一點……也許,你不該殺他的。”躁狂,怨毒的情緒透過血液傳遞著,小右的理智像是火上澆油。
泉新一迎著椰子林的陰影,攥緊著斯廳格爾鋼筆槍,生冷地對右臂低吼,“小右,你別小覷我的決心?。∥乙呀洘o法容忍這個冒泡貨存活了……”
“新一,他不是寄生在你媽媽體內的同類……”小右不會勸泉新一,說寄生獸已經融入人類社會,跟人類一樣有好有壞,對于同類,他可以漠視他的死亡。
“東瀛數千島嶼,他為什么要來靜岡縣的伊豆?是殺我,還是我爸呢?”
對泉新一來說,寄生獸的存在是錯誤的,是要被殺戮的,而不殺田宮良子這種溫和派,是為了小右幫他,說他殺的都是破壞影響寄生獸跟人類共存,殺戮人類的寄生獸。
下一刻,花襯衫印著椰子的胖子跟泉新一視線相撞。
“怪物,你給我現出本來面目吧!”泉新一細量四周,除了他外根本沒有其他人,“你殺過人嗎?”而左手攥緊著斯廳格爾鋼筆槍,手指壓著扳機,右手三指化為了冰涼鋒刃,泛著神經性猛毒素。
“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怪物,我是人類……”
“怪物,你演什么戲?。 比乱换貞浧鸺纳谌抛芋w內的怪物的溫情與冷漠,低吼道。
花襯衫印著椰子的胖子擺擺手,慌亂地后縮,根本沒有寄生獸如機械的冷漠,就像是無助的,被冤枉的人。
“新一,他的大腦還是人類的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