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還是人類的大腦?”泉新一心跳漏了一拍,殺意一滯,終于出現跟他一樣的同類嗎?
“是啊,我還是人類……”花襯衫印著椰子的胖子畏縮著脖頸,舉手作投降狀,而嘴巴往左歪扯變大。
“你要干什么?”泉新一手指壓著斯廳格爾鋼筆槍的扳機,警惕地質問道。
畢竟這太像寄生大腦成功并代替身份的怪物的進攻預兆了。
“沒有,沒有……”花襯衫印著椰子的胖子慌亂地擺手,不敢直視槍口。
“讓我說話,讓我說話……”
寄生在花襯衫印著椰子的胖子下巴的怪物牽扯著圓臉肌肉,像是鱷魚大嘴開合,整齊的牙齒變得橫生尖銳,密密麻麻的,兩種聲音混合,“你是寄生在人類的右手的同類嗎?我的名字叫Parasite……”
“兩種聲音嗎?不是演戲?”泉新一緊繃的神經松緩,視野內高大的櫻崎醫院被椰子林,堤防遮擋,只有一抹蒼白。
“怎么可能是演戲呢?我的名字是宇田光,請多多指教……”
宇田光連忙擺手解釋,而Parasite如鱷魚的嘴巴大咧,冒出蝸牛般的眼珠,小手臂擺動對著小右打招呼,“同類,我們的狀況類似,稀少……我們是異類,不該互相殘殺……”
“原來有人跟我同樣遭遇啊!我叫泉新一,宇田,你能告訴我,你跟Parasite的事嗎?比如你是怎么被寄生失敗的?”
泉新一終究不像小右可以無心理負擔地殺戮同類,而且跟他類似狀況的宇田光也許可以成為他的同伴。
對小右來說,寄生獸不是大群,姓名也不是被造物主規劃,標記的,所以毫不在意地說出姓名,“小右。”
宇田光的圓臉被夕陽光輝灑落透著油膩,左手攥緊著手腕,腳趾頭扣著沙子,棕褐色軟涼的摩挲,像是被考問的差生,“這個,希望你們不要嫌棄我的絮叨……”
“我是個失敗者,結婚一年后被妻子嫌棄,她不顧我的挽留,直接離開我……我本想輕生,但終究沒有死亡的勇氣,直到Parasite如蛇一樣彈跳把我嚇到失足……”
“我溺水陷入假死狀態,Parasite寄生獸幼體的存在過于脆弱,鉆入我的體內后,根本來不及奪取我的大腦……只好活化我嘴巴的細胞,如橡膠般一般拉長伸出海面呼吸空氣……”
“沒錯,就是這樣的!”Parasite如鱷魚一樣上下開合,齒縫歪卡著舌頭,“我就這樣寄生失敗了……”他嬉笑著,跟小右相比,情緒濃烈。
“……”
泉新一對于宇田光還是警惕,他故意轉頭,輕易地把后背讓出,“宇田,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金黃的沙灘,椰子樹搖晃,水面倒映著虛幻的碎影。
“泉,也許我可以給你幫忙,當你的同伴。”宇田光后背泛著細密的汗珠,松了一口,情緒忽而熱烈又真誠,沒有一絲殺意,“反正我除了一條命外,沒什么可輸的。”說到最后,他又頹廢了。
“宇田,謝謝你。”泉新一對著宇田光伸出手,“我們互相幫助……”
……
“新一,在修復心臟,血液實現自我循環等過程,我的身體部分失去了百分之三十,分散到你的全身……”
右臂空蕩蕩,小右如小狗姿態晃動著無名指扮演的尾巴,然后分裂,從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
“身體部分的百分之三十,這么多嗎?腦液,體液,細胞……小右,我對這些已經不會慌了。”
泉新一斜視著在扮作小狗搖晃尾巴的小右,伸手摩挲著如鬼蜘蛛奈落般的八只蜘蛛腿外附的傷疤,他現在是什么,超能力者?半妖?半個怪物?
“……你完全可以隱瞞這些的,為什么要告訴我呢?”
“新一,我分裂成兩個后,分裂還可以說話,但是繼續分裂后,細胞所有量越低,分裂體的智慧越低,直到枯萎……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鳩占鵲巢,奪取你的大腦,占據你的身份。”
小右蝸牛般眼珠眨眨,分裂體向泉新一展示各個細胞量的個體的狀態,然后又融成一體,臃腫的肉塊蹦蹦跳跳地嵌入空蕩蕩的右袖,轉瞬化為了右臂,右手五指往掌心握。
“新一,我們是共生關系,是綁在一根繩子的螞蚱,我不會害你的,請你相信我……”
“小右,我相信你,但請你幫我,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了寄生在我媽媽體內的怪物……”泉新一除了相信小右還能有什么辦法呢?他伸出左手小拇指跟小右的小手臂搖晃,像是羈絆發亮。
……
“泉,Parasite說有新的同類,也許是你要等待的……”宇田光滿頭大汗,攥緊著手機說道,“等等,他探查到我了,在接近我,還有一百公尺,我該怎么辦?”聲音透著顫抖。
“宇田,你千萬不要有僥幸,寄生人類大腦成功的寄生獸如果知道你的大腦還存在的話,基本都會襲擊你的……”
泉新一急切地左顧右盼,而小右蝸牛般眼珠轉動,卻感應不到宇田光的波頻波長,明顯他在三百公尺外,“你要跟他要保持距離,混進人群,污染信息……你在哪里?”
“泉,我在海邊沙灘……”宇田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地散步,但寄生在泉信子體內的怪物不緊不慢地跟著他,一百公尺,一百二十公尺,八十公尺,七十公尺。
“啊啊,救命……”他的后背被冷汗浸透,再也無法冷靜,歇斯底里地喊叫。
“……”
“光,你不要停下來,不然你可能被殺的……”
Parasite給滿頭大汗的宇田光打氣,然后蝸牛般的眼珠伸長指著后方泉信子隱約的身影說道,“她寄生的是中年婦女的身體……我寄生失敗,只占了你的下巴,戰斗還影響你的呼吸,所以我們跟她單挑是不可能贏的。”
“Parasite,怎么辦?我跑不動了!為什么你寄生的是我的下巴而不是我的大腿呢?”宇田光圓臉都漲紅了,手撐著膝蓋,拍打著酸漲的肌肉,“要不我以人類的身份求助警視廳,或者跳海……”
Parasite咧開如鱷魚的大嘴大口咽著空氣,舌頭如狗聳拉著散熱,而小右的波頻波長被他捕獲到,“光,泉來了,你再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