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準(zhǔn)是喜歡你!
- 文豪1983
- 小時光戀曲
- 2017字
- 2024-11-08 17:10:54
第二天早上,余切起床收拾東西,車票,通知書,戶口遷移的準(zhǔn)遷證,一大摞全國糧票……
一邊收拾,一邊嘆氣。
阿萊聽見了動靜,以為他急著去見張儷:“余老師,咱就是入洞房,也用不著這么早吧。那姑娘還在宿舍床上呢,難不成能給你開門?”
“說什么呢!我提前把東西裝好,明天趕著去京城。”
“是,你要去燕大報道了,那可是燕……對了,那個姑娘是歌舞團(tuán)的,人單位在蓉城,余老師呀,你們這一去怕是要長相思,這段緣分,你是要還是不要呢?”
“阿萊,你可別胡說八道了。”
阿萊也和余切一起過去,阿萊要收拾、鋪設(shè)現(xiàn)場,為晚上的文藝匯演做準(zhǔn)備。
前線下來的戰(zhàn)士自然不需要做這些,而女演員們忙著排練,于是,白吃白住兩周的阿萊就被抓去做苦力。
阿萊雖然借來了自行車,整天晃悠,他的“靈魂棲息之地”卻早已告吹,但余切的似乎要來了。
在八十年代,一個姑娘要做到昨天下午那個樣子,是不容易的。
說實話,余切晚上一點兒沒想,也是不可能的。
張儷很漂亮,她的眼睛撲朔含情,有小女孩的天真浪漫,她在文工團(tuán)那么久,人情早已練達(dá),實際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么幼態(tài),頗有些沉穩(wěn)的端莊。
在碰到余切那張借書卡之前,張儷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在旁邊看,碰到余切的借書卡之后,張儷忽然變得特別活潑了。
自己并不是無動于衷的呆子,坦白講,昨晚上回來的路上,耳畔似乎還有她不斷的求情,余老師?余老師?
“瞎子也看出來了,她準(zhǔn)是喜歡你!”阿萊說。
“但是,哪能一見面就喜歡上呢?”
“余切,其他人我不好說,就沒這種好事兒!你呢?”阿萊仔細(xì)觀察余切,口中發(fā)出“嘖嘖”,“還真不一定了!”
我給你找一鏡子,你照照?
“你省點力氣吧,阿萊。”
跨上二八大杠,兩人繼續(xù)奔往這兩天已經(jīng)很熟的一條道:從招待所到省人民劇院。
風(fēng)就這么刮著,還是昨天一樣那么熱。
阿萊說:“我現(xiàn)在跟你講個事兒,讓你知道我們這個圈子也是看樣貌的……那是我第一次參加文化沙龍……沙龍你知道嗎?就是有男有女,幾個或是認(rèn)識或是不太認(rèn)識的,但有個中間人的這么一個場合,在相對私密的地方聊天,當(dāng)然,他們聊的是高雅的事兒。”
“從東方聊到了西方,從哲學(xué)聊到了藝術(shù),給人感覺啊……雙方是非常的想要了解,他們是特別特別的不愿意交關(guān)系,只是找了個靈魂上的筆友,然后從法國革命到布爾喬亞,到哲學(xué),到福克,到所有的這些都談完了,然后特別含蓄的說,‘要不我們再找個地兒聊聊……’這時候只剩下他們了,這時候,夜已經(jīng)很深了。”
“他們就……嗯哼……到了半夜,男的說自己冷,女的說咱倆抱著取暖,一切都很自然……”
余切聽到這覺得不對勁,“阿萊,你說的是你的事兒嗎?”
“這哪能是我的事兒?我是農(nóng)村來的中專生,我不就不會來城里這事兒!我說的這些,是你們城市大學(xué)生做的,叫one night stand。”
“一次性談戀愛?”
“沒錯!”阿萊選擇大撒把(騎自行車時雙手不扶車把,任由自行車自行前進(jìn)的行為),兩只手啪啪地鼓掌,十分響亮。
“余老師,我說這些,不是和你講個稀奇,我是說,一般人要走到那一步是十分含蓄的、不容易的!你就不一樣了,你能略過前面那些瞎扯淡,就進(jìn)去了最后那一關(guān),提槍上馬,進(jìn)攻,因為你容易招人喜歡……”
余切踢了一腳。“阿萊,你以后不要放這種屁了。”
“我阿萊雖然有個漢語名字叫楊睿……你瞧見我也是很漢化的,但我畢竟不是,在我們藏人的心中,對于愛情的表達(dá),是更加激烈的,我們地方大又十分貧瘠,保不齊人哪天就掛了,啊,碰見了相愛的人,要熱情的回應(yīng)她!”
省劇院的門口右邊兒,有這么一家店,“吉利小吃”,賣酸辣粉、小面,餛飩。
“這是新開的。”阿萊說。“我去年來的時候,還沒這個地方。”
的確如此。現(xiàn)在的個體戶正十分艱難的生存著,積蓄力量。
余切掏出全國糧票和錢。
一直沒提過糧票這事兒,得到93年,全國各地才普遍取消了糧票。但是在1984年起,南方部分地區(qū)取消了糧票,1985年開始更大范圍的糧票放開,同時私營的餐館開始不需要糧票,只要現(xiàn)金。
有趣的是,越是發(fā)達(dá)的地方,比如魔都,越是頑強(qiáng)地保守住了,因為他們還能頂?shù)米 7炊切〉胤綇氐妆罎ⅲ樒渥匀弧?
余切在人家的店鋪門口,忍不住撫摸張羅在外邊兒的招牌,他說,“阿萊,你不知道,這是一個偉大的開始,我們在一個偉大的時代。”
阿萊掏出糧票和錢,掃興道:“偉大的開始,能讓咱吃飯不要錢嗎?不要錢了,那就是真?zhèn)ゴ蟆!?
上午九點不到,余切在省劇院家屬院門口候著,很快,張儷也出來了。
她穿一身碎花洋裙,小皮鞋,脖頸上有這年代姑娘十分愛佩戴的方巾,她把方巾系在頸部,類似于領(lǐng)帶,尖的那一面朝著胸口。
方巾是紅色的,張儷不像昨天那么活潑了,她俏生生地立在那,腳也并攏了,對著余切輕輕點頭:
“余老師,你早上好!”
這挺正式啊!像個大姑娘了。
余切看見她的打扮,就說:“你晚上不是要表演嗎?不嫌折騰?”
“余老師,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要實在是急……”
張儷輕輕抬下巴,示意余切看著他那自行車,“你送我吧。”
“張儷,你套著個方巾,你不熱嗎?”
“不熱!”張儷有點惱了,“你倒是很關(guān)心我。不過,我看你到了現(xiàn)在,你怎么什么也不明白?”
她失望的一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