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中午很暖。

裴述不高興又高興。

對于妹妹的出現(xiàn)，裴述最初是很開心的，可后來是害怕的。

一開始，新生命的出現(xiàn)、的到來，讓裴述有些不知所措，也就是我。我看著媽媽的肚子，想著我之前是不是，也這樣呆過媽媽的肚子里。

想著肚子里的妹妹是不是第二天就出來了，就跟家里母雞下蛋一樣。我不敢問媽媽，我怕問了，她給我一頓罵。然后也不會跟我說回答是不是。

當(dāng)時的我就知道媽媽對于我的態(tài)度。

所以我每次有疑問就跑去問奶奶，因為奶奶很好，她會耐心的告訴我，不會覺得我很笨，不會罵我。

奶奶聽了我對妹妹出生的說法，有些哭笑不得。然后溫柔地跟我說，不是的哦，娃兒，你媽她生孩子不是母雞下蛋喔。生孩子要十月懷胎的嘞，十個月之后娃兒你就有個妹妹或者是弟弟了。

你以后就是老大了，你要好好愛護你的弟弟妹妹喔。

我懵懵的，問了句，媽媽以后有了小孩，我就是老大了嗎。

奶奶嗯了一聲，是啊。

以后媽媽是不是很喜歡他們？

嗯。

那我以后是要保護他們嗎？

嗯。

他們不會像我一樣被媽媽討厭吧

娃兒你這說的啥。你媽媽哪里討厭你了。你……

好，我知道了，奶奶。說完這句話我。不等奶奶把話說完，就跑開了。

奶奶只以為我是跑去玩了，沒有多想。

我跑到離家有些遠的小山坡。在那里站著，看著附近的天。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想哭又不想哭。

以后，我就是老大了，我要保護你們……沒事的。媽媽不喜歡你們……我我喜歡……我我愛你們。老大一定一定……會好好……愛你們的。還有…奶奶也是。

我扳著手指承諾著。最后自己又被自己說哭了，嗚嗚哇哇的哭著。為什么很討厭，又要生下來呢……為什么呢

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畢竟我的世界很小，小的只有媽媽，奶奶。爸爸是遙遠的，想摸想著他的樣子總是模糊的。

哭到最后哭累了，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回屋里了。坐在桌子前，盯著眼前的書本發(fā)呆，想起了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就寫著老師布置的作業(yè)。寫著寫著又跟自己置氣了。

拿著小木棍，一根一根的算，算到最后還是不會，越想越氣。想著想著就睡著了。睡了會兒，被夢里的媽媽嚇醒了。連忙起來繼續(xù)寫作業(yè)。

寫完作業(yè)，活動了下有些僵的身體。不知不覺，天黑了，肚子咕咕叫，該吃飯了。

我趴在桌子上，撥動著鉛筆，腦子里在想

能吃飯嗎……還是等會兒……有人做飯嗎……好吃嗎……算了……不吃了……老說我

就快睡著的時候，奶奶就喊我去吃飯。困意一下就沒了，趕緊站起身出去吃飯。也不敢走快了。怕她說，趕著去投胎啊。

坐在桌子上，看到?jīng)]人端飯就準(zhǔn)備去端。我媽說，你眼睛給鷹牽了啊，看不見沒人端飯。

我說，我正準(zhǔn)備去……

我媽，你還頂嘴，長本事了，翅膀硬了是吧。來，起來給我飛飛。

我沉默了，沒再說什么，就去端飯了。

端完飯，我沒動筷子。她以為我不稀罕吃。就說，架子還大嘞，等著人喂你嘴里啊。

……奶奶還沒來。

她需要你等啊。你喂她嘴里啊。假惺惺的，誰不知道你。

聽到這里，我淚繃不住了，拿起筷子端起米飯就跑向屋里。

奶奶從廚房端菜出來沒看見我，就問我媽，娃兒嘞。

翅膀硬了不想吃唄。嫌棄這嫌棄那的，人家還以為人家是皇帝呢。

你女子就非要這么跟你娃說話，你好好說不行嗎。每次都要跟娃兒這么說，娃兒又不是沒脾氣的。你這個嘴真的是。

我躲在屋里聽著她們的爭吵。我不知道我這樣對不對，我也不知道她說的話對不對，我只知道她的不好聽，明明我沒有。她非要那么說。

奶奶吵了半天，倒了些菜給我端進來。看到菜，我沒吃。

奶奶說，你那她就是這樣，菜呢她給夾你的，快吃吧。莫哭了，娃兒。吃吧。

肯定不是她夾的。我小聲反駁。

乖啊，你媽她脾氣不好，體諒下啊，她也是第一次當(dāng)母親。

我邊哭邊吃，把碗舉得高高的，蓋過頭，遮住淚水。

我心想，

那我呢，我做錯什么了，為什么我要一直體諒……我哪里做錯了……不可以告訴我……我改……我好好改……行不行……不要一直這樣對我行不行啊……好累啊真的好累

我把碗放下，哭著問奶奶，她，媽媽喜歡我嗎，愛我嗎

奶奶摸了摸我的頭，愛啊，肯定愛的，哪有母親不愛孩子的。

可是，她為什么跟電視劇里的不一樣，為什么……

我在心里質(zhì)問些，沒跟奶奶說出來，因為感覺沒必要。

奶奶說完了就出去吃飯了。

那時，我總是動不動就哭。好像別人輕易的一句話就能哭，也確實這樣。

吃完飯，我想去洗碗。她說我假惺惺的，別洗了，也洗不好，碗碎了怎么辦。

聽到了，沒反應(yīng)，放下碗，回屋里，躺床上，閉上眼。期待第二天的到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很快就到了妹妹出生的那天。

那天她如往常的說著我，說我衣服不穿好，說我不好好學(xué)習(xí)，說我不好好吃飯……

我在想，我衣服哪里沒穿好了，不是穿在身上的嗎，又沒用來擦地。

學(xué)習(xí)，那確實，不會。你又不教，作業(yè)我又不會，每次問老師，你說我丟人現(xiàn)眼。

吃飯，你坐我跟前了嗎。一年級就讓我住校了。是生怕我討嫌嗎。

突然，她感覺肚子疼，就讓我去找奶奶，她也趕緊打電話。

過了會兒，奶奶也找了些人把媽媽送去醫(yī)院。

我在旁邊傻傻看著媽媽被送走，靜靜等著人群散去。待在一旁兒，盡量不讓自己顯得礙事。

好久好久，嘈雜聲消失了，我回了屋里，找些吃的墊墊肚子。家里現(xiàn)在只剩下我，雞鴨鵝什么的早早就被奶奶關(guān)進去了。這些年爺爺不知道去哪兒了，沒個蹤影也沒有消息。

打開電視，看著我最喜歡的《西游記》。便吃著手機的饅頭，沒去想醫(yī)院的媽媽，也不知道該怎么想，可能我腦子有限吧，不知道擔(dān)心媽媽，不知道擔(dān)心出生的弟弟\妹妹。

到廣告了，我就換臺。

就這樣到晚上了，我打開外面的燈，跑出去看了看，看看奶奶會回來不。確信不會了，我才把門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