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那場超霸出席的新聞發布會，在輿論場迅速傳播發酵，全國乃至全球各大媒體也爭相報道，電視臺部分頻道也循環播放。

奧利弗·奎恩，從宿醉中，不情不愿地被電視的聲音吵醒。他還有另一個代號，綠箭俠。

“呃我的頭······什么？”綠箭俠揉著眼睛，看向柔軟大床正前方墻壁上掛著的電視。

時間節點恰好在布魯斯·韋恩捏著拳頭走上演講臺，在“邪惡超人”勾肩搭背之下，仍然大聲反對，以至于被超霸按著后腦勺砸在演講臺上。

嚇得綠箭俠手腳并用爬到了盡可能離屏幕近的位置。

“布魯斯？這是真的？”

看來，在綠箭俠因為黑金絲雀黛娜主動斷崖式分手，之后的消沉時間內，世界有了巨大的變化。

厚顏無恥的超霸，挾持了布魯斯·韋恩，強迫他在嚴重不公平合同文件按下血手?。?

天理難容！

“布魯斯！布魯斯！堅持?。∥襾砭饶悖　?

······

哥譚市中心醫院病房。

超霸躲在門后。

守株待兔這招真好用，想要來探病的人，都沒考慮過，像布魯斯·韋恩這種人，受了傷生了病還會住在公共醫院并且隨意開放探病預約嗎？

走廊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超霸捏住抄網的把手，靜待時機。

“哈維·登特先生！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哥譚日報的記者快跑幾步，像嗅到血跡的鯊魚緊緊綴在哥譚市首席法官兼任地方檢察官的身側。

雙面人哈維大發脾氣，“愚蠢！”不知道在罵誰，“滾出我的視線！”這倒是確實在罵記者。

女記者訕笑著舉起話筒，碰瓷哈維，“登特先生，你對哥譚昨晚發生的事情怎么看？”

雙面人那尚還完好的半邊臉，此時和被毀掉而顯得猙獰的另外半張臉，表情達到了同步，憤怒相差無幾。

“怎么看？蝙蝠俠就是個蠢貨！”

“蝙蝠俠？”女記者疑惑起來，“蝙蝠俠是在黑暗中守衛哥譚的英雄！”

哥譚日報刊登了度假新聞，就是一張模糊的照片，內容經過專家鑒定，是蝙蝠戰機追著超霸傾泄彈藥雨。

哥譚人民沒有任何時候，比這個時期，更敬仰蝙蝠俠這個偉大的存在！人民的守護者！擊退邪惡勢力！蝙蝠俠將布魯斯·韋恩從邪惡超霸的手中拯救回來！

雙面人翻了個白眼，他知道蝙蝠俠是誰，蝙蝠俠就是他們的布魯斯·韋恩，“滾！”雙面人罵罵咧咧，走在探望受傷布魯斯病房的路上。

“容我道歉，”女記者的臉上出現尷尬的神情，“昨晚發生的，我不是在說蝙蝠俠，而是布魯斯·韋恩，你認識布魯斯·韋恩嗎？”

“滾！”雙面人氣得嘴唇都在哆嗦，這是在羞辱他的智商嗎？哥譚有誰不認識布魯斯·韋恩，著名的年輕企業家，不靠譜的花花公子？誰知道他怎么惹上超霸的！

踹開病房門，當病床上蒙住被子的一條映入視野，雙面人已經氣得要撅過去了。

“布魯斯·韋恩你怎么敢如此懈怠——”雙面人將手伸向病床，揭開被子——

下面是一個人型玩偶抱枕，看樣子還是定制的，臉是P上去的布魯斯本人，高清攝像版，和其他部分不兼容，玩偶的手上還粘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我去馬爾代夫養傷了，愛你們每一個】

雙面人的臉在抽搐，他剛要發火——

“嘭”

一轉頭，女記者已經背手摔在地上。

而某個惡名遠揚的氪星人，手持巨大的不銹鋼抄網，看樣子足以撈起一條鯊魚，或者一個正常體型的成年人。

“哇哦，釣到條大魚。”超霸說。

“你在做什么？”本來只是潛蹤隱跡尾隨雙面人和記者的綠箭俠，聽到動靜闖入病房中，看到此景目瞪口呆，“你他嗎在做什么？（What are you fuking doing？）”他的視線從被抄網束縛因而憤怒吼叫掙扎的雙面人身上，上移到超霸頗有幾分尷尬的臉上，“你他嗎瘋了嗎？”再到被子揭開的病床上，“布魯斯韋恩他嗎的在哪？”

······

黑門監獄。

超霸又一次回到了這里，準備將監獄里合格的人都提出來，盡數充入小丑軍之中。

兩個小時前，超霸在醫院設計埋伏來探望布魯斯住院的人，被綠箭俠奧利弗·奎恩當場抓獲。綠箭俠強烈譴責了超霸隨便抓人充軍的行為，并指責所謂的“布萊尼亞克”和“戰爭”不過是無稽之談，沒有任何實際的證據表明這是真的，即使在看過關于佐德將軍奇怪言行舉止的錄像帶之后，綠箭俠也是保持同樣的看法?！斑@玩意可以篡改，”綠箭俠之前說，“給我點時間，或者帶我去見布魯斯·韋恩，我可以給你搞個更好的，栩栩如生，甚至是外星怪物毀滅城市的影像。別吧！超霸，你不會真的相信沃勒？那個滿口謊言唯利是圖的政府走狗？超級大腦是真的嗎——呃！”最后一聲是綠箭俠被超霸捏住脖子發出的聲音。

不過，有些部分綠箭俠倒說的有道理，至少在布萊尼亞克真正發動一場“戰爭”之前，超霸所有關于它的準備，所有未雨綢繆之舉，在外人看來，不過是氪星帝皇拉著凡人演戲，一次又一次異想天開之舉?；蛟S，超霸可以優先選擇比較重要的超級英雄和反派，以及他們關系網中比較有作用的，而不只是隨機抓些哥譚黑幫老大來，那樣除了開圖鑒真的不見得有用。

“你把我們塞進監獄，又帶出來？這是個笑話嗎？還是羞辱？你要帶我們去哪？”

提姆試圖阻止杰森說話，不過杰森正沉浸于怒火中無法自拔。

聞言，正在前方懸浮著前進的超霸，轉過身冷眼瞥著壯漢，“不服？滾去卡車上，和其他人一起！”

沒錯，超霸優先想到的，就是原本蝙蝠家族的養子。在這個世界，即使提姆和杰森并沒有按照正常劇情成為蝙蝠俠的養子，但不妨礙他們活躍在哥譚，屢次三番和小丑圣母教派合謀，給哥譚造成影響。很難說是不是有人縱容，直到超霸“敲響名單上的門”時才把他們抓進監獄。

杰森還想發飆，獄警就已經將槍口戳向他的背，催促著杰森去往大部隊的集合點。

而超霸則坦然如入無人之境，將僅剩的提姆從監獄漫長的走廊，帶到無人的通道。

“所以······”提姆小心翼翼，“為什么我們是特殊的？”

超霸知道提姆的意思，提姆想問為什么別人都是滾去卡車上集合，等待像豬崽一樣被拉走，為什么超霸會親自來將杰森和提姆帶出監牢。當然，杰森已經滾去卡車了，現在只有提姆。

為什么他們是特殊的？因為這倆都原本應該是蝙蝠俠的羅賓。

超霸說，“我看重你們的能力，我希望你們能為我效力?！?

“像蝙蝠俠？”

“你從哪知道的？”超霸疑惑，報紙上并沒有刊登這個事情。

“我······知道蝙蝠俠的真實身份，也看到了你們在新聞媒體前演的那場戲，沒想到這是真的，蝙蝠俠真的和你合作了。我能有機會見到蝙蝠俠嗎？”

超霸心想，這羅賓和蝙蝠俠羈絆還挺深，明明這個世界兩人應該素不相識，或是是敵人關系，沒想到紅羅賓提姆這是寧愿冒著風險也要順桿兒爬要見蝙蝠俠。

“當然，只要你安靜點，不像另一個那樣大喊大叫。”超霸內涵某個“大喊大叫的羅賓”，說不定可以把杰森拉去拍一部“少年泰坦go”，讓他除了叫喊能有點事做。當然，杰森的屁股不是羅賓里面最翹的，所以大概率沒戲，因為他不會跳“性感屁股舞”。

超霸帶著提姆從另一個比較私人、隱秘的通道離開，沒想到，在黑門監獄外，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金色長發、穿著緊身皮衣和漁網襪的黑金絲雀，在通道出口三步之遙的距離等待，一見到他們從這個通道打開門出來，黑金絲雀就主動向他們搭話。準確來說，是和超霸搭話。

“蝙蝠俠說你來這兒了，我還以為他在騙我，看來他偶爾也會說些真話，”黑金絲雀踩著一雙黑色長靴走過來，近到超霸可以不用超級視力也能看到她臉上的雀斑，她只抹了口紅而沒化妝嗎？之前可不是這樣的?！白罱愕男袕剑屛腋淖兞酥拔覍δ愕目捶?。你做得不錯。”黑金絲雀意有所指。

“黑金絲雀？我以為你——”提姆正疑惑，超霸看出來黑金絲雀沒有分半點眼神給提姆，于是按住提姆的肩膀讓他別說話。

“黛娜，有什么事嗎？”超霸問。

“是的，是啊，”黑金絲雀撩撥她的金色長發，“我確實有些······事情，要和你討論，前提是，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是場約會邀請嗎？在黑金絲雀和綠箭俠斷崖式分手之后？她打算物色一個新目標？新獵物？最大價值的男人？外星人？

······

一處僻靜的咖啡館，綠藤爬滿了墻面，超霸正位于二樓露臺處，坐在休閑椅上。即使是越過柵欄往下望去，街道上也無一絲人影，這條道路是個死路，如果咖啡館的主人是租賃這個房屋來經營，肯定活不下去，除非這棟樓本就是咖啡店長私人所有。實際上也確實如此，這是個“家庭式咖啡館”，店長老人本就住在這里，開咖啡館也不過是順帶的事情。

超霸面前的咖啡，頂層的浮沫發出人類無法聽到的細微爆裂聲，讓他禁不住從談話中分出心神。

而在他對面，黑金絲雀開場用些俗套而淺顯的恭維之語，來贊美超霸的暴力行徑，這實在令超霸感到詫異。黑金絲雀此行私密談話肯定不止是為了說些廢話，但在超霸看來，“正常人”肯定不會對超霸所做的一些負面的、暴力的舉動心生好感。即使是最濁欲流淌的環境，也會禁不住對美好事物和品德的向往，即使他們做的是完全相悖的卑鄙之舉。

如果要超霸自己來說出這些話，那他一定會作嘔。

吹一口咖啡上的浮沫，超霸打斷了還在用不同的新穎“詞語”來贊美他的黑金絲雀。

“這些話我已經聽得夠多，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沒那么疏遠？之前在漢克（機械超人）的婚禮第二天，我聽奧利弗說，你和他分手了，你怎么想的？”

“無趣，”黑金絲雀僅僅用一個詞和厭倦嫌惡的眼神，就足以解釋她的想法，這性格變化可真夠快的不是嗎，明明之前還愛得要死要活形影不離的，“那么······我回答了你的問題，該你回答我的了。”

超霸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愿意······”黑金絲雀用手指在坑洼不平的木制桌面上滑動，一邊抬眼看著超霸，“在地球上建立一個新氪星？”

一剎那，所有的旖旎和幻想，全都變成泡沫“砰”地一聲爆炸，蕩然無存。

超霸火上心頭！他身邊怎么凈出一些沒眼色的野心家來試探他！什么氪星不氪星，和他穿越者有什么關系，超霸的自我認同可不是“來自遙遠氪星的遺孤”，而是“從地球穿越到美漫宇宙地球的穿越者”！地球才是他的家！他生活的地方！

“是佐德將軍攛掇你來說服我？”超霸的眼神變得危險，“看來他挨的揍還不夠多，簡直是狂妄至極，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黑金絲雀似乎意識到了事情不對，連忙補充，“沒人指使我這么做，放輕松，我在政府里有些關系，我知道關于‘布萊尼亞克’的錄像帶，我只是覺得，為什么你如此急促去籌劃應對‘戰爭’，而不是先去調查佐德將軍本人？他才是說出預言的那個人！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這些背后一定有緣由！”

超霸看著咖啡里面的浮沫沉浮，開始感到有幾分倒胃口了。

“嗯，你提醒我了，我會去問佐德，”超霸突然想到了綠箭俠，關于黑金絲雀和綠箭俠斷崖式分手的事情，“至于你，綠箭俠需要一個分手的解釋，你得和他當面說，我不會代為傳話的。還有別的事情嗎？”

黑金絲雀小心翼翼打量超霸的表情，猶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沒了，就這些。”

超霸起身，“不錯的地方，不錯的下午茶，黛娜，期待和你有下一次會面?！辈殴?，傻逼地方傻逼女人，超霸不會來第二次了。

從露臺徑直向天空飛去。

······

佐德將軍現在在哪？

很快，超霸就找到了目標。

佐德將軍正在和夜梟商談關于“軍隊”的事情。

超霸在門外聆聽了一會，大概了解了現況。

夜梟的意見是，政府在見到所謂的“布萊尼亞克”真正降臨地球之前，是不可能出動軍隊的，唯有借助“模擬軍事演習”的借口，盡快動員民間力量，在拉起屬于他們的軍隊同時，讓潛在的敵人們感到威脅也做出相同激進之舉，這樣才能在科研之外最大提升總體戰斗力。

佐德將軍的意見則是大相徑庭，佐德認為“地球上的人類不過是灰塵組成的泥團，無論是單兵戰斗力還是科學技術都毫無可取之處”。佐德將軍這么說，也是有他的底氣在的。如果不是超霸把氪星戰艦拆成了宇宙四散零離的廢鐵，那些戰斗方面的氪星技術，足以將所有的軍隊都碾至塵埃。

然而，怪異的是，在夜梟每次提及“布萊尼亞克”的時候，佐德將軍都會短暫沉默，并且接著之前的話題繼續，就好像兩個人在各說各的。在夜梟的有意試探下，從佐德將軍的話語中能看來，佐德將軍似乎對于“布萊尼亞克”這個詞毫不知情，甚至成為了一個充耳不聞的禁忌，只是他沒有如之前那樣說出關于“布萊尼亞克”的預言。

佐德將軍有問題，這是必定的。

不過，在聽到佐德將軍那關于氪星科技近乎吹牛的話語，超霸下定決心，在詢問完佐德將軍關于“布萊尼亞克”的事之后，就回到宇宙太空中，把那艘氪星戰艦再拼起來。之前超霸的想法是，對面是敵人，所以突襲氪星戰艦是以超霸的能力可以辦到的行為，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佐德將軍加入了超霸的陣營，算是超霸的下屬，那么再把戰艦拼起來，對于增長自己下屬的實力有很大的幫助。至于那又一個死掉的盧瑟？呵。他討厭盧瑟，不會去尋回那具尸體的。

在佐德將軍大吹特吹關于“氪星士兵快速培育催熟流水線”是如何厲害的時候，超霸推門而入。

佐德將軍回過頭，驚訝后便是謙卑地垂下頭，“陛下?！?

“超霸?！币箺n向他點頭示意。

“看到你們如此沉浸于工作，真是讓我感到欣慰，”超霸大步走過去，“只是，佐德，你把關于‘新氪星’的事情都告訴了誰？所有你見到的人？”

佐德將軍自然是極力否認的，“只有您，陛下，”他皺緊眉頭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別的人，“還有您的仆人們?！?

“佐德，為何你如此執著于在地球上建立新氪星？別的星球不行嗎？”

佐德將軍看上去有幾分為難，“從星球環境到活躍生物，以及航行距離，地球是最適合的選擇，況且······您才是最重要的，陛下，因為這里有您，我們穿越宇宙就是為了您而來?！?

這話說得可真好聽。

“我不會允許你對地球出手的，佐德，但如果氪星人真有你說得那么強，在地球附近其他星球建立新氪星，如何？”超霸拍拍佐德將軍的肩膀。

話題轉到另一個方向，佐德將軍口中的“氪星超級士兵”，前提是要有“氪石”，這個詞是通過氪星語發出的，不過超霸很快就想到具有同樣功效的氪石，并且把他們關聯。夜梟為超霸建立了三座人造氪石工廠，其中兩個是公開的，最后一個比較隱蔽且并未投入使用，只是最后的備選。如果關于“在地球附近其他星球建立新氪星”的計劃提上日程，這三個人造氪石工廠能夠立即全效投入運轉。

佐德將軍聽后愕然，沒想到如此不起眼的人類，居然能研制出天然氪石的替代品，這是氪星人都不能辦到的事情。罕見的，佐德將軍和夜梟在這方面達成了共識，佐德將軍已經迫不及待搓手要試用“天然氪石低劣替代品”功效了。

前提是還有別的事情，超霸可沒忘記此行前來的目的。

“很高興能找到我們都能接受的路，就這樣定了，關于那艘戰艦，我能把它拆掉——”

“嗯哼?！币箺n意味不明的聲音。

“也能再把它拼起來。”超霸接著之前的話說，不知為何有點尷尬，“咳！關于新氪星的話題就到這里了，我是有別的事情找你，佐德，是關于布——”

布·萊·尼·亞·克

佐德將軍的神情瞬間變得空白。

超霸也是同樣。

布萊尼亞克，這不是一個名字，也不只是一把關于預言的鑰匙。

它是一個信標，穿越茫茫宇宙，一種迥異于現在任何科技力量的所向之處。

另一個維度，它熠熠生輝。

目所能及，視野里所有的事物，都在飛快地褪色，從超霸的眼前凋零逝去。

這是一個陰謀，布萊尼亞克設下的陰謀。

佐德將軍是從遙遠氪星前來的忠心且頑固的好戰將軍，更是一個——

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