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超霸的嘴唇顫抖，手掌輕微發力，就將貝恩的拳頭攥得咯吱響，“咔嚓”幾聲，貝恩的拳頭皮肉綻開，仿若無骨的血肉沙袋隨著超霸的手勁變幻形狀，維持不住拳頭的手勢。

兩人對視，貝恩在極度驚恐中，發現超霸的精神狀態此刻極為不正常，超霸原本的藍眼睛因為瞳孔的急速擴張，而幾乎看上去變成了黑眼睛，虹膜被壓縮成一圈細細的深藍色圓環。

“轟！！！！！”

八角籠的地面以超霸雙腳為中心，地面崩裂如蛛網狀向外延伸，破潰的碎片隨著紛飛的綠色粉末激起至空中。

超霸只感覺這些神奇的綠色粉末，讓力量從他的肺部和胃中，如同雷劈，傳至四肢百骸，而現在，超霸的內心亢奮焦灼，只想著要讓這股力量有個渠道發泄出去！

“喝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怒吼，超霸拳出如虎嘯，指節捏住貝恩的喉嚨，就這樣掐著貝恩的脖子，雙腿用力一蹬，違反物理學定律，火箭發射般直直地向上躍起，憑借軀體沖破了天花板，在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中，直沖著夜色中的云霄而去！

而這一切，在觀眾的眼中甚至都沒有留下殘影，就像是兩人上一秒、上一幀還在八角籠中互相制衡，下一秒原地已經空蕩蕩，只剩下碎裂的場地、被碎石擊中而哀嚎的瘋狂觀眾，以及天花板正在往下掉落碎裂的石塊碎屑。

掐著貝恩脖子往上沖的超霸，眨眼之間就來到了云層間，周圍的云霧因為超霸的沖勁而擴散出一圈，超霸抬頭看去，沒有云層的遮擋，此時天空中的群星閃爍，從未如此分明，明暗大小不一，在億萬光年外訴說著莫名的故事。

“咯······”

貝恩快要窒息了，因為極速的壓力變幻，貝恩的雙眼突出，眼白爆裂出血絲，死死地盯著超霸。

在瀕死的掙扎中，貝恩顫巍巍抬起手臂，那雙往日揮拳能打裂無數沙袋的鐵拳，現在卻像貓兒般無力，順著超霸掐著貝恩的那只手，貝恩摸索幾下，發現無法撼動超霸捏著貝恩咽喉的手指后，只得無力地去拍超霸的手臂，想要讓超霸松手。

按理來說，正常人這時候不死也該暈了，可能是貝恩的體質強于常人，對缺氧和壓力變化也有抵抗性，所以現在貝恩不僅還存在意識，還能動彈掙扎。

但超霸再不放手，貝恩就真的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

超霸感覺前所未有的喜悅、興奮，這種感覺，就好像是沙漠徒步八天八夜久逢綠州痛飲一場，又像是蹦極在生死之間調動全身感官，對世界的感知更加分辨清明，原本外界的聲音在耳中朦朧而隔世，現在也——

紛亂雜擾的噪音，從世界各地蜂擁而至，一齊涌入超霸的耳中！

“啊啊啊！”

這噪音委實讓超霸心生煩躁，超霸試圖將精神放在其他方面，但這些聲音跗骨之蛆般與他糾纏不清！

可怕的是，就連超霸現在對時間的感知也更加清晰，往常的一秒在超霸的感受中如同停滯，超霸甚至能看見貝恩那突出的雙眼，眼白中血絲浮現再到爆裂沁出血點的緩慢過程！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爆響，超霸撤回掐著貝恩的那只手，用來捂住雙耳，想要隔絕世界的噪音。

可這哪能是輕易辦到的事情？盡管超霸的雙手捂在耳朵上，已經指節發白，用盡了力氣，就連自己維持不住沖勁而往下墜落都沒有發現，但那些聲音，本身是震動的存在，依然能夠從超霸手指間的縫隙傳到他的耳朵中，吵嚷著，喧嘩著，尖叫著，轟鳴著，槍械火舌噠噠噴吐彈藥，建筑工地機械轟鳴，大陸板塊低沉摩擦······

貝恩先一步從云層中落下，旋轉著，貝恩想要攀握任何可供抓取的東西以求生，可是這空中并不存在，就連飛鳥也不可能“恰好”路過。

眼見著貝恩就要擦過高樓的邊緣，直接砸到地上變成肉泥——

貝恩畢竟是肉體凡軀，再怎么厲害，也是血肉骨骸做的，也會迎接死亡，但今天，不會是貝恩的死期。

因為貝恩站對了位置，在這個罪惡的黑幫家族掌控的哥譚，貝恩為韋恩老爺效力，而韋恩老爺的眼線遍布哥譚，自打超霸顯露出非凡，針對超霸的一系列陰謀就在籌劃中。

有隔壁城市大都會的人類至上主義富豪——萊克斯·盧瑟，殺死超人在前，哥譚再殺一個新冒頭的超霸，也本應不在話下。可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嘭”“簌”

緩沖材質的網在半空中從壓縮球狀態爆炸開，將貝恩裹了個徹底，只是緩沖網顯然材質并不堅固。

倘若緩沖網材質堅固，那貝恩就會被勒成紛飛的血肉碎片爆裂開，這樣的材質選擇和設計并不是要叫被救援者死去的，因此在繩索勾著的情況下，貝恩那足有一百多公斤重的身軀穿透緩沖網向下繼續落，也是理所當然。

斷裂的緩沖網，也不是毫無作用，在抵消了一部分重力后，由旁邊高樓神秘人臂甲中射出的繩索，纏上了貝恩的腿，借著大樓邊緣排水雕像作為杠桿借力，將貝恩整個人倒吊在了大樓邊緣。

寒風吹過，貝恩這個大塊頭，就像放干凈血的豬肉，在高樓的廣告牌燈光照射下，輕輕搖擺蕩漾。

“哇哦，刺激，就是那個新超人把他打成這樣？”

在高樓的邊緣，有人探出頭，是個穿著啞光黑色緊身衣的十多歲男孩，男孩的身后，全身穿著高科技盔甲的神秘人抬起手臂，觀測手臂搭載面板的信號，向高空抬起頭。

“小心！”

男孩被握住肩膀向后退了兩步。

下一秒，就在男孩原來的位置，超霸打著旋砸在了高樓的邊緣，如同鐵球沿著泡沫板做的高樓大廈外層，向下墜去，遠處只有一道焦黑灼熱的通道，那是超霸在主動加速高速墜落時與空氣摩擦產生的巨大熱量，將一切化為灰燼。

“我們有麻煩了，快追！”

······

超霸感覺頭痛欲裂，但經過這么些折騰，震耳欲聾的噪音雖然還存在，但已經減緩很多。

“唔——”

身底下是硌人的感覺，超霸昏昏沉沉抬起頭，發現自己正位于高樓部分坍塌的廢墟之中，鼻腔中還帶著焚燒過后焦灼的味道，以及細微的那種能讓超霸感覺到渾身充滿力量的粉末的氣息。

“你！不許動！舉起你的手！”

槍械的槍口伸到了超霸的眼前，而超霸抬起手臂一捏，那槍管就在超霸的掌心變成了L形狀向上的搞笑玩具。

“哇啊！”

當超霸起身打量四周，那些穿著特種裝備、全副武裝的士兵們，都嚇得不由得后退兩步，又欲蓋彌彰架起槍指著位于中心的超霸。

上方傳來呼嘯的雜音，直升機投射來的光打在超霸的身上。

“你們是誰？”

“超霸，以韋恩集團下一任總裁之名，我想同你做個交易。”

士兵們為后面的人讓出道路，穿著全套高科技盔甲的男人走到廢墟超霸身前。

“托馬斯·韋恩，代號夜梟，很高興認識你。”

代表友誼和認可的手，懸在空中，夜梟抬眼等待超霸的反應。

“管你叫什么，我要離開了，別攔我。”

超霸揮手打開夜梟伸出的手，踩著廢墟碎石，擦著夜梟的肩膀，打算離開這里。

“要去找貝恩？”

眾目睽睽之下，夜梟在超霸的背后出聲。

超霸確實是這樣打算的，超霸與貝恩的戰斗還未結束，既然貝恩記住了超霸，超霸打算在逼問出貝恩在戰斗中使出的那招伎倆——于八角籠天花板釋放的能帶給超霸力量的綠色粉末，問出來就殺死貝恩。

仇人不應該放跑，留給他們暗暗發育復仇的機會，除非——除非貝恩向他全心全意的效忠，為了系統留言所說的“任務”，超霸也許考慮會留貝恩一命。

不過，超霸認為，超霸從那么高的位置放手，將貝恩掐個半死后讓貝恩墜落，貝恩不可能還有活著生還的機會。

“是，你知道他在哪？”

夜梟抬起手臂做手勢信號，示意周圍隸屬于韋恩集團的士兵們放下武器，有序安靜撤離，力求不要給超霸造成任何的心理壓力，既然超霸沒有表現出瘋狂敵意，那事情就還有可以談的緩沖余地。

“貝恩是韋恩集團的雇員，他對你的冒犯，我會代為賠償，價格——”

“嘭！”

暗處急射而來的煙霧彈在空中瞬間爆炸，顯然使用這個道具的人，不是老手，也是極為聰慧之人，知道在拉開引信后等待兩秒再擲出，這樣就能不給對方反應機會。

煙霧瞬間籠罩了這片廢墟空地。

超霸不想多待，他身上的力量還未完全褪去，早就清楚暗中有人潛伏，因此當煙霧彈爆開的時候，超霸就甩開臂膀邁出腳步，以能夠輕松打破世界記錄的速度奔跑離去。

“噗”

鉤索纏繞在夜梟的小腿，瞬間收緊，然后將夜梟整個人扯著飛起來，腦門“砰”地撞在攔路的裸露鋼筋上，差點搞成了頸椎爆裂骨折。

“利爪！”

夜梟握拳大喊，身形狼狽卻聲音鎮定。

“來咯！”

身材纖瘦，剛才還和夜梟共同站在高樓頂上攔截救援墜落貝恩的年輕男孩，在高處一躍而下，手中還握著電擊短棍，當男孩按下電擊短棍的隱蔽按鈕，電光在空氣中綻放，隨后男孩便將兩根電擊短棍先后投擲出去，迫使暗中對付夜梟的男人放棄攻擊而優先選擇撤離。

“是蝙蝠俠！”

當那綢緞似的黑披風在碎石廢墟上流淌，被士兵們頭盔上搭載的照明設備照射到瞬間向黑暗中撤去，有人呼喊出聲。

蝙蝠俠，近幾個月哥譚新冒頭的搗亂者，將一灘渾水攪得更局勢不清，盡管哥譚市民們都將蝙蝠俠相傳為鬼怪，是個有著尖獠牙、大翅膀、晝伏夜出的魔法生物，但在韋恩集團核心成員中，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卻不是個秘密。

“退后！他的對手是我！”夜梟喝退周圍的士兵們，抽出戰靴旁的匕首割斷繩索，向蝙蝠俠撤退的路線發出鉤爪，牽引著他的身體，追擊過去。

“嗯，好吧，醫療保險由韋恩集團賠付。”被稱作利爪的男孩聳肩，空手握著拳頭也追上去，并沒有使用鉤爪，而是輕松原地跳躍就攀爬上平臺，消失在黑暗中。

士兵們面面相覷，手中的槍不知是抬起掃射還是放下。

······

超霸回到了“費恩無限制地下格斗比賽”，也叫做“血腥角斗場”，這里只剩下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其他的觀眾都已經因為這場比賽的意外事故而撤離。

有人發現了從入口闖入的超霸。

“你他嗎是誰！滾出去！”

超霸身上沒有員工款式工作服，很快就被識別出來不是這里的人。

“咚”

只需要輕輕一拳，這個叫喊的人就在超霸的拳頭下，頭向后一甩，背手摔在地上，陷入了平靜的睡眠。

“錢都放在哪？我只要我應得的那些。”

超霸將目光投向了旁邊戰戰兢兢夾著腿顫抖的另一個員工，發現超霸投來的視線，這個員工嚇得尿都要流出來了。

······

哥譚太危險，超霸要離開哥譚，去個更安全的地方。

背著單肩背包的超霸，在呼嘯的風雪中，徒步在道路邊上，就連眼睛睫毛也覆蓋了薄薄一層冰霜雪花。

不時有汽車滴滴提醒他，不僅僅是因為這種在跨河大橋汽車專行道徒步的危險行為，更多的還因為超霸的背包拉鏈沒拉嚴，那些鈔票被風吸出來，自由地向上飄散，在空中飛舞跳躍。

“帥哥，去哪？大都會？”

紅色的皮卡違規停下，車窗之后是嚼著泡泡糖的女孩，在吹出泡泡“嘭”地破裂后，她還向超霸拋了個媚眼。

“大都會。”

說話之間在空中彌漫出帶有熱量的霧氣，超霸回答，卻并沒有停止腳步，因為他不喜歡別人主動沖他獻殷勤，讓他覺得這些人都是不懷好意。

要不是那個黑幫頭領邀請超霸加入，超霸也就不會陰差陽錯在角斗場暴揍貝恩，在神秘粉末的作用下失控，導致貝恩生死不明，平白多了個隱患。

這讓超霸心里膈應，心癢癢的，總想回哥譚看看貝恩死沒死，如果貝恩沒死，就補兩拳，讓貝恩死得透透的。

但一想到剛才在廢墟之中團團圍繞超霸的全副精良裝備的士兵們，還有兩個莫名其妙就開始打架的怪人。

算了，還是早點從哥譚跑路吧。

皮卡向前行駛短暫的距離又急停，只為了跟上超霸的腳步，女孩歪頭做了個手勢，示意超霸向后看。

“你再這樣慢悠悠地走，條子們就要追上來了。”

超霸扭頭，發現對方所言確實。

“好吧。”

超霸向空中伸出手，捏住打著旋即將飛離超霸身邊的兩張鈔票，塞進了車窗。

“這是車費。”

紅色皮卡發動機轟鳴，在夜色中載著超霸去往更“和平”的大都會。

如野馬邁動四蹄狂奔揚起沙塵，超霸在這個世界的嶄新生活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