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下城區(qū)，艾斯化工廠。

艾斯化工廠原本是屬于凱恩家族的產(chǎn)業(yè)，因為產(chǎn)業(yè)布局調(diào)整而被變賣出售。凱恩家族就是蝙蝠俠母親瑪莎·凱恩出身的家族，瑪莎·凱恩在嫁給韋恩家族家主老托馬斯·韋恩后，改名成為了瑪莎·韋恩。后來，因為經(jīng)營不善和市長簽發(fā)的環(huán)保政策，接手艾斯化工廠的小型企業(yè)破產(chǎn)倒閉，艾斯化工廠也成為了多方抵押又大幅度貶值的不良資產(chǎn)，廢棄擱置在這里，無人問津。

然而，在這個暴雨夜，艾斯化工廠空曠的廠房內(nèi)，人頭攢動，氣氛久違地喧鬧起來，除了原本空地上聚集著大量戴著小丑面具的人群，還有很多人舉著手電筒、用沾染煤油的布條與木棍制作點燃成的火把，組成小隊巡邏著艾斯化工廠每一個角落。

“嘿！老大！來這里！”一個小丑教成員不顧灰塵，趴在地上用手摸索兩條管道之間的狹縫。

見狀，他口中的老大連走帶跑地前來查看情況。

“不要叫我老大！這里只有J先生能被稱作老大！”

這種僅憑呼喊的通訊方式過于落后，以至于這支巡邏小隊外的其他人也投來了視線。

“難道我們不應(yīng)該叫他‘教主’？或者‘父親’？”

跪在地上的小丑教成員終于在幫助下掏出了狹縫的東西——監(jiān)控器，老式的，還連接了電線。

這時，工廠中央的人群愈發(fā)喧囂，有人跑上來通知他們——別管這些監(jiān)控器了！小丑俠的演說即將開始！

片刻。

就連舞臺也沒有，只是一處較周圍稍高些的平臺，站在臺上宣講的，是個渾身鮮艷小丑裝扮的人，綠西裝紫馬甲，慘白的面上掛著瘋狂笑容。

但那其實是他裝的。

小丑俠是個“有理智的正常人”，不然也無法研制“小丑治愈血清”并升級到“最終版”。

他伸手攬過話劇演員的立式話筒。

“嗯？嗯~嗨嘍嗨嘍嗨嘍？嗨嗨嗨？”

他鼓作夸張似戲劇的肢體動作和面部表情表演，為他贏得了開場的熱烈掌聲。能到這里的，都是“小丑圣母幫派”最強壯最精銳的一批人。

但這種表現(xiàn)，遠配不上小丑俠的聲望，接來下才是開胃菜。

“某天，我走在燃燒的街道上，走進一家麥當勞——”

臺下有狂熱的崇拜者，打斷了小丑俠的演講，要不是這個年輕人的臉上洋溢著熱切真摯，恐怕當場就有人把他抓住五花大綁丟到化學(xué)藥劑池子里。

“為什么不是德克士！肯德基！”

小丑俠仍然維持著笑容和體面，口紅在他的臉頰兩側(cè)自由伸展，形成了令人印象鮮明、甚至有幾分毛骨悚然的笑容。

“問得好！所以我同時走進了麥當勞、德克士，肯德基，對著前臺一個頂我十個寬的胖女人說，‘嘿！美女！我想要一份薯條，不要薯條，要番茄醬~’”

小丑俠的話語流利，語速極快，但卻能夠清晰地讓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清他在說什么，讓他人如癡如醉沉迷于這種氛圍和場景之中。

“理所應(yīng)當，她拒絕了我，并說，‘滾出去翻垃圾桶！你這個臭要飯的乞丐’！你們知道嗎，那時候我很驚訝，為何她覺得我是個乞丐？就憑我在公園的長椅上睡了一夜，被人偷走了身上的西服？”

“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要番茄醬，我的腦袋嗡嗡，兜里空空，支付不起薯條的價格。所以，我極盡所能堆砌贊美之詞，去恭維那個明明是個快餐店打工者的胖女人，哦那實在是太痛苦了我不想陳述一遍，我只記得，我用一個長長的‘請——求你了——’來做結(jié)尾。”

“這時候，看監(jiān)控的快餐店經(jīng)理從門后走出來，他說，‘給他吧，蘇珊，多給幾包番茄醬，別忘了手套’?！?

“這就是我如何得到番茄醬的故事。”

小丑俠微微一笑，故作神秘。

“有些人可能要問了，這有什么意義？講述某天我如何用番茄醬填滿肚子的無聊笑話？”

“不~~~”

“不是通過乞求，不是通過資本家狗腿子假仁慈的憐憫施舍，番茄醬本來就是我應(yīng)得的！我值得！我配得上！我本應(yīng)該用勞動輕松換得的！我的父母通過勞動能繼承給我的！”

臺下群情激昂，無數(shù)人揮舞著拳頭，叫喊著，亂糟糟的。

“最早追溯到英國殖民者的船只來到美洲大陸，資本家便通過交易、劫掠和殺戮，讓印第安人的部落徹底從這片土地銷聲匿跡，也因此，資本家們的后代統(tǒng)治著這片土地，他們更換過無數(shù)的名字、稱號、組織形式，卻改不了他們潛藏于血脈的卑劣秉性······”

“他們榨取我們的勞動與血汗，榨干每一份剩余價值，讓我們被迫高強度工作，被迫維持在窮困潦倒的警戒線，向前拉著駁船，永不停歇！永不停歇?。。∫艺f，這是錯誤的！完完全全錯誤的?。?！”

“番茄醬是我們本應(yīng)擁有的！既然不能通過辛勤勞動，挺直腰板堂堂正正換來足以裝滿屋子的番茄醬，為何我們不親自把它搶回來呢？”

“讓生活多點番茄醬！生活，因番茄醬更美好！”

這件事情真的發(fā)生過嗎？并不重要。

小丑俠深深地鞠躬，臺下掌聲雷動，但這只是個開胃菜。接下來，才是關(guān)于“最終審判”的重點。

······

蝙蝠車停在艾斯化工廠的門口，抱著棒球棍、頭戴面具的小丑教成員維持警惕，卻免不了因為蝙蝠俠酷炫的外表而瞠目結(jié)舌。

和剛才小丑主題恐怖游樂場不同的是，這里的小丑教成員并沒有對蝙蝠俠展開攻擊，而是似乎早已經(jīng)收到了指令，默契地向兩側(cè)退開，讓出道路。

“蝙蝠俠……”“是蝙蝠俠”竊竊私語聲響起，或敵意或好奇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這樣最好。

游樂場的敵人消耗了蝙蝠俠大量的體力，再加上失去了盟友戈登警長和神諭芭芭拉，讓這個夜晚分外難熬。

他的腳步沉重，戰(zhàn)甲靴底叩擊地面，披風(fēng)留下泥濘的水跡。

“你不是今晚邀請名單上的客人，”小丑俠在人群讓出道路盡頭的高臺，居高臨下，眼神看著蝙蝠俠，竟然有幾分憐憫？“還沒有到大洪水清洗整個哥譚的時候，你拯救了‘小丑圣母’，尚未建成的‘諾亞方舟’會為你保留船票，不要著急。”

“到此為止，小丑俠，停止你那些編纂得毫無邏輯的謊言，人們被你欺騙了太久?！?

聞言，小丑俠面色失望地搖頭，“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了，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就連將我們團結(jié)在一起的信仰，也是個笑話，這些事，在場的所有人都早已知道，但他們還是為了這份理念自愿前來。我倒要問你，誰真正見過上帝？但小丑圣母是真正存在的！祂慷慨無私，為我們每一個人都帶來福祉！但祂受到了迫害！受到了來自你罪惡家族的親人們的迫害！我說得對嗎——布魯斯·韋恩？”

在場嘩然一片。

“然而，你——”小丑俠吐露的話語，伴隨著充沛的感情，幾乎連尾音都在顫抖，“你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拯救了小丑圣母，這份高尚無私的品德，這份為宏大事業(yè)獻身、背叛家族的決心，讓我由衷地欽佩你，是你幫助了我們！幫助了哥譚！讓哥譚走向更光明的未來！”

拯救小丑圣母這件事，恐怕小丑俠指的是——蝙蝠俠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從超霸手中，拯救了具有微弱自愈能力的小丑，杰克·內(nèi)皮爾。

蝙蝠俠只覺得疲憊，沒法調(diào)動起更多的意志和情感去反擊。他此次前來，只為了一舉解決在哥譚掀起猖獗犯罪行為的小丑圣母教派，而不是被犯罪組織策反，變成法律的敵人。

似乎是察覺到蝙蝠俠頑固的信念與態(tài)度，小丑俠的笑容也逐漸消失。

“抓住他！抓住蝙蝠俠！”

一聲令下，整個工廠內(nèi)浩蕩的小丑教成員，便浩浩蕩蕩向著位于正中心位置的蝙蝠俠擁擠過來。盡管這些普通人并未受到多少戰(zhàn)斗訓(xùn)練，但光憑四面八方發(fā)起試探攻擊的頻率，就讓蝙蝠俠應(yīng)接不暇，狼狽在十分有限的范圍內(nèi)騰挪閃躲。

制衡蝙蝠俠的，不是他疲憊的軀體與精神，而是——“蝙蝠俠有不殺原則”。這是超霸告訴他的。

這些小丑教成員，只是一時間被小丑俠許諾的未來所蒙蔽，暫時踏上了錯誤的道路。蝙蝠俠必須控制他的手段和力道，避免殺死其中任何一個人，他們很可能是家庭里的兒子、父親，是家庭里的頂梁柱，任何人的死亡，都可能導(dǎo)致一個脆弱的家庭在哥譚這座城市中分崩離析、走向絕望。

“嘭”“騰”“啪”

一個不察，自下而上從陰影中揮舞出的棒球棍，擊中了蝙蝠俠的下巴，擊打音清脆響亮，讓他的大腦震蕩、眩暈。

更多的棒球棍、燃燒火焰的火把、拳頭，揮舞了過來，蝙蝠俠結(jié)結(jié)實實被痛揍一番，直到小丑俠大聲制止。

等蝙蝠俠醒來，他已經(jīng)被摘下面甲，雙手被反綁在椅子上。他的視線左右掃視——這是工廠深處辦公樓的一間房間，原本可能是用來儲存化工原材料的，窗戶極窄，無法供人鉆過去。

“早安，午安，晚安，哥譚的市民們~”

蝙蝠俠的身后，光源打開，讓蝙蝠俠警惕起來，當熟悉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蝙蝠俠的內(nèi)心已經(jīng)驚恐至極，墮入了深淵。

小丑俠在錄像。不，小丑俠······在開直播。

“吱呀”椅子被人為抓著旋轉(zhuǎn)，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失去了蝙蝠俠頭盔的布魯斯·韋恩，看起來像只剛出生的脆弱雛鳥，迷茫不知所措，被鏡頭旁的補光燈險些照瞎雙眼。

······

超霸拎著夜梟的披風(fēng)，停駐在一處樓頂?shù)碾娮訌V告牌前。

那上面原本的廣告，已經(jīng)變成“小丑俠挾持布魯斯·韋恩，逼迫夜梟做出電車難題抉擇”的畫面。

事件漩渦的中心，小丑俠挑釁的對象，夜梟，反倒一副事外人的模樣，沒有為了他的親弟弟被挾持而慌張恐懼，正相反，他的心情不錯。

“什么時候過去？我們就在這看著？”超霸問。

“別急，沒到時間。”

大屏幕上只有畫面，并沒有聲音，在超霸看來，就是小丑俠將布魯斯·韋恩挾制作為“終極大獎”、“彩頭”，當作背景板，并沒有立即下手，而是不斷地命令手下將無辜的人拖上來。

左邊，是珠光寶氣時尚打扮的柔弱女人，右邊，是個面容泯然無奇的男人。中間，是小丑俠嘰里呱啦伴隨手舞足蹈的“演講”，或者“挑釁”？誰知道呢？

也許小丑俠在電視臺有內(nèi)應(yīng)，將畫面轉(zhuǎn)播到了哥譚的午夜電視頻道進行直播，但他的對手不在乎。

突然，畫面上人影閃動，發(fā)生驚變——無論是左邊的女人，還是右邊的男人，都被小丑俠用手槍給爆頭了。

6，6翻了，牛逼。超霸心想。

小丑俠逼迫夜梟做出電車難題的選項，不斷地更換受害者，由于夜梟遲遲沒有露面，受害者又不斷地全軍覆沒。直到小丑俠再也無法保持體面，對著鏡頭崩潰、咆哮，那張涂抹滿劣質(zhì)化妝品的慘白的臉，占滿了整個鏡頭。

看來，就算是小丑俠，也怕孤立霸凌，也怕被忽視、被遺忘。

“臥槽，好搞笑，就像小學(xué)雞挑釁失敗鬧脾氣，但······這么多人死了，你確定不要緊嗎？”

“哥譚市將會銘記小丑俠帶來的傷痛與混亂，這是我們所有市民必須共同面對的惡性事件，”夜梟的聲音帶著幸災(zāi)樂禍，“行動現(xiàn)在開始！現(xiàn)在，帶我過去，超霸！”

于是，超霸拎著夜梟的披風(fēng)，將他空投到了艾斯化工廠辦公樓的天臺上。

“你確定嗎？”超霸在空中俯視下方的隊友，“你確定要我把化工廠里面，小丑幫那些人都殺了嗎？那些可都是你的市民！都是人！”

在天臺翻了個滾卸掉緩沖力的夜梟，站起來活動肩膀，“他們不是，很快就不是了，你盡管去?！?

說罷，夜梟從腰帶的部位掏出一個帶按鈕的裝置，按下按鈕，整個艾斯化工廠及周圍建筑都瞬間陷入高頻聲波制造出的地獄之中！

這股聲音，令人心生煩躁，令人抓狂，偶爾有間斷的消失。不！那不是聲波攻擊暫停，而是已經(jīng)超出了人耳承受的極限！

尋常人在這種震耳欲聾的聲波武器攻擊下，恐怕什么額外的都聽不見了，然而超霸卻能聽見艾斯化工廠廠房那里傳來的慘叫聲，是無數(shù)人發(fā)出來的聲音，幾乎要掀翻艾斯化工廠的房頂。

不對，不止是慘叫——還有狂笑聲！

轉(zhuǎn)瞬間，擁有著超級速度的超霸，就來到了廠房內(nèi)，這里已經(jīng)淪為完全的獵奇地獄之景。這些原本的小丑教成員，軀體反弓關(guān)節(jié)扭曲，發(fā)出狂笑聲，互相攻擊，或是慘叫慘笑著四處奔逃······

這些人瘋了。

不，不是瘋了，這些人變成了“不停大笑的怪物”。

怪不得夜梟不在乎這些所謂的“哥譚市民”，恐怕他們已經(jīng)感染了某種病毒？變成了會狂笑的喪尸怪物？

在這些人開始互相吞食血肉之前，超霸用熱視線，繞著整個廠房周圍畫了個圈。很快，在熱視線的高溫下，火焰燃起，勢不可擋，如同活物攀附在建筑上。即使在被灼燒，這些“狂笑怪物”也依然在舞動肢體，大笑著，傷害他人或者自傷，跳起了最后的舞蹈，進行著最后的狂歡。

這邊處理完，超霸去往艾斯化工廠辦公樓找隊友。

等到他找到那間小丑俠用來直播的倉庫，面前的景象是——

小丑俠的腦袋已經(jīng)在脖子上轉(zhuǎn)了個大半圈，掛著混合驚恐與狂笑的復(fù)雜面容，肢體扭曲的軀體如同麥稈橫呈在舞臺的角落，無人銘記。

舞臺中央，夜梟和蝙蝠俠兩個人在打架，打得有來有回，這種戰(zhàn)斗的激烈程度，在超霸眼中，和小學(xué)雞打架無異，真的很搞笑啊！

蝙蝠俠看上去似乎心態(tài)崩潰，出拳也破綻百出，而夜梟笑得賤兮兮，要么躲閃，要么互相喂招。倘若蝙蝠俠擺爛不打架了，夜梟就會提起腿往蝙蝠俠的屁股踹去，甚至要上手打。

物理傷害沒多少，心靈傷害極強。

是時候，得有人站出來結(jié)束這場鬧劇了。

超霸無語地在舞臺底下出聲詢問，“你是專門來羞辱蝙蝠俠的嗎？”

“嗯——不？”

聲波武器攻擊終于停止，外面由遠及近傳來了警車拉響警報的聲音。這么大的動靜，引來警察也正常。

超霸飛到外面一看，訓(xùn)練有素的警察們在快速封鎖艾斯化工廠，只是，被無數(shù)警車前后左右保護的一輛大馬力防彈越野車，在眾警察的簇擁保護下車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怎么那么眼熟？

再看看。

看清楚那是誰之后，超霸連忙飛回夜梟和蝙蝠俠所在的倉庫，扯著嗓子大吼。

“別打了！你爹來了！”

鬧劇的最后，超霸扛著身體軟綿綿意志消沉的蝙蝠俠，還有不停大聲抗議的夜梟，向著哥譚市的夜空飛去，去往郊外夜梟秘密基地的位置。

······

這證明什么？

蝙蝠俠不努力，就會成為夜梟的玩物。

強尼快客不努力，就會成為超女王的玩物。

超霸坐在集裝箱上面，陷入沉思。

他們這個超能力者軍團，真的是正經(jīng)組織嗎？而不是什么特殊癖好愛好者俱樂部？

但話又說回來，這個超能力者軍團本身就已經(jīng)名存實亡，超霸本身已經(jīng)無敵了，再組織起一個超能力者大軍，然后呢？當皇帝？搞獨裁？去代替那只名為“布里特”的奶牛貓總統(tǒng)，整天被困在白宮里當吉祥物，淹沒在政務(wù)里？

不對吧老鐵。

超霸將這些想法，告訴他旁邊的利爪迪克，利爪迪克當即跳下集裝箱，對著超霸單膝跪地，手撫心臟位置，大喊“我愿意效忠至高無上的超霸陛下”，讓旁邊的神力戒和夜梟都不禁側(cè)目。神力戒也渾身顫抖著，磨磨蹭蹭過來，打算并排和利爪迪克做出相同的事情。

有病吧！

當皇帝的念頭很快就被超霸從腦海中打消了。不，或許只是暫時看不出來任何當皇帝的好處。

在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的時候，夜梟向超霸提交了“任務(wù)報告”。

這實在是非常新鮮的一件事，超霸翻動著那些資料，只感覺自己有些疑惑的地方，得到了解答。

小丑俠就是那個曾經(jīng)被小丑告知“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的人，混亂的事件也從此拉開帷幕。小丑被囚禁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夜梟派遣實驗團隊，對小丑的自愈能力進行研究。小丑俠通過某些手段得知了小丑的悲慘命運，千方百計拯救小丑，失敗了，只得到了小丑的人體切片，經(jīng)過小丑俠的研究，制造出了“小丑治愈血清”。為了避免這種“小丑治愈血清”對神經(jīng)的毒害腐蝕作用，小丑俠嘗試加入了多種神經(jīng)再生活性成分，也可以稱為“神經(jīng)毒素”。簡而言之，注射了“小丑治愈血清”的人，在得到血清治愈效果的同時，會慢慢變得呆傻、失去正常人的思維，那么，注射了“最終版小丑治愈血清”的人，從注射的那一剎那起，已經(jīng)踏上了“非人類”的不歸路。在高頻聲波的刺激下，這些“非人類”就會現(xiàn)出原型。包括小丑俠。

當超霸問及小丑俠的陰謀所圖時，夜梟幽幽地回答。

“社會矛盾······不是我們首要處理的問題，這里就是這樣，法律、意識形態(tài)、社會體制，在這里，在美國，所有誕生于這片土地的聰明人，都會成為資本家，都想要從市場上賺取金錢來豐厚自己的錢包。小丑俠所期望的‘絕對自由平等’，在這片土地是不可能存在的，更何況，我們還有更大的敵人要對付，畢竟——你不能指望一幫自由的市民，去打敗毀滅日，他們只會四散奔逃躲起來，期望有強者來拯救他們。”

“更何況，碰上病毒······沒人來研究疫苗，自由平等的人們只能相擁哭泣。風(fēng)雨欲來，有能力者并沒有得到任何優(yōu)待，沒有在實驗室積累足夠的經(jīng)驗來籌備足夠研制疫苗的前期工作，那他又為何要吃力不討好，做出多余的事情？”

“你是那個有能力者，超霸，”夜梟背過身去，“倘若你為地球做出的付出，沒有任何報酬，甚至人們也憎恨你的出手相救，辱罵你，聲討你，千方百計對付你，你還會拯救地球嗎？”

“不？關(guān)我屁事。”超霸回答。

“那就對了，”夜梟開始在電腦前忙活他的工作，“連超人都會死在這片土地上，唯有自私自利者，才能引領(lǐng)著一堆白眼狼向前走。無論你為這片土地付出什么，沒人會感謝你，沒人會記得你，做得越多越錯，你能得到的，唯有生命中的一段體驗、一些感受?！?

“你的意思是，叫我做好事不求回報？”超霸從鼻孔噴出鼻息，“不存在這種窩囊事，我打敗誰，拯救誰，都與地球和地球上的人無關(guān)！如果我覺得別人虧欠我，我會親自拿回我的報酬！”

“聽起來像犯罪?！币箺n說。

“難道你在哥譚做的這些不是犯罪？”超霸反問，“我也一樣，我有我的規(guī)則，我的理念，驅(qū)使著我做出行動，做出抉擇，如果這些在美國是犯罪，那何必遮掩！誰不服，誰就站出來和我打一場！”

利爪迪克和神力戒開始在旁邊鼓掌，夜梟沒有再回答。

而超霸的腦中，關(guān)于系統(tǒng)所謂“游戲幫會”新名稱，已經(jīng)有靈感了。

······

警察們封鎖了艾斯化工廠，消防隊也前來，撲滅工廠燃起的大火。還有眾多穿著生化防護服的人員，收殮那些肢體扭曲的尸體。

而在艾斯化工廠深處的辦公樓，一個黑影從通風(fēng)管道鉆出。

他的視線，掃過已經(jīng)完全報廢的直播設(shè)備、舞臺、小丑俠的尸體，還有地上大片的血跡。

他悄無聲息的行動，靴底觸及到地面，幾乎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撿起了地上殘破的蝙蝠俠頭盔。

“你是我的精神導(dǎo)師。”他說。

“我曾經(jīng)相信過你許諾的未來，我曾經(jīng)想要與你并肩戰(zhàn)斗，在那之前——”

“你讓我失望了，蝙蝠俠，你配不上這個?！?

外面的走廊，有腳步聲和交談聲傳來，他又鉆回了通風(fēng)管道。

用了一些技巧，不引人注目，他離開了艾斯化工廠。

他來到一處外觀平平無奇的公寓樓前，順著排水管向上攀爬，從窗戶進去。

里面有個壯漢，沒開燈，坐在書桌旁的椅子上，抽著煙。

“一切順利？提姆？那幫臭蟲還追著你嗎？”

“沒有，”被稱作‘提姆’的年輕人回答，“我去了艾斯化工廠一趟，把他們甩脫了?！?

“你去艾斯化工廠做什么？那樣很危險！要是你暴露，我們所有人都會——”

“別這樣，杰森，別這么急躁，”提姆開始卸下他的輕量級裝備，解開他腰帶上捆著的繩索，將今晚的收獲拿出來。

黑暗中，杰森的眼睛都瞪大了，他按下了旁邊墻壁的照明開關(guān)，愕然看向提姆拿出來的東西——

殘破的蝙蝠俠頭盔。

“你帶這個玩意回來干什么？”杰森的怒火昂然，“這有什么用！你撿了個垃圾！”

提姆說，“布魯斯·韋恩也許是蝙蝠俠的創(chuàng)始者，初代蝙蝠俠，但他已經(jīng)配不上蝙蝠俠的名號。芭芭拉的父親——詹姆斯·戈登警長，曾經(jīng)在蝙蝠俠離開時代替蝙蝠俠的身份，戈登才是真正的蝙蝠俠，他死在了邪惡的超霸手中。我喬裝成貓頭鷹法庭的利爪殺手，將戈登警長的尸體送去貓頭鷹法庭，在那里，他們會將他復(fù)活。只是，復(fù)活的戈登警長，大概率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他的心智將會伴隨復(fù)活而扭曲?！?

杰森的指節(jié)敲打在桌面上，耐心即將消耗殆盡，他隱忍怒火，等著提姆往下說。

“蝙蝠俠將會成為一種精神，一種意志，對抗邪惡永不屈服，永不停歇。我將會繼承蝙蝠俠的遺產(chǎn)，成為新一任的‘蝙蝠俠’，繼續(xù)抗爭?！?

杰森終于忍不住對提姆大吼，“當他媽了個逼的的蝙蝠俠！傻嗶！戈登朝著超霸開槍！死啦！蝙蝠俠跟個傻子似的，堅持所謂的‘不殺原則’，他以為他是什么？偵探？義務(wù)警員？到頭來是什么？被他哥哥打屁股領(lǐng)回家去！舒舒服服地回到他狗日的別墅莊園里過好日子！草他媽的！草他媽的！現(xiàn)在，你失了智地跟我說，你要當蝙蝠俠？你是要學(xué)戈登？還是學(xué)布魯斯·韋恩？你腦子傻嗶了？看我扇不扇你就完事了！”

杰森撲過去，如同縱身飛躍的黑熊，只是他終究沒狠下心對同伴下手，只是佯裝狠惡。

提姆被揪著衣領(lǐng)，目光冷靜到近乎冷血地直視杰森，“我會吸取他們的教訓(xùn)，尋找出一條新的道路，這條路我沒有嘗試過，也就無法立即給你交出答案，杰森。我不會說謊，也沒有必要說謊，我不會許諾給你任何美好空洞的未來，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杰森審視著他的同伴，“那就把他們都殺光！讓復(fù)仇的火焰燃燒整座城市！”

“同態(tài)復(fù)仇是你的道路，杰森，不是我的，”提姆說得十分委婉，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我說過了，我會尋找出一條新的道路，你可以加入我、追隨我，也可以等待，福利金、救濟金制度與慈善機構(gòu)不會讓任何人餓死，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能過上如普羅大眾那樣平淡的生活，被隔離在諸多事件的漩渦外。你有權(quán)利享受平靜?！?

······

次日，超霸在他位于紐約曼哈頓的別墅主臥大床上，瀏覽手機，看著紐約各處豪宅出售的信息。

別墅的門鈴響了。

“咚咚”

管家榮恩敲門進來，言說門外有“貴客”，需要超霸去見見。

來到門口。

穿著時髦的中年婦人，燙著大波浪卷，畫著精致的妝容，氣質(zhì)超越常人。她的背后，站著身穿西裝的布魯斯·韋恩，身高高出她足有兩個頭。

“你好，我是瑪莎·韋恩，我和我的兒子剛搬來這里，你是布魯斯的朋友，沒錯吧？”

瑪莎的笑容帶給人溫暖的感覺。

“哦、哦，是！沒錯！”超霸撓頭。

布魯斯在后面做鬼臉，齜牙咧嘴。

瑪莎一回頭，布魯斯就恢復(fù)了正常表情，看不出端倪。

“布魯斯，我剛才怎么說的？”

布魯斯的雙手舉起，他戴著烘焙厚手套，捧著盛在錫紙碗里的······大餅？

“我媽媽烤了——”

“布魯斯！說話要眼睛直視著別人！要有禮貌！”

布魯斯正色，直視著超霸，字正腔圓。

“我媽媽烤了蘋果派，送給你?！?

蘋果派十分的完美，香氣撲鼻，熱氣蒸騰。

超霸玩味地看著這一幕，吊兒郎當將肩膀倚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

“為什么不進來，坐在餐桌上，共同分享？我討厭吃獨食?！?

布魯斯·韋恩的臉，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扭曲起來，糟糕的壞心情具體浮現(xiàn)在他的面龐上。

超霸樂不可支，“嘎嘎”地捧腹大笑。

一想到蝙蝠俠吃了這么多癟，超霸笑得更囂張了，笑聲回蕩在曼哈頓的別墅區(qū)上空。

“他笑夠了嗎？”布魯斯·韋恩臭著臉，卻不是在問超霸，而是在問他身后的管家榮恩。

管家榮恩不發(fā)一語，只是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