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一個小廝慌慌張張跑進來:“夫人!永寧侯夫人來訪!說是……說是來感謝二小姐的救命之恩!”
許昌盛手中茶盞“咔“地磕在幾上:“什么?”
他看向許禾,眼里滿是探究:“什么救命之恩?”
許禾心中暗笑,王夫人來得正是時候。
永寧侯夫人大步走入正廳,身后跟著兩個捧著禮盒的小廝。
她先向許昌盛行禮,后對沈氏笑著點點頭,然后轉向許禾,鄭重其事地拱手:“許二小姐,多謝你那日的救命之恩,您是我們侯府的大恩人。”
許昌盛驚訝地看著許禾:“禾兒,這是怎么回事?”
許禾輕描淡寫地說:“只是碰巧幫了個小忙,王夫人太客氣了?!?
王夫人卻搖頭:“二小姐過謙了。若非你出手,后果不堪設想,你不光是救了我兒的命,也是救了我們全家的命?!?
雖是臨時受許禾委托,前來救場,但她說的這些話,是真心實意的。
她示意小廝打開禮盒,“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禮盒里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和幾匹珍貴的云錦。
許昌盛只是一個小小營繕司郎中,所見所聞略有局限,這會兒看得眼睛都直了——這些東西,特別是那套文房四寶,有錢也難買到!
倒不是他多貪這些東西,而是永寧侯給他送來這么些貴重的,足以說明永寧侯對他的看重。
他仿佛看到了日后坦蕩的官途。
只是,他全然忽略了,這是永寧侯府送給許禾個人的。
不過,在他的心里,女兒家家的,能有什么本事,永寧侯肯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這般出手闊綽。
王夫人的到來,令柳姨娘和許煙措手不及。
許昌盛的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柳姨娘和許煙則被晾在一邊,無人理會。
寒暄過后,王夫人突然道:“對了,聽聞二小姐接管了許家的綢緞莊?正好我們侯府需要采買一批布料,不知可否……”
沈氏在一旁看得真切,聞言連忙道:“當然可以!禾兒,這事就交給你了?!?
許禾微笑應下,她知道,王夫人這是在還她人情,或者說,是付卦費。
有了永寧侯府這個大客戶,綢緞莊的生意很快就能起死回生。
許禾贏了,許煙敗了,還被父親責罵丟人現眼,被罰跪祠堂。
而另一頭的許禾,送走王夫人后,沈氏把許禾單獨叫到了內室。
“禾兒,”沈氏拉著她的手,眼中滿是探究,“你什么時候認識永寧侯夫人的?”
許禾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母親可記得我小時候常去的那家道觀?那里的老道長教了我一些皮毛。然后,前幾日我去書鋪時偶然遇到永寧侯世子,他當時情況不妙,我在征得永寧侯和他的夫人的同意下,試了試老道長教的辦法,沒想到真管用了。”
沈氏將信將疑,但想到那些貴重的禮物,又覺得沒必要深究:“總之是好事。不過……”
她壓低聲音,“玄學之事還是少碰為妙,朝廷明令禁止的?!?
許禾乖巧地點頭:“女兒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碰不碰是另一回事。
從沈氏那里出來,許禾直接回了自己的小院。
關上門,她終于松了一口氣。今天的危機算是暫時解除了,但她知道,許煙和柳姨娘不會就此罷休。
更重要的是,張楠那個自戀狂,恐怕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小姐,”星兒端來熱茶,小臉上滿是崇拜,“您今天太厲害了!三言兩語就把大小姐和那個張公子說得啞口無言!”
現如今的小姐,和之前那個軟軟糯糯的小姐,一點都不一樣,她還是更喜歡小姐現在這樣,不會再被他們欺負。
許禾接過茶,輕啜一口:“這才剛剛開始?!?
她望向窗外的月色,思緒飄遠。
原主的記憶告訴她,這個世界的這個王朝雖然禁止玄學,但邪祟鬼怪卻是真實存在的。
“晴兒姑娘,“許禾突然道,“明天一早,我們去糧食鋪看看?!?
蕭晴點頭應下,又猶豫地問:“小姐,那個張公子……會不會再來找麻煩?需不需要我……”
“不用,死太痛快便宜他了,”許禾冷笑一聲:“他敢再惹我,我就讓他身敗名裂。”
她可不是原主那個任人欺負的軟包子,張楠若以為還能像以前那樣拿捏她,那就大錯特錯了。
只是收拾渣男要費些功夫,尋常桃色事件對一個未來狀元郎來說,無傷大雅,須得好好謀劃一翻才是。
夜深人靜,許禾獨自坐在燈下,無意識咬了咬筆頭。
“篤篤!”是窗子被規律敲響的聲音,許禾轉頭,看到了蕭韞玉,嗯,一點也不意外。
“許姑娘忘了我暫時借住在此?”蕭韞玉自顧自來到桌前坐下,很自然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自是沒忘?!痹S禾淡笑回應。
“哦,沒忘,只是不想給我飯吃。”蕭韞玉說得委委屈屈。
許禾:……
您前兩次也沒白天出來要飯,啊不,蹭飯啊,不過,被挾持的人是沒有資格抱怨的。
但是,許禾可以無視他的陰陽怪氣,當他放狗屁,哼哼。
“您餓壞了吧,想吃點什么,我讓廚房給您做。”
“隨便,有肉就行?!笔掜y玉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燭火在他深邃的眉眼間投下搖曳的陰影。
“聽聞許二小姐今日大展身手,連永寧侯夫人都親自登門道謝。”
許禾指尖微頓,茶盞在掌心轉了個圈:“蕭公子消息倒是靈通。”
窗外一陣夜風掠過,吹得燭火忽明忽暗。蕭韞玉忽然傾身向前,一縷發絲垂落在許禾手背上,帶著清冽的松木香:“許姑娘可知,永寧侯世子生的是何???”
許禾心頭一跳,面上卻不顯:“不過是尋常熱毒。”
“尋常?”蕭韞玉低笑一聲,從袖中取出一方棉帕展開。
這帕子獨一無二,是許禾讓府中繡娘縫的,許禾心里咯噔一聲,怎么會在他手里?
“可眼熟?”蕭韞玉含笑看著她,繼續道:“太醫院都束手無策,在許姑娘這里卻是尋常熱毒,我朝什么時候竟出了如此神醫?”
許禾硬著頭皮死撐:“湊巧,湊巧……”
她不主動招供,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樣,吧?
本來她一直心虛低著頭,好不容易調整好呼吸,抬頭卻見他忽然俯身。
青年修長的手指擦過她耳際,取走了發間一片落葉。松木冷香撲面而來,她后知后覺發現這距離近得能數清他睫毛。
威逼不成改色誘,母單許禾差點沒招架住。這男人怎么長的,實在太太太好看了!
燭火忽地一跳,照亮他半邊側顏——鼻梁如峰,下頜似削,垂落的幾縷黑發襯得脖頸冷白如玉,偏那喉結線條凌厲如刀,無端透出幾分危險氣息。
當然,這是作者的形容,許禾心里只有:好帥,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