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霧遲搖了下頭,實話實說“不是,我剛從網吧出來。”
顧溫言有些詫異,因為許霧遲看著完全不像是回去網吧的女生。
“你是去……上網?”
許霧遲眨了下眼,腳步加快了點,“不是,幫朋友看店。”
顧溫言還想再問她點什么,但他媽已經從車窗里探頭找他了,只好在路口和許霧遲分道。
顧溫言把蛋糕給坐在前面的媽媽,他爸直接把車開走。
顧溫言問他爸:“不等哥嗎?”
顧量打著方向盤,毫不在意地說:“他這么大個人了會自己回去的。”
“可是他”
莫素急忙給兒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別多嘴。
顧量沒好氣道:“哼,我們好心送他,他倒好,看你下車也不說一聲就走人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顧溫言也不知道在他走后發生了什么,想了想拿出手機給他哥發了條消息。
爸爸很生氣,發生什么了嗎?
幽暗的小巷里,沈逆把和顧溫言的聊天記錄一鍵刪除。
想到剛剛在車里那個女人對他頤指氣使的樣子,他就一陣惡心。
趁著顧老太太過生日把他叫回去,又拿自己兒子把他里里外外比了個遍還不夠,還想讓他把公司股份讓出一點給她兒子,完了還惺惺作態的來送他。
沈逆忍著沒發作,當著賓客們和顧家老小的面上了車。
顧家早就沒他的房間了,要不是為了他媽生前那點遺愿,他死也不想踏進那個地方。
“啪!”塑料盒掉在地上,刺眼的手機亮燈打在沈逆臉上。
“沈逆?”許霧遲差點嚇的手發顫,她就是想繞個近路,拐個彎差點把她嚇死,手里的東西差點飛出去了。
“你……沒事吧?”
許霧遲見他不說話,悄悄往里面挪,想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離開這兒。
“許霧遲,你當我瞎。”
這是他們第一次叫對方的名字,出乎意料的……自然。
許霧遲僵硬的回頭,“您,有什么事呢?”
沈逆本來想當做看不見這人,所以沒理她,但他可不能接受他被看不見。
可把人叫住又能做什么,沈逆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你走吧。”
許霧遲僵硬的身體再次有了動作,她竟然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腳步聲很輕,每一步都很刻意地不去打擾身后的人。
許霧遲拽了拽蛋糕紙盒邊緣,良久,像是終于敗下陣來,腳步一轉又回去了。
天上下起毛毛細雨,沈逆還是站在原處不動,視線里突然闖進一雙小白鞋,從巷子外面透進來的光線照在那雙鞋上,他能清晰地看見鞋尖上面那一小點油漬。
“給,下雨了,別沾到傷口。”
她手里拿著的是她剛剛戴在頭上的棒球帽。
許霧遲見他還在發呆,直接把帽子扣在他的頭上。
沈逆下意識擋住她的動作,皺著眉看她,“做什么?”
許霧遲有些氣急敗壞地回他,“你額頭流血了不知道,雨水從房頂下來很臟的,全往你頭上的傷口去了。”
被她這么一提醒沈逆才想起來他剛在車上被顧量用什么東西打到了,這會兒倒是感覺到有點刺痛。
沈逆松開她的手,低著頭跑出小巷,外面的雨卻更大了,兩邊對比下又回到了許霧遲前面。
許霧遲根本就不想再管他了,掉頭就走。
她就不該回這個頭。
沈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到她走,腿也不聽使喚地就跟上了
許霧遲幾乎是跑回去的,手里的帽子和打包盒已經是全濕的狀態了,還有身后的沈逆。
“你跟著我做什么?”
沈逆不答反問,“你又為什么關心我的傷口?”
“我,”許霧遲深吸一口氣,“我不關心了還不行嗎?”
“不行,說過的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許霧遲心里憋著一股沒由來的火氣,“你堵在我回家的地方,頭上又流這么多血,是個人看到都會問一下,更別說我跟你還算認識,怎么可能當做沒看見!”
末了還補上一句,“我又不瞎!”
許霧遲現在已經不能單純地把沈逆當成正常人來看了,沈逆的邏輯思維完全不是正常的人該有的。
我就想讓你把傷口擋一下雨,你TM跟我到家門口!
這和路邊的阿貓阿狗有什么區別?
沈逆冷笑一聲,“所以你應該當做什么都沒看見才對,不然就會被我這種人纏上。”
你這種人你這種人,許霧遲真想把他腦袋打開看看里面裝了多少水,正常說話是能死還是怎么樣。
“那真是我的榮幸。”
“進來,雨停了走人。”許霧遲打開門,沒好氣地沖他道。
沈逆眼神深沉地盯著許霧遲的背,摸不透她的心思。
許霧遲進門把東西都放在桌上,等了一會兒發現人沒跟上了,一轉身,沈逆就那么直愣愣地杵在她家門口當門神。
許霧遲真是想罵人了,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您?
“我家沒人你知道的,進來吧。”
他再這么站下去,等會兒樓上的鄰居去上晚班,她就說不清了。
沈逆忽而嘴角勾起一個很淺的弧度,他眼神看似很平淡,在許霧遲怒目而視下朝她走了過去。
隨后在門口停下,手附上門把手,然后關上,把他自己關在了外面。
“下次。”他說,聲音從門外傳來,給許霧遲一種神秘的約定之感。
許霧遲聽到樓下汽車駛進來的聲音,遲疑的走到窗邊。
果不其然看見樓下停著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離開的車尾。
半晌,許霧遲受不住身上的濕黏,抬腳向衛生間走去。
洗了個熱水澡出來果然清爽了很多,連帶著剛才莫名的煩悶都被洗走了。
肉片被滲了水,許霧遲就著蛋糕把晚飯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