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霧遲把物理真題卷拿出來，打算在睡覺前再寫一張。
她現在需要不斷地轉動腦子，不然她會不自覺的去想沈逆走前那雙眼底讓她捉摸不透的憂郁。
一雙過于讓她驚艷的瞳孔下，總會讓她忍不住想去窺探里面會蘊含的任何情緒。
“呼”
許霧遲晃了晃腦袋，開始這漫漫長夜的學習之路。
三中晚自習沒有強制性要求，但考試前一晚許霧遲留下來布置教室，要把來他們班考試的同學名字寫到黑板上。
規整清秀的字跡一筆一畫像刻上去的一樣，班上好幾個人不復習專門在那看她寫名字。
“班長的字真好看，連隔壁班那么土的名字都上了個檔次。”
“剛下課我去五班看我座位，我差點沒認出來那是我名字。”
“哎，班長在幾班考來著？”
許霧遲寫完下來，前桌趙雨桑轉了個身問，手搭在她桌上問。
“五班呀，就在你前面。”
她剛剛和黎思思去踩過點了，她和趙雨桑就差一分，剛好分在一個班考試了。
桌上多余的書都被搬到外面去了，這會兒許霧遲就拿著高中必備古詩小本子默背。
趙雨桑實在是復習不下去了，腦袋磕在臂彎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黎思思瞎扯。
“聽說這次理綜卷物理滿分占一百一，我滴個乖乖，生物就九十。”
“啊？！”黎思思一臉苦瓜相，“那我死了，我上次物理就考了三分，選擇題一個不對。”
黎思思求救般的望向許霧遲，她知道她的同桌這幾周全在刷理綜卷，那烏泱泱的一片數字，看著她頭暈。
“霧遲”
她甚至都不用問，許霧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我上次就四十，我能有什么資格說呢？”許霧遲無奈歪頭看著她們兩個。
等這次考試結束，她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打破那些設定。
在此之前，她不會把自己放在太高的位置上。
趙雨桑聽她這么一說，拍桌說道：“別說，我三十五全班物理第二，這你敢信？那些尖子生估計都要笑死了。”
物理在理綜里面真是令人發指又哭笑不得的存在。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覺得三十多分還挺高。
“我決定了，這次多選題全選一個選項，說不定還能多拿兩份。”
許霧遲點頭表示贊同，“我支持你。”
在亂蒙的情況下，只選一個選項確實得分率更高。
許霧遲和她們兩個不一樣，她更頭疼的是語文。
尤其她的閱讀理解，從班主任兼語文老師的話來說就是，她的側重點過偏了。
就像她面前這第二道閱讀題：
主人公為何要用鳥自比？談談你的理解。
語文考試時間是早上，許霧遲在最清醒的情況下開始在答題卡上寫下：
從文中可以看出主人公非常痛苦……
許霧遲想了想再加上文中她認為的關鍵詞以增加說服力。
總而言之她的意思十分明了，女主人公受不了了想離婚，就這樣。
語文啊，太折磨人了，許霧遲在教室里留下了心酸的嘆息。
許霧遲考完就拿上文具走人了，班上同學在對選擇題答案，許霧遲充耳不聞。
“但是這次閱讀題好簡單哦，我看一遍就知道主題思想了。”
許霧遲的動作慢慢不動了，豎起耳朵聽黎思思的分析。
“對呀，象征著至死不渝的愛情。”
許霧遲：“……”
最終還是沒忍住。
“不是自由嗎？”
“啊？”黎思思愣了下，“不是……相思鳥……嗎?”
趙雨桑點點頭，“對呀，很好理解的呀。”
許霧遲心都要涼了，她哪知道相思鳥是愛情，她還以為是諧音梗“想死”呢？
黎思思一看許霧遲的表情有點不對勁，不禁好奇道：“那，你寫什么了？”
許霧遲把沒收上去試卷拿出來給她看，閱讀理解上被勾點圈畫了很多，黎思思像接了個燙手山芋，趙雨桑也湊過來瞅著。
然后她們就看到了太過充滿自我主觀意識的一道答案。
趙雨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會出現在語文試卷上面的答案：“不是，班長你”
黎思思眼角直抽抽，還有選擇題，最偏門的答案被她同桌分析的頭頭是道，比數學證明題還全面。
“開篇暗示結尾，丈夫的背叛，女人的等待，都在突出本文的主題”
趙雨桑手指點在那兩個字上，“笑話。”
是啊，許霧遲覺得自己寫的很對呀，“這難道不是笑話嗎？很可笑啊。”
雖然但是，黎思思皺著五官一言難盡，但還是盡量去安慰她的寶貝同桌：“沒事兒，萬一就是這么個意思呢對吧。”
“我認為這是唯一合理的答案了，錯不了。”
許霧遲沒有任何遲疑地說，但凡她有那么一丁點兒的猶豫，黎思思都會認為是她故意開玩笑的，答題卡上的答案一定不是這個。
但她知道，她的同桌從來沒開過玩笑。
黎思思抿住唇，還是沒說什么，她覺得她的同桌可能對語文的閱讀理解有點誤解。
“這個，這個應該，分還是有點，哈哈”趙雨桑極力找補。
說不定閱卷老師看她們班長字那么好看給那么零點五、一分啥的也說不定呢。
“看到你們跟我想的一樣我就放心啦。”許霧遲把書包背上一肩，分別投以她們倆一個“雖然你們沒答對但也不要太傷心”的眼神，隨后瀟灑離開了。
黎思思手里還拿著那張離奇試卷，她現在就能打出每道題最精準的分數。
滿分的默寫和翻譯，以及零分的閱讀理解。
趙雨桑目視許霧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班長她……”
黎思思接上她的后續：“可愛對吧。”
趙雨桑除了嗯那一聲還能說什么呢？
總不能說她們班長這回考試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