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內容很簡單。

在感謝了一番皇恩后，就是朱由檢冠禮過后，作為一個成年的弟弟，想要見自己的哥哥，聆聽哥哥的教誨。

同時，要給哥哥送一個禮物。

奏折中規中矩，主要目的也表達了，若是發往內閣的正式奏折，皇帝沒看到的話，請嫂嫂代為轉交，傳達。

張嫣看完，沒什么感覺。

“陛下昨夜在哪兒就寢？”

她詢問身邊太監。

“陛下昨夜在容妃娘娘處就寢。”太監回答。

任容妃，乃是魏忠賢的侄外孫女，有魏忠賢和客氏的存在，目前相當得寵。

皇帝的第三子朱慈炅就是她生的，只是未滿一歲就在天啟大爆炸后受驚而死。

現在身體恢復了，顯然在魏忠賢和客氏的影響下，繼續為天啟帝生孩子。

“回信王府的話，說本宮會留意的。”

昨天帶來的一些情緒，再加上皇帝不來就寢，導致張嫣并沒有心情給朱由檢牽線搭橋，但她也沒明確拒絕，總要有些皇后氣度。

“是。”

太監就要下去。

“對了，順便帶一句話，說陛下說讓信王好好讀書，別把心思用在了歪處。”

始終還是想要挽救這個弟弟一把，在太監離去之前，張嫣又鬼使神差的補了一句。

太監躬身，這才離去。

只是太監離去后，張嫣就有些無所事事了。

畢竟眼下后宮也沒什么事情，還有客氏這個弄自己流產的仇人存在，張嫣也不想無事生非。

但總要找點事情來做。

閑了一會兒，她想到了叮囑朱由檢的話。

“來人，去幫本宮找一些書來，本宮看看。”

剛說完，她便是改變主意：“不用了，本宮親自去看看吧。”

閑來無事，想到朱由檢要去學什么木匠，她決定親自給朱由檢好好找幾本正經書，免得這孩子誤入歧途，這也算是替她那個不愛學習的陛下，盡一下教育的責任。

……

“皇后娘娘讓本王好好讀書？”

“好，本王一定聽娘娘的教誨，好好讀書。”

拿破侖也很快得到了太監的傳信，對這樣一條互動信息，他沒來由的亢奮和竊喜。

皇嫂是關心他的。

有用。

這使得他看書都更加有動力了一些。

沒辦法，身體年輕連帶著心也恢復了年輕，他還是會因為在意的人一句關心而竊喜不已，并且找到動力。

這都使得馮德忠感受到了少年的異常，聽他講論語都要認真了。

要知道，在這之前，王爺明明不愛論語，可愣是強忍著某種目的，聽他講下去，他是看得出的。

“王爺，要不先不講論語了……”

“我們講詩經……”

拿破侖異樣：“詩經？”

“嗯，就是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詩經，不知道王爺先前讀過沒有？”

馮德忠試探道。

“額，有點印象……”拿破侖還真找到了腦海中的記憶。

“那么，王爺懂這句詩詞的含義嗎？”馮德忠盯著拿破侖的稚嫩臉龐，少年臉上的這種表情，他可太熟悉了。

他也完全懂得皇后如今的美貌，對一個少年的吸引力。

“不懂……德忠，你可以解釋一下。”拿破侖覺得這詞不錯。

“就是……一個好的女孩，肯定是君子的好配偶。而君子要明白，有些好女子，遇見了也不一定能成為好配偶，這個世界，有很多遺憾……”

誰沒有一個白月光呢，但人生就充滿遺憾。

馮德倫不得不委婉的暗示年輕的王爺，有些人真的不可能。

最好念頭都不要有。

他這個王爺，在這方面屬于情竇初開，喜歡美女很正常，但不能有不可能的想法。

“是啊，這世界的確有很多遺憾，假如我要早點遇到她，或許就是另外一種可能了。”

談到這里，拿破侖的腦電波和馮德倫對上了，想到了他的皇后約瑟芬，若是他能早點遇到約瑟芬，在約瑟芬結婚之前就擁有約瑟芬，可能他們的結局都不一樣了。

現在他的嫂子也是……早點遇到。

“額……”

馮德忠嚇了一跳，連忙下意識看向左右。

“王爺，據我所知，王妃就是由皇后娘娘親自給您挑選的，她給您挑選的，就是君子的好配偶。”他趕緊轉移話題。

“嗯？我的王妃還是皇嫂給我挑選的？”拿破侖又好奇了。

“對的，您作為陛下唯一的弟弟，他們就是王爺的君父，這事情自然是由皇后娘娘決定。”

“不過，王爺，不說這個了。”

“我們還是說一個好配偶的故事吧。”

“隋文帝楊堅和他的皇后獨孤伽羅，就是少年時期認識的，然后兩人……”

“還有我朝太祖和孝慈高皇后，以及成祖和孝仁皇后，以及我大明歷朝歷代的先祖們，他們基本上都是皇家伉儷情深的典范。”

朱家人盛產情種，這算是公認的，馮德忠舉的這些例子，都在潛移默化的暗暗給朱由檢豎立正確的愛情觀。

“是嗎？我們還有這些故事……德忠，好好和我說說他們的故事唄？”

拿破侖果斷被吸引了注意力，難得從這個側面了解大明皇帝的另外一面。

王爺被吸引，馮德忠也是很欣慰，當場夾雜著一些樸素的愛情觀私貨，給他講了大明歷代皇帝和皇后的感情故事。

當然，他也有意識的略過了憲宗和武宗……兩人的感情生活，不談也罷。

“原來，我們這邊對感情如此忠貞，我們這邊的女人……都如此的好嗎？”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朱家這些模范夫婦的動人愛情，直接讓拿破侖又不得不鄙視歐洲那些不檢點的皇室女人了。

這一點，東方這個傳統，他喜歡。

“一個好好的妻子，自然福旺三代。”

“這些算是我們大明的典型案例。”

“但如果選錯了人，甚至有可能引起災禍。”

馮德忠看到少年豎立了正確愛情觀，也開始舉反例：“譬如，北齊王朝的第四位皇帝高湛，他因為錯誤的霸占了自己的嫂子，從而導致北齊覆滅，葬送了江山。”

“還有南朝齊國皇帝蕭昭業和他的皇后和何婧英也是一對奇葩，兩人各玩各的……”

比起歐洲的那些不檢點，黑暗的南北朝更是領先數個版本，馮德忠強大的知識儲備，舉的這些例子，又是狠狠震撼了拿破侖。

同時，拿破侖也從馮德忠舉的這些例子之中，領會到馮德忠的暗示了。

“呵呵，本王讀的書，還真的是太少了。”

“大家說得對，我還要好好讀書，其他的……先別想了。”

拿破侖笑了笑，很快便是轉換了態度。

真的，越是了解這個國度，他越是覺得自己的知識匱乏。

哪怕他都做到手不釋卷了，想要在短短時間跟上這個國家精英的知識儲備，都還遠遠不夠。

接下來的幾天，拿破侖真的啥都沒干，好好讀書了一番。

信王府也消停了一段時間。

這讓后續知道信王改變的張嫣，也有了一絲欣慰。

而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之中，時間也過得很快。

快到魏公公都差點忘記因為信王導致的生涯危機了。

直到，客氏找上門來。

“忠賢，氣死我了！你要給我出口氣！我要廢了那小賤人。”

這一天，客氏氣沖沖的來到了東廠，找到了魏忠賢，一開口就殺氣騰騰。

“哎喲，我的夫人，誰這么不長眼，又惹到你了。”

魏忠賢奇怪誰還敢惹客氏。

“還不是張嫣那小賤人！”

客氏狠狠道：“她今天撞見我了，我沒招惹她，她還來招惹我了，把我罵了一通！”

額……

魏忠賢身子莫名一抖，別看他們權勢滔天，但張嫣面對他們兩人，那都是該罵就罵，絲毫不害怕。

這也算是魏忠賢仍舊得罪不起的人，被指著鼻子罵，他也要賠笑臉。

不過今天，算是新仇舊恨都來了。

“我們這位皇后，其實咱家也看她不順眼好久了！上次信王府的冠禮，也都是她給陛下通的氣，陛下因此大發雷霆，我好說歹說才勸好了陛下。”

“夫人，想要怎么做，我們真不能被他這么欺負下去了！”

這些天因為犯錯，魏忠賢真的好好老實伺候好了天啟帝才蒙混過關。

現在也算是恢復元氣了，他也不太想皇宮之中，再有人牽制她了。

皇后，可以廢了。

“當然是讓她死！”

“你那個外孫女，我覺得就是天生的皇后！”

客氏也只有一個處理方式。

“是啊，留著她始終是一個禍害，萬一她哪天真的又有龍種了，還被立太子了，我們就真的無法對付她了。”

魏忠賢也不太希望有這個禍患，而且，有誰當皇后，比自家外孫女當皇后好，生下來的孩子，他們也容易掌控。

這也是宮中女人懷孕一個，就出意外一個的原因。

可以說，天啟帝生育沒問題，但全被他們兩人霍霍完了。

但是，魏忠賢侄外孫女生下被天啟大爆炸嚇死的朱慈炅，真是意外。

“別說這些廢話，忠賢，現在阻擋在你我面前的，也只有她了。弄掉了她，我們也才真真的安心。”

“夫人，別催我。讓我想想……”

始終是廢皇后，這算是比東林黨還要難對付的人了。

魏忠賢也感覺棘手。

“想什么，這有什么可想的，干脆下藥殺了。”客印月覺得沒什么難度。

“不行！”

“萬一陛下事后追責的話……”

不是不能殺，以魏忠賢對皇帝的了解，天啟帝雖然不干什么事情，但真要他因此認真起來，他也難以脫身。

“反正你想辦法，我要讓她死，就算不讓她死，她也別想當皇后了。”客氏不講理起來。

“夫人，真的別急，讓我好好想想……”

魏忠賢使勁想，但奈何他的手段都是不上臺面的，沉寂半天愣是沒有想到什么正規辦法。

“忠賢，這些事情，還需要你親自過問嗎？你手下的五虎是干什么的？”客氏給他提點。

“對！”

魏忠賢猛拍腦袋：“你看我這腦子！”

“來人，把崔成秀他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