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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十 二 章 周德威大戰龍頭崗 朱有珪弒父長生殿

  • 五代十國七十年
  • 劉建青
  • 4858字
  • 2024-12-23 08:58:39

幽州城內的劉守光聞知皇帝朱溫御駕親征,心中大喜過望,不料短短一月,梁軍卻是大敗而歸,劉守光沮喪至極。這還不算,滄州城也傳來不好的消息,兒子義昌節度使劉繼威年僅十六歲,命喪黃泉。

卻說劉繼威年紀尚幼,劉守光派都指揮使張萬進、大將周知裕輔佐他鎮守滄州。劉繼威雖然年少,但是性格乖戾,偏偏又是看見漂亮的姑娘挪不動腳步,他時常領上幾位親兵,上街搜羅美女帶回府衙,一通折騰之后,才放人家回家。這天,他又在大街上閑逛,經過張萬進家高大府邸,忽然從府內隱隱傳來一陣優雅的琴聲。劉繼威興致大起,他徑直來至府門之前,扣響門環。

老蒼頭聽得門環山響,急急拉開一道門縫,閃眼觀望,只見門外的小王爺錦衣貂裘,手上托著一柄翠綠的碧玉如意。老蒼頭不敢怠慢,急急側身出門,躬身言道:“小王爺!我家主人出外未歸,請王爺稍后再來。”劉繼威嘻嘻一笑,不由分說,推開老蒼頭,抬腳進入府內。

劉繼威循著琴聲一路走來,只見后花園內,花團錦簇,垂柳依依,綠蔭之下,一位垂髫少女俯首弄琴,琴聲叮咚,女孩一身粉裝,分外艷麗。劉繼威眼中發出光來,慢慢上前,姑娘正自低頭彈琴,忽然見到公子到來,倏然一驚,抬起頭來。四目相對,這劉繼威口水就要流出來,只見這位姑娘明眸皓齒,清麗異常。劉繼威見到漂亮的姑娘豈肯放過,他嘻嘻一笑,從后面攔住姑娘玉肩,抵住姑娘蹭來蹭去。姑娘嬌羞不已,大聲掙扎,劉繼威已是探手入懷,深入姑娘褻衣,不住揉捏。

這里劉繼威欲火正熾之際,忽聽得外面銅鑼開道,老將軍張萬進回到府衙。張萬進單腳剛剛跨入府門,老蒼頭驚恐不安跪在當地,結結巴巴說道:“不好!那小王爺劉繼威闖進府來,正在花園之中!”張萬進聽得劉繼威進府,情知不妙,這位小王爺在滄州已是危害不小,他急急來至后花園,正好撞見劉繼威抱著女兒,就要用強。

張萬進倉啷一下拔出刀來,指向劉繼威:“小畜生,趕快給我住手!”劉繼威嘿嘿冷笑:“我乃王子!燕國境內都是我劉家子民!與你女兒快活一番,你不知好歹,還想造反嗎!”張萬進此時卻是怒極,跨上一步,血光迸濺,利刃已是刺入劉繼威胸口。幾位親兵早就在一側嚇得瑟瑟發抖。

張萬進殺掉劉繼威,滄州城內已是群龍無首。他來至都指揮府衙,令人喚來周知裕,對他說道:“劉守光父子天怒人怨,勢必不能支持太久。目前晉軍已是大舉進攻幽州,劉家小朝廷朝不保夕,我等也沒必要再為劉家賣命。畢竟大梁還是繼承了唐祚,我看不如歸順大梁。”兩人一拍即合,派人前往邢州,找到楊師厚,投降了大梁。滄州已失,劉守光已是斷掉一條臂膀。而周德威卻是揮師東進,攻下河北雄縣的瓦橋關,瓦橋關乃是幽州南面的重要關口,在這里得到一位滿腹經綸的學者莫州刺史李嚴。晉王李存勖聽聞李嚴歸降,大為高興,他早就聽得李嚴學富五車,口若懸河,出口成章,派人來到瓦橋關,帶來師傅聘禮,邀請李嚴做兒子李繼岌的師傅。尋常之人,能做晉王的兒子教師,自是求之不得,不料這個李嚴卻是自視清高,托辭學問不精,難當重任。李嚴抗命不遵,可讓晉王氣急敗壞,這中原士人卻是如此倨傲!晉王暗道,既然不為我所用,何必留他性命!教練使孟知祥聽聞此事,鞋也顧不上穿,光著雙腳跑入王府,對晉王說道:“強敵未滅,大王怎可一怒之下,就殺掉正義之士!如此以來,怎可招撫燕國士人!”晉王暗暗思忖,這孟知祥言之有理,還是這位叔父李可讓的女婿、邢州人孟遷的兒子識的大局。孟知祥見到晉王有些釋懷,暗暗高興,留下李嚴,日后定能讓晉王生出異彩!

燕王劉守光派出大將單廷珪率精兵一萬出的幽州,沿永定河沖積平原一路西行,來至石龍山前。石龍山有條寬廣的大道,乃是連接山西、幽州的最后關隘,大道北面就是那突兀渾圓的石山,喚做龍頭崗。大軍正行之間,忽見前方煙塵大起,一面“周”字大旗迎風飄揚,周德威正自從涿州向北挺進。

兩軍相遇,在龍頭崗下擺開戰陣。這單廷珪乃是燕軍一員驍將,一桿銀槍使得出神入化,手下還有一員猛將,乃是元行欽,慣使一把月牙鏟刀。戰鼓聲響,一匹棗紅戰馬飛出晉軍軍門,只見來將大喝道:“我乃河東夏魯奇!爾等誰來對陣!”單廷珪挺槍大呼一聲,催動坐騎,嘩鈴鈴一陣鑾鈴響動,沖到陣前:“哪里來的短命鬼!讓他周德威速來受死!”夏魯奇更不答話,提刀上前,雙方你來我往打在一起。忽見燕軍又一匹白色戰馬略出軍陣,卻是元行欽加入戰團。夏魯奇以一敵二,毫無懼色,一霎時,三人難解難分,雙方的士兵倒放下了武器,只管看三人大戰。

周德威遠遠看見,夏魯奇雖是驍勇,一時之間也是難以取勝,他雙腳一磕,拍馬如風,來至陣前。單廷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瞧見對面來將黑盔黑甲,雙手各握鐵撾,料定定是周德威,抽個空擋,撤出戰陣,撒馬向周德威沖來。周德威舉撾相迎,一桿長槍猶如蛟龍出海,叮當一陣響聲,長槍卷起滿天雪霜,上下不離周德威左右。周德威擋的數合,回馬便走。單廷珪大喝一聲:“哪里走!”挺起長槍隨后追來。晉軍一陣驚呼,燕軍卻是歡聲雷動,周德威伏在戰馬上,急急飛奔,眼看就要回歸本陣,后面單廷珪卻是騎行如風,堪堪追到,單廷珪長槍一抖,挽起如火槍花,直直向周德威后心刺來。周德威忽的勒住馬韁,身形一側,長槍生風從左肋旁穿過,而單廷珪的戰馬已是來至身前。周德威雙手舉撾,只聽悶哼一聲,早將單廷珪擊落馬下。周德威伏身抓住單廷珪腰帶,將他扔進軍門。

主將被擒,元行欽哪還有心作戰,虛晃幾刀,撥馬便跑。燕軍頓時潰敗下來,周德威揮兵大進,殺死燕兵三千余人,一路向前,逼近幽州京畿順義。

老將周德威粗略一算,燕軍還有二十幾萬大軍,憑自己這三萬兵力,若想圍困幽州,遠遠不夠,他獨坐軍帳,修書一封,告知晉王,讓晉王繼續增兵,滅燕是勢在必得!燕王劉守光此時也派人前往契丹搬取救兵,幽州周圍倒是出現了難得的平靜。而皇帝朱溫卻是病體漸趨沉重。

這天,皇帝朱溫病懨懨躺在洛陽皇宮之內的長生殿內,到的晚上,只覺得陰風陣陣,見得唐昭宗李曄率群臣從前殿走來,李曄依舊是俊朗異常,忽然手指朱溫,哈哈大笑,群臣也是向朱溫沖來,放聲大笑。一片笑聲中,只聽唐昭宗李曄說道:“一后二主盡升遐,四海茫茫總一家。不但我生還殺我,回頭還有李兒花。”

朱溫一驚之下,忽然醒來,只聽得天交三鼔,鐘鼓聲聲。朱溫自知時日不多,一夜輾轉反側,不能入睡。天色大亮,近臣敬翔、張宗奭進入宮中。朱溫一手握住敬翔、一手握住張宗奭,哽咽言道:“孤家經營天下三十年,時至今日,晉陽余孽竟是如此強大!李存勖小兒志向不小,如今蒼天又將奪走孤家陽壽。我死之后,兒子們絕非他的對手,天啊!天啊!孤家死無葬身之地啊!”朱溫忽然雙眼翻白,背過氣去。眾人一陣忙亂,好長一陣,皇帝方才緩過氣來。敬翔微微嘆息,與張宗奭退出大內。

梁帝朱溫病情沉重,他的數位兒子卻是蠢蠢欲動。皇帝朱溫一直沒有立太子。長子朱友裕隨同父親南征北戰,立下不少戰功,按說應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可惜早早病死追封郴王。次子郢王朱友珪,卻是出身卑微,他母親乃是亳州的一位妓女,朱溫駐兵亳州,將他母親喚入軍營,纏綿一月,懷上身孕。當時皇后張氏還在朱溫身邊,前回書講到,這張氏出身名門,知書達禮,朱溫對她是言聽計從。朱溫不敢招惹張氏,悄悄在亳州為這位妓女買下一座宅院,讓她在此生下孩子獨自撫養,后來張氏知道之后,倒是將她母子迎回汴州。只不過,這出生低賤的朱友珪從小就頑劣異常,不受朱溫待見,有一次,他臨陣逃脫按律當斬,多虧張氏求情,才沒有丟掉性命,眼下他成為左右控鶴都指揮使,管理皇帝的禁軍。三兒子就是朱友貞,乃是皇后張氏所生,被封均王,官拜東都馬步都指揮使,手握重兵。其他如四兒子康王朱友孜、五兒子福王朱友璋、六兒子賀王朱友雍、七兒子建王朱友徽卻都是平庸之輩。

其實皇帝最為中意的還是收在身邊的幾位義子。老大名喚朱友文,本名康勤,官拜博王,常常留守東都汴京,兼任建昌宮使,總管梁軍軍需糧草。老二乃是冀王朱友謙,本名朱簡,駐兵河中。老三乃是朱友恭,早就被朱溫斬殺。還有位朱友讓,本為汴州巨商。這幾位義子各盡其能,對朱溫皇帝忠心不二,尤其那個朱友文,長相儒雅,極擅察言觀色,偏又寫的一手好詩。掌管糧草之后,殫精竭慮,皇帝朱溫自是對他青眼有加,有意無意之間放出話來,要立這位朱友文為太子。

眼看大限將至,皇帝朱溫身邊的兩位兒媳婦王氏、張氏片刻不敢離開皇帝。王氏是朱友文的妻子,乃是一位絕色美女,皇后張氏升天之后,她不時進宮,得到皇帝的寵幸。那朱友珪的妻子張氏姿色雖不及王氏,那也是風騷妖嬈,爬上了皇帝的龍床。皇帝朱溫目光暗淡,拉住王氏的雪白小手,將傳國玉璽交給王氏,囑咐道:“你趕快去東都,將文兒喚來,我要交代后事。”王氏心中又驚又喜,不枉自己這些年來伺候這又老又胖的皇帝,看來我也有望成為皇后!

王氏得到皇帝口諭,懷揣傳國玉璽,急急出宮,迤邐向東都而來。而朱友珪的妻子張氏在朱溫床榻一旁,卻是心跳不已。她扭轉腰肢,悄悄出宮,天色已晚,朱友珪已經回到家中。張氏見到朱友珪,使個眼色,朱友珪關上房門,張氏一把撲進朱友珪懷中,嚎啕大哭:“你那個不是東西的老爹已讓王氏帶上傳國玉璽前往東都,朱友文即將繼承帝位,我們可是離死不遠了!你讓我伺候你那老爹,又有何用!”朱友珪頓時如同五雷轟頂,按說大哥死去,我就是太子,朱友文這個外人當了皇帝,勢必要鏟除異己!朱友珪絕望至極,抱住張氏痛哭起來。

朱溫將王氏派出之后,心中稍定,又是昏昏睡去,半夜忽覺口渴,連聲呼喚張氏,不料卻是不見平日里不離左右的張氏身影,段冰倩趕上前來,端來一杯溫涼開水。朱溫攥住冰倩小手,唏噓不止,朱溫知曉,自己這一陣脾氣暴躁,宮人們唯恐殺頭,避之不及,虧得還有這個小女子守在身旁。皇帝囑咐冰倩,讓她天亮以后將敬翔喚來。第二天,敬翔進入宮內,朱溫強撐病體,吩咐敬翔,讓他手書詔令,令朱友珪出任萊州刺史,馬上赴任,不得停留。

詔書傳來,朱友珪跌坐在地,一陣發呆。老爹近年來喜怒無常,一往被貶出京的,比如那李思安,往往隨后就被皇上追命賜死!看來老爹是決意將江山交給那個野小子了!朱友珪怔忡片刻,忽然跺腳,一不做,二不休,老賊無義,休怪兒子無情!

朱友珪想起,左龍虎軍統軍韓勍對皇帝朱溫擅殺功臣頗有微詞,到的夜晚,郢王朱友珪身著青衣小帽,腳蹬粗布麻鞋,一身仆人打扮,進入統軍府來見韓勍。韓勍見到郢王如此打扮,大驚失色,不料郢王卻是撲通跪倒,將父皇要將皇位傳給朱友文之事一五一十說出。韓勍扶起郢王,長嘆口氣:“郢王啊,末將如今也是膽戰心驚,不知何時掉了腦袋!既然圣上如此暴虐,我就助你一把!”韓勍點起五百兵馬,夾雜在控鶴兵士當中,跟著朱友珪進入皇宮,埋伏下來。

六月的洛陽,星空燦爛,夜色當中遠遠傳來幾聲梟鳥的叫聲。紫微宮內,幾處宮燈搖曳,九州池的浩渺水面上波光粼粼。子夜已到,五百兵士悄無聲息離開左掖門,當先一人乃是一身戎裝手持利刃的朱友珪。軍士一路疾行來至端門,朱友珪上前扣響門環,一名內衛閃出角門索要門牌,朱友珪嘻嘻一笑,忽然上前揮劍斬去,五百兵士破門而入,進入紫薇宮內。

長生殿里燈光微明,一群宮女、太醫徹夜未眠,段冰倩手托臉頰,靠近皇帝床榻昏昏欲睡。忽然腳步雜沓,無數軍兵揮舞刀杖沖入殿內。剎那間,殿內眾人亂紛紛躲藏起來,段冰倩躲在床下瑟瑟發抖。皇帝朱溫忽然睜開眼睛,顫聲說道:“何人大膽造反!”

朱友珪手提利劍靠近床榻,嘴角一瞥嘲諷道:“還能有誰!是你的兒子朱友珪啊!”

朱溫右手哆哆嗦嗦指向郢王,用盡氣力喝道:“我原本就懷疑你這賊子,只恨沒能提前將你殺死!你這賊子如此悖逆,蒼天豈能饒你!”

朱友珪目光冰冷如劍,沉聲對身邊的馮廷諤說道:“將老賊碎尸萬段!”

馮廷諤揮刀上前逼近朱溫。朱溫掙扎跳下床來,光著雙腳繞著房內的廊柱躲避,馮廷諤刷刷刷連砍幾刀,卻是刀刀落空。已是六十一歲的朱溫,拖著肥胖的身軀跑上一陣,已是精疲力盡,腳下一軟仰面跌倒,馮廷諤上前挺身遞上一刀,刀刃直直刺入朱溫腹部,刀尖露出后背。馮廷諤抽出刀來,一道血光噴濺而出,朱溫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朱友珪上前用地上沾滿鮮血的地毯將朱溫卷起,在寢殿之中挖了一個深坑,將朱溫草草掩埋。郢王告訴眾人,此事莫要聲張,誰敢多嘴,格殺勿論。夜色之中,一行人撤出紫薇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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