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煩躁
- 長亭依舊,故人不再
- 都加辣
- 2408字
- 2024-10-21 14:58:07
“開車。”
周言岑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車內,溫如許笑得花枝亂顫,拉著周言岑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臉順勢窩在他的胳膊彎,小貓似的蹭了蹭,很是滿足。
雨水砸在傘上,發出砰砰的聲響,頗有種風雨欲來的架勢,好在這傘足夠大,冉玥暗嘆。
卓少華失笑:“暗華芳廷的駱太太委托我打離婚官司,這不剛去暗華芳廷了解情況回來,看著路上有個人像你就停下來看看,你呢?”
暗華芳廷是私人高檔會所,專注輕食的養生會館,有知名國際大牌營養師和醫生入駐,與傳統的輕食不同,這里減少熱量,并不會生病,反而身體輕松健美。
助手站在原地,很想翻白眼,卓律在下車之前都跟著冉小姐走了一段時間,若不是下雨,估計冉小姐永遠不會發現。
冉玥扭頭,馬路牙子旁,那輛攬勝車在雨中默默承受沖刷,忽然刮風,她眼睫漫上濕潤,一時看不起模糊的車窗。
她璀璨一笑,桃花瀲滟,眼尾泛紅:“我啊,就隨便走走。”破碎流離之感,仿佛再大點兒聲就能碎掉。
卓少華忍著痛,暖心建議:“眼下也不是好時候,要不去看看展?聽說有一幅海棠春色不錯,今天是在H市展覽的最后一天,我以為你肯定看不了的。”
也是,她婚后幾乎將她的愛好都丟棄了,也是時候找回來了。
這次她笑得倒是有幾分真心:“現在去瞧瞧也無妨。”眼波扭轉,如玫瑰般嬌艷欲滴。
展廳沒什么人,現在喜歡這種茁壯美艷畫的人很少,柔和的燈光打在墻面上,一束玫瑰柔美艷麗,但落在漫天的風雪中,又顯得壯烈。
男人目光清冷,好像連眼睛都染上了風雪般。
高冷驚艷。
見冉玥駐足盯著這幅畫良久,一名黑色西服金發碧眼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溫聲:“姑娘喜歡這幅畫?”聲音藏著驚喜。
“嗯,挺喜歡的,您是?”
他大方承認:“我是這幅畫作作者的朋友,Mr.Li,你可以叫我李先生。”
冉玥的視線停在畫作左下角,《鐵漢柔情》作者“司隸”,1980.8.10——2015.10.11,活了三十五年。她雙眸瞪大,露出驚訝。
卓少華不動神色靠過來,擋住李斯年的視線:“你其實可以隔遠一點談的,她聽得到。”
冉玥臉頰微紅,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李先生,我是冉玥。”
李斯年,嘴里慢捻“冉玥“,細細品味:“好名字”。
經過一番交談,冉玥了解到司隸是個熱愛畫海棠春色的畫家,每一副畫都要很久很久很久才能畫完,有的畫撕撕畫畫兩三年。沒人購買他的畫,回去抽支煙,一杯威士忌下肚,第二天依舊開朗熱愛。在14年確診為癌癥,走的時候也很安詳。
臨走的時候,李斯年給了冉玥一張名片,說到西國,可以聯系他。
雨不知什么時候停了,露出天邊的一道瑰麗。車內,女人的烏發被攏到一邊,落單的一撮須發在光潔的前額舞動,白皙的天鵝頸露出半邊,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冉玥捏著那張燙金名片,路易財團,掌握全球經濟命脈。
低喃:“這么個財團,都沒法給自己的朋友投資,很遺憾吧!”
旁邊一直關注她動向的男人,此刻應聲:“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尤其是在那個位置。”
男人清朗如月的氣息襲來,冉玥微微不適,往另一邊靠了靠,半開的車窗被她開到最大,風猛烈地灌進來,她臉頰上的燥熱淡去不少,車內又恢復到清冷模樣。
卓少華眸子閃了閃,片刻恢復清明,嘴角含著笑:“前面有家餐廳,要去吃點兒東西嗎?”
不遠處一家原木風的不知名餐廳,門口擺放著大片的紅玫瑰,橘黃的櫥窗里面,深褐色的桌上也是玫瑰,冉玥憋笑,渾身震動:“這是特意選的,算準了我拒絕不了是吧?”
卓少華但笑不語,偏頭:“去嗎?”
聲音很輕,輕得連風都能將它沖走,可冉玥還是聽見了,她聽見心臟茁壯跳動的聲音,她聽見另一個聲音,過去就讓它過去。
冉玥在這一刻大笑:“去,怎么不去?”
卓少華被她感染了,連帶著落日余暉都有了好天氣。
三年前那個無憂無慮的豪爽姑娘又回來,這一次她的眼睛還有光。
餐廳的面積不算大,三三兩兩的桌子散布在屋子的各個角落,有紅玫瑰的裝飾,整個看起來復古雅致。
桌子是櫻桃色的,圓形。
他們才坐下,就有侍應生走過來,將一個深紫色白金的菜單遞到他們手上,菜單上菜品琳瑯滿目,她瞅了幾眼,稀奇古怪的。
“要吃點什么?”
卓少華的目光落在她蓬松的頭發上,嘴角微微蕩開。
周遭的人,見狀,忍不住側目,俊男靚女,自古都是焦點,但看到這么好看的人,卻是少見。
冉玥抬頭,看著他,那眼神好像是在說他看好了。
卓少華又笑:“你先點,我跟著你。”
冉玥點頭,笑得無所謂,反正待會兒難受的又不是她。
“椒鹽排骨、雞樅菌湯、玫瑰蛋撻、蜂蜜牛乳玫瑰、香辣海鮮燴、茄子煲”
除了玫瑰蛋撻和蜂蜜牛乳玫瑰外,都是辣口。
卓少華腦中浮現菜單,知道這幾道菜辣味居多,清朗的眉毛肉眼可見地皺起,冉玥還沒瞧見,就舒展開來,不知想到什么,他啞然失笑:“來份糖醋小排、玫瑰粥。”
冉玥抿嘴笑,頭一次見男人吃菜,幾乎全是玫瑰。
待侍應生走后,這人放聲大笑,笑得前擁后撲,眼淚都快笑出來。
卓少華:“嗯,就這么好笑?”
冉玥鄭重點頭:“嗯嗯”。
四周都是調羹或者筷子觸碰瓷器的聲音,兩人百無聊賴坐著,自從結婚以后,冉玥自從結婚以后都是在避嫌,很少和他單獨出去,算上這次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她結婚的前一天晚上。
卓少華問:“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是去旅游,還是繼續學業?”
冉玥抿著唇,沒有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有什么打算,離婚的愁緒并沒有因為這片刻歡樂,有了消解,反而更加濃稠。
“不是很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人生是多變的。”
纖長的睫毛攏著眸子,卓少華只見到她小巧的下巴,修長的手指在翻動菜單,不像是點菜,倒像是在看書,好一張仕女圖。
平靜的語氣讓這座餐廳顯得復古,像架古老的琴,他們在低吟。
冉玥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不想冷場,她后悔了,不該為了一時愁悶答應來這家餐廳吃飯,這樣就不會尷尬。
考慮半晌后,她開口扯開話題:“你呢,怎么幫駱太太打起官司了,我記得駱太太和駱先生的關系很好啊,白手起家,少年夫妻,怎么著都不會鬧到法院去。”
照理說,駱家是暗華芳廷的實際控股人,籠絡不少貴婦和高端白領,不應當出現這種事。
她一雙眸子充滿疑惑,呆呆的,有些可愛?
卓少華輕笑:“哪有什么少年夫妻,很多時候都是家族選擇,而且葉芝蘭可不是個小角色,聽說三次飯局就勾搭上駱偉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