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沒回去了,也不知道阿蕪要著急成什么樣子。
手里還拿著九個碎金子。
一想到阿蕪可能出現的驚喜的眼神,容今冤走路的步子都不自覺加快了。
“阿蕪,我回來了。”
“姐姐!”
一腳剛踏進房間,一個只到胸口的小姑娘就哭著撲進她懷里,哭的泣不成聲。
“姐姐你怎么才回來?我以為你不要阿蕪了!”
容今冤陡然愣住,知道這兩天沒回來肯定把小丫頭擔心壞了,安撫地拍著她的后背。
輕聲道:“姐姐錯了?!?
哭聲終于壓抑不住,哭的像是委屈極了的小孩子,一種失而復得的情緒游走她的整個心房。
她真的好怕,怕姐姐再也不回來了。
好容易安撫住了小姑娘,容今冤彎腰替她擦著滿是淚痕的臉:“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
阿蕪情緒還沒緩過來,一抽一抽的,說話也斷斷續續:“姐姐,跑去,嗝,哪里了?阿蕪找了好久都沒找到你,我還以為姐姐丟下阿蕪走了?!?
容今冤沉默片刻,手上的動作不變:“阿蕪想多了?!?
阿蕪卻猛地握住她的手,不想卻碰到她的傷處,她輕嘶一聲,阿蕪連忙查看她的手。
看到她手指上的傷口,眼淚又忍不住往下直掉。
“姐姐,你怎么受傷了?是不是很疼啊?”
容今冤輕嘆一口氣:“不疼。”
“姐姐騙人,受傷了很疼的。”
阿蕪雖然一個人堅強生活了很久,但是到底是個小姑娘,每次受傷時也會疼的直掉眼淚。
“嗯,姐姐騙人了。但是小阿蕪能不能不要哭了呢?姐姐好像更疼了?!?
“好。”阿蕪一抹眼淚,隨即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阿蕪不哭了,姐姐回來就好。
姐姐這么晚才回來是不是餓了?我去給姐姐做飯。”
還沒等容今冤開口,這小丫頭就直蹬蹬地去忙活了。
望著小丫頭忙碌的背影,容今冤站在門前好久。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被這個小丫頭撿到的,但是小丫頭對她很好,一片赤誠。
容今冤本想將金子拿給阿蕪,奈何等她調息出來后這小丫頭早早便睡了,只能折返。
“屋頂待夠了就下來。”
眼見暴露,那人也不躲藏。
“你們松瀾淵就教你這?梁上君子?”
少年輕咳一聲側開臉,當下也覺得此舉確實不妥。
容今冤問:“你來這干什么?還陰魂不散了是吧?”
“你還得再給我幾個碎金子?!?
“你想錢想瘋了吧?要不要臉了你?”
容今冤翻了個白眼就要進屋,卻被他攔住。
“我真的需要它?!?
如若不是這幾個碎金子真的有用,他又何必為了這點小錢跑過來受這個女子的冷言冷語。
容今冤不耐煩:“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這女子說話怎么這么粗俗?
少年將原委一一道來。
原是他早就在這幾個碎金子上探查到妖氣,想著贏下祠選拿到這幾個碎金子尋查妖氣的所屬之處,不曾想卻被這女子截了胡去。
故來討要。
容今冤聽完后反問:“就這?”
少年一愣:“你這是什么反應?”
她不該忙不迭把東西給他讓他去除妖嗎?
“不就是這金子上有妖氣,你現在需要用占妖鈴利用上面的妖氣去找那只妖?”
“你聽懂了就好?!鄙倌挈c頭,“現在可以將金子給我了嗎?”
“不行哎?!比萁裨┬χ鴵u頭,“妖氣被占妖鈴吸走后金子就廢成粉了,那不是暴殄天物嗎?”
少年:合著我在這說了半天是白費口舌。
他一手按在劍柄上,尋思著要不然還是武力解決算了。
可是不妥。
他是修道之人,又不是強盜。
容今冤看出他的意圖,輕嘖一聲:“真沉不住氣,抓妖這事兒不是什么大問題,我就能解決,金子你就別想了?!?
少年滿臉懷疑地看向她:“你……?”
容今冤笑:“好了,別煩我了,散了散了?!?
“你一介普通女子如何能收妖?”
“山人自有妙計。”容今冤不與他多費口舌,“要么你就信我,要么你就空手回?!?
少年即使滿心疑慮,卻也拿她無可奈何。
正欲離去,想起來什么一般回頭:“在下姓宋名遺,字春眠,你呢?”
容今冤想了一下道:“賈小八?!?
宋春眠:“……小八姑娘,你說要幫我。明日辰時,鎮上茶館早鋪,一言為定?!?
*
“姐姐,我今日出門可能要晚些才回來。”
一大早,阿蕪背起籮筐就要下山。
容今冤朝她籮筐里看了看,里面的菜并沒有比平時多一些。
“你要去何處?太晚回來山路有險,我去接你。”
阿蕪露出笑臉:“姐姐多慮啦!我盡早回來!”
容今冤覺得阿蕪近幾日似乎格外得忙,早出晚歸,也不肯告訴她。
不過到底是她自己的事,容今冤也不會多問。
昨日和松瀾淵的那個小子說好了,今日去幫他個小忙。
慢悠悠地晃到客棧前的早點鋪子前坐下,宋春眠早已等在那里了。
看見她懶懶散散的樣子,沒個好臉色:“你怎的這么晚才來?”
容今冤毫不客氣地夾起桌上的包子就吃了起來,咽下去才答他。
“我又沒逾時?!?
“哼?!彼未好呃浜咭宦?,“你到底有什么法子能尋到這兒的妖?”
容今冤正在填飽肚子,聞言睨他一眼。
“你急什么?”
“你不會是誆我的罷!”
宋春眠看她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本就不相信她說辭的他頓時就認定這女人在耍他,抓起劍就站起來怒視著容今冤。
容今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我直接就不來了好嗎?沒腦子。”
“你這女子真是口無遮攔?!?
到底是年少輕狂,被容今冤幾句一激頓時惱得不行,臉色都漲紅了許多。
容今冤大抵是嫌他大喊大叫有些丟人,輕嘖一聲:“坐下,你激動什么?再急你不能等我吃飽再說?”
宋春眠被惱的一肚子氣卻也拿她沒辦法,抱著劍氣鼓鼓地坐在一旁。
容今冤有意逗他,偏頭問:“你不吃?”
“不吃!”
“那我去全吃了。”
更氣了!
終于等容今冤吃完了,宋春眠迫不及待地站起來:“現在可以了?快告訴我怎么找到那只妖?”
容今冤朝他一笑,宋春眠被她這笑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刻鐘后,兩人同時出現在一個小村莊前。
宋春眠仔細辨認門前石頭上被磨損地幾乎已經看不清的刻字。
王家村。
這里地處偏僻,是位于六福鎮下一個最為不起眼的小村子,通往鎮子的路只有一條,全被山石密林給擋住了。
“你們是何人?”
不知何時村口出現兩名同為修士裝扮的男子,對兩人的出現很是警惕。
容今冤聞聲回頭,仔細打量一番,這是何門何派的弟子?
宋春眠穿著常服,不怪兩名修士沒認出。
他二話不說拿下腰間的松木牌,面示兩人:“松瀾淵弟子,宋春眠?!?
二人連忙見禮:“原來是宋少主,失禮失禮。”
容今冤偏頭看一眼,這小子看上去年紀輕輕,原來已經是松瀾淵的少主了。
“弟子乃臨澤雁丘塔門下弟子,見過宋少主?!?
雁丘塔,容今冤沒聽過,想來不是什么有名的門派。
宋春眠只是點點頭,問:“這村中可是有異?”
兩名雁丘塔弟子先是對視一眼,其中一名弟子接話道:“村中本來有妖,但是已經伏誅?!?
聞言,宋春眠忍不住皺了皺眉。
旁邊的容今冤開口:“走這么遠的路,又累又渴,進村子里歇息一下?!?
宋春眠有些不贊同,他本意是來降妖,若是此地的妖已經伏誅他便不想在此耽誤事。
“那你去,我要先走了?!?
“不,你不要?!?
容今冤往他肩背上一拍,笑道:“走?!?
隨即朝那兩名修士道:“帶路?!?
“……是。”
王家村是個貧瘠的村子,每家每戶的屋子都很破舊,不是窗子漏風就是窗戶漏雨,有的再夸張些的,連屋門都沒有。
據兩位修士所說,王家村的村長前幾日被村中惡妖害死,他們一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那妖制服。
容今冤問:“是只什么妖?”
其實兩名修士看她是女子不太想回答她,但是又礙于她是宋春眠身邊的人才不得已回答她的問題。
“樹妖。”
聲音自后而來,容今冤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手中配劍,身穿修士服的男子靠近他們,不過弱冠。
看他身后跟著的一眾人,還有身旁那兩個修士對他畢恭畢敬地稱呼“副門主”。
想來這便是一行人當中掌頭的人。
“宋少主,在下雁丘塔副門主方行洛,久仰。”
容今冤一巴掌拍在宋春眠后背:“跟你說話呢,不知禮數。”
宋春眠被她拍的踉蹌一下,惡狠狠地瞪她一眼,臉色極其難看,但是在方行洛面前也不會失了禮節。
“松瀾山宋春眠,見禮?!?
“早聞松瀾山宋春眠,青年才俊,天賦過人,是我們年輕一輩學習的表率,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恭維的話宋春眠從小聽到大,每次聽到都覺得渾身不舒服,只能笑笑。
“方副門主也不遑多讓?!?
方行洛很是熱情地將兩人迎到一間破舊的小客棧,甚至為兩人安排了房間,很是周到。
宋春眠并沒有要過夜的想法,張嘴就要拒絕,卻被容今冤打斷。
“多謝。”
宋春眠身旁的紅衣女子方行洛一早便注意到了,只是并不放在眼里,心下對宋春眠多了幾分不屑。
捉妖還帶著一個女子,荒唐又累贅,看來江湖所言并非屬實。
什么松瀾淵少主宋春眠天賦過人,他看就是沉迷女色的草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