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瞧看一看嘍,射中目標者便是今年選定的祠使!有意者快來參加!”
“我我我!”
敲鑼打鼓,熱鬧喧天,那推推擠擠的人群恨不得直接躥到那臺子上,吵鬧得像是要翻天。
容今冤找了個人,興致勃勃地問:“老哥,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男子轉頭,上下打量幾眼,笑了:“姑娘是外地來的吧?”
容今冤笑著點頭:“沒來幾天,瞧見這邊熱鬧,便來問問。”
瞧她一副好奇的模樣,這位大哥便為她熱情地介紹起來。
“這啊,叫祠選。”
“祠選?”
順著大哥手指的方向看去,“祭生祠”三個紅漆大字映入眼簾。
“這是我們六福鎮延續很久的傳統,每年四月初十這一日整個鎮子便會舉辦一場盛大的祭生。
為了那一日的祭生會能順利進行,我們會提前半月選出一名祠使,選出來的這名祠使便順理成章是整個祭生祠會的祠首。”
“那當上了這個祠首又怎么樣呢?”
“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啊!”
容今冤笑一笑,好沒意思。
她又拍了拍大哥的肩膀:“這次你們選舉的機制是如何?”
“這個啊。”大哥指了指祠堂外的地上,“看到臺上那個紅圈沒有?
站在圈內射入祠堂,祠堂院子里有一顆松樹,上面掛了一個木牌,參加比賽之人可進院內確定其位置,然后再到外面來,射入者便可擔任本次祠首。”
容今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射中之人還獎勵黃金。”
“什么?”容今冤頓時兩只眼都亮了,“黃金?”
“是啊。”不過大哥有些苦惱的樣子,“不過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年的機制如此困難,隔著這么高的墻,連目標在哪都看不見,這如何射得中?”
“來來來!各位!報名現在開始,要參加的諸位請到這邊來上冊。”
大哥還在猶豫要不要參加,旁邊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我也要參加!”
“哎?”
一轉頭,這個外地姑娘雄赳赳氣昂昂地跨步上臺,神氣洋洋地去登記上冊了。
容今冤正準備在冊上寫名卻被人攔住。
“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
容今冤點點頭。
“如此便是致歉了姑娘,我們所選祠首只能從本鎮之人當中選舉出來,您外地人的身份恐不能參加。”
容今冤張嘴就來:“是這樣的,我是遷戶過來的,家中已舉目無親特來投奔親戚家中被其收留。
現在我就是這個鎮子上的人了,這樣我就能參加了吧?”
那人很是警慎:“敢問姑娘口中親戚姓甚名誰,也好確定是否為本鎮之人。”
“就在半山腰,阿蕪家,她是我表妹。”
容今冤沒錯過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詫之色,不過很快便被他掩飾過去。
“如此,姑娘便可以參加了。”
她勾了勾唇:“多謝。”
冊上落名——賈小八。
容今冤回小院時已臨近午時,她今日算是將整個小鎮熱鬧的地方都逛了個遍。
“阿蕪,我回來了。”
推開小院子的門,院子里靜悄悄的,屋子里也沒有人。
奇怪了,也不在原來的巷子口還以為她回來了,但是卻不在家。
容今冤四下尋找也沒看見她的身影,有些急了,轉身朝山下跑去,卻在回來的山路上遇到了阿蕪。
她背上背著籮筐,瞧見容今冤時立刻低頭擦了擦臉,再抬頭時臉上掛著笑。
“姐姐,我在這。”
容今冤停在她面前,問:“我去之前那個巷子口找你,你為何不在?”
阿蕪說:“那里人太少了,菜都賣不出去,我就換個地方賣了,害姐姐擔心了。”
“你沒事便好。”容今冤狀似無意地撇過阿蕪本想挽住她的胳膊卻又收回去的手。
“嗯嗯。”阿蕪笑道,“我今日買了新鮮的魚,回去燉魚湯喝好不好?”
“好,我也給你帶了芙蓉糕。”
她喜不自禁,“真的嗎?那我可要好好嘗嘗呢!”
在小竹屋的日子過得安詳又愜意,每日容窈起床后先是調動真氣練練劍,再是幫阿蕪種的菜園子澆澆水。
風吹耳畔,空谷鳥鳴,悠悠轉響。
“阿蕪,阿蕪。”
敲了兩聲門,里面卻沒人應。
一大早就出門了嗎?
往院子里看了看,常常靠在墻角的籮筐還在,那便是還沒下山,想來是有旁的事去忙了。
今日是六福鎮選祠使的日子,容今冤上次報上了名,今日便是要下山參加比賽了。
本想和阿蕪說一聲再下山,既然人不在,那便作罷了。
此時正是趕集正熱鬧的時候,容今冤嘴里叼了塊桃花酥慢悠悠地往禁生祠走。
此時的祭生祠前可謂人山人海,來看熱鬧的人已經被擠到了另一條街。
“諸位稍安勿躁!諸位稍安勿躁!”
一陣銅鑼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群稍靜片刻,“請參加祠使之選的人上臺來,半個時辰后正式開始!”
“好!”
還要等半個時辰啊。
容今冤嚼著桃花酥,并不著急上去,尋了個人少的茶鋪坐下喝茶。
眼看茶鋪里唯一的一個伙計在忙上忙下,她斟酌了片刻。
“小哥,你們這兒可要招人?”
伙計停下手里正在忙的活,笑道:“姑娘瞧我們這茶鋪,小店面,自是不需要那么多人的。”
“哦,多謝啊。”容今冤低頭,又抬頭,“那你知道這附近有何處需要招人嗎?”
伙計愣了愣,可算反應過來了:“可是姑娘要找活干?”
”是。“
她先前也在山下找過活干,只不過因為各種原因被拒絕了,更嚴重的時候差點要和別人打起來。
瞧她是個絕色的姑娘,雖舉手投足間豪放些,卻以為是個富家小姐。
伙計是個熱心人,問道:“姑娘可有什么擅長之事?我也好給姑娘提些意見。”
容今冤仔仔細細想了一遭:“擅長殺人。”
“!”這一下給伙計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整個人往后退。
“你不用緊張,我不隨便殺人。”毫無攻擊性地抿唇淡笑,帶著揶揄。
伙計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小鎮太小,恐怕暫時沒有姑娘的用武之處……”
他說話的聲音低得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容今冤也不糾結:“無妨,我再去問問別處就好了。”
放了茶錢,她欲要離開,卻被伙計猶猶豫豫地喊住了。
“聽說王家村最近似乎在鬧妖怪,王家村村長許了重金請人捉妖,如若姑娘有意的話不妨去試試,不過……”
這話倒是正中容今冤下懷,“煩請指路。”
一個半時辰后。
“諸位久等。”
蓋著紅布的木牌被旁人呈上,掀開紅布,一塊木牌呈現在眾人眼前,中間有一個由箭射穿的洞。
臺下之人無一不驚嘆:“這人好武功,正中靶心,一箭而穿,真想見識見識這人。”
“是啊是啊,快公布罷!”
接過旁人的紙張一看,頓時犯了難。
一張紙張之上,赫然出現了兩個人的名字。
此景一出,又是一陣喧嘩。
最先坐不住的便是在角落里原本坐著的少年,皺著眉:“是不是弄錯了?”
“這個……應當是不會的。”他指著少年身旁還在嗑著瓜子的女子。
那女子一派安然自得,仿佛置身事外,看著熱鬧。
“另一位就是這位小八姑娘。”
少年的神情變得不可置信,指著身旁的女子:“她?她能拉得開弓嗎?更別提射中木牌,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容今冤淡定地拍開指著她的那只手,隨即手上的瓜子殼一揚,撒了他滿臉。
少年被瓜子殼撒了個猝不及防,頓時惱了:“你干什么!”
容今冤笑著回他:“手滑。”
瞧她這囂張的表情,哪里是手滑?分明是故意的!
“你……”
豈料那女子直接無視他,對著那人開口問道:“我要同他再比一次么?”
那人左右為難,往年山祠使之選中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對許多參加的人來說,便是面對面射中木牌都難,更遑論今年這種規則,本以為無人能中,卻不想還一下中了兩個。
“先等一下!”人群中有人發現了什么,“你們瞧這木牌,明明只有一個孔,為何說是兩人射中?”
眾人一瞧,還當真是,紛紛質問:“我記得是那位少年先射的箭,后面這位姑娘射的箭許是偏了,看箭的那人又犯巧打了個盹,這才誤判了吧。”
看箭的人連忙站出來為自己正名:“我才沒打盹!那位少年先是射中了,但是是這姑娘的一箭才將這木牌射穿的!”
方才的笑嚷聲頓時平息下去,望向容今冤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一個女子,能有這般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