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韜①

武王曰：“士高下豈有差乎？”太公曰：“有九差?！蔽渫踉唬骸霸嘎勚?。”太公曰：“人才參差大小，猶斗不以盛石②，滿則棄矣，非其人而使之，安得不殆？多言多語，惡口惡舌，終日言惡，寢臥不絕，為眾所憎，為人所疾，此可使要問閭里③。察奸伺猾，權數好事④，夜臥早起，雖遽不悔⑤，此妻子將也。先語察事⑥，實長希言⑦，賦物平均，此十人之將也。切切截截⑧，不用諫言，數行刑戮，不避親戚，此百人之將也。訟辨好勝，疾賊侵陵⑨，斥人以刑⑩，欲正一眾?，此千人之將也。外貌咋咋?，言語切切?，知人饑飽，習人劇易?，此萬人之將也。戰戰栗栗?，日慎一日，近賢進謀，使人以節，言語不慢，忠心誠必，此十萬之將也。溫良實長，用心無兩，見賢進之，行法不枉，此百萬之將也。動動紛紛，鄰國皆聞，出入居處，百姓所親，誠信緩大，明于領世，能教成事，又能救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四海之內，皆如妻子，此英雄之率?，乃天下之主也?！?/span>

【注釋】

①龍韜：本篇是論述軍事指揮和兵力部署的。強調將領要和士兵“共寒暑，共饑飽勤苦”，要抓住戰機，要依靠人事和地利，而將領于作戰時一味注重天道，則會受到九種束縛。

②斗：容量單位。十升等于一斗。石：古代容量計算單位，十斗為一石。

③閭里：里巷，鄉里。平民聚居處。

④權數：權術。

⑤遽：通“劇”，勞碌。

⑥察事：指為官府偵探民間情況。

⑦希言：少言，少說話。

⑧切切截截：繁言巧辯。

⑨疾：痛心，憎恨。賊：傷害。侵陵：侵犯欺凌。

⑩斥：斥退，黜免。

?正：匡正。

?咋咋（zhā zhā）：表示形體姿態劇烈運動，伴隨大聲說話，多為亢奮情況。

?切切：敬重、懇切、勉勵的樣子。

?劇易：艱難。

?戰戰栗栗：因戒懼而小心謹慎的樣子。

?率：模范，楷模，表率。

【譯文】

武王說：“士人才能的高低難道有差別嗎？”太公說：“有九種差別?！蔽渫跽f：“希望能把這些告訴我。”太公說：“人的才能參差不齊有大有小，就像一斗不能用來盛一石，滿了就得丟棄，使用不合適的人，怎么能夠不危險？第一是多言多語，口舌惡毒，整天說壞話，睡眠休息時也不停止，被民眾憎惡，被人們痛恨，這樣的人可以讓他在街頭巷尾打探消息。第二是偵探察覺人的狡猾奸惡，掌握權術喜好多事，晚睡早起，雖勞碌卻毫不后悔，這只是能管理妻子兒女的人。第三是在交談前先觀察情況，多辦實事而少言寡語，分配平均，這是可以統領十個人的人。第四是繁言巧辯，不聽從規勸，屢次實施刑法殺戮，不避親戚，這是可以率領一百人的將領。第五是喜好爭辯獲勝，痛恨傷害欺凌，用刑罰來斥責人，想要以此匡正統一眾人，這是可以率領千人的將領。第六是外貌看起來亢奮，說起話來急切，知道人家的饑飽狀況，熟悉人家的艱難處境，這是可以率領萬人的將領。第七是敬畏戒懼，一天比一天慎重，能接近賢良聽得進謀略，以禮待人，言語不輕慢，忠心耿耿說到做到，這是可以率領十萬人的將領。第八是溫和善良擅長做實事，用心專一，見到賢良就進用提拔，執法公正，這是可以率領百萬人的將領。第九是一舉一動，鄰國也都知道，日常舉止出入，都是百姓親善擁戴的，誠信寬厚，能正確領導世人，能夠教人成就大事，又能挽救危難失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待四海之內的人民，都如同妻子兒女一樣，這是英雄的楷模，就是天下的君主。”

武王問太公曰：“立將之道奈何？”太公曰：“凡國有難，君避正殿，召將而詔之曰：‘社稷安危，一在將軍?！瘜④娛苊?，乃齋于太廟①，擇日授斧鉞②。君入廟西面而立③，將軍入北面立④。君親操鉞，持其首，授其柄，曰：‘從此以往，上至于天，將軍制之?！藦筒俑?，持柄授將其刃，曰：‘從此以下，至于泉，將軍制之?！仁苊唬骸悸剣豢蓮耐庵危姴豢蓮闹杏?/span>⑤；二心不可以事君，疑志不可以應敵。臣既受命，專斧鉞之威，不敢還請，愿君亦垂一言之命于臣。君不許臣，臣不敢將⑥?！S之，乃辭而行。軍中之事，不可聞君命，皆由將出。臨敵決戰，無有二心。若此無天于上，無地于下，無敵于前，無主于后。是故智者為之慮，勇者為之斗，氣厲青云，疾若馳騖⑦，兵不接刃，而敵降服?！?/span>

【注釋】

①齋：齋戒，在舉行祭祀或典禮前整潔身心以示恭敬。太廟：帝王的祖廟。

②斧鉞：斧和鉞（青銅制，像斧，比斧大，圓刃可砍劈，又有玉石制的，供禮儀、殯葬用），本為古代軍中的兩種行刑兵器，后成為指揮軍隊的權力象征。

③西面：面向西。古人賓主相對時，賓東向，主西向。

④北面：古代君見臣，面南而坐，故以北面指向人稱臣。

⑤中：指朝廷。

⑥將：擔任將領。

⑦馳騖：疾馳，奔騰。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設立將領的方法是怎么樣的？”太公說：“凡是國家有了危難，國君避開正中的主殿，在偏殿召見將軍下詔說：‘江山社稷的安危，全都在于將軍了?！瘜④娊邮苊?，于是在太廟舉行整飭身心的齋戒，選擇吉日授予指揮軍隊的斧鉞。到了吉日國君進入太廟面向西站立，將軍進入面向北站立。國君親自拿著大鉞，拿著鉞的頭部，授予將軍鉞的把柄，說：‘從此往后，軍中上至于天的事務都由將軍掌管。’就又手持大斧，拿著把柄授予將軍斧刃，說：‘從此往后，軍中直到泉下的事務都由將軍掌管?！瘜④娊邮芫笳f：‘我聽說國家不可以受外部干預，軍隊不可以由朝廷遙控；有二心的臣子不可以事奉君主，將帥猶豫懷疑不可以迎擊敵人。我既然接受命令，專一指揮軍隊，不獲得勝利就不敢回還，希望國君授全權之命于臣。國君不答應臣，臣不敢擔任主將?！瘒饝?，就告辭行軍出征。軍中的事務，不可以再聽國君的命令，都要由主將發出。臨敵決戰，沒有二心。像這樣，主將上面不受天制約，下面不受地限制，前面沒有敵人可以阻擋，后面沒有君主牽制。因此智者都為他出謀劃策，勇士都為他戰斗，士氣上激青云，迅疾有如快馬奔馳，兵器的鋒刃還沒有接觸，敵人就已經降服了?！?/p>

武王問太公曰：“將何以為威？何以為明？何以為禁止而令行？”太公曰：“以誅大為威，以賞小為明，以罰審為禁止而令行。故殺一人而三軍振者①，殺之；賞一人而萬人悅者，賞之。故殺貴大，賞貴小。殺及貴重當路之臣②，是刑上極也；賞及牛馬廝養③，是賞下通也。刑上極，賞下通，是將威之所行也。夫殺一人而三軍不聞，殺一人而萬民不知，殺一人而千萬人不恐，雖多殺之，其將不重。封一人而三軍不悅，爵一人而萬人不勸，賞一人而萬人不欣，是為賞無功、貴無能也④。若此則三軍不為使，是失眾之紀也⑤?！?/span>

【注釋】

①三軍：指所有軍隊。振：通“震”，震驚，震動。

②當路：身居要職，掌握政權。

③牛馬：喻指勞役或供役使的人。廝養：等于說廝役，干雜事勞役的奴隸。后泛指受人驅使的奴仆。

④功：功效。能：能耐。

⑤紀：綱領，法度。引申為事物的端緒。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將領用什么來立威？用什么來體現嚴明？怎樣才能做到令行禁止？”太公說：“用誅殺尊貴的來立威，用獎賞低賤的來體現嚴明，用懲罰周密嚴明來讓令行禁止。所以殺掉一個人而能讓三軍震動的，就殺了他；賞賜一個人而能讓上萬人喜悅的，就賞賜他。所以誅殺重視尊貴的，獎賞重視低賤的。誅殺殺到身居要職的高貴重臣，說明刑罰能施行到最上層；賞賜賞到牛馬一樣打雜服役的奴仆，說明賞賜能達到最下層。最高層人士能受到懲罰，卑賤階層能得到賞賜，這樣將領就能立威了。誅殺一個人而三軍不知，誅殺一個人而上萬人都不知道，誅殺一個人而千萬人不恐懼，即使誅殺再多，那將領也不被尊重。封賞一個人而三軍不喜悅，封爵一個人而上萬人不努力，賞賜一個人而上萬人不欣喜，這是賞賜的人沒有功勞，提拔的人沒有能力呀。像這樣，那么三軍不會聽從號令，這是失去眾心的根源啊?！?/p>

武王問太公曰：“吾欲令三軍之眾，親其將如父母，攻城爭先登，野戰爭先赴，聞金聲而怒①，聞鼓音而喜②，為之奈何？”太公曰：“將有三禮。冬日不服裘，夏日不操扇，天雨不張蓋幕③，名曰三禮也。將身不服禮④，無以知士卒之寒暑。出隘塞，犯泥涂⑤，將必下步，名曰力將。將身不服力⑧，無以知士卒之勞苦。軍皆定次⑥，將乃就舍。炊者皆熟，將乃敢食。軍不舉火⑦，將亦不火食，名曰止欲。將不身服止欲，無以知士卒之饑飽。故上將與士卒共寒暑⑧，共饑飽勤苦。故三軍之眾，聞鼓音而喜，聞金聲而怒矣。高城深池⑨，矢石繁下⑩，士爭先登；白刃始合?，士爭先赴，非好死而樂傷，為其將念其寒苦之極，知其饑飽之審，而見其勞苦之明也?！?/span>

【注釋】

①金聲：指鉦（一種古代樂器，形似鐘而狹長，有柄，擊之發聲，用銅制成；行軍時用以節止步伐）聲。

②鼓音：戰鼓的聲音，表示進攻。

③蓋：車蓋，古代車上遮雨蔽日的篷子，形圓如傘，下有柄。幕：帷幕，用作遮擋的幕布、帷幔。

④服禮：遵行禮法。服，使用，從事，執行。

⑤犯：遭遇，冒著。泥涂：泥濘的道路。

⑥次：臨時駐扎和住宿。

⑦舉火：專指生火做飯。

⑧上將：主將，統帥。

⑨高城深池：高高的城墻，深深的護城河。城，城墻。池，護城河。

⑩矢石：箭和石。古時作戰的武器。

?白刃：鋒利的刀。合：交鋒。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我想要讓三軍的兵眾，親近他們的將領如同父母，攻城先登上城墻，野戰爭先沖鋒，聽到停止進攻的鉦聲就憤怒，聽到進攻的鼓音就喜悅，怎么辦才能做到？”太公說：“將領有三禮。冬天不穿著裘皮，夏天不拿著扇子，下雨天不張開車蓋帷幕，命名叫做三禮。將領自身不遵行禮法，就沒有辦法知道士兵的寒冷暑熱。走出狹窄險要的關塞，遭遇泥濘的道路，將領必定下車徒步，這就叫力將。將領自身不用力，就沒有辦法知道士兵的勞累辛苦。軍隊都停下來駐扎，將領才去住宿。生火做飯都熟了，將領才敢吃飯。軍隊沒有生火做飯，將領也不吃加熱的食物，這叫做制止欲望。將領自身不遵行禮法制止欲望，那將沒辦法知道士兵的饑餓飽足。所以主將要跟士兵共同承受寒暑，共同承受饑飽勤苦。這樣，三軍的士兵，聽到進攻的鼓聲就會喜悅，聽到停止進攻的鉦聲就會憤怒了。高高的城墻、深深的護城河，箭和石塊頻繁落下，戰士奮勇爭先登城；鋒利的兵刃剛開始交鋒，戰士爭先奔赴，不是喜好死亡樂于受傷，為的是主將在清楚了解士卒冷暖、饑飽的同時，還能清楚了解士卒的勞苦?！?/p>

武王問太公曰：“攻伐之道，奈何？”太公曰：“資因敵家之動①，變生于兩陣之間，奇正傳于無窮之源②。故至事不語③，用兵不言④。其事之成者，其言不足聽。兵之用者，其狀不足見⑤。倏然而往⑥，忽然而來，能獨專而不制者也⑦。善戰者，不待張軍⑧；善除患者，理其未生⑨；善勝敵者，勝于無形⑩；上戰無與戰矣。故爭于白刃之前者，非良將也；備于已失之后者，非上圣也。智與眾同，非國師也；伎與眾同，非國工也?。事莫大于必克，用莫貴于玄眇?，動莫神于不意，勝莫大于不識。夫必勝者，先見弱于敵而后戰者也，故事半而功自倍。兵之害，猶豫最大；兵之災，莫大于狐疑。善者見利不失，遇時不疑?。失利后時?，反受其災。智者從而不失，巧者一決而不猶豫，故疾雷不及掩耳，卒電不及瞬目?，赴之若驚，用之若狂，當之者破，近之者亡，孰能待之?？”武王曰：“善！”

【注釋】

①資：此指戰爭的態勢。因：順應。

②奇正：古時兵法術語。古代作戰以對陣交鋒為正，設伏掩襲等為奇。傳：今本《六韜》作“發”。

③至事：最重要的事務。古代多指軍國大事。

④用兵：使用武力，進行戰爭。

⑤狀：情形。見：今作“現”，顯露。

⑥倏然：很快的樣子。

⑦獨專：獨擅。

⑧張軍：陳兵。

⑨理：治理，管理。

⑩無形：不露形跡，未露形跡。

?國工：一國中技藝特別高超的人。

?玄眇：深奧，微妙。

?時：時機，機遇。

?后時：失時，不及時。

?卒：今作“猝”，突然。瞬目：眨眼。

?待：防備，抵御。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進攻征伐的原則，是什么呢？”太公說：“作戰的態勢要根據敵情的變動而變動，變化產生于交戰雙方的陣勢之間，奇正戰法的運用來自將領無窮無盡的思想源泉。所以機要大事事先不能談論，用兵作戰事先不可外傳。機要大事僅憑言語描述是不足聽信的。用兵的手段，僅憑對一時狀況的觀察是不能完全掌握的。快速而去，突然而來，將領是能單獨專斷而不受別人控制的。善于作戰的人，在陳兵列陣之前就已謀劃好了克敵方略；善于除去患難的，在患難沒有發生之前就已處理好了；善于戰勝敵人的，勝在不露痕跡；最高級的作戰，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所以用白刃殊死相搏才爭勝的，不是好的將領；在已經戰敗之后設防的，不是德智超群的圣人。智力跟大眾相同的，不能稱為國師；技藝跟大眾相同的，不能算是一國技藝最高的工匠。軍中事務沒有比克敵制勝更重要的了，用兵沒有比神妙難測更可貴的了，行動沒有比出其不意更神奇的了，謀略沒有比不被識破更好的了。必定勝利的軍隊，是先向敵人示弱然后進行作戰，所以事半功倍。軍隊的災難，猶豫最大；用兵的災難，沒有比狐疑更大的了。善于作戰的人見到有利戰機不會讓它喪失，遇到良機不會遲疑。喪失了有利時機再去行動，反而會受到災禍。智慧的人能夠順應有利形勢，絕不會放棄良機，機智的人能夠堅定不移地做出決斷毫不猶豫，所以對敵進攻要迅疾如雷聲，使人來不及堵上耳朵，迅速如閃電，使人來不及閉上眼睛。軍隊奔赴戰斗有如驚馬奔馳，進行作戰就像發瘋一樣拼命，阻擋的敵人被攻破，靠近的就被消滅，誰能抵御這樣的軍隊？”武王說：“好??！”

武王問太公曰：“凡用兵之極①，天道、地利、人事，三者孰先？”太公曰：“天道難見，地利、人事易得。天道在上，地道在下，人事以饑飽勞逸文武也。故順天道不必有吉②，違之不必有害。失地之利，則士卒迷惑；人事不和③，則不可以戰矣。故戰不必任天道④，饑飽勞逸文武最急，地利為寶。”王曰：“天道鬼神，順之者存，逆之者亡，何以獨不貴天道？”太公曰：“此圣人之所生也。欲以止后世，故作為譎書⑤。而寄勝于天道，無益于兵勝，而眾將所拘者九。”王曰：“敢問九者奈何？”太公曰：“法令不行而任侵誅；無德厚而用日月之數；不順敵之強弱，幸于天道；無智慮而候氛氣⑥；少勇力而望天福；不知地形而歸過；敵人怯弗敢擊而待龜筮⑦；士卒不募而法鬼神；設伏不巧而任背向之道⑧。凡天道鬼神，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索之不得，不可以治勝敗，不能制死生，故明將不法也?！?/span>

【注釋】

①極：最高的境界。

②順：遵循。

③不和：不調和，不和諧。

④任：憑依，依據。

⑤譎：奇，奇異，變化。

⑥候：觀測，守望。氛氣：兇邪之氣。

⑦龜筮（shì）：占卦。古時占卜用龜，筮用蓍，視其象與數以定吉兇。

⑧設伏：布設伏兵。背向：背對和面向。

【譯文】

武王問太公說：“凡是用兵的最高境界，天道、地利、人事，這三樣哪一樣最為優先？”太公說：“天道難以展現，地利、人事容易掌控。天道在上面，地利在下面，人事主要在于饑餓吃飽、勞苦安逸、文治武事。所以遵循天道不一定有吉祥，違逆天道也不一定有災害。失去了地利，那么士兵就會感到迷惑；人事不和諧，那么就不可征戰。所以征戰不必依據天道，饑餓吃飽、勞苦安逸、文治武事最為急迫，地利也是寶貴的?！蔽渫跽f：“天道鬼神，順應的生存，違逆的滅亡，為什么單單不重視天道呢？”太公說：“這是圣人提出來的。圣人想要用來制止后代不要違逆天道，所以故意寫成奇異玄妙的書籍。而把獲勝的希望寄托在天道上，對用兵制勝沒有益處，而眾位將領也會受到九種因素的限制?！蔽渫鯁枺骸罢垎栠@九種限制是怎么樣的？”太公說：“法令不能執行，而任意欺凌誅殺；沒有深厚的仁德，而采用日月的術數等待天時；不順應敵人的強弱來應對，卻希望僥幸于天道；沒有智慧謀略，而依據預示吉兇的云氣來行動；缺少勇力，而希望上天降福；不知道地形，而把過錯歸于他人；敵人怯弱卻不敢攻擊，而等待占卜；不招募訓練士兵，而去相信依靠鬼神；設置伏兵不巧妙而任意背對或面向敵人。凡是天道鬼神，看又看不見，聽又聽不到，找又找不著，不可以決定勝利失敗，不能夠控制死亡生存，所以英明的將領不效法它?！?/p>

太公曰：“天下有粟，圣人食之；天下有民，圣人收之；天下有物，圣人裁之①。利天下者取天下，安天下者有天下，愛天下者久天下，仁天下者化天下?！?/span>

【注釋】

①裁：剪裁，裁制，節制。

【譯文】

太公說：“天下有糧食，圣人去分配食用；天下有民眾，圣人去收容治理；天下有事物，圣人去裁處節制。給天下利益的取得天下，讓天下安定的擁有天下，愛惜天下的長久留住天下，仁德施于天下的化育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