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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亞當斯貝格抓起電話,推開一堆文件,兩腳往桌子上一擱,仰倒在椅子上。他的一個姐姐得了肺炎,天知道怎么回事,害得他幾乎一夜沒合眼。

“33號乙的女人?” 他問道,“在浴缸里割腕?現在才九點,干嘛一大早拿這種事煩我,布爾林?根據內部報告,這是一起確鑿的自殺案。你不確定?”

亞當斯貝格對布爾林警長頗有好感。他是一個大吃貨、大煙槍、大酒鬼,脾氣火爆,在懸崖邊上活得熱火朝天,堅如磐石,卻又柔如羊羔,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抵抗者,哪怕到了一百歲,他依然會堅守自己的崗位。

“維爾彌雍,那個新上任的法官,老盯著我,就像只蜱蟲一樣。” 布爾林說,“你知道蜱蟲會干嘛嗎?”

“知道啊。如果你看到一個長著幾條腿的美人痣,那就是蜱蟲。”

“該怎么辦?”

“用小撬子把它轉著拔出來。你給我打電話就為了這個?”

“不是,因為法官。他就是個大蜱蟲。”

“你想咱倆一起用一把大撬子把他拔掉?”

“他要求我結案,但我不想結。”

“什么理由?”

“死者一大早抹著香水,頭發洗得干干凈凈,卻沒有遺書。”

亞當斯貝格閉上眼睛,聽布爾林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陳述了一遍。

“有一個令人費解的符號?靠近她的浴缸?你想讓我做什么?”

“不用你來。你把當格拉爾的腦袋借給我去看一下。說不定他看得懂,我覺得也只有他了。這樣我至少良心無愧。”

“只借腦袋?那我拿他的身體怎么辦?”

“你讓它盡量跟著腦袋一起來吧。”

“當格拉爾還沒到呢。你知道他來早來晚得看日子。就是說得看隔夜情況,沒個準。”

“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我在那邊等著你們倆。另外,亞當斯貝格,一會兒陪我去現場的小子是個傻瓜,愣頭青,得給他盤點包漿。”

亞當斯貝格坐在當格拉爾的舊沙發上,啜著濃咖啡,等著警督拾掇停當。他覺得最快的辦法就是上門把當格拉爾搖醒,然后直接塞進車里。

“來不及刮臉了。” 當格拉爾有氣無力地俯身照了照鏡子,嘴里抱怨道。

“您有時候上班也沒刮臉啊。”

“情況不一樣,今天我的身份是專家。專家得把臉刮干凈啊。”

亞當斯貝格隨意掃視了一下室內,在茶幾上看到兩個酒瓶,酒杯躺在地上,地毯還是濕的。白葡萄酒不會留下酒漬。當格拉爾想必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現在用不著擔心五個孩子詫異的目光,他像培育珍珠般地撫養的五個孩子。兩對雙胞胎都遠走高飛上大學了,家里由此顯得空空蕩蕩,這并不是件好事。不過還剩下最小的,那個藍眼睛的小家伙,不是當格拉爾生的,是他妻子離開時扔下的,當時還是嬰兒,可他妻子頭也不回就走了——這個故事他說過一百遍。去年,亞當斯貝格冒著兩人鬧翻的風險扮演了惡人的角色,拖著當格拉爾去做鑒定,警督像不省人事的醉鬼那樣等待化驗結果。化驗結果無懈可擊。有些人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濕鞋,但這絕不能說是當格拉爾的天賦。

“哎,他們究竟找我干嘛?” 當格拉爾問道,一邊調整襯衫的袖扣,“遇到什么問題啦?您說是解讀什么象形文字?”

“解讀一個圖案,一個女的自殺時畫的,一個難以解讀的符號。布爾林警長頭都大了,想在結案之前弄清楚它的意思。法官像蜱蟲那樣叮著他。一只很大很大的蜱蟲。時間只剩下幾個小時。”

“哦,布爾林啊,” 當格拉爾捋著外套,松了口氣,“他怕新法官神經發作?”

“他怕這只蜱蟲用毒牙咬他。”

“他擔心蜱蟲會將唾液腺里的分泌物注入他的體內。” 當格拉爾糾正道,一邊打著領帶,“又不是毒蛇或跳蚤。另外蜱蟲屬于蛛形綱,和昆蟲兩碼事。”

“好吧。那么您對維爾彌雍法官的唾液腺分泌物怎么看呢?”

“說實話,大妙不妙。不過話說回來,解讀深奧的符號不是我的專長啊。我只是個北方礦工后代,” 說到此警督頗為自豪,“我只懂些皮毛,小打小鬧而已。”

“但是他盼著您過去。求個良心無愧。”

“總算有機會扮演一回良心的角色,我當然不能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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