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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三日

10月14日

周一的早上,對年輕的打工人來說,是痛苦的,是鬧鐘的催促與惺忪睡眼的掙扎,是匆匆忙忙奔赴工作崗位的身影。但對已經習慣了日復一日重復趕交通的中青年來說,不過又是一個周期的重復,他們的眼神中,少了幾分年輕的慌亂,多了一份歲月沉淀后的淡然,他們在擁擠的交通中穿梭,如同活躍的大魚兒的在熟悉的海域中游行。每一次的奔波,都是生活的軌跡在不斷延續,每一個重復的動作,都是歲月的刻痕在悄然加深。但是對我來說,這一周不再是周復一周和機械奔行,這一周的每一日只有一次。

在眾多慵懶、抗拒的年輕打工人中間,我擠入了川流不息的人群。很多像我這樣的人,或許已經忘記了曾經的熱血,或許已經習慣了生活的平淡,但在這重復的日子里,我們懷揣的是對家庭的責任,我們用默默的付出丈量著生活的尺度。

出了地鐵站,今日的陽光格外燦爛,那耀眼的光芒是大自然慷慨的禮物。陽光透過建筑物的夾縫,如金色的彩帶般傾瀉而下,在地面上交織出斑駁的光影,又透過樹木的空隙,灑落在行人的身上,仿佛給世界披上了一層夢幻的紗衣。光芒如炬,那強烈的光線時而落在人的眼睛上,帶來一陣突如其來的白芒,如同璀璨的寶石以最耀眼的姿態在眼前閃耀,讓人的眼睛一時難以適應,仿佛有層層白紗在眼前閃爍,不得不瞇起眼睛,試圖抵擋眼前的光芒。時而這光芒又被遮擋,世界仿佛瞬間暗了下來,眼睛也從那強烈的白光中解脫出來,一切又清晰起來,只見條條光帶灑在地面上。沉浸在這溫暖的光影之下,是片刻的寧靜與舒適。

路邊隨意停放著的共享單車,像是一群被匆忙遺落的戰士,它們是匆忙趕時間的班班們留下的印記。記得我也有這種經歷,出了地鐵站,用最快的動作打開共享單車,前后不超過 15秒,那急切的心情仿佛在與時間賽跑。然后是一路飛奔,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心中只有一個目標——趕在時間的前面。遠遠看著紅燈還有 10秒的時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路口,感受胸腔中的心臟在猛烈跳動。然后在變綠燈那一刻,從路口呼嘯而過,同時,還不忘壓制車速,不能引起行人的騷動。那時候的自己,是死氣沉沉的,上班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出意外的,出地鐵站的人中,就有一人沖到車堆前,打開了一輛共享,準備用車技戰勝紅綠燈。看著那熟悉的場景,心中涌起一絲悸動。

我保持著腳下的步伐,以一種不會出汗的速度行走著。每一步都那么從容,不緊不慢,仿佛在丈量著生活的節奏。“到了公司不出汗”是我衡量時間趕不趕的標準,這看似簡單的標準,是一種奢望。

在前臺打卡時,我和燕燕打了招呼。記得入職的時候,除了部門的人,首先認識的就是燕燕了,四年來前臺一直都是她。現在要走了,如果她不避我,我就保持每日和她打個招呼昵。這小小的舉動,是我對幫過我的人最大的善意。

今日,要把工作交接單掃描電子件,發給人力了。手指在鍵盤上輕輕敲擊,敲打的是告別的時光。很快就是離職證明的時候了,對人力來說,出了離職證明就完事了,但對于個人來說,還要把檔案轉到人才市場才算完整。如果公司清盤了,哪里還有能力維護檔案,轉到人才市場才是正路。從前花大精力把檔案轉到公司,現在又要花大精力把檔案轉到人才市場。

公司的工位都是格子間,這種辦公環境的好處是,員工的工作一目了然,不用擔心員工做私活。那一個個格子,仿佛是生活中的一個個小盒子,禁錮了我們的活動,但又裝載著我們的夢想和努力。壞處是,談工作時會互相影響。快中午時就遇到這樣的事,人力喊新入職的小語談話,剛好就是旁邊一排的工位上。原來是小語的黨員關系沒有轉到公司,辦事員一直不能成功游說小語,只能出動人事總監找她。小語的意思是,不想轉黨員關系,因為剛畢業時好不容易轉到了第一家國企,但是在離職時,第一家國企的人力沒處理好,整的她很麻煩,關系一直不能順利轉移,后來她好不容易才轉到了現在的地方,不想以后再出現一次讓她心力交瘁的事情。不過,胳膊哪里擰得過大腳,只聽到人事總管一直在盡力游說,后面的事就沒去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堅持。

今日破天荒的沒有準點打卡,晚了半個小時,有點可惜了。這小小的失誤,仿佛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提醒著我們生活并不總是完美的。但也正是這些不完美,讓我們更加珍惜那些美好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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