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馬車上,我掀開車簾,看見李晚卿被押往教坊司。
她腹部平坦,早已沒了孩子,嘴里卻還瘋癲地喊著:“我是世子妃!我夫君會來救我的!”
陸少江忽然捂住我的眼:“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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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娶我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馬車突然顛簸,我跌進他懷里,想起身時,陸少江扣住我的后腦,氣息灼熱。
最后,他什么也沒說。
季家問斬那日,陸少江帶我去了城郊梅林。
“怕嗎?”
他拂去我肩頭的雪。
我搖頭,將暖爐塞進他手里:“你書房暗格到底藏了什么?”
他低笑,從懷中取出一支金簪。
正是我大婚那夜用來抵住季硯辭咽喉的那支。
“藏了個膽大包天的小娘子。”
他俯身替我簪上,“現(xiàn)在,物歸原主。”
遠(yuǎn)處鐘聲敲響,是行刑的信號。
新帝登基這日,雪停了。
我站在朱雀大街上,看陸少江一身玄甲立于百官之首,手中捧著的,是先帝臨終前親賜的虎符。
新帝接過虎符,目光卻落在我身上:“陸愛卿,朕聽聞你與夫人成婚半載,至今未圓房?”
滿朝嘩然。
我攥緊了袖中的和離書。
那是陸少江今早塞給我的,墨跡未干,他說:“李語君,你自由了。”
自由?
我抬眸望向高臺上的陸少江,他脊背挺得筆直,可握刀的手卻在微微發(fā)抖。
“回陛下。”他聲音沙啞,“臣與夫人……”
“陛下。”我忽然上前一步,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那份和離書撕得粉碎,“臣婦與陸大人情投意合,坊間流言不足為信。”
紙屑如雪紛揚,陸少江猛地轉(zhuǎn)頭看我,眼底翻涌著我從未見過的驚濤。
新帝大笑:“既如此,朕便賜陸愛卿休沐三日,好好陪陪夫人!”
回府的馬車上,陸少江一直盯著我,目光灼得我耳根發(fā)燙。
“為什么?”他啞聲問。
我低頭摩挲著腕上的玉鐲。
這是今早他親手給我戴上的,說是從季家抄出的嫁妝。
“陸少江。”我輕聲道,“你還記得十二年前西市那場大火嗎?”
他瞳孔驟縮。
“那個被我背出火場的男孩……”我抬眸看他,“是你,對不對?”
馬車猛地顛簸,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呼吸粗重:“你……想起來了?”
我點頭,指尖撫上他眉骨那道疤:“這里,是被掉落的橫梁砸的。”
他忽然笑了,眼角泛紅:“李語君,我找了你……好久……”
“當(dāng)年你把我扔在醫(yī)館就跑了,我只來得及抓住你落下的半塊香囊。”
我從懷中掏出那枚焦黑的殘片:“所以這些年,你一直留著它?”
他低頭,額頭抵住我的:“李語君,我娶你,從來不是因為季家。”
“是因為十二歲那年,有個小姑娘背著我在火里走了一百零八步,我怕再弄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