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

夏歸云冷冷地注視著老黃牛，就算是三歲小孩聽了這話，應該都會瞬間反應過來其真正的含義吧。

見魚牛羊只是坐炕頭聊著些沒有營養的事情，他當機立斷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

在大魚正面的視野里，他看到的只有尋常人家很普通的后廚。

不過，老黃牛和黑山羊都要比水藍色大魚個頭更高更大，他還能透過它們的眼睛，模糊地看到大魚身后的樣子。

只見大魚的身后，正擺著一張像是祭祀用的桌子，桌面上，正供奉著黑白紅三尊菩薩像。

看到這三尊菩薩像，夏歸云心頭微動，他以前曾經窺探過到一個儺戲表演者的秘密，對方表演儺戲時，祭壇上便是供奉的這三尊黑白紅菩薩像。

同樣的菩薩像，詭異的是，這里菩薩像前的香爐里，雖然也插著三炷香，但這三炷香是倒插著的。

一旁也有擺放著相應的黃裱紙，只不過紙面早已千瘡百孔。

已經不知道是二十四的幾倍數了……

夏歸云又仔細尋找了會，確認繼續留在這里也沒有收獲了，立刻回憶起之前離開的情況。

隨后，魚牛羊坐炕頭，母女鍋中煮的畫面逐漸離他遠去。

下個瞬間，他便已化蝶，于滿山坡的花中翩飛。

他靜等了小片刻，接著他便看到這次有三朵花漸漸顯出了人形。

其中有兩朵熟悉的花色。紅花還是第一次交流會上的貴氣男人，白花卻不是小酒窩女孩了。

對小酒窩女孩今晚的缺席，夏歸云或多或少還是有點意外的。

現在的白花是個死氣沉沉，眼青很重的少年郎。

不知為何夏歸云看著他，竟有種幻視上輩子的自己的感覺，就那種牛馬的感覺。

“你便是小蝴蝶？”牛馬少年突然疾步快跑到了他面前，兩只眼睛都亮了起來，果然少年郎終究還是少年郎，骨子里還是有那一股少年的沖勁兒的。

夏歸云微愣，這話聽著，就好像他已經有些名氣了一樣。

貴氣男人也走到了他跟前，疑惑地看著牛馬少年，說道：“這位小兄弟，你是第幾次來了？”

牛馬少年仿佛有些不悅，微皺著眉，悶悶地說道：“第一次。”

“既是第一次，那你又如何知曉他叫小蝴蝶？”

貴氣男人更疑惑了，雖然對方本來就是蝴蝶的樣子，喊做小蝴蝶，好像也說不出哪里錯了。

牛馬少年徹底不理貴氣男人了，直直地盯著眼前的蝴蝶，冷冷道：“合歡宮宮主白凝秋是母螳螂的秘密，便是你發現的？”

夏歸云也不否認，只是忍不住有些慶幸，小蝴蝶這名字絕不會讓人聯想到自己的。

最后一朵粉花變成的女孩則原本在他們后面磨磨蹭蹭速度堪比蝸牛，這個瞬間，她整張臉都已經黑了。

“果然是你發現的？”

牛馬少年絲毫沒留意到身后的情況，頓時激動不已。

“什么母螳螂？你這個混蛋，竟敢張口就來，如此侮辱偉大的白凝秋大人！”女孩暴跳如雷，罵起人來，語氣還有些像在撒嬌。

混蛋笑了笑，說道：“但我說的是真的。”

撒嬌女孩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咧咧著，說道：“你給我等著。等我醒了，我便把你的惡行公之于眾，讓所有人聯合起來討伐你！”

混蛋淡聲道：“請便。”

撒嬌女孩見他如此淡定，有些愣住，只是呆呆地看著他，不吱聲了。

貴氣男人站了出來，充當著和事佬，微笑著說道：“好了好了，諸位來此，皆為交流彼此藏在心里的秘密，何必弄得戾氣這樣重？”

“小蝴蝶，那你可知劍宗孟山長老的那個秘密？”

見撒嬌女孩真的消停了，死氣少年立刻滿眼期待地問道。

“你是指？”

夏歸云不確定自己知不知道，他窺探到的有些秘密中，關鍵人物的身份還很模糊。

“還能指什么？”死氣少年發出一聲憋不住的輕笑，歡快地說道：“當然是人前一劍破蒼穹劍道宗師，人后其實在偷偷練菊花寶典，連根都沒了，連男人都不是了。”

說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然后他挑著眉，輕笑說道：“終于說出來了。我跟了那家伙十年，這秘密就在心里憋了十年。這十年真是生不如死。”

看蝴蝶翅膀上的魚紋蠕動速度不斷加快著，夏歸云眉頭一皺，嗯？這又是入的哪一道？

還有，這是在曝光他自己的師傅對吧？

貴氣男人緊跟著便問出夏歸云心中所想，沉吟道：“那個孟山看來是你師傅，這樣曝光你師傅真的好嗎？”

“這有什么？我還巴不得他趕緊死。”

死氣少年開心地笑著，說道。

夏歸云不知該怎么說了，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撒嬌女孩卻是捂著嘴，略有感慨，“原來你是劍宗的弟子，我記得劍宗那位劍首曉清歡前輩前不久剛被……”

夏歸云心下一驚，“曉清歡”，他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那只是她太弱了。如果換做我。如果宗主收的徒弟是我。”

死氣少年咬著牙，悶悶地說道。

聽到這里，夏歸云不禁心里嘆氣，被劍宗宗主收徒可不見得好事，有可能會被宗主把名字寫在小紙人上，最后被吃的。

他不打算馬上說出劍宗宗主的秘密，準備再等等。

“那我比你運氣好，我剛好是藥宗宗主門下最小的小師妹！”

撒嬌女孩忽然有些驕傲地抱著雙臂，如是說道。

此話一出，死氣少年當即惡狠狠地瞪了撒嬌女孩一眼。

“你要說的秘密呢？你總不能是來空手套白狼的吧。”

死氣少年氣得笑了。

聞言，夏歸云也看向了撒嬌女孩，倒有些好奇對方能說出怎樣的秘密來。

“當然有啊！”

撒嬌女孩急了。

說著，她跺了跺腳，狠狠地說道：“我那做宗主的師傅派我下山取一味藥材。但這個藥材目前只有永夜城有。我現在已經在城里呆了三天了。我發現這個永夜城里大有問題。”

“……”

夏歸云腦子飛快地轉了轉，鎮上那個年輕母親說的小姑娘大概率就是她了？

“永夜城么，”貴氣男人沉吟著，不緊不慢地說道，“有所耳聞。那般常年不見太陽又多雨之地，想來早是邪祟的樂園了。”

死氣少年突然笑容滿面，異常地親切了起來，說道：“繼續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發現什么。”

夏歸云聽此，莫名想到了笑里藏刀這個詞。

“那你們可聽好了。”撒嬌女孩用鼻子狠狠地吸了口氣，如同上臺宣讀文稿那般，朗聲說道，“我發現這城里每天天快亮的時候，便會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看人表演儺戲。“

“正常的儺戲是正三香，是為一儺沖百鬼，但他們的香是倒插著的。所以，他們這是在——一儺迎百鬼！”

夏歸云眼睛一亮，沒錯，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