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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外沿

昏暗無光的工作空間站內,彌漫著死氣沉沉的壓抑氣氛。

“監聽員6508!”長官的命令像是一段刺耳的噪音,關閉了監聽員6508一半的感受器,后者麻木地站在長官面前。

“你被免職了,在無限的宇宙內流浪去吧,滾蛋!”長官一聲令下,諸位監聽員將它抬出了站外,幾乎是在剛剛被放逐的那一刻它才恢復知覺,它還有大把的青春,離開了這里它將無法生存,頓時哀嚎起來,四處亂抓著虛無,伴隨著最后一聲痛苦的慘叫,它最終湮滅于黑暗的懷抱之中。

“監聽員2271!”長官的命令像是一段刺耳的噪音,關閉了監聽員2271一半的感受器,后者麻木地站在長官面前。

“你是我們組的標桿!”長官拋出了一堆表示許可的粒子,然后接著說道,“我從旋臂那邊傳來的數據了解到,有好多處區域存在安全系數評級為05的風險,你這次的任務就是過去排除風險,保證該區域沒有任何安全隱患,涉及到跨界辦案的事務,會影響外界對我們工作的評價,你可要兢兢業業,別給我們這丟臉啊!”

“是。”它冷靜地回答道。

“現在出發,資料已經同步傳到你的接收器了。”

監聽員2271一面應答著,一面不情愿地起身,它才不愿意接受這樣的活呢——耗費五千個功能元,賺不到兩百塊錢的報酬,吃苦耐勞的老前輩已經被抬走了。有一瞬間它竟然希望自己也是那個樣子,起碼它會更加自由,可是它一路摸爬滾打走到了這個位置,又實在是不舍得放棄,這樣煎熬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呢……

它大略瀏覽了一遍資料,又是一幫不按法律法條規章制度來的不讓人省心的搗蛋鬼,哎呀,就這些玩意兒,它根本不愿意去想,索性就開了小差:聽說母世界收到了一則駭人聽聞的全時間線廣播——有一個文明,在全部時間尺度上,向母世界宣了戰,這可是事關本文明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啊!奇怪的是消息被嚴密封鎖,根本不見任何報道,既然來辟謠的人都沒有,那想必是證實了的,而且事態相當嚴重。不安生的日子要來了,指不定哪天就世界末日了呢!不知道它們這些工作空間站受不受影響,但它和工作空間站的命運并不完全關聯,因為它要出發去旋臂,旋臂呢,也許并不在戰場上,那大抵是安全的。

監聽員2271帶上了公文包,內有如下物品:監聽員員工工作通行證,監聽員員工身份卡,時間穿梭通行許可證,生命檢測儀和充滿能量的波式射線槍。

它走到了工作空間站的出艙口,刷了身份卡,綠色的波狀網格從它身上穿過,身份進行了一遍掃描。

掃描結果呈現在了亮色版上:

監聽員 2271

艙門已開啟

祝您旅途平安

它擁抱了黑暗,黑暗之中閃動著它這樣的光點,聚成很多以后,點陣組成的斑,將黑暗割裂開。

“什么?走了!去哪了?你不是答應我由我來負責嗎?”白澤焦急地說道。

葉子冷笑了一下:“那你也沒有負責啊,第一,你未盡到通知的義務;第二,你未護送她來到大門;第三,你已經不能干活了。”

“你第一條說的沒錯,我沒有做到,但是后面兩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我我我……毛病又犯了,躲在一個角落處理一下,你也明白,這事情最好不讓她知道。”

“所以我才轉移給徐晶晶的呀!你根本就沒法接這個活了,我早就說了,一級工傷人員不能給人家當保鏢,你非不聽我的,以前活蹦亂跳的時候,沒見你這么積極。”

“你別扯這些沒用的了,她徐晶晶能保護好她的‘被保護對象’嗎?快告訴我她現在在哪,我動身找她去。”

“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能?”

“我為什么不能?”他簡直要被氣笑了,“你是覺得,她那不到一百斤風一吹就散架的身板能夠去面對一群變態的襲擊嗎?當她要面對歹徒劫持攝像頭的時候,應該躲在一旁抹眼淚,然后沖他們大喊:‘你們不能欺負她,求求你們了。’就是這么樣保護人唄。”

“你還說她,我覺得你這個身板也不太行,哈哈。”她開玩笑似地說。他真的瘦骨嶙峋,太瘦了,而且是病人,說不定真的不比徐晶晶在那些人面前情況要好一些。

“你就只看到我這個病帶給我的缺點,見不得它帶來的優點不是嗎?”

“哎呀哎呀,別著急。我知道了,我現在只是關心你,你說是你能控制住你的病,但是一直以來你都沒有工作過,誰知道一旦真的發生什么事情會怎么樣呢,人家已經很可憐了,萬一再出個什么好歹,真的……我勸你別霍霍她。我再換個人,換個人啊,就這樣。”

“換個人也不行,你明明當初說好了的讓我負責。”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哎呀,你真的是……你是不是生氣了?不要生氣。你把這種不太嚴謹的承諾看得那么重干嘛,讓誰來不都是一樣的么?還是說難道……你真的就鐵了心要找她?“

“對。”他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對你為什么那么重要呢?”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情愿。

“那是為了兌現這個世界上別人眼里不可能實現的誓言。”

如果可以窺探白澤的內心世界,那么就會知道,他永遠記得那一刻,記得那個名字叫做“廟宇”的地方,兩個人肩并肩站在無聲的世界,看那延伸至視野之外十萬米的白色的墻,白墻正如那潔白而純粹的心靈,讓他們的內心世界再度被凈化,那一刻他們都沒有說話,伴隨著眼神與眼神的交流,周圍的空間逐漸融化,他知道那一刻是靜悄悄的,靜悄悄地聽見彼此的心跳。他說了那句話,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到某一天去實現,其實他也不知道這種瘋狂的舉動能不能實現,反正他是這么盡力去做的,他期待了無數個時間刻,也等待了無數個時間刻,只是沒有想到機會來的這么快,他要抓住,這一次他抓住了機會就不會再錯過。

“好吧。”葉子本來還想接著問,最后還是嘆了一口氣,“你要是能保證——讓她時刻處于被保護狀態,我就允許你負責。”

“我保證。”

“那……你可以去找她,你問問她的意見,看看她是選擇你還是選擇她,你不要強迫她!我再試著聯系聯系其他人,你們那邊完事以后,在‘名片’上告訴我。”

“沒問題。”

“這次你生病了,小心點吧,其實我也不單單是在關心你,還要關心那女孩兒吶!萬一你的病沒法控制你成功保護好她,真出了什么事兒,給你定罪一個‘抹殺’,我救不了你,事先說好。”

“知道了。”他匆匆忙忙要向指定地點進發,走廊響徹他腳步的回聲。

“等一等!”葉子沖出門去叫住了白澤。

“還有什么事?”

“你的病……怎么樣?”

“我想我大多數時候已經能用暴力控制住它了。“說完白澤笑了一下,“沒事,你不用關心我,我相信我能處理好的。”

對于這個答復,葉子感到驚訝,接著心里感到一陣酸楚,這酸楚也許是有多種含義的:可能是為了自己已經不再抱有期望的死去的愛情難過,可能是為了他那悲慘的命運感到心酸,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他與她那跨越了一輩子的誓言而嫉恨。

其實她不是沒有設想過和他在一起以后的樣子,她偏偏就特別特別喜歡他那樣稀奇古怪的性格,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不過是她覺得只有和他在一起才有意思罷了,她的生活從來都沒有“有意思”過,現實情況就是她身為一個所謂的“轉運使者召喚師”、“大門”的總聯絡長,卻過得如奴隸般的生活,一輩子都要被牢牢地拴在這里,與囚犯事實上沒有任何的區別,盡管她兢兢業業地工作,幫助了那么多的普通靈魂和攝像頭靈魂,接待神官,甚至完成了許多穩定整個世界秩序的工作,這可謂是“拯救世界”了!比如說某一次第276號世界的邊緣墻斷裂,是她第一時間發現并派人去修補的,連神官尖端科技的預警都沒有預測到,如果她不這樣,那整個第276號世界的十五億人都會死,她有著救了不只十五億人的功勞。可是她職業的高度保密性,讓這個分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知道她為了他們奉獻了多少、她做了些什么,更過分的是可能都不知道有她這個人。她只能默默地“奉獻”直到死了的那一天,另外她的生命耗損得異常之快,這是所有‘大門’工作人員必須面對的命運。

就在這樣的壓抑環境之下,她還能看到他,這是一件難得能稱得上是令人開心的事情,愛意并不強烈,但是至少能帶來充足的價值,不去談戀愛也沒有任何關系。不過那個女孩子的到來,連他也要被她奪走,而且是理所當然如此,就仿佛他們真的是上一輩子的真愛一樣——她也沒有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不過也不用問了,反正對她不利就是了。她本來沒有嫉妒過任何一個人,但是這一次她的情緒前所未有強烈。她也許知道,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離開她而去的,畢竟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機會。她只是接受不了那個女孩子比自己更加優秀,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也許最需要他的人是那個女孩子,最被他需要的也是那個女孩子。他們的情感讓她知道她應該離開了,就退居在旁觀者的位置里……隱匿。

他走了,走廊里再度響徹他腳步的回聲。

如果說彩虹都市是可以存在的話,那么就不能排除竹水市這個典型了,它位于城堡的北方,規模很大,完全有人類大都市的風范,同時又完全不一樣,將現代、夢幻、科技三個要素融合在一起,為阿涵提供了視覺盛宴般的感受。想象力、創造力、個性在竹水得到了充分的展現。比如說高樓大廈的樣式,有整座大廈都是一個電梯型的;有底座是狹小的立柱房間而上邊呈倒金字塔型的;有拼圖型的;有階梯型的;也有完全不規則型的(看上去像褶皺的紙團一樣,因此也被戲稱為”城市垃圾“),而色彩基調上,凸顯了”彩虹“這一主題,因而有很多鮮艷的配色,彩虹色的建筑群看上去眼花繚亂。使城堡的樹、秋千、沙發上下飄動的泡沫狀物質被廣泛地應用于建筑物造型設計當中,它們正式的名稱是”泡沫膠“,就像從長成的橡膠樹上取下來天然橡膠一樣,這個世界也有對應的泡沫樹,整座城市看起來輕飄飄的,況且許多建筑物都會動!此外還有好幾種沒有見過的建筑材料,僅舉最典型的四個例子:其一是像云一樣的白色黏軟物質——白色云霧噴漆,經常被用來鋪地板,或者是裝飾墻壁,也可以捏成各種形狀充當雕塑,其二是隱形支架,這可是個偉大的發明,它就是完全隱形的柱子,能讓一些建筑感覺就處在空中(當然它支撐不起高樓大廈,只能是偏小規模的東西),一般下邊都用作綠化地帶以避免行人不慎“撞上并不存在的柱子”,城市60%的綠化用地都是圍繞隱型支架而設置的,其三是像螢石塊一樣的東西——星光粉,把它應用到高樓大廈的燈光上,在夜晚它們會發出金子般的光芒,在遠處看,整個城市仿佛是一片閃耀光芒的星海。其四是反重力凝土,用這種凝土蓋樓,可以極大地避免地震的風險,這也是為什么竹水市不會出現高樓嚴重倒塌事故,有了反重力凝土在,大樓才能長久地保持穩固。

人們常常戲稱說,這就是靈魂世界人類的“四大發明”。

竹水市在天空中鋪設了好多條高架橋、步行橋,它們錯綜復雜,把底下捂得嚴嚴實實的,不能透過一點光,不過在高峰期過去之后,橋會移動(架橋的大概是一些柔軟的物質),道路隨之更改,騰出來位置給底下的植被吸收陽光,非常神奇。人群和車輛非常多,來來往往經常會造成交通擁堵,因此總是會有指揮交通的機器人,它們忙碌地工作,不能運轉也要強迫自己去運轉。偶爾也會出現一種小型的飛機,或者說是像飛機的一種飛行器,它可以讓人們在空中自由移動,不過這種飛行器的移動區域在竹水市受到了嚴格限制,禁止隨便飛到“禁飛區”干擾民眾日常生活,否則將處以高額罰款,嚴重還會被收繳。

阿涵從來沒有見過這陣仗,她坐在公共汽車靠窗的座位上驚訝地向外看,她印象中她原先那個世界最好的大都市也不過如此了,從來沒有城市能夠突破重力的束縛,出現這些極具創意的藝術品,不敢想象,放在現實中一秒就會崩塌的建筑,在這里卻能安然無恙地存在,深深地被震撼到了。

張子華說:“我們下一站下車。”

“自動駕駛!”她驚奇地發現前排的駕駛座上什么也沒有。

“我說,若涵——下一站下車。”

“哦哦!好的。”

“哎呀,這個世界可把你驚艷壞了,可是在我眼里,沒什么大不了的,說白了就是那些東西。”

“我看這些玩意兒可太酷了,比如說那些浮空的方塊……從來都沒見過,做夢都想不到是這樣。”

她摸索出來手機,說道:“我試試能不能拍下來,不拍后悔一輩子。”

“你別拿出來吧。這個世界上不流行用這東西,是用那個小卡片一樣的東西,叫做‘名片’,你用你那個不就暴露了么……“

“我偷偷試試?畢竟不留下點什么真是遺憾啊。周圍的人不會閑得沒事看我吧。”

“嗯,話是這么說沒錯。不過沒用的,你那個大概率是報廢了。”

“你看——”她得意地沖他顯擺,手機可以用了(防水的重要性),她第一時間就是打開社交平臺什么的,興許能跟那個世界恢復聯系,不過并沒有任何的反應,看來這條路是徹底走不通了,只好嘗試相機,萬幸的是,相機可以使用!那么她又試了試“錄音機”等功能,得出結論:凡是不是涉及移動通信功能的應用均可以使用,她拍了好多張城市天際線風景照片,非常滿意。

“哇斯,你還挺厲害的。”

“那可不,你說說那個像ufo一樣的東西是什么?”她指著飛碟狀的浮空建筑詢問。

“旋轉盤租借站,租借飛行器的,你可以在那里邊借小型飛行器,死貴死貴的,除非是些很有排面的聚會活動,不然一般不上那里借。”

“我也拍下來。”

“你別拍了,到了到了,別玩了——”

他們穿過廣場的音樂噴泉,來到叫做“巨大圖書館”的地方。

巨大圖書館的外觀看上去是一座巨大的積木房子,想必它的設計師一定是一個天真稚趣的人,圖書館一共有三層,每層有十五個房間以及正中央大廳,它是“中文社區最大的公用免費圖書館”,也是竹水市還算比較重要的地點之一,地理位置上處于次中心地帶,來到巨大圖書館的內部,童話風的內飾讓她恍惚間想到了童年時代的夢境……墻紙畫著藍色和橙色的五角星,它們同時也是燈。整座圖書館面積非常大,一樓為休閑區,二到三樓為藏書區,除了我們可以理解的把現實中的圖書館改成童話風格的內容之外,還有超現實的內容:比如把打開的書、散頁的紙置于空中(使用了大量隱型支架,將它們固定住,但不是從地面支架,而是在天花板上倒掛,像書的雨)。

這個時間點,巨大圖書館里的人并不多,在一樓的休閑區人還行,而二樓和三樓的人就少了很多,他們基本上都在安靜地閱讀,也有上班族拿出便攜筆記本來在這肅靜的地方工作、學生完成著他們的作業,這些情景和阿涵本來的世界沒有什么不同。在二樓和三樓,貼有“請保持安靜”的標語擺在樓梯口的顯著地方。

他們來到二樓,毫不費力就找到了徐晶晶——一位看上去二十出頭、身著白色工作服裝、短發、看上去很知性的女性,戴著眼鏡,在阿涵眼中是大姐姐的形象。

“打擾一下,‘沉浸式閱讀’在哪邊體驗?”張子華望了望旁邊的其他柜臺咨詢員說。

這是一句暗號,畢竟他們不能明面商量事宜。

“這邊,你們跟我來。”徐姐很明白。

沉浸式閱讀是巨大圖書館提供的一項免費服務,用意是提升讀者的身臨其境感,設置了許多個小型房間,有全包圍的顯示屏,根據你在控制臺選擇的書籍進行實景的模仿,幾乎支持所有具備“明確的環境描寫,可以被人類理解并復原的場景”條件的書籍,當然了,對于他們來講,談話是主要目的,也就什么都沒有調出來。

“哇斯……小徐,這位就是攝像頭了,葉子希望由你來保護她的安全。”

她真的搞不明白了,藝術家濃硫酸先生的口頭禪“哇斯”究竟有什么含義,他為什么老是在說,真的很……喜感。

徐晶晶瞪大了雙眼:“我?這丫頭又辦不明白事情了,怎么能叫我來呢?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二級職員,平時高貴的‘大門’上級領導頤指氣使地發話,我們根本輪不著機會去表達自己的意見,成天開會就是點頭哈腰,放個屁都不能的情況——說這話也根本不怕得罪你,你知道干這活的壽命都不長,我已經打算辭職了,干不干都行。沒想到趁著這時候倒給我安排個任務了……而且你別騙我,白澤不是已經把這件事攏到他那邊了嗎?”

好吧,她這一番發言一點也不知性,阿涵心想。

徐晶晶不喜歡白澤這種人,自然而然對白澤的朋友藝術家濃硫酸先生沒有什么好感,平時和“大門”的同事提起他們,總是會帶有詆毀之詞,她就是有一些偏見。

“嗨呀,你跟我說這些干嘛,我又不是什么‘上級領導’,也是個苦命打工人罷了,本來就他媽是個掉腦袋的活,說不定哪天執行執行任務真出點什么事——你這件事,本來是白澤管的,葉子說他太不走心了,給調到你這兒了。”接著他突然小聲說,“這里邊有個什么情況呢,我猜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她的內心想法吧?她就是不想讓白澤走,因為白澤他拼了命想得到你身邊這個小女生,對她百分之百是不利的,就是這么個關系,我跟白澤關系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我明白他和這個小女生的關系,那個時候是他人生低谷期,能有她幫他走出去,他能不想辦法報恩嗎?當然這里邊也有喜歡的成分在,而葉子呢,她——”

“她怎么這么不曉事,為什么不委托你呢?”徐姐打斷他的沒完沒了的八卦。

“不知道,也許我還沒有完全取得她的信任吧。我猜葉子可能是這么想的:讓女性來管,心思更細膩,不會出差錯。”他聳聳肩。

“她光考慮細致的事情上了,暴力的事情她想過沒?我根本對付不了突發狀況……好吧,我管就我管,風險由我擔著了,反正打架這事兒我也不是不行。”徐姐轉過身面對阿涵,“我是徐晶晶,你好。”

“你好,我叫程若涵。”

“那么你們聊吧,我走了。”硫酸說。

“雖然葉子沒讓你參與,但我可能也得叫上你,你這段時間有公務在身嗎?”

“我已經擺爛了——不過你這小身板,恐怕沒我也不行,要是實在不行,我去跟葉子說說。”

“你說了估計也沒用……”

“那也試試,對吧?成不成在名片上說。”張子華跟她們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此時就剩兩個人了,眼前的人讓阿涵很有安全感,她們聊著聊著,話很投機,很快就熟識起來。

“多大了,程若涵?“

“十八。“

“十八啊……那可一點兒也不算多,我算算吧,也沒多少個時間刻,你真可憐,不過也不要去想了好嗎?新生活,就是得拋下過去的羈絆,它們對于你來講不過就是心理負擔,越是陷進去,越是出不來。”

“嗯嗯,我已經釋懷了。”

“話說回來,那個白澤……他跟你什么關系啊,你不知道他平時可不積極了,跟個死人一樣,沒人和他來往,大家都遺忘了他的存在,就是負責你這一塊兒,他表現得很上心,跟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不知道,他說我們在我上一輩子時認識。”

“啥?他呀……準保是騙你的!他才來這里多久?我覺得你還是要提防著點兒啊,我感覺他無非就兩個目的,一個是在哪一天讓你把轉世的權力交給他,一個是為了睡你,男人嘛,對你這個階層無事獻殷勤,無外乎就是這兩件事,我可早就看透了。”她不是故意要詆毀他,也知道他不會這么做,但是提醒她提防著點一定是沒壞處的。

“我明白。“

“明白就行,不提他了。我現在就在思考怎么保護你,肯定得叫上一些人來……張子華我爭取搖過來,但是不能全靠他,一旦出了點事,我還得叫其他人,這個暫且不論。我說說你的規劃吧,嗯……多少時間刻來著——“

“兩周期五十時間刻。”

“兩周期五十時間刻啊?……時間也不少,我平時在這里上班,拿圖書館和大門兩份工資,不過這里給的太少了,就是充當一個接頭人的作用。還好不忙,長期假也給請的,只是扣掉工資而已,放你走。我是這么想的,我暫時把這兩個周期五十時間刻的假期給請出來,然后你和我回家,我就專門照顧你,你想在家啊,還是出門啊,不受到約束,只要在我監管之下就可以了,另外也要讓你不能被別有用心的人認出來,等到大概……剩下五十個時間刻的時候,我們再具體安排怎么出發去‘廟宇’。”

“都聽你安排。”

“那我們說好了,回去再研究具體事宜,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我去請個假。”

趁著徐姐不在的工夫,阿涵點開了控制臺的顯示屏,在成千上萬的搜索詞條中選擇了《新時代伊索寓言》,該書有破千萬的點擊量,屬于還算熱門的書籍,她在是否體驗沉浸式閱讀服務提示彈窗中選擇了“是”,接下來顯示屏開始展現書中的畫面。

《新時代伊索寓言》的作者署名是伊索,不過我們很快就能得知這位是冒牌貨,因為它既一點兒不伊索,也一點兒不寓言。全書一共分為上、中、下三篇,上篇四十五章節,中篇稍微長一些,六十章節,下篇則是最短的,只有三十章節,很厚的一整本書(也可以拆分成上下冊或者上中下冊),有六百多頁,內容都是很奇怪的東西。

時間刻的修補鐘

【伊索于899.75C一周期三十九時間刻向文稿區標注的小序,由于涉及敏感問題,已經刪除,現通過雷肖宇先生于1.5E三十八周期十二時間刻整理并一一注釋,得以復原,在此鳴謝】

我們也許知道,從樹突到邊墻,到所有的未探區內,遵循著一套共有的時間體系原則,這個原則就是時間刻原則,神明將時間刻原則進行了明確的分類,分成了短時時間刻、中時時間刻、長時時間刻,無論上述的哪一種時間刻,都是向前流動、不會間斷的永久持續狀態,直到被毀滅宇宙的力量打破。

從距離我們非常遙遠的邊墻地區,有過關于時間崩壞體系的早期記載,時間系統如同一張干干凈凈的白紙,隨著穿梭時間的技術在高等文明間普及(主要是I類文明,占比98.3%),這張白紙逐漸地被墨水肆意污染,該項技術表明存在著一種力量可以改變時間流動的方向和持續狀態,并且不需要承擔過多的代價,很快被應用于文明間的戰爭中,使時間秩序頻繁被打破,宇宙文明,特別是低等文明的生存環境每況愈下,因此需要一種力量,能恢復時間秩序,時間刻的修補鐘正是為此而誕生的。

--正文--

在孔雀島的被烈火侵蝕的臺子上,兩位身著長袍的智者在談話。

智者之一亞里士多德說道:“昨天我又沒有睡好我的覺,因為時間又要被抽空的緣故,現在我一見到水時鐘的鈴聲就會煩。”

另一位智者柏拉圖說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難道你把時間溶解在了自以為是的迷霧里,混凝土的墻壁上?”

(免費時長已結束,請充值會員后體驗)

阿涵:……

這里的“免費”是“消費后免費”,“免費”中免費的時長只有三分鐘。

她還沒有仔細看內容就結束了,首先她不明白已經刪除的東西是怎么被復原出來的,這個雷什么宇先生真是一個牛人,有敏感問題還堂而皇之地掛在臺面上讓那么多人閱讀,不是圖書館方瘋了,就是敏感時期已經過去了,說實話她不明白什么是“時間流動的方向和持續狀態”,難道時間還可以倒流嗎?還應用于戰爭,外星人與外星人之間的戰爭,這世界上存在外星人嗎?完全不可想象。

雖然圖書館是相當坑人的,但是該說不說這三分鐘的體驗感還不錯,顯示屏的分辨率特別高,離屏幕不論遠近都不會模糊,幾乎可以消除屏幕的界限,宛如身臨其境(最好不要撞到屏幕上),她看到的是自己身處紅草蔓延的丘陵上,周圍是慘淡的秋黃的天空,當旁白念到“在孔雀島的被烈火侵蝕的臺子上”的時候,腳邊傳來陣陣熱風,類似的小細節安排的很到位。

“你在這里呀,找你半天了。”白澤的聲音傳來。

阿涵回頭望去,他就在這個房間的門口站著,遺留下一條漫長的倒影。

白澤上前邁出了一步,他說道:“走吧,我們回去。”

“去哪里?”她有點發懵,現在終于再次見到他了,但是沒有想到這么突然。

“你在這里的一切都歸我管了,回我那邊。“

“可是葉姐說讓徐姐來管我的事……“

“我說服她了。“

“你說服她了?“她有點恍惚,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對。”

“還是等徐姐來,你們再商量商量吧,達成一致。“

“不用商量,在‘大門‘里她只是一個實習人員,再說這也是定好了的事。“

“那也要通知一下吧,她剛剛去請假,我們必須得告訴她。”

“必須得說么……”他有點不情愿。

“你廢話啊,當然要說。”

“好吧,去找她,請假的地方在哪?”

“不知道。”

“我去找,你在這等。”

阿涵待在原地等,白澤去找徐姐。徐晶晶很快就回來了,看樣子她已經請完了假。

“那我們就走吧。”徐姐對阿涵說。

白澤突然沖進來,他開口時給徐晶晶嚇了一跳:“看來還是晚了一步——我去找你讓你別請假。‘大門’最終已經決定變更她的負責人為我了,不是你。”說到這,他抬起頭,詼諧地說道,“你干脆現在也別去撤掉假期申請了,你那點副業工資夠干嘛的啊,塞牙縫都不夠,別上班了,給你勞累的人生好好放個假吧。”

他的心里沒底,為了這謊言而心跳加速、神情慌亂,葉子的原話是讓阿涵在兩個人中選擇,那是屬于她自己的權利,而他試圖用謊言去剝奪,一旦徐晶晶非要讓他和葉子對證一下,那他就完了,徹底失敗了,他唯一的機會就是說服徐晶晶,事后追認倒無所謂,那時候她已經不會管了,但是現在不行,一定會激起徐晶晶的反抗,他相信那潑辣的女人,肯定得讓他出示證據的。而對于阿涵來說,毫無疑問,你絕對不會和一個你沒有任何印象的、認識不到一個時間刻的、自稱是“上個輩子朋友的”男孩答應在接下來的兩周期五十時間刻死心踏地跟他走,除非你瘋了。“真謝謝你了。這結果倒是也好——我早該想到的。”

他暗自松了一口氣,謝天謝地,她竟然沒有問這說法是咋來的。

“那么就這么定吧,拜拜。”

“葉子不懂事那么說,連你也……你是在要挾我放棄保護她的職責嗎?憑什么……就因為我是二級職員,活該被剝奪權利?我剛接到任務還沒有多長時間呢,你們這真是太公平合理了哈哈……耍誰呢?”

他有點緊張地說:“沒有必要要挾你,本來就是我更適合去保護她,你又沒有經驗,你怪誰呢?告訴你所有你應該知道的事實罷了,好了,你該放我滾蛋了,你要是不信,一塊回‘大門’對證去。”他說完結尾的話簡直汗流浹背。

“你問問程若涵,你是想選擇誰充當你的‘保護人’?”

“啊?我……”猝不及防的一問波及到一旁聽他們吵架的阿涵,正在思考著如何回答。

“你覺得她會選擇誰?”他冷笑。

“你這話說的,‘她覺得’的事情為什么要‘我覺得’,你得問問她去。”

“那么,怎么想的?”他問阿涵。

阿涵說:“哎呀……不好去考慮,我可能會選擇……徐姐吧……”

“你看吧?小樣兒。”徐姐的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這樣也好。”他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變化。

“你們不能商量一下,都當我保鏢嗎?反正你們都要我……額,也不能這么說,反正就是這個意思,避免一方吃虧。”

“折中啊……那不行,要是看到他,我得氣死,涵涵。以前他有老多緋聞了,我倒不是肯定這些都是真的,但是既然有這樣的情況我就是想遠離……”

“你真是沒情商,什么緋聞真實不真實的,你至于在我面前說嘛?”他懟她。

“我忍了很久啦,我就是要辭職不干了才不會考慮這些的,你們這幫人我真的要氣死,你知道那天,還有那天,我——”

“得得得,別當我面抖落那些事情,你不干你為什么還要攬活?”

“這是看不慣你,我就是要證明自己的能力,最后一單,走之前我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堂堂正正揚眉吐氣地走。”

“那好,我不耽誤你,再見。”他掉頭準備離開。

徐晶晶本來只是想壓一壓他強勢的態度的,畢竟他和她第一次見面,那一臉“我無法接近,我清高”的樣子她就接受不了,而且他在他那些同事以及她本人面前的發言也證實了他就是瞧不起別人,搞不明白他一個染那種病的下三濫神氣啥啊?這世界的道德觀是顛倒過來了么?還輪到他神氣,簡直不能想象,再說了特級工作人員也不是別人父母啊,一副家長專斷的作風,誰活該被他使喚的?大多數時候都絲毫不講道理,也不近人情。還有硫酸這個令人討厭的家伙,和這種人交朋友,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她自己清楚她還真沒有什么經驗和能力去專職保護一個人。她其實挺想推卸責任的,既然如此她就做了一件矛盾的事情——既想要推卸責任,又把責任牢牢地攏過來抓在自己手心里。她心里想啊,徐晶晶,你不要犯傻,眼前的這個男人確實比你更適合保護她,不過你也不喜歡這一對狗男女一離開你視線從現在開始就無法無天。

算了算了,她還是認輸吧,雖然她放了那么狠的話,但是事實上真的跟她沒關系,她不想管,她真的不想管,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沒關系。

“等下!”徐姐叫住了白澤。

“怎么了?”他回過頭去。

“假如事情真的是像你說的那樣,是葉子本人的意思,那我也只能遵守,我說了不算啊……現在我們問問她,確認一下?”

“沒有必要,我看你是……慫了?”

“沒有啊,怎么會。”

“那不就完了。”

“唉我發現你這個人……我給你機會,你怎么就不明白?”

“哎呦好家伙,不是我給你機會是你給我機會上了,那么你給我什么機會了?”他不知怎么笑了一下。

“我,額……反正就是你那個時候,說‘不信回大門對證’,我怕真是葉子本人說的,她不是我領導么?”她還是有點理虧。

“你不說你最后一單了么?不是辭職不干了么?還聽領導的話干嘛?”

“那是氣話,我懟你時……說的一些沒腦子的話。我在竹水市工作十個時間刻五百制錢,在‘大門’工作十個時間刻八萬五制錢,把這工作丟了我干脆跳樓算了。”

“你拿人家錢還罵人家,真是不能理解,會來事點吧姐姐。”

“沒有,我就是煩你!”

“哈哈……”他們兩個人都尷尬地笑笑。

“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懂你意思!我接這個活,你請了正正好好兩周期五十時間刻的假嗎?”

“五十五時間刻。”

“哎呀,還多五個,玩個爽吧!”

“那咋成,還是好好上班吧。”

“別,我建議你還是玩,我要是有這樣的機會,會非常開心的。”

“你現在不是這樣?”

“不是。”

“哦……”

阿涵的腦子沒有跟得上這兩個人的節奏,實在想不到,剛才他們還互懟,怎么就突然這么客氣上了,但是她知道她的選擇就在他們的幾句言語中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不是被完全忽視了,而是替代她的選擇變成相反的選擇。

阿涵說:“我不要和你走。”

“啊?”白澤懵了,“你剛才說什么?我沒有聽見。”

“我就是不要和你走,為什么要和你走啊?你要是說,你們兩個一塊,那我還能答應。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為什么要跟一個不認識的男生走,這本來就不現實,你兩個做決策的時候就不考慮考慮我,真的是。”阿涵回答。

“那就聽你的,我們都參與。”徐姐說。

“誰主誰副呢?你不考慮這種事情。”白澤說。

“你說這個話,你自己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徐姐說。

“我想也是。好了,這個話題不要聊了,接下來再說說,路線問題。”

“你打算怎么辦?”

“反正我的想法就是……目前先在竹水待上一段時期,然后去旅行,最后去廟宇。”

“你這個規劃挺好的。”

“行了,別在這站著了,咱們出去玩會吧。”

“我不去,忘了給你們說了,雖然假條的批準條件很寬松,但是流程很那個,我基本上小半天都得等,之后我再去接涵涵。”

“好吧。”他自己心里清楚,徐晶晶是故意這么說的,她在給他創造一個兩個人獨處的機會,不過他也搞不明白她,簡直是一個怪女人,前腳她那意思他還不能排除是壞人,所以要自己一個人逞強攔下來,后腳又允許在她視野之外他和她處于二人世界之下。

“你出來,我跟你單獨說點事。”徐姐把白澤叫了出去。

一站到走廊上,他們那樣子就像是姐姐在數落吊兒郎當的犯錯事的弟弟。

“果然還是得避開涵涵才能說,剛才那些簡直是互相試探的廢話……我說給你機會,就是給你們兩個人相處的機會,什么‘跨越一輩子的愛情’這種的東西,我也不想摻和你們之間的事情,不會充當你眼中的那個絆腳石的,你明白吧?——但是有一點,實在是不知道你究竟懷揣著什么目的。”

“你真的是……太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了,還有我們的想法,什么‘愛情’,那時候你又不了解,我們充其量就算是普通朋友吧,這次只是來恢復一下我們中斷了……很久的友誼。”

“還純朋友,你騙鬼呢,從你這個人嘴里說不來半句真話,就算是真話,這個世界上從來也沒有真正的、純粹的、100%的友誼。”

“為什么就不能是真的?你又不了解,憑什么你能用你的主觀意見去代表我的客觀事實。”

“這用了解嗎?還客觀事實,客觀事實就是,像你這樣的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暴露了你們的德行。”

“我不會這樣——那么你要怎樣?”

“我沒法怎樣。你覺得我真的能有什么辦法能阻攔你嗎?我只能在道德上勸告你、挖苦你一下,你真的想做什么都沒有人能阻攔你,說實話……我已經看出來了,葉子早就知道你對她上心這一點,所以她故意對你使絆把你撤職了而派我去保護她!她根本不會說讓我代替你又后悔再度讓你代替我這樣的話的,葉子對你什么意思,你自己還不清楚呢?她怎么會放任自己喜歡的人去找他喜歡的人呢?我又要摻和到你和葉子、涵涵和你之間的事情,誰要當這個第三者啊,你們的關系真的有點亂,我不好說。”

“我不管葉子怎么想的,我只是發現……阿涵好像不太樂意。”

“你廢話啊,你們認識才多久,你就成天琢磨著怎么把她弄到自己家里去啦和你做那種事情?”

“你說這些話我真就得罵你了。”

“怎么?觸痛你哪根神經,難道說的不對嗎?”

“你把我想象成那種人,對我,對硫酸,還有一些人,特別是男的,都帶有一種骨子里的傲氣和偏見,性別給了你什么優越感?”

“別扯性別問題,就事論事,你現在能保證一個女孩子站在你面前,先不說有什么不好的念想,心動總會有吧?在你嘴里,就好像你比圣人還牛x。”

“這有,但不會有不好的念想。”

“我是賭呢,成全你呢?……還是去跟葉子報告,說你把人搶了,讓她派人去追認?”

“你如果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就不管你們了。我不是活在別人的信任里,我活在自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上。”

“真的么?那也好,如果你真的對得起你說的話的話,那確實挺好,我可以相信你——不過就是這一回,其實發自我本意,我也挺羨慕你這種理想化愛情,不是么?我到現在談的幾次對象就沒有一次是像你這樣時間這么久的,我當然也理解并且祝福你們。另外,你也確實比我更適合保護她,這點我明白。”

“所以你這是相信我?”

“算是吧。”

徐姐又折返回去跟阿涵說話。

“涵涵吶,我現在沒法陪你,其實不只是請假的事情,還有一些瑣碎的工作……等我去處理。我把我名片發給你,有事聯系我,晚上我們再見面吧。”

“可是我沒有‘名片’。”

“也是,我這里還有一個,你暫時先拿去用吧。”

“好吧,謝謝你,你真好。”

“唉呀,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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