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潰敗,濟南城也就不攻自破。
北京城中,多爾袞就當前局勢召集諸王議事。
“按當前局勢,明軍極其倚靠大運河運糧,只要阿濟格擊敗圍困濟南的明軍就可以嘗試南下切斷大運河,屆時明軍無糧我軍必勝。”
“攝政王所言有理,切斷大運河……”
代善的話還沒說完,一個神色匆匆的大臣趕來:“緊急軍情,豫親王他……他敗了,所部潰散十不存一……”
多爾袞頓感頭痛,身子一晃險些傾倒,“攝政王……”“我沒事,趕快下令讓多鐸后撤,千萬別被切斷后路,這是我大清最后的本錢了,快……”
濟南復,見識到明軍實力后,山東各地不戰而降接連光復,與此同時在正面戰場,雙方暫時形成對峙局面也被打破。
自多爾袞窮盡所有增調滿、蒙、漢各方兵力增援后,雙方兵力較為接近,至少和一路殺來稍顯疲憊的大明征北將軍朱棣所部打得有來有回,正面戰場上雙方前鋒數次交戰,最終各有輸贏。
在德州等地交戰的多鐸因為阿濟格的潰敗側翼暴露在外有了被繞后圍殲的風險,只好斷臂求生留下一部死士阻擋明軍,其余大部后撤到保定、直沽等地。
隨著德州、滄州等沿線樞紐要地與山東全境光復,京杭大運河從此無憂,糧道安穩。
此時明軍距離北京不過幾日的行程,擋在他們前面和側翼的保定、直沽等地清軍不過十萬。
盡管多鐸和阿濟格殘兵匯合在一處,加上多爾袞不斷從后方抽調兵力支援,將可以動員的滿、蒙、漢等八旗兵力全部集中在了一起,然而局勢仍不可阻止的朝著有利于明軍的方向傾斜。
朱棣見招拆招,先是分兵一部攻保定以求徹底切斷敵人與河南等地的聯系,從而將敵人的戰略迂回空間進一步擠壓至京畿一隅。
明軍攜來連勝之威來勢洶洶,而退守保定的清軍多為在正面敗退才重組起來的敗兵,多鐸心知不敵連上數奉急奏給多爾袞闡明局勢,要求為保有生力量主動棄守保定。
本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心態,多鐸在沒有得到準確命令前私自下令徹底放開軍紀在保定等地大肆燒殺搶掠,一時之間本就飽經戰火摧殘的北方各地幾無人煙。
北京城中,一場關于大清走向的會議正激烈進行。
多爾袞坐于首座,其下是禮親王代善、裕親王碩塞、以及撿回一條命的阿濟格、豪格等人。
至于多鐸則因前線吃緊坐鎮前線,無法抽身參加會議。
“大伙都在我就直說了,軍情緊急又事關大清國運,是戰是和今日必須定下調子。”多爾袞的開場十分直接,在場諸王亦知形勢緊迫暫時放下隔閡。
“明軍不同以往,戰,就是勝了怕也是慘勝,沒了八旗子弟我們用什么壓制蒙、漢兵?碩塞你和明軍交過手,你最清楚明軍的戰力。”代善為諸位之長,一開口其他人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中原漢人太多不服管教,只要退回遼東任憑明軍如何兇猛,我料其也不敢追來。”
諸位看向坐在下方的精壯男人,裕親王碩塞隨多鐸一同南下,是諸王中真真切切和明軍交過手的人。
“明軍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以往明軍沒有戰心,我率精騎一個沖鋒大部分明軍就得懼怕散開陣型逃命,可現在的明軍精騎沖鋒數次都破不開口,要我說大清勇士不比明人弱打是可以打但問題是值不值得?”
二人接連提出問題,多爾袞不能不開口,是他力推入關也是他下令南下,當下情形不利他這個入關政策主導者也就被自然而然地被架在了火上。
多爾袞明白諸王代表著八旗,他們不想打從另一方面也代表著下面的八旗子弟也不想打。
多爾袞嘆息一聲:“或許,咱們確實還沒做好入主中原的準備,既然都覺得不能打,那就撤吧,回遼東。”
“平常撤好說,人扛馬馱就是把整個城搬空都行,可明軍不會輕易放我們走,總得有人攔住明軍爭取時間。”代善緊接著提出一個致命的問題。
多爾袞看向阿濟格,阿濟格面色難看,鍋總要有人去背。
多爾袞是攝政王不可能脫離中樞,其他人與多爾袞本就是對手,那這鍋也就只有身為兄弟的阿濟格來背了。
阿濟格自然不愿意,他現在后悔趕回來了,這場會議說白了就是對他下的套,只要他進了城就逃不了。
“兄長為帥我放心,有什么要求弟弟我盡量滿足。”多爾袞一開口,事情也就板上釘釘了。
“明軍其實也好打就是人太多,英親王向來善于以少勝多,我看妥當。”代善也跟上。
兩個決定性的人物一開口,阿濟格知道這口鍋自己是不背也得背了。
“我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拖也得有個時候不是。”
多爾袞心中早有定數,“十五天,我只要你拖住明軍十五天。”
阿濟格還想爭取減少一些時間,多爾袞嚴肅地告訴他:“入關之后,所獲錢糧、珍寶,還有大批包衣都要帶遼東,這些是我大清日后再次入關的本錢,十五天是我能給你最寬裕的時間。”
阿濟格還能說什么,他一個敗軍之將只能認命。
“那就十五日,不過我要三順王還有平西王隨我同行,他們擅長防守。”
多爾袞答應了他提出的部分要求,但對于吳三桂卻不肯放行:“吳三桂不比三順王,他靠不住。”
“那也只好如此。”阿濟格最終帶著強征的數萬包衣接過多鐸的指揮權和一部分軍隊駐守直沽和通州。
與此同時,在京城的多爾袞等人發動可以發動的所有人,意圖將整個大明都城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
糧草、珍寶,淪為包衣的漢人,從京師到遼東,一支世界罕見的強盜隊伍試圖將搶來的所有財物運往老窩。
至于淪為空城的大明帝都,他們也沒打算放過,女真人將柴火堆放在大明的皇宮、太廟、百姓的居所內,澆上火油只待一把火將明人二百余年的建設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