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仙玉炎真人性子急,請命道:“陸沉是我等三人親傳,有登仙之姿,如今被兇怪所害,此仇不得不報啊!”
“師兄,請準(zhǔn)我即刻出發(fā),剿滅那兇怪!”
大仙玉燾真人沉穩(wěn),抬眼道:“剿滅?你知道兇怪在哪嗎?”
玉邕仙師做事謹(jǐn)慎,也搖頭道:“三弟莫急。剛剛那光景閃現(xiàn)時,背后有黃沙、河浪,想必在流沙域附近。”
“沉兒是在南贍部洲歷練,如果從東而來,路過地方唯有流沙界。師兄,我們不妨從西往東,搜到黃風(fēng)嶺。”
玉炎真人眼睛亮起來:“對對!還是二師兄聰慧!”
“既然如此,那就出發(fā)。為兄隨你們同去。”玉燾真人決策道,“車遲國尊佛抑道,智淵寺屢次欺我三仙。”
“如今我三仙觀的傳人沒了,我們空有呼風(fēng)喚雨、指水為油之能又有何用?此番定要教世人知曉三仙威名!”
他眼里含著怒氣,修道不比修佛,謹(jǐn)小慎微,經(jīng)年打磨,不能奪天地之造化,換星斗之玄微,終難逃輪回。
可那些禿驢只要香火供奉、參禪行善,就能以凡人之身修成正果。
何其不公!
“兩位師兄!那我們就將那只兇怪擒住,鉤鎖雙肋,將其一路拖回車遲國,游街示眾,以正我三仙觀威名!”
玉炎真人拍掌贊成。
玉邕真人也撫掌道:“善。”
三仙當(dāng)即收整行裝,各自跨上坐騎,一路往黃風(fēng)嶺搜查而去。
……
流沙河西,沙棘林。
“當(dāng)時那只豹子精就是鉆入這片山林不見的。”沙奕眺望一眼。這片沙棘林山石嶙峋,樹木瘦矍,風(fēng)沙暗落。
前后都透著一股荒寂感,也不知盡頭在哪。林中偶有怪鳥鳴叫。
身后的阿梨一邊走,一邊念叨:“啊、啊、啊——勒姨、梨。”
沙奕教了她一些字,正讓她學(xué)。
首先就從自己的名字開始學(xué)起,然后沙奕又將《五雷咒》《三洞靈符秘錄》兩篇秘籍背誦給她聽,試試天分。
還別說,她竟然領(lǐng)會了部分意思。按照阿梨比劃、自述,她似是化形后,在腦袋里接受到許多影像、記憶。
可能是狐族的傳承。
“一條尾巴,應(yīng)該不是什么異種。”沙奕回頭打量一眼,說道,“阿梨,從今天開始,我教你道門修行法。”
一人一狐找了塊干凈石頭坐下。
“我在凡人時,曾經(jīng)偶得一門真法,名叫《沙門圓通真訣》。”
沙奕解釋道,“后來我飛升成仙,眼界放寬,又有所悟。于是將其重新改造、加以優(yōu)化,得到一門新法門。”
“我將其命名為《圓妙真訣》。今日就傳給你,你仔細(xì)記好了。”
他也不管小狐貍能不能理解,一字一句誦念真訣。小狐貍有樣學(xué)樣,如咿呀學(xué)語,一點(diǎn)點(diǎn)記下《圓妙真訣》。
她化形之后,腦袋開竅,比往日聰慧太多,竟然沒費(fèi)多少力氣。
沙奕喜道:“看來你有修行的天賦。”
他起身準(zhǔn)備繼續(xù)趕路,突然目光一停,落在小狐貍身后。那原本露出的尾巴不知道何時開叉,竟然變作兩條。
“兩尾妖狐?阿梨,你這尾巴是什么時候長出來的?”他詫異。
阿梨疑惑地看一眼自身背后,茫然道:“上仙、哥哥,阿梨、不知道。”旋即她揉一揉肚子,“阿梨……餓!”
沙奕無奈,從自己身上割下一塊肉喂她。然后探查阿梨體內(nèi)情況,不禁更詫異:“你竟然突破到了龍虎境!”
他無法理解,都說妖怪修煉要比人類難百倍。怎么阿梨只是走了一天路,聽他背背修煉口訣,就自行突破了?
“莫非是仙王參的藥力被煉化了?”
他尋思道,“第二條尾巴應(yīng)該也是因為她修為突破,才長出來的。就是不知道,她還會不會繼續(xù)長尾巴?”
“據(jù)傳狐族最厲害的品種叫九尾天狐,血脈底蘊(yùn)不弱于上古妖族。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長到五尾六尾甚至……”
沙奕搖搖頭,覺得不切實(shí)際。
“岳瀆真官,土地祈靈——唵!”
他召喚土地,很快碎石底下就鉆出一位頭戴氈帽、身披皮襖的老頭。他一見沙奕,就恭敬行禮道:“上仙。”
作為流沙河附近的土地,他當(dāng)然認(rèn)識這位就是被貶下凡的卷簾大將。聽說他被困在流沙河里,怎么出來了?
“土地老兒,本將靜極思動,托了化身出來散心。”沙奕半真半假道,“問你個事,你可見過一只豹子精?”
氈帽土地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眼前這位只是卷簾大將的分身。
“上仙,見倒是見過。”
他拄著彎拐道,“但是那只豹子精神通不小,老頭子不敢講。”
沙奕皺眉,這些土地可真會見風(fēng)使舵。孫猴子問他們話時,沒幾個敢不從。現(xiàn)在輪到自己,就一切要講條件。
“老倌兒,我這里有兩張靈符,左右無用,送你拿去玩罷。”
他掏出從陸沉身上搜到的符箓,遞兩張過去。這是玄土符和固魂符,能助土地神調(diào)用土元之力和穩(wěn)固神體。
“好東西!”
氈帽土地諂笑著接在手里,道,“上仙,這豹子精已經(jīng)凝聚妖丹,是得道妖修。常住在沙棘林北面荒山。”
“不過最近他都沒回山,聽說是去了流沙國。喏,就在西北方位,再走八十里。見到人煙、城池處就是了。”
說完他擔(dān)心沙奕反悔,揣起兩張符箓,一溜煙鉆進(jìn)地底不見。
沙奕暗暗皺眉:“流沙國?”
他不記得西游記原著里有這個國家,但又有點(diǎn)印象,似乎聽過。
“走!”
一人一狐直奔西北方向。
他們一路穿過沙棘林,來到地勢開闊處。遠(yuǎn)處可見沙丘旱刺。黃色成為世界主色調(diào),空氣燥得人干澀口渴。
很快有氈帳、人煙映入眼簾。
“救……救命!”
沙奕突然聽到一旁的草垛后響起求救。
一群餓狼從不遠(yuǎn)處圍來。它們咧嘴展露獠牙,涎液滴落在泥沙里,喘息聲清晰可聞,充斥發(fā)現(xiàn)獵物的興奮。
“流沙國的人?”沙奕有心打探消息,隨手撥開草垛,將自己魁梧的身形展露在這群餓狼和那位獵物的眼里。
全場瞬間變得安靜。
餓狼和求救之人看向眼前如兇怪一般高大的男子,心里發(fā)怵。
沙奕悄悄伸出手,將小狐貍露出的兩條尾巴塞進(jìn)破舊衣裳里。
“壯……壯士救我!”
那求救的青年終于反應(yīng)過來,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