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灀兒,準備用膳了。”姜麗辛看見柳元灀走進來便道。
“好的,母親。”
一家人坐在桌子邊用膳,柳老夫人看柳元灀蔫蔫地。
便問:“灀兒怎的了?午后從景國公府回來去哪了?”
“祖母,我去找佳佳了。”
柳雋山聽到也問:“可是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了?”
柳雋山一向很寵這個小女兒,小時候,柳元灀很喜歡滾燈。
則柳雋山每次去集市回來都要給柳元灀帶不同樣式的滾燈。
“我沒事呀,就是有點累了。”柳元灀笑著搖頭。
姜麗辛知道這個女兒很逞強,不想說的事,就是撬開她的嘴她也不會說的。
于是姜麗辛就在桌子底下用手拍拍柳雋山的腿,又給他遞了一個眼神。
用完膳,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想了一天,為何祁令青回來她會這般。
已經有許多人問她是不是不開心了,她覺得她并沒有不開心。
“秋靈。”
“誒,小姐,怎么了。”秋靈聽到柳元灀叫她就進來了。
“你陪我聊聊天吧。”
“好,小姐。”
“秋靈,你有兄長嗎?”
“小姐,你忘了?奴婢是獨女。”秋靈不明白柳元灀為何這么問。
“那若你突然多一個兄長,你會開心嗎?”
“當然,奴婢從小就羨慕有兄姐的人,有一個玩伴多好呀!”
柳元灀想了想,道:“也不是多,他以前就是我哥哥。”
“小姐,說的是祁世子吧?”秋靈問。
“世子?嗯,對。”
柳元灀都快忘了他是世子了。
“小姐在憂煩什么呢?”秋靈很不解。
“我沒煩,或許是他突然回來了,我還沒習慣吧。”
“長得也不似從前那般,現如今就好像認識了一個陌生的男子。”
柳元灀自顧自地道。
“那就當再認識一次就好啦!小姐別想這么多了,奴婢給你梳洗沐浴。”
“嗯,好。”
翌日,柳雋山剛下朝,就讓下人把柳傳山喚到榮明堂。
柳雋山走到榮明堂看見柳老夫人坐在那喝茶,便打了招呼。
“母親。”
“誒,下朝了。”
“嗯,一會兒和傳山說點事,母親在這那便順聽一耳吧。”柳雋山道。
不久,柳傳山就來了。
“兄長,母親。”
“先坐吧。”柳雋山道。
“兄長和母親喚我來可有事?”柳傳山不解地問。
“可不是我找你,你問問你兄長。”柳老夫人說著,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傳山可還想回陳水縣?”柳雋山問柳傳山。
柳傳山被問得突然,想了會兒道:
“不了,我在家也可為兄長分擔些,書閑暇時我也能看。”
柳雋山這個弟弟比自己小十歲,現在二十有九是不小的年紀了,偏偏一心只想著讀書。
“我現在回來了,我還能撐得起這個家,你還不趁快去多讀點書,等我撐不起來了那可就只能呆在家里了。”柳雋山打趣道。
與武術相比,他并不精通于書文,他也并不認為讀書就無用。
現在這個世道,不是任何時候都能直接騎馬打仗的,戰事一起,苦的都是平民。
他明白讓柳傳山窩在家里非常難,他愛好游山,喜歡讀書。
就像他喜歡習武,人各有愛,不能奪了別人所愛。
“你這說什么呢?”柳老夫人問。
柳雋山知曉柳傳山拒絕他,是害怕柳老夫人不愿意。
于是他道:“母親,或許再讓傳山游歷游歷,還能給你帶回來個一妻半兒呢。”
柳老夫人看出來他在為柳傳山求情,也知曉了他為何來這榮明堂說。
柳老夫人每天在府中不是在自己屋內就是榮明堂。
“罷了,我也老了,隨你們的吧。”
見柳老夫人松了口,柳傳山眼睛都瞪大了:“多謝兄長!”
柳傳山心里總還是想著讀書的。
自從祁令青回來以后,就得了一個官職。
是皇上親賜的大理寺少卿。
皇上知道祁令青對探案感興趣,小時候他和柳元灀玩捉迷藏,他總能最快找到她。
他現下每日都忙著審案,沒空去找柳元灀。
一直到二月十一這一天,兩人才第二次見面。
柳府和景國公府的宴席辦得很盛大,城中的人都知曉,這兩家都是非富即貴的存在。
景國公是長公主的駙馬,柳將軍是皇上最得意的大臣。
兩家的公子和小姐又是青梅竹馬,讓人羨慕極。
宴席請了許多人,景國公府一整天都熱鬧得緊。
賓客都快來齊了,柳元灀才來。
柳元灀走到門口剛要進去,就看到姜麗辛往外走。
“怎現下才來?”姜麗辛問她。
尹佳兒聽到后幫她回答道:“伯母,灀灀她最喜歡的那件衣服找不到了,我幫她找來著。”
尹佳兒說的半真半假,她們方才是在找衣服沒錯。
但不過是柳元灀不知道要穿什么衣服來見祁令青,一直在挑選,這才耽誤了時間。
“行了,你們倆個,快隨我進去。”姜麗辛道。
兩人進去后就坐了下來,尹佳兒坐在柳元灀旁邊。
“你們來這么遲,我可無聊壞了。”黎夏和她們道。
尹佳兒道:“都怪灀灀!”
柳元灀沒聽到尹佳兒的話,她一走進來,眼神就有意無意掃著宴廳。
一坐下就對上了祁令青的眼神,出于禮節,她對他點點頭,而祁令青卻皺起了眉頭。
真的是越來越生分了。
“誒!你那個兄長在哪?”尹佳兒好奇地問。
“在長公主旁邊。”柳元灀道。
尹佳兒順著她的話往長公主那里看去,只見一個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正襟坐在那,眼神一直看著柳元灀。
“他在看你。”尹佳兒戳了戳柳元灀后道。
“確是好看。”
尹佳兒又道。
她看看黎夏,又道:“比黎夏好看!”
黎夏聽到不樂意了:“你這話什么意思?!”
眼看著倆人要鬧起來。
“你們別亂看了。”柳元灀道。
柳元灀不想去看他,可卻總下意識的往他那邊看,偏偏還被他抓到了。
臉上紅了一大片。
宴間,柳元灀覺得里面太悶了就出來透口氣:“你在這呆著吧,我去外面走走。”
“哦好。”尹佳兒道。
柳元灀起身的動作被祁令青捕捉到,也跟著她出去。
柳元灀走到外面的小池,看著里面的魚兒,深呼了一口氣。
“怎么出來了。”祁令青突然在她后面道。
柳元灀被他嚇得轉頭看。
“嚇到你了?”祁令青問。
“你走路沒聲音。”柳元灀看著他道。
“這個啊,我練的,探案需要。”
“探案?”柳元灀不解地問。
“嗯,我現在是大理寺少卿。”
柳元灀并無很意外,他回來了皇上肯定要給他安排一份好官職。
“哦…”柳元灀不知道怎么回他。
“冷嗎?”
“不…不冷。”
祁令青不信,她從小就很怕冷。
總鉆到他懷里,擠也擠不走。
祁令青抬起手,把自己的衣袖子往上拉了一些,伸手拉起了柳元灀的手,摸了摸。
“你手有點涼。”祁令青道。
“是嗎?我沒感覺。”柳元灀顧不上說話,被他這舉動驚了一下。
“進去吧。”
“你先進去吧,里面悶,我再透透氣。”說完就轉過了身,背對著祁令青。
她聽到了祁令青的腳步聲,踩著草的聲音。
這次他走路怎么有聲音了?
柳元灀站了一會,就有一個丫鬟拿著一件披風走過來。
那個丫鬟站在她面前,遞了過去:“小姐,這是世子讓我拿給你的。”
這丫鬟應該是景國公府里的。
小時候,蕭宣慧曾告知過下人,不用喚她為柳小姐,就小姐。
很親切的稱呼,好似她真的是祁令青的妹妹。
蕭宣慧是真的很喜歡她。
柳元灀接過披風道:“謝謝。”
丫鬟笑著給她行了個禮就走了。
柳元灀把披風穿上,走了回去。
祁令青是第一個看到柳元灀進來的,即使她走的是側門。
他看見柳元灀身上披了那件披風,嘴角微微上揚。
宴席結束,蕭宣慧在門口送他們離開。
柳元灀解下身上的披風,整理了一下遞給祁令青。
“給我做什么?”祁令青問。
“這不是你給我的嗎?”柳元灀道。
“這是我在阜臨選的,給你的見面禮,沒想到還挺適合。”祁令青道。
接著他就拿過那件披風,給柳元灀穿上。
那披風是淡藍色的,柳元灀很喜歡這種淡色。
不知道祁令青是碰巧買著了,還是他還記得她的喜好。
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被旁邊的父母們看了進去。
姜麗辛看見了,一個勁地對蕭宣慧使眼色。
蕭宣慧往旁邊看去后,嘴笑得合不攏。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吧。”姜麗辛道。
眼看著柳元灀要走了,祁令青問她:“小灀,十五的花朝節一起去游街嗎?”
柳元灀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她以為他沒閑瑕時間。
“我可以。”
“好,那我那天去府上找你。”
“好。”
柳元灀隨父母坐馬車離開了。
一路上,柳元灀想到二月十五那天,心里就開心。
也不知是因為能出去玩,還是因為能和祁令青一起玩。
未來的幾天,祁令青都沒來找過她,他拼命辦案就是為了二月十五那天能陪柳元灀。
子時,祁令青剛回府。
他坐在書案邊,手捏了捏眼睛。
“吳榮。”祁令青道。
“下屬在。”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
“小姐沒干別的事,每天都在府里,出門也一般是去找尹府的小姐。”
“尹佳兒?”
“是的。”
自他們從阜臨回來,他就派吳榮暗地里保護柳元灀。
他們回來的路上,他發現有人跟著他們,卻沒動靜,或是跟著他們進城了。
所以他現在每天也在找,那些偷溜進來的是什么人,在哪里。
或許是燕平人?
所以他得防著。
時間過得很快,二月十五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