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日，祁令青很早就醒了，他走進(jìn)灶房，打算給柳元灀做花糕。
他看著灶房里各式各樣的味料犯了難，他邊翻書邊研究，加一點糖又去翻翻書。
就這樣，擺弄了一個多時辰才結(jié)束，他小心翼翼地把花糕放進(jìn)盒子里。
坐著馬車來到了柳府。
開門的是一個丫鬟，她看見祁令青就行禮把門開打了一些。
“世子，請。”
“謝謝。”
他進(jìn)去后，先去了榮明堂，柳老夫人不在，姜麗辛正坐在那繡手絹。
“誒，子寅來了！”姜麗辛一看見祁令青就站起來道。
“竹月。”姜麗辛對著門口喊。
一個穿著青色的丫鬟就走了進(jìn)來：“夫人，何事？”
“你去把小姐喚來。”
“好的夫人。”丫鬟笑著回答。
祁令青給姜麗辛行禮，道：“伯母好。”
說完就把食盒放下，姜麗辛看到后問：“這是…？”
“哦，我?guī)淼幕ǜ猓缚商嫖覈L嘗？看看小灀會不會喜歡。”
姜麗辛聽到祁令青的話，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給灀兒的啊，那我就幫你嘗嘗吧。”
祁令青遞了一塊花糕給姜麗辛。
花糕是花瓣形狀的，外皮白色又透著些粉，讓人看著極有食興。
“好吃！”姜麗辛咬了一口后道。
“沒想到子寅還有這手藝吶？”
“過獎了伯母，我這第一次做，多有不足。”祁令青被夸得不好意思。
“第一次就做的如此好吃，灀兒定會喜歡的。”姜麗辛道。
剛說完，柳元灀就來了。
“我喜歡什么呀母親。”小姑娘跑跑跳跳跨過門檻。
一進(jìn)門，祁令青轉(zhuǎn)過身，柳元灀正笑得甜。
“叫人呀。”姜麗辛道。
“子寅哥。”
這是柳元灀這么多天第一次稱呼他，他居然還有些慌神。
“過來。”祁令青對她招招手。
“你嘗嘗。”祁令青給她遞了一塊花糕。
柳元灀接過祁令青手里的花糕，咬了一口，蜂蜜流進(jìn)牙間。
“好甜啊。”柳元灀笑著道。
“喜歡嗎？”
“這是你做的？”
“是。”
“還挺好吃。”
柳元灀在想他何時學(xué)會了做這些糕點？
“那就好。”
姜麗辛打斷他們：“子寅，留下來用晚膳吧？”
“你們晚上不是還要去游街嗎？”
祁令青還沒回答，柳元灀也說：“用完膳我們可以去了。”
“好。”
祁令青答應(yīng)了。
他原本還想回府處理一些公務(wù)，但既然柳元灀都提了，便算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他閃過一抹笑。
柳元灀突然道：“子寅哥，你在這等會兒我。”
說完柳元灀就走了，祁令青走到位子上坐下，他很好奇柳元灀要做什么。
柳元灀回到房里，拿出這幾天給祁令青制的玉佩。
“秋靈，你說他會喜歡嗎？”柳元灀轉(zhuǎn)過身問丫鬟。
“會的。”
柳元灀裝好玉佩，走回榮明堂。
祁令青看她手上拿了個繡花袋。
“送你的。”柳元灀道。
祁令青看看柳元灀又看看繡花袋，心里很激動，強(qiáng)裝淡定地問：“為何送我？”
“我也給你個見面禮。”
祁令青輕笑出來，沒想到小姑娘還講究禮尚往來。
“那就多謝小灀了。”
“嗯。”
皇宮里，皇帝坐在龍椅上。
“崤常門近來如何？”皇帝面色沉寂地問道。
趙方泉道：“我們發(fā)現(xiàn)在城北的盛安酒樓旁，有一小攤販，有人告發(fā)他賣的是城東秦家農(nóng)莊的酒。”
“那天，在街上鬧了許久，我經(jīng)過便看了一眼。”
“那人看起來卻沒有小販的樣子。”
“他并不懂得經(jīng)營之道，像是借販賣之口在打探些什么，臉上還有意蹭上了一層灰。”
趙方泉說完，皇帝問道：“有何可疑之處？”
“我們懷疑他是燕平人。”
此話一出，皇帝并無意外，燕平乍地降服本就奇特。
“如此，你們便小心一點，多派些人巡街，切忌太招搖。”
“是！陛下。”
“還有，你等天黑下了再出宮吧。”皇帝道。
“是。”
花朝節(jié)的夜晚，人比平日多了許多。
屋檐下，掛了許多各式各樣的花燈，把街照得若星河般美。
柳元灀和祁令青肩并肩走著。
柳元灀很喜歡游街，此時的她，眼睛亮亮地看著周遭的一切。
走到前面，有一群人圍著很熱鬧。
“我們?nèi)デ懊婵纯窗桑 绷獮摰馈?
“走。”
走近一看，他們正圍在一起玩飛花令，旁邊有幾個很好看的花燈。
規(guī)則很簡單，贏者得花燈，敗者便喝酒。
“你想要嗎？”祁令青湊近問柳元灀。
“你會這個嗎？”
“小瞧我呢。”祁令青道。
行令人的詩句是：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輪了幾句后，這時行令人道：“下一句，花要在詩的最后一個字。”
“哪位客官來呀？”
祁令青想了想后說道：“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話落引得在場許多人的喝彩：“好！”
“好詩！”
祁令青對完看向柳元灀，發(fā)現(xiàn)她正看著自己笑。
“你居然真的會。”
柳元灀道。
祁令青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有個人拿著花燈走過來：“來，客官您的花燈！”
他接過了花燈：“多謝。”
“走吧。”
兩人走到了人較少的地方，坐在河邊。
“你剛剛還沒回答我呢，你怎么會對詩了？”柳元灀道。
“哪能只會武功，學(xué)問也要略知一二。”
“我這幾年在外學(xué)了不少詩，閑暇之時我可以陪你對詩。”
柳元灀：“行。”
祁令青還想問她這幾年過得怎么樣，但是想想還是沒有開口。
“我們?nèi)ツ沁吙磻蚧鹑υ鯓樱俊绷獮撚謫枴?
“你不怕火嗎？”
“沒事，我們離遠(yuǎn)些。”
祁令青站起身后，想拉柳元灀，但柳元灀沒看見，自己站了起來。
祁令青的手頓在半空中，在柳元灀看到前收了回去。
走到戲火圈旁，有一江湖藝人，頭上扎了條紅帶，身材魁梧。
他在喧騰聲中，躍過一個個熊熊燃燒的火圈。
四周因為火，溫度變得極高，嚴(yán)寒的冬日在這變成了酷熱的夏季。
藝人在一陣陣掌聲中，耍出了看家本領(lǐng)。
在躍過最后一個火圈后，藝人深吸一口氣，一下子呼出來一團(tuán)火。
得到了許多人的稱贊，喝彩聲又大了一些。
但也嚇到了一些人，藝人擺擺手，示意他們沒事。
藝人走過來，身體側(cè)對著人群，又呼出一團(tuán)火。
這次火極大，在四周瞬起了一圈火。
有些人們沒意識到危險，還站在原地看。
巡街的街吏看到火往這邊沖來。
邊沖邊喊：
“讓讓！”
戲火圈的遠(yuǎn)處有人在喊：“走水了！”
祁令青最先發(fā)現(xiàn)不對勁，想帶走柳元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走不出去了。
祁令青大喊了一聲：“吳榮！”
就有一人從上面的閣樓跳下來：“世子。”
“把她帶走。”
柳元灀已經(jīng)被煙迷得有些暈了，但手上被火傷到的疼痛讓她不至于暈厥。
看到有人拉著她，她下意識喊：“祁令青？”
吳榮回道：“小姐，別怕，我?guī)愠鋈ァ！?
柳元灀不知道說話的是誰，但是提聽語氣，應(yīng)該不是要傷害她的。
吳榮扶著柳元灀，從旁邊扯下一塊布，丟入旁邊的水缸，披在柳元灀身上。
帶著她沖出了火圈。
巡街御史看到這邊走水連忙跑過來。
“祁少卿？”領(lǐng)頭的御史看到祁令青在這，驚訝道。
“你們先救火，我去尋人。”
“……”
祁令青騎上巡街御史的馬追捕江湖藝人，不知那人哪來的馬，跑得極快。
祁令青一路追到了密林，那人還不停。
“站住！”祁令青喊道。
不過還好，今日出來祁令青帶了袖箭，他對準(zhǔn)江湖藝人的馬前腿射了過去。
馬一驚，長嘶一聲，把江湖藝人甩了出去。
祁令青從馬上跳下來，上前抓住他，用腳把他壓在地上。
“讓我追這么遠(yuǎn)，本來不想用這支箭的。”
祁令青道。
江湖藝人沒說話。
另一邊，眾人花了半刻多鐘才把火撲滅。
祁令青把江湖藝人綁在他騎的馬上，帶了回來。
他把江湖藝人交給巡街御史，道：“明天我親自來審他，你們先押著。”
“是！少卿！”
理完這些事務(wù)，已經(jīng)很晚了，吳榮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柳元灀送回去了。
祁令青先回了景國公府。
回到，祁蒼遠(yuǎn)和蕭宣慧已眠，他走到書房。
剛坐下，吳榮就來了。
“進(jìn)。”
“世子，小姐還在這，要送回去嗎？”吳榮問道。
“你沒送回去？”祁令青驚問。
“沒啊，你也沒說要送她去哪。”吳榮認(rèn)真地說。
“她現(xiàn)在在哪？”祁令青問道。
“你房里。”
祁令青打了吳榮一把掌：“你現(xiàn)在去柳府，告訴伯父伯母，小灀受了點傷今晚先宿在這里了，讓他們別擔(dān)心。”
“哦。”吳榮剛要走。
“等下！還有一句，說明天我送她回去。”
“哦好。”
吳榮走后，祁令青就回了房，看到柳元灀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祁令青走進(jìn)一看，柳元灀額頭上都是汗，他拿來毛巾想給她擦拭。
手一碰到她的臉就縮了回來。
好燙。
應(yīng)該是發(fā)熱了。
他拿來藥丸，打算給柳元灀吃一半。
藥丸是他們從前行軍路上備著的。
因為都是壯漢子，所以這顆藥丸藥效很強(qiáng)，他怕柳元灀難以承受，所以半顆就好。
“小灀？”祁令青喊她。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祁令青？”
“嗯，你發(fā)熱了，先起來吃藥。”
“嗯…不要，我不。”柳元灀一聽到吃藥，就皺起了眉頭。
小姑娘還是那么怕吃藥。
“不苦，吃掉病就好了。”
“來。”
祁令青很有耐心地哄著她。
柳元灀迷迷糊糊微張嘴巴，祁令青趁機(jī)把藥喂了進(jìn)去，又給她喝了幾口水。
讓她躺下后，給她蓋好被子。
又拿來毛巾和水，給她擦額頭。
偌大的手掌拿著一塊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好似在擦瓷器，動作非常輕。
擦完，他坐在床邊，看到柳元灀露在外面的手。
上面已經(jīng)纏了一圈布，他猜應(yīng)該是方才被火傷著了。
他摸了摸她的手，愧疚地低著頭。
“對不起，小灀。”
他說得很小聲。
一整夜他都坐在床邊，最后靠在床架子那睡著了。
第二日，早晨。
睜開眼睛，看著不熟悉的地方。
她動了動難受的身體，慢慢坐起身來，額頭上的毛巾掉了下來。
她拿起毛巾。
心想著：我發(fā)熱了？
正想著，一轉(zhuǎn)頭就看到祁令青靠在床架旁正睡著。
她被嚇了一瞬，平靜后，她湊近他的臉看。
“怎么生得比女子還好看。”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搖搖頭，卻因為發(fā)熱的緣故頭還是有些痛。
“你在做什么啊柳元灀，他是你兄長誒，長得再好看也是兄長！”
其實，從小她就很喜歡這個兄長，她以為只是因為他總陪她玩所以她才喜歡。
但這次再次見面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喜歡。
哪怕是一個陌生男子，第一眼見到也會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