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睜開雙眼,幽幽醒來。
入眼是一片潔白的床單,以及一道正靠在窗邊,啃著蘋果的黑色身影。
蕭伯陵用力咬下一口蘋果,汁水四濺,含糊不清對著李三九說道:
“你醒啦?”
“這是你出院告知書,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出院吧。”
李三九愣了一下,顯然思緒還繼續停留在夢中。
拿起床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
“是不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蕭伯陵幾口吃完了蘋果,走到床邊俯下身子。
在那沉凝如深淵的黑色瞳孔凝視下,李三九想起來了秀秀,想起了李家村的村民,想起了在李家村的時日,想起了那些真情實感。
他靠在床頭點了點頭:“真假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怕我所在乎的人和事有一天,也會如浮光泡影般破碎。”
“我這人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不會因為世界的真假變換而改變,即便是虛假的世界又如何呢?”
“人的情感,不應當如此脆弱。”
蕭伯陵聽完李三九的話語,沉默片刻后,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喲~”
“還不錯,看來這樣就不用我對你做什么心理輔導了。”
“既然這樣,你就麻溜的出院,下午就開始上班吧。”
蕭伯陵拍了拍李三九肩膀一副非常欣慰的模樣。
李三九:“???”
“你忘了你欠我多少錢了?”蕭伯陵揶揄道:“怎么?還想我上門討債?”
雖然……但是……
李三九總感覺哪里不太對,但還是點點頭答應了蕭伯陵。
只要不是男公關都可以。
“行吧,那你是要我去做什么?”
“不要你做什么,吃吃喝喝就行,其他的到地兒再說。”
說罷,李三九麻溜的從床上起身,收拾起東西。
其實也沒啥東西,就一套換洗衣物。
身上的傷勢也早就痊愈了,十分鐘不到就收拾完了。
本想再和司馬詡道個別,但是護士告訴他司馬詡今天休息,沒來醫院,有些遺憾。
李三九對這個溫潤如玉的年輕醫生很有好感。
出了醫院后,大街上車水馬龍,繁華似錦,看似并沒有受到血月的影響,社會依舊運轉在原來的軌道上。
蕭伯陵直接帶李三九上了路邊一輛黑色悍馬,硬直流暢的車身線條配合上深邃的黑漆,充滿了力量感。
在發動機野獸般的轟鳴中,一路風馳電掣,一個多小時后就出了市中心。
看著路邊快速劃過的樹木,李三九思緒也一個個的跟著這些樹木快速劃過。
他有很多很多想問的,前兩次見面都太倉促了,沒來得及問太多。
這次閑下來,想問些什么。
但蕭伯陵上車后,直接讓他先睡一會兒,有什么事到地再說。
腦海紛雜的思緒讓李三九根本睡不著一點。
“怎么?睡不著?”蕭伯陵握著方向盤反問了李三九一句。
“嗯,睡不著。”
“要不要聽歌?喜歡聽誰的歌?”
“沒有特別喜歡的。”李三九想了想后搖搖頭,他是個孤兒,活著就很難了,沒什么喜歡的歌,更沒什么喜歡人。
“那最討厭的歌呢?”
這次李三沒有思考,脫口而出:“《三只熊》”
“哦?”蕭伯陵來了些興趣:“為什么?”
“小時候在孤兒院,每次有人來領養時就會放這首歌。”
“看來你沒有被人領養。”
李三九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
熊爸爸,熊媽媽,熊寶寶……”
稚嫩的童歌在車內回響起來,讓人很容易就回想起童年。
蕭伯陵收回放在音響上的手:“你的檔案,我看過了,愛和恨都是力量,不是嗎?”
李三九靠在車窗上,沒有說話,陽光透過在他臉頰下交織出一片陰影。
在飛馳兩個多小時后,在一片塵土飛揚中,咆哮的鋼鐵巨獸停下了轟鳴。
“到了,就是這兒了。”
李三九下車后,四處轉頭觀察了一番。
此刻,他正身處一片荒野中。
沒有看到任何一棟房屋,完完全全的荒郊野外,周圍只有低矮的灌木和一些稀稀拉拉的小樹。
“這是哪兒?”李三九不解的問道
蕭伯陵沒有直接回答李三九,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陰陽五行羅盤。
“這是一塊陣盤,只要將羅盤上的陰陽五行,閏置顛倒,就像這般……”
蕭伯陵雙手翻動,將陰陽羅盤按特殊的順序撥動。
周圍原先荒郊野外的景色,如水波般蕩漾開來,一片模糊。
等到周圍景色清晰時,李三九驚訝的發現,此刻他已完全不在原先的荒郊野外!
而是身處在一方寬闊的漢白玉廣場上,周圍稀稀拉拉的站了些人,有些人和李三九同樣震驚。
而在廣場的不遠處,規劃整齊的房屋以漢白玉廣場為中心,向外四散擴張開來。
更重要的是,他體內原先奔流的法力,瞬間被禁錮下來!
李三九震驚的撇過頭看向蕭伯陵。
“這是?禁法陣域!”
蕭伯陵轉身張開手臂,露出一抹怪異的微笑:“歡迎來到——蜃京。”
“蜃京?這究竟是哪?尤其是這禁法陣域。”李三九很快壓下心中的震驚,立刻開口反問道:“異人的聚集地?還是監獄?”
蕭伯陵散發出,不受禁法陣域壓制的強橫的氣息:“看你選擇了。”
“難怪?”
李三九恍然大悟。
既然異人不止他一個,那為什么他沒在網絡上看到仍和只言片語?
封鎖消息又能封鎖到哪去?
李三九對于能夠入道修仙的異人,有深刻了解。
在沒有足夠力量約束的當下世界,擁有超凡力量,偉力歸于一身的異人們,居然沒有在這個世界留下片縷痕跡。
即便是異人誕生的概率是萬分之一,但在華夏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下,也是個天文數字。
如此之多的異人,難道各個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
個別事件還能封鎖消息,但在此等數量規模的異人下,社會的運轉規律,原本的舊秩序,竟然沒受點半分侵擾。
這絕無可能,必然是存在某種力量強行干預了這一切。
直到現在來到蜃京后,李三九這才豁然開朗。
原來,大部分偉力歸于自身的異人都被‘囚禁’在這。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在這蹲大牢?”李三九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人騙去蹲大牢。
蕭伯陵攤了攤手,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月KPI比較緊,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