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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祠堂生位徒稱祖,功業強續枉求緣

  • 且行天道
  • 夜隱梟
  • 6264字
  • 2024-09-23 15:07:39

招贅婿這種事,丘知鴻見過。

但給自家三太奶奶招贅婿這種事,丘知鴻簡直是做夢都夢不到。

由于實在過于離譜,以至于丘知鴻第一反應是許秀才在說笑。

然而,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許秀才就已經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明日便是婚期,莊主已將五十兩紋銀與我,如今得見道長,還請道長將銀子帶給我老母,她在孤盧府城外八里鋪,到地方之后,尋鄉親們稍加打聽便知!”

“你怎么不自己去?”丘知鴻挑起眉頭,“入贅又不是做了囚徒!”

“我母親乃是書香門第出身,最重禮法,若要她知道了我這五十兩是入贅所得,就算餓殺也不會收下。”許秀才將一包裹擺在丘知鴻腳邊,“還請道長行個方便,就說我入山尋參,跌落懸崖,尸骨無存,只留下了些許山參,賣得銀錢四十兩,所剩十兩,還請道長回烈英觀時為她祈福一二……”

說著,他便連連叩首,涕泗橫流。

“你這廝倒是乖覺,還給我留了十兩的貪墨!”丘知鴻聞言簡直又好氣又好笑,只得一把將其揪住,“且莫要急著叩頭,這件婚事里頗有幾分古怪,未必真結的成!”

“啊?”

“你可知那莊主家里,那位三太奶奶是死是活?”

“未見其人,只是在宗祠之中,見過牌位。”

“既在宗祠,便是死人——那你可知,活人入贅,贅給死人,便是冥婚?”

“冥婚?”

“還是活人冥婚,最傷天和、養厲鬼。”丘知鴻繼續道,“怪不得我問要不要做儐相,那老人面露遲疑,原來是怕我撞破了這內中腌臜!”

這下輪到許秀才目瞪口呆了。

若是過去,丘知鴻見此閑事頂多抽身離去,以求個不染因果。

但此番下山,師父專門叮囑自己當隨喜因緣,之前又在郝家喪儀上頗有心得,二者相加,他索性隨著自家心思而動,打算干脆管一管這方閑事。

“罷了罷了,念在你幾分孝心的份上,相逢即是有緣。”丘知鴻看著對方懵懂模樣,終于伸手一指,“我來助你!”

許秀才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有所遲疑。

“你說在宗祠見過那位三太奶奶的牌位?”

許秀才下意識點頭。

“那我便去探一探,若真有邪祟伎倆、腌臜手段,那我身為道門中人,自不可坐視不管!”

說著,只見丘知鴻長出一口氣,再起身時,身上的氣勢已經截然不同。

搖一搖頭腦,便是一點靈臺通透;眨一眨眼睛,則有兩道精光分明。

抖一抖大氅,甩脫滿身風塵白雪;展一展身形,赫然降妖伏魔英雄!

低頭看自己手中沒有什么像樣的兵器,他干脆去灶下取了燒火棍,然后推開窗欞、翻出窗外,如猿猱上樹般竄上了圍墻,直奔莊子中央紅燈最明處而去。

便讓我仔細瞧瞧,這胡家莊莊主,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

胡家莊內,紅燈憧憧。

沿著紅燈所指,丘知鴻一路踏雪而行,不多時便來到了村落中央,直到一座掛滿紅燈的祠堂面前,這才停住了腳步。

雖然沿途各家門庭也算是干凈整潔,比丘知鴻過去見過的鄉野村莊都好了不少,但較之面前這座祠堂,卻依舊遠遠不及。

紅燈照處,但見飛檐高聳,斗拱錯落;紅燭光下,卻是堂掛玉帶,紋飾金線。

風吹燈動影不移,大雪壓頂瓦分明,端的一片氣派景象!

丘知鴻仔細端詳,卻見祠堂大門外掛著一副楹聯,上聯寫【百業昌盛綿延府】,下聯對【六畜興旺福緣家】,橫批【恩德傳家】。

祠堂的外間,熱烘烘地正燒著一盆炭火,不少人正在其中圍爐守夜,聽聲音像是在喧鬧地喝酒劃拳,好不熱鬧。

不想驚動守夜之人,丘知鴻索性繞著圍墻轉了半圈,直至宗祠后方,這才輕身一躍,過了圍墻,找到主祠大堂的側窗后,翻窗而入。

大堂之內,一片漆黑。

丘知鴻早有準備,只見他單手掐了個離火訣,低聲念了一句“離火顯祟”,另一手握緊了燒火棍。

離火訣雖然不似震雷訣一般可以驅邪諸惡,但卻最能顯祟示警,若有邪祟在此,火光必然躍動不止。

下一刻,燒火棍爆燃起了熊熊離火烈焰。

讓丘知鴻意外的是,明亮的火光哪怕在窗邊風雪呼嘯之處,卻也沒有半分跳動之意。

按照離火訣的反饋,此地并無邪祟?

心下疑惑的丘知鴻瞪大了眼睛,保持著警惕,小心地靠近了堂中供奉。

堂中香燭寂寂,但卻并沒有什么人守著,丘知鴻靠近了主祠門旁,動手輕推了一下房門。

房門微動,卻打不開,湊近看來,應是外面落了門栓,甚至可能上了鎖。

真是有趣,宗祠內燈火長明,宗祠門卻落了鎖,難道他們不怕失了火?

從門縫里,丘知鴻依稀看見祠中庭院內,整齊的擺放著長桌條凳,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婚禮的模樣,周圍并無棺槨或喪葬用品。

略微搖搖頭,丘知鴻掐著離火訣,仔細端詳起了主祠大堂內的情形。

供奉的香案,長明的香燭,層層疊疊的神龕臺架上,應是供奉著胡家莊的祖宗牌位,除了這里無人看守之外,祠堂并無半分可疑之處。

沿著香案牌位,丘知鴻一行行看去,很快便找到了那個與眾不同的牌位。

在神龕的最上邊,赫然有一尊姓氏明顯不對的牌位,上書【敬三太爺道德學士許彥章之位】。

許彥章便是許秀才的大名,看這牌位的樣式,明顯比周圍的新不少,上面的金字都是新刻的——好家伙,牌位都準備好了!

在這一行金色大字的兩側,還有兩行梅花篆字,上寫【太上忘情做學問】,下寫【斬盡俗緣著文章】,看得丘知鴻一頭霧水。

太上忘情和斬盡俗緣,能和做學問、著文章有關系?

這簡直是胡言亂語、狗屁不通!

搖了搖頭,丘知鴻將目光移到了旁邊,在許秀才的牌位的上首處,也有一面牌位,用金字寫著【敬三太奶元邱娘娘胡芊蓁之位】,左右同樣有兩行小字,上書【香火福緣人間客】,下寫【有求必應保家仙】。

這座牌位看起來倒是有些年頭了,木質古樸,金字也稍有開裂,仔細用火照一照,甚至還能看出補漆的痕跡。

見到了這座牌位,本以為今天晚上已經見夠了奇聞軼事,再也不會驚訝的丘知鴻,仿佛一頭扎進了染缸,各色表情都糅雜在了臉上。

元邱娘娘……那是狐貍的別號啊!

好家伙,這位三太奶奶不是人,也不是鬼,竟是個保家狐仙!

胡家莊的莊主不是要配冥婚,而是要去給他們的保家狐仙配姻緣!

關于狐女書生的故事,大燕各地都有所流傳,丘知鴻多少有所耳聞。

但沒想到在這塞北之地,哪怕是狐女,也彪悍得格外不同,竟直接招書生入贅,簡直膽大包天!

不過,就在他掐著離火訣、即將引燃香案的時候,將這妖精的牌位付之一炬的時候,丘知鴻卻心頭一動。

不對啊!

離火最能顯祟示警,怎么在靠近了胡芊蓁的牌位之時,卻依舊火光平靜、波瀾不驚?

微微瞇起雙眼,冷靜下來的丘知鴻思忖片刻,便發現了其中端倪。

若真是這狐妖所謀,自己進村見到許秀才的時候,它便應該有所反應。

畢竟是自己的婚事,難道它還不得仔細盯著么?

可一路前來,妖風不見,狐影無蹤,那個胡芊蓁并不在。

此外,瞧祠堂院中的布置,胡家莊似乎真的要擺一場宴席、辦一場婚禮,若只是為了配個妖婚,這多少有點畫蛇添足。

難道說,這件事和胡芊蓁無關?

思來想去,丘知鴻覺得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若是冤枉了狐貍,自己反倒沾染了因果。

于是,他轉身翻出了窗,小心關上窗門,再越后墻而出,繞回到門房外,伏身在了窗外。

且來聽聽,在此守夜之人會不會露什么口風!

大雪紛紛。

屋內守夜的莊客圍著炭火盆喝酒行令,卻還是因為開門而有些瑟縮,窗外豎耳傾聽的丘知鴻卻一動不動,仿佛一座雕像。

酒令嘈雜,時不時夾雜些抱怨,丘知鴻聽了約有半個時辰,直到三更時分,終于有個喝多了的家伙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莊主嘴皮子一動,便在家中高臥;反倒是咱們在這守夜辛苦……”

“閉嘴吧,不是莊主有主意,你現在還打光棍呢——參谷如今啥樣,你也不是不知道;沒了參谷,咱們后面去哪采參,一家老小吃沙子么?”

“再去求一求三太奶奶也就是了,何須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我記得我七八歲那時候,也是尋不到參了,當時莊主他爺爺就買了各色牲口,請了香燭求三太奶奶,然后不就找到參谷了?”

“你那時候還不懂事,就知道等著分貢品吃!那回三太奶奶可說了,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以后緣分已盡,犬劫、兵劫之厄的情,她老人家還了,以后她再也不受香火啦!”

“這又跟那癆病鬼有什么關系?”

“那癆病鬼看樣子活不過這冬天,如今叫他過來同三太奶奶做個形婚,等他一命嗚呼,便是斷了一份俗緣,到時候三太奶奶的情劫,不也是過了?”

“如此便可過了情劫么?”

“那是自然,你沒讀過那話本么,都是狐女書生的故事,好不容易有個癆病的秀才,莊主這才下了血本,聽說他給那廝的買命錢,足有紋銀百兩哩!”

“紋銀百兩?這爺爺倒是做得逍遙!”

“拿了銀子還能做爺爺,那癆病鬼也算是死前風光了一把!到時咱們幫三太奶奶過了情劫,說不得還能再尋一片參谷、參田!”

“就算尋不得參谷參田,三太奶奶度了情劫,也能成就地仙,按你所說,倒也不虧就是。”

“……”

“……”

窗外的丘知鴻聽到了這一段,臉上的表情又一次異彩紛呈了起來。

狐貍成仙須得經七劫之厄,這他是聽說過的。

這七劫,分別是啟智、壽元、犬劫、兵劫、化人、雷劫和情劫。

七劫一過,狐貍就是狐仙了,到時候不管是受人香火、成一方山神,還是圖個自在,做逍遙散仙,都是海闊天空、大有可為。

雖說七劫之中,自己力有不逮時也可倚仗外力相助、事后還了因果便是,但這七劫終究是修行的劫難,每一劫都是一次歷練、一次因緣際會,從沒有聽說過還能“沒有劫難、硬造劫難”,搞個形婚來過情劫的!

情劫不過,便請個癆病書生做形婚,只等書生病死,便算做了寡、斷了情?

這不是扯淡么!

聽他們這語氣,那只倒霉狐貍恐怕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竟被拉了皮條!

這真是可笑,你們既認那胡芊蓁做三太奶奶,難道三太爺爺是誰便不知道了么?

思及此處,丘知鴻終于是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在窗下又聽了一會,直至四更時分,屋中幾人已經惺忪朦朧,嘴里翻來覆去開始胡亂叨咕,這才離了房門。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份孽緣雖然是胡家莊自作主張,但終究是由胡芊蓁而生,若是要徹底消弭,也當由她來斷!

思及此處,丘知鴻二度繞到祠后,再次翻入了宗祠之中。

這一回,他四下翻找,終于找到了胡家莊的族譜宗志,仔細閱讀之后,心中終于有所明悟。

于是,他干脆在宗祠大堂內擺好了香案牌位,燃起了一支檀香,從腰間摸出一張黃紙,咬破右手食指,迅速寫成一道符箓。

只見丘知鴻左手一掐離火訣,這張符紙便爆燃起來,化作了一團火球,飛灰滾滾,落入了香爐之中。

身邊沒有桃木劍做法器,丘知鴻索性便拿了燒火棍,在牌位上輕輕一敲:“大道有方,符箓正宗,以靈為引——拘!”

一道青煙猛然騰起,牌位顫抖了幾下,隨即一動不動。

檀香裊裊。

丘知鴻也不著急,只是看著在那一點香火,拄著燒火棍,靜靜等待。

約莫一刻鐘后,在檀香燃盡之前,一道銀灰色的影子從不遠處竄來,在到達了宗祠之外后,化為一道妖風,逾墻穿堂而入。

“誰家道士喚我?”

話音未落,一道高挑身形便出現在了祠堂之中。

高髻云鬢攏銀線,皓齒朱唇玉肌顏。

不怒自威威風凜,命世之英英氣然。

羽冠貂裘蓋風雪,負劍懸索按長鞭。

寒鴉嶺上逍遙客,既是狐妖亦是仙。

和尋常故事之中千嬌百媚的狐娘不同,這位胡芊蓁名字聽起來柔弱纖細,但見了面后,卻儼然一副英姿颯爽的女中豪杰模樣。

也許是因為她本相是只白狐的緣故,胡芊蓁童顏鶴發、氣質出塵,倒更像是只白虎得道!

在丘知鴻打量著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瞧著丘知鴻,這位狐娘化為人形之后,不僅打扮英氣、形體矯健,而且身高相當驚人,甚至比七尺的丘知鴻還要高上幾分,這使得她的目光里,天然地帶上了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

“便是你這個小道童喚我?”從頭到腳瞧了瞧丘知鴻的模樣,然后再瞧了瞧周圍的境況,胡芊蓁似乎沒有初見之時那么暴躁了,“你家師父沒教過你,‘喚靈引靈方便法門,拘靈遣靈得罪旁人’的道理?”

話中帶著責備之意,但也說不上咄咄逼人,只是以長輩自居,儼然把丘知鴻當不懂事的道門童子看待。

顯然,丘知鴻用的拘靈訣,在她看來分明是不禮貌——你個小小道童,喚我過來卻靠著香火牌位,用拘靈法訣而非喚靈法訣,分明就是不敬,若是有事要說的話,先道個歉吧!

丘知鴻暗道一聲抱歉,面上卻是一副不假辭色的模樣,只是燒火棍舉起,凜然指向對方,低聲喝道:

“胡芊蓁!你犬劫兵劫之緣已斷,化形雷厄已除,為何不思渡了情劫成道,反而還與凡人攪在一起,受人香火?”

面對質問,胡芊蓁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面露冷笑:“我與胡家家祖有緣,庇佑故人之后,難道還要與你分說么——倒是你這不知誰家的小道童,天色未明便拘我到此,靠的還是胡家宗祠內的生位,也不怕老娘去城隍那告你一狀,言行無度、狂悖無禮!”

說著,她便舉起了腰間的長鞭,向著丘知鴻一甩,就要把他纏住捉拿。

“且莫急,且莫急!”丘知鴻嘿然一笑,用燒火棍抵住了蟒鞭,“論及言行無度、狂悖無禮,那我可比不得你那故人之后!”

蟒鞭纏在燒火棍上,用力扯動卻拽不回來,這不由得讓胡芊蓁又驚又怒。

須知這蟒鞭雖算不得什么法寶,但也是一條三百年大蟒筋皮所制,當年胡芊蓁同這條噬人巨蟒爭斗,幾近身死,這才將其拿下。

縱使是因為她看丘知鴻年紀不大,還是個道童打扮,所以并未真正下死手,但對方只用一根尋常燒火棍,便將其鎖住,這卻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這小子也沒用什么法訣神通……怕不是個煉體高手!

思及此處,胡芊蓁既有幾分憤懣,又有幾分無奈——人是萬物之靈,哪怕是個小道童,也能有如此修為,虧得自己在山中苦修三百余年,也難怪他用起了拘靈法訣毫不客氣。

鎖住了蟒鞭的丘知鴻卻并未多想,眼見著胡芊蓁一時無語,他也就得了功夫,從腰間掏出了許秀才的那張牌位:“瞧一瞧,你的故人之后,這膽子能有多大!”

胡芊蓁抬眼看去,一眼就看見了“敬三太爺道德學士許彥章之位”幾個金字,在愣了片刻之后,她一把丟了蟒鞭,直接從背后抽出了寶劍。

“好你個賊道,毛都沒長齊,倒來尋老娘的便宜!”她單手掐個劍訣,擺出了撥草尋蛇的架勢,朝著丘知鴻的會陰處便是一劍,“符箓正道不走,卻來尋左道旁門——找死!”

這一劍來得又疾又狠,和之前甩鞭捉拿的架勢截然不同,全然是下了死手!

見此情況,丘知鴻心下終于有了數,他只是向旁邊一閃,便輕輕松松避過了這一劍,同時右腿高抬,直踢在了胡芊蓁的手腕上。

胡芊蓁只覺手腕一麻,再也拿捏不住手中劍,只聽“嗤”的一聲,這柄劍便插在了她身后的墻內,直沒至柄。

然后,還沒等她解下腰間懸索,燒火棍就已經被丘知鴻拿在手中,抵住了她的咽喉。

只區區兩招,胡芊蓁就為丘知鴻所制!

雖然已經明白自己遠不是對手,但胡芊蓁還是想著掙扎一二,但還未有所行動,丘知鴻早就掐起了離火訣,在雪地上一劃,畫出了個安身法的模樣,將胡芊蓁圈在了其中。

“技不如人,要殺便殺”感受著地上離火燃燒的燥熱,胡芊蓁終于香汗淋漓,她勉強動了動喉嚨,最終只得把牙一咬,“反正我妖丹未成,你頂多得一身皮囊——快快動手,莫要多加羞辱!”

“你來仔細瞧瞧。”看胡芊蓁這幅模樣,丘知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牌位不是我刻的,是你那故人之子打得好算盤!”

說著,他便將自己來到胡家莊的原因、所見,以及在祠堂門房外所聽,全都講給了胡芊蓁。

聽完了丘知鴻的講述,胡芊蓁的臉上半是不可置信,滿是惱羞成怒。

“胡守亮是我看著長大的,平日里最是恭敬,怎會做此行徑?!”

“你很了解他?”

“那是自然,他在滿月之時,我就見過他的。”

“你平時就居住在這莊內?”

“當然不是,我未成地仙,若無香火庇護,怎可隨意靠近凡人,那豈不是為他們招災?”

“原來如此。”丘知鴻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這狐貍,我算是明白你為何情劫不過了!”

“嗯?”

雖然兩世為人加一起,年紀也不過面前狐妖的零頭,但丘知鴻卻擺出一副你不懂的模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反倒是懵懂異常,只道尋常。”

自己情劫難過、故人之后還做傻事被當場抓了現行,胡芊蓁終于有點破防了。

她面露怒色、齜牙咧嘴,再無狐仙的風姿,反而有幾分像是條被人搶了食的狗:“你這小道童,黃毛未褪、乳臭未干,又懂得什么?我于這寒鴉嶺上修行三百余年,見了多少癡男怨女,不過是不屑身入其中罷了,哪輪到你教訓?”

丘知鴻只是笑著看她。

“你也不過仗著生而為人,身有靈韻,修行更加便捷罷了,怎敢在我面前胡吹大氣!”

“不服氣之前,先見見你那故人之后吧。”丘知鴻擺了擺手,向著門口一指,“正好,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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