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街道上，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處處燈火通明，煙火的氣息在街道上彌漫著。

“20塊錢一次，50塊錢三次，套中有獎！精品周邊帶回家！”

“DIY掛件，可以送朋友，掛包上，掛耳朵上，將自己的心意牢牢拴住。”

唐鏡一手拉著秦殊，一手扯著常懷，凡事都要看上一眼。

“誒秦殊，那個小卡丁車看著怪好玩兒，陪我去玩玩。”

“你確定你坐的下？”

“小常懷，想不想吃烤串？”

名為常懷的小職員和秦殊無語地看著唐鏡，“是你想吃吧？”

“唐鏡啊唐鏡，出來玩就來這？”

三人回過頭看去，解旻亦正站在身后，一只手搭在一名長發男子的肩膀上。

唐鏡轉過身，“喲，這不是會長嗎，不回去喝你的好酒，來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做什么？”她看了看解旻亦身旁的男人，“新交的朋友？”

“介紹一下，這是我新交的老朋友，祁歸。”

秦殊默默的看了眼兩人，心道解旻亦這家伙又打什么算盤。

“好不容易湊了幾個伴出來玩，難道你就打算吃路邊攤？”解旻亦以一種嘲諷的姿態看著唐鏡。

“哈，沒辦法，誰叫我被某人壓榨得緊呢。”唐鏡陰陽怪氣地回答道。

“嚯，剛才倒是精神，看什么都眼亮，這會就————”

“我餓了。”秦殊淡淡地打斷了兩人的爭斗。

“時間也不早了，確實該吃飯了。我看前面有家火鍋店，開了十幾年了，信譽不錯，也衛生干凈，我請客，過去嘗嘗？”祁歸指了指前面說道。

“誒誒，這怎么能讓會長的好朋友掏錢呢，我也說過要請客的，就去那家火鍋店了，咱們走。”

暖黃色的燈光從天花板灑下，木質地板回蕩著各種沸騰的人聲。火鍋的香氣漫溢在店內，揮之不去。

“老板，五個人！”唐鏡朝著柜臺的中年男人喊了一聲。

“好嘞，里邊兒請。”

幾人在窗邊的一張桌子旁坐下，隨后一張菜單擺在了幾人面前。

“你們想吃什么，隨便點！”

解旻亦坐在對面笑道：“今天你是東道主，你來決定嘍。”

“那就讓本小姐好好看看。”唐鏡拿起菜單，“你們有沒有什么忌口的和想吃的？”

“沒有，隨便。”幾人異口同聲道。

“......”

唐鏡無語的在菜單上劃下幾道勾，“那就一邊麻辣，一邊番茄，避免有人被辣死。”

服務員走過來收走了菜單，并擺上了兩碗水果拼盤。

“干坐著怪無聊，要不玩兒點什么？”

“唐姐，你不會是要賭博吧？”常懷弱弱的問道。

唐鏡白了他一眼，“說什么呢，本小姐為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干這事！”

“可是上次值夜班的時候，你問一起值班的同事要不要玩點什么，結果你把他們的全勤獎連同晚餐一同賭沒了......”

“什，什么啊，那我后來不是給他們賠禮道歉了嘛......”

“連賭場都敢開啊，唐鏡。”解旻亦笑著看向唐鏡，那是一種即將榨干工資的笑。

“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啊，常懷你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給我注意點！我去看看菜怎么樣了。”唐鏡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

一片寂靜。

“嘖，話匣子走了，沒人說話。”解旻亦看了看其他人，“你們說句話啊，常懷好歹告發了唐鏡的賭徒行為，你們倆坐下之后除了隨便還說過其他話嗎？”解旻亦無語的看著幾人，但還是沒能逼出一句話。

“......”

解旻亦用胳膊肘碰了碰左邊的祁歸，沒騷擾成功，轉頭看向右邊的常懷，“常懷，你說他倆是不是啞巴？”

“呃，也許......他倆是被動型？要我們勾起他們感興趣的話題？”

“被動型？”解旻亦低頭思考了一會，“你倆不是合作過嗎？一點話沒有？”

解旻亦再次騷擾兩人無果，拽起祁歸往外走去。

“誒，會長！”

常懷看著前面表情淡淡的秦殊，腦中拼命想著話題。

“啊哈哈，秦姐，吃過飯沒？”

“......”秦殊看了他一眼，“沒。”

“抱歉抱歉，我一時腦抽！”

她還能在桁儀狂懟郇窶，不會是因為我說話太蠢懶得說我吧......唐姐什么時候回來啊？

常懷想著，心里開始懊惱。

正當他心底尖叫時，秦殊突然開口：“想問什么問題就問吧。”

“啊，沒有沒有！”

我以后再也不多想了，怎么還會被看出來啊！

“我會一一回答，你沒必要緊張。”秦殊盡力做出一個看起來和善的表情。

“盡量不要損壞他人的情緒，交流是其中一個橋梁————當然，討厭的人除外。”她突然想起母親的話。

常懷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開口：“您......認識一個名叫傾韶的人嗎？”

兩個男人走回來就看到了侃侃而談的兩人。

解旻亦肘了肘祁歸，“學著點，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

“回來了？秦殊抬眼看了眼兩人。

“是啊，你們剛剛聊什么呢，讓我倆聽聽。”

“倒也沒聊什么，就是一些我在桁儀的見聞。”

“那讓我也聽聽你在桁儀的見聞。”

“我不講第二遍。”

“嘁，狡猾。”

“本小姐回來了！”

“喲，東道主忙活完了。”

“一人一杯酸梅汁。”

唐鏡一手拿著托盤，一手將杯子一個一個擺在桌上。

“餓了就吃點水果墊墊肚子。”

其余幾人木頭般坐著，唯有解旻亦拿起簽子插了塊西瓜吃。

“唉，啞巴一群。今天這頓飯可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秦殊，說點長的展示展示。”

“要我向你展示如何懟郇窶嗎？”

“傳授點秘訣也成，到時候我們輪流懟他，把他搞斷氣兒。”

解旻亦笑道：“那他可真是有福分了。”

服務員端著一口冒著白氣的鍋走上來，放好食材就走了。

“來來來，開吃開吃！”

“秦殊常懷，多嘗嘗，回公會哪來的火鍋吃啊。”

“公會飲食不夠好？”

“沒有啊，好極了，會長，您別光吃番茄鍋啊，嘗嘗麻辣？”

“唐鏡，你故意的？”

“你的頭發。”祁歸叫了聲秦殊。

秦殊將頭發往后一別，“謝謝。”

“用這個吧。”祁歸遞過來一根深藍色的皮筋。

解旻亦在一旁嗤笑道：“祁歸，你自己的頭發比秦殊的都長，你不扎？別告訴我你有兩個皮筋。”

“確實。”

祁歸翻了翻口袋。

“真有兩個？”

“————確實沒有。”

“......”

秦殊沒接過去，“你還是自己扎吧。”

“拿著吧，反正我也不會扎頭發。”

......好奇怪的人。

秦殊接過皮筋，暗暗想道。

“小心點啊祁歸，別頭發掉我碗里。”

“要不打個結？”秦殊提議道。

“怎么打？”解旻亦好奇地問道。

“他的頭發很長，可以在頭發上......”

“你直接上手得了，我們都不會。”

“......”

“好吧好吧，我試試。來來來祁歸，把頭拿過來。”

解旻亦在祁歸腦后隨便拿了根繩子扎了個亂糟糟的馬尾，唐鏡沒忍住笑了出來。

祁歸摸了摸腦后，問道：“哪里的繩子？”

“捆蔬菜上面扯下來的。”解旻亦平靜的看著祁歸說道。

“......？”

唐鏡裝模作樣笑了幾聲，招呼著：

“繼續吃，別客氣！”

“誒常懷，你是真不客氣啊，我看準的筍你都敢夾。”

“就一個！”

“別把麻辣鍋里的辣椒放到番茄鍋里！”

“會長，就一點點！”

酒足飯飽，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香氣四溢的夜晚。

“別忘了回公會值班。”

“扒皮會長！”

“你說什么？”

“沒，我在討論如何高效工作。”

“你的皮筋。”秦殊正要將皮筋遞過去時，手往后一縮，“要不要給你再買一個？”

祁歸拿過皮筋，“不用。”

唐鏡搭著秦殊，“要不要跟我去玩兒那輛卡丁車？”

“多大人了？”

“五歲了。”

算了，陪她玩會。秦殊想著。難得小社畜放松點兒。

第二天。

秦殊無語的看著對面眼下兩個黑眼圈趴在柜臺上的唐鏡。

“啊啊，好困，秦殊，快動用你的權能給我請個假。”

“你最近還不夠悠閑？先是我給你請的兩天假，又是火鍋店瀟灑一晚上，再請假解旻亦該扣你工資了。”

“嘁，誰怕他。”

“你昨晚明明沒喝酒吧？騎著人家的玩具車橫沖三條街，攔都攔不住。”

“放松時就該放松。”唐鏡打了個哈欠，一動不動地趴在柜臺上。

一陣消息提示音響起，秦殊拿出手機，滑動屏幕看了起來。

唐鏡勉強打起一點精神，睜開眼，“誰給你發信息啊？”

“解旻亦。”

“他又干嘛？”

“一個外出任務，勘察一些情況。到了公會外面會有人跟我一起參與這次任務。然后......跟我一起的還有常懷。”

“外出......去多久啊？”

“這次路程有點長，沒有兩個月應該回不來。”秦殊劃了劃屏幕，“待會會有人來接，接下來的路程大部分都是要步行去進行記錄，長時間的消耗在所難免。”

“唉，都走了，留我一個孤寡老人在這守著。早點回來啊，一路順風。”

“好。”

秦殊點點頭，轉身往出口走去。

“記得給我帶點特產回來。”

秦殊剛走出大門，就看見前面熟悉的白色身影微笑著向自己打招呼。

“藍小姐？”

“嗨，好久不見啦。”

她的臉看起來更蒼白了。

“你的身體還好嗎？”

“我沒事，只是來送送你們。”藍蘊言往旁邊站了站，露出縮在她身后的宋傾韶。

“呃，嗨。”宋傾韶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

“好久不見，放松點。”

“抱歉抱歉，我來遲了。”

常懷跑過來，口中還喘著氣。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走吧。”

秦殊看著眼前兩個大眼瞪小眼的常懷和宋傾韶，朝著藍蘊言說了聲再見，往不遠處的轎車走去。

“對了，這是我做的一些點心，路上餓了可以吃。”

藍蘊言將手中的盒子遞給秦殊。

“謝謝，你也注意身體。”

“好的。”

“上車吧，孩子們。”

秦殊開玩笑道。

常懷和宋傾韶愣了愣，拿起行李往車上走去，“好的，來了。”

引擎發出響聲，轎車緩緩啟動，隨后窗外的風景飛過，丹祇公會漸漸被拋在后面。

“秦姐，要坐多長時間啊？”常懷問道。

“大概小時左右。你暈車？”

“沒有，我就問問。”

秦殊嗯了一聲，調整了個姿勢，就閉眼睡去了。

過了很久，旁邊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三人走下車，常懷看著周圍問道。

“芮藤埠，由實戈幫管轄的區域。記下你們看到的就好，繁瑣的小事就不用帶上了。”

身后的兩人點點頭，隨后常懷問道：“有什么用途嗎？”

“推斷。日常的生活狀況，也能反映出主體的狀況。實戈幫做事不是什么十分謹慎的風格，不懂得更好的掩蓋痕跡。除非有人指使他們。有時看似普通的人，也可能是實戈幫的某個成員或者其他組織的間諜。觀察異常，傳遞消息，你們的上司自有打算。”

“那我們是在當間諜嗎？”

“不全是。這種情況很常見，其他幫會的人也會干，只不過他們更齷齪。所以，禮尚往來。”

“那邊那個人是嗎？”宋傾韶看著不遠處一個穿著淡黃色衛衣的人說道。

秦殊順著方向看過去，點了點頭，“不錯。估計是個間諜吧，偽裝成手表的攝像頭想必拍了不少。但你們記住，說話時要注意。我做了處理，別人聽不到我們說的什么，但也要小心。”

“好的。”

“同時也要防好自己的安全，那個大碼頭可不簡單，有時候里面運的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剛才宋傾韶觀察的不錯。”

宋傾韶笑了笑，“我就是聽見了他身上的嘀嗒聲。”

“很厲害。坐那么久車也累了，先找個酒店好好休息，接下來的路沒那么平坦。”

其他兩人小雞啄米般點點頭，“好的。”仿若兩個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