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陷阱
- 大宋異聞錄
- 大黃河
- 3818字
- 2024-09-10 20:19:24
欒爺被人從后面一拍,嚇得魂都沒了,禁不住下面拉了一褲襠。
回頭一看,又是一張血臉,是那個盜墓賊跪在身后。“哎喲,我的娘呀,詐尸了!”欒爺爬起來拔腿想跑。
“大哥,別跑呀。”盜墓賊跪在那里沒動。
欒爺隔著石棺,哆哆嗦嗦的問:“你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是人。”盜墓賊回答。
“你不是死了嗎?”
“我沒有死,只是受傷。剛才我是聽見有人來了,裝死。”盜墓賊邊說邊站起身來,“后來我聽出來你們是考古隊的,就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他奶奶的,兄弟,你嚇死我了!”欒爺這才放松下來。他從石棺后面走出來,“你傷在哪兒了?你咋裝的恁像呢?!”
“肩膀上。”
“哦,對了。”欒爺想起了宋小軍,“你來幫我看看我那兄弟的傷勢咋樣。”
兩人來到正殿,盜墓賊看了一下宋小軍的右眼,“還好,傷的不是太深,如果扎到腦子就沒命了。”
“那他啥時候會醒?”
“這可沒準兒。這地宮里的暗箭都是有毒的,但是,經過上千年的時間,那毒性消失的差不多了。但如果被搞住了,咋說也要昏個幾天。”
“哦,你還怪內行呢。”欒爺覺得這個盜墓賊是個老手。
“不瞞你說,俺們干這行,經常有人中招。這就要看墓葬的時間。如果是明清的墓,離現在時間短,那就不好說了。”
欒爺覺得這人有兩手,也算是碰到內行了,就掏出香煙,遞給他,自己也點上。這時,欒爺聞到一股臭味,就問:“哪兒來的臭味?像是踩住屎了。”
盜墓賊也嗅嗅鼻子,“沒有呀,我沒聞到,我有鼻炎。”
欒爺感覺到自己的褲襠里粘濟濟的,這才意識到是自己剛才拉褲子里了。他下意識地向后挪了兩步,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好在對面的那個人說有鼻炎。
兩人就蹲在那里聊。欒爺借著燈光看清了那人的臉:三十多歲,頭發蓬亂,尖嘴猴腮,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面相。
欒爺問:“你干這行多少年了?”
盜墓賊:“二十多年了,從小就跟在老爹后面收拾罐子。”
欒爺吐了一口煙,“你也算世家出身。兄弟貴姓呀?”
“這你別問我,你叫我毛驢就行了。在道上就說毛驢,應該有人知道的。”
“看來你還是大名鼎鼎。”
“你也別抬舉我。大哥看上去也是個老手。”盜墓賊瞥了欒爺一眼。
“我干考古……”
盜墓賊截住欒爺話頭:“唉,唉,唉,歇歇吧!什么考古?說句難聽點兒的,我是私盜,你是官盜。”
“胡說!”欒爺可不想和盜墓賊相提并論。“你們是瞎挖胡盜,挖到寶物就知道倒賣裝腰包。我們可是正正規規按程序操作,挖到的東西都是國家的。很多次都是你們前面挖了,我們再給你們擦屁股。這不,這次就是給你們害的。”
“別急,別急!大哥。再給我來只煙。我的煙被你掏走了。”
欒爺把他那包煙掏出來還給他。
盜墓賊接過去掏出一根點上,然后不緊不慢地說:“說起官盜,其實自古就有。像三國的曹操,宋代的劉豫,民國的孫殿英,這些人都是官吧。就咱宋陵這塊地兒,光金國大將粘罕,還有后來的元朝就不知搞過多少遍,像溜紅薯一樣干凈,搞的爺們現在沒飯吃。所以呀,大哥,你也別光說好聽的,我也認識幾個干你們這行的人,你們大東西不敢往家拿,小東小西的不少搗騰吧。”
欒爺心里當然明白,但他不想跟這個盜墓賊談這些扯淡事兒,就有意岔開話題“哎,你們那個被抓住的,怎么沒有供出你?”
“那是我親哥,他咬我干啥?!干我們這一行的,都是親兄弟。不像你們干公家活兒的,誰也不害誰,誰也不防誰。”
欒爺怕他又拐到自己身上,就連忙繞開,“對了,剛才站在石棺旁邊那個白衣人也是你扮裝的吧。”
盜墓賊聞聽表情嚴肅起來,“不是。我也看到了,像是全真道的人。”
欒爺心里一揪,“你說那是鬼了?”
“嗨,管他這么多干啥!干咱們這一行的,見鬼磕頭見佛也磕頭,搞到東西才是真的。”他把煙頭往地上一扔,“別光在這兒瞎噴了。走,咱們去廂房看看,那兒肯定有好東西。這個墓過去好像沒人盜過。”他說著就站起身走到墻角黑暗處,從放在那里的背包里拿出礦燈、手電筒和一根半米長的撬棍。
欒爺心想,這家伙真賊,我剛才怎么沒有發現他的包放在那里。
“別光站著,過來拿東西。”盜墓賊一只手把礦燈戴在頭上。欒爺走過來拿起地上的手電筒。
兩人一前一后來到了通道里,通道兩邊是廂房,他們走進了左邊的一間。
在廂房的地上放了十幾個大箱子。盜墓賊撬開其中一只,當箱蓋打開,那是滿滿一箱的金銀珠寶,把兩個人看的眼睛直發呆。盜墓賊又連連打開幾個箱子,那些箱子里放的是服飾和日常生活用品。
黑暗中,有一只微微發光的玻璃杯引起欒爺的注意。他拿起來用電筒照著細細地端詳,那杯子晶瑩透亮,毫無一絲瑕疵。
“這該不是傳說中的夜光杯吧。”他想起了那首著名的邊塞詩歌,“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啥?讓我看看。”盜墓賊也湊過來。他把杯子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看著像是水晶杯。哈哈,哥們,咱們發了。”他拍了一下欒爺的肩膀,“掙到錢了,俺也去州里買套房子,領著老婆孩子天天逛二七塔。”他把夜光杯放進自己的口袋里,說了句:“大哥,我先幫你收著。”
欒爺搖搖頭沒有言語,他知道現在不是和盜墓賊爭執的時候,反正這會兒大家都出不去。跑不了他的!
欒爺走到一箱古書旁翻看書籍,這箱子里的每本書可都是無價之寶呀。
這時,盜墓賊在墻邊叫他,“大哥,你過來看一下。”
欒爺聞聲走過去。在廂房的墻角,盜墓賊用腳掃了幾下地面的灰塵,“你看這青石板上好像有雕像嘛。”
欒爺蹲下來用電筒照著看,那石板上的確刻著人物像,象是個武將什么的。他這里還沒有看清楚,那個盜墓賊已經把右手按在了墻邊一塊兒微微凸出的磚頭上。欒爺感覺古怪,抬頭看了一眼,正好瞥見盜墓賊脖子上的血窟窿,心里暗暗一驚。
這時,就聽盜墓賊說:“對不住了,大哥。你先給我墊背去吧!”話音未落,他把凸出的磚頭朝里一按,欒爺立刻腳下一空,墜落下去。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欒爺蘇醒過來。他感到頭懵懵的,后腦勺一陣陣巨疼。他用手一摸,還好,頭上沒流血,但鼓起了一個大包。一定是掉下來的時候在洞壁上碰的。
先前發生了什么?他感到自己似乎失憶了。他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過了一會兒,他慢慢地恢復了神智。他想起來了,他媽的,我竟然讓那個盜墓賊給算計了!
他記起他最后看到的一幕,盜墓賊脖子上有一個血洞。他一開始就試過那人的鼻息,人已經死了。怎么可能又活過來了?還有他最后的那句話:先給我墊背……難道我一直在和一個鬼魂說話?!想到這兒,欒爺快要崩潰了。
四周還是黑暗一片,電筒還在地上亮著。
欒爺拾起電筒,向上照照,黑洞洞高不見頂。這是一個陷阱,很深的陷阱,他無法想象自己竟然沒有摔死。他朝腳下照照,腳下是潮濕腐爛的竹子。哦,他明白了。這些竹子,原先應該都是竹簽,經過千百年的時間都霉爛掉了,算是給他當了緩沖墊,救了他一命。當然,還多虧他的工作靴,那是鋼板底的,這樣他才沒有受傷。
這個洞底不大,剛好容納一個人。他坐在那里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他想這個陷阱到底有多深,能不能爬上去,那上面覆蓋的石板是不是很重。他伸手摸了一下洞壁,光溜溜的,看來爬上去不大容易。起碼要在洞壁上挖腳坑,但自己身上沒有工具。
正在猶豫間,他臉上感到有一絲涼意,嗯?哪里有風?
他用手電筒朝洞壁照照,看到洞壁上有幾條裂縫,這風是從裂縫里滲過來的。他用手推推,感覺這土有些軟,于是,他把背貼緊洞壁,用腳向那裂縫處蹬去。
“通”的一聲,一塊泥土被他蹬掉了,洞壁上露出了一個碗口大的黑洞,他趕緊用腳使勁兒踹,直到洞口足以讓他通過。
冷風一下子吹了進來,還帶著一股霉濕味兒。
不知這洞能不能把我帶出去,唉,事到如今,聽天由命吧,總比待在這里等死好。欒爺想到這里,貓著腰鉆進了洞口。
這邊的洞很寬敞,并排可以容納兩個人,而且行走也不用彎腰。洞壁都是用青磚砌成,看上去像地下通道。
他想起宋陵分上下宮,難道我掉到了下宮?欒爺這時也顧不著多想了,就照直地往前走。沒走多大會兒,他就發現通道地面上散落著許多古代刀劍、長矛和旗幟,而且,越往前走這些東西就越多,幾乎滿地都是,再往前走,他看到穿著盔甲的骷髏骨架也躺在路邊。從盔甲服飾上分辨,欒爺看出有宋軍的,也有金軍的,看來九百多年前這里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斗。
欒爺不由地放慢腳步,唯恐踩到那些枯骨,驚擾了那些千年沉睡的鬼魂。
就這樣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概有大半天時間吧,這條通道還是看不到盡頭。這時他感到肚子餓極了,他甚至不記得上頓飯是什么時候吃的。勉強又走了一截子,他實在走不動了,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把手電筒向四處照去,除了枯骨和兵器,看不到一點可以吃的東西。他靠墻坐著,感到周身發冷,感覺自己要死了。
迷糊之間,他聽到洞子的深處有響動,他打了個激靈,豎起耳朵聽,“喀嚓,喀嚓”,遠處有人踩著骨頭走過來。誰?這會是誰?該不會是那個盜墓賊又追過來了吧,他還是要殺我!
欒爺一骨碌爬起來發瘋似的往前跑,可是還沒有跑出兩步,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你不要再跑了,你跑死都出不去。”
欒爺回頭一看,是那個白衣人。欒爺趕緊跪下磕頭,“大仙救我!大仙救我!”
白衣人:“我是來救你的,你命不該絕。”
“謝謝!謝謝!感謝大仙的大恩大德。”欒爺磕頭如搗蒜。
白衣人:“不要謝我,要謝就謝你的親戚吧。”
“我的親戚?哪個親戚?”欒爺一頭霧水。
白衣人說:“就是你媽家的姨表的姑姥爺的老舅,他的祖上曾經救過太宗皇帝。太宗皇帝念你是他家的九族支脈,所以,派我救你一命。”
欒爺壯起膽子問:“我親戚他姓啥名誰?”
白衣人并不回答,他提起欒爺,照他的后背就是一掌,欒爺感到胸口一堵就昏了過去。
據欒爺后來說,當人家發現他的時候,他是躺在龍亭后基墻下的轉兵洞洞口處,離他在宋陵下洞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