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暉灑遍大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
雪落在學校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待在教室里學習,盡量避免出教室,因為會遇到讓她頭疼的人。
一個上午的時光平靜地緩緩流過,雪落也逐漸放松了緊繃的神經。
她站起身,準備出去上廁所。
洗手間距離雪落的教室有一段距離,需要經過一個拐角和一條長長的走廊。
轉角之后,雪落看著前方的走廊,卻再也邁不動步子了。
走廊陽臺上站著一排女生,濃妝艷抹,流里流氣。
李婉晴正在神色夸張地添油加醋說著今天早上發生的事,顧颯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煙。
煙霧朦朧間,遮住了她那張明艷張狂的臉。
余光瞥見那抹身影,顧颯不疾不徐地抬眉轉過頭,緩緩吐出煙霧。
紅唇勾起:“我們主人公這不是來了嗎。”
李婉晴正說得起勁,驀然間被打斷,面露疑惑然后轉頭便看到了舞雪落。
雪落有一瞬間是想跑的,但是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跑的掉嗎?
李婉晴當即沖到雪落的面前,
看著雪落清麗的倔強臉蛋,顧颯臉色微變,目露瘋狂。
一只手將煙蒂夾在指間,另一只手抓住雪落。
顧颯笑得猙獰。
“小賤蹄子可以啊,這么快就勾著男人了。連方縱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你說你這張臉除了勾男人還能做什么,要不我替你毀了。”
雪落清凌凌的雙眼注視著面前狠毒的女人,這一瞬間,恨意彌漫。
感受到雪落含恨的目光,這瘋女人笑得更歡了。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這張臉毀了之后,書也別想讀了,至于你那短命外婆哈哈哈哈和你一起下地獄吧。你媽造的孽,你來還!”
雪落的眼睛已經完全被恨意染紅,人善被狗欺,她不甘心,她忍不下去了她好恨好恨這些人。都在逼她,她都已經這么小心翼翼地活著還要逼她。
極致的憤怒恨意催動下,雪落抬起頭張嘴就朝著張牙舞爪的女人吐過去。
雪落咧嘴笑了,很是滲人。
“嘴這么臭,給你洗洗。”
顧颯反應過來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澳阏宜溃 闭f著便掄起手要將煙蒂砸在雪落臉上。
雪落閉上雙眼,卻沒有感受到灼燙的溫度落在臉上。
只聽見一聲口哨傳來,打斷了顧颯的動作。
雪落睜開眼睛,看見了浩浩蕩蕩一群人,在觸及某個身影后,瞳孔微微收縮。
其中一個陽光帥氣的白面男生走上前,打趣道:
“喲呵,咱們顧大姐又在欺負人啦,不知道是哪個小可憐被這只母夜叉盯上。”
顧颯本就在氣頭上,陡然聽見這么一句,氣急攻心,她直接吼了過去。
“季燃你有種再說一遍?!钡匆娔堑辣槐娙舜負淼纳碛昂?,語氣卻漸漸弱了下來。
她怔怔地盯著來人,在觸及到那雙狹長鳳眸的涼薄目光后,顧颯的心臟劇烈收縮著。
嘴里吐出的話也變得磕磕巴巴,“景灼,你,你怎么來了?”
那雙多情的眼眸并未在她身上多作停留,直接忽略了她的惺惺作態。
那人散漫地叼著一支煙,火光猩紅,薄唇性感。偏頭緩緩將煙霧吐出,長指取下煙蒂手腕瞬間發力,火光明滅間伴隨一聲尖叫響起,彈起的煙蒂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猩紅的弧線,精準地落在了挾持雪落的女生手上。
對于景灼的到來,雪落一開始是極盡冷眼的,在她眼里,這群富家子弟都一個樣,仗勢欺人。見到校園霸凌,會選擇出手相救嗎?
盡管雙手得到釋放,雪落仍然保持著雙膝跪地的姿勢,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將自己籠罩,她才收回思緒,抬頭望向那人。
來人逆著光站在她身前,那張被上帝親吻過的臉龐泛著微光,有一瞬間她也會產生一種錯覺,她的救世主來了。
但她知道,他是個壞種。
景灼盯了她半晌,從他來這兒小姑娘就沒正眼瞧過他,不禁有些好笑。
見她終于抬起了頭,臉上的巴掌印分外明顯,景灼眸子驟冷,但吐出的話仍然是混不吝。
“寶貝兒,跟我走?”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表情那叫一個豐富。雖然心里驚訝,但大多數人都不敢亂說話,怕得罪這位爺。
顧颯聽到這句話之后,完全怔住了,緊接著是驚怒交加。她對舞雪落的恨意又重上了一分。
她顧颯雖橫行霸道,我行我素,但她也有著一顆慕強的心。于她而言,景灼就是這樣一個存在,他強到沒有弱點,又壞又帥。
在她看來,只有壞女人才配得上這樣一個壞男人。
多年前她第一次見到景灼時便芳心暗許,一直以來她便在模仿他的氣質企圖引起他的注意,但學的都是皮毛表象。
可是,呵呵,一次都沒有,他甚至記不住自己的名字。
如今看到自己最恨的人輕而易舉便得到了自己一直以來追求的人,她快瘋了。
“景灼,你,你知不知道她就是個——”
“顧大姐,你你你什么你啊,這么沒眼力勁,灼哥都這么說了,還不叫聲嫂子好!”
顧颯話還沒說完,便被季燃打斷了。
季燃仍舊是一臉吊兒郎當,但說話的語氣卻加重了不少。他可不想這母夜叉在這位爺面前亂說話。作死的后果她可承受不起,何必給自己找事兒做。
雪落此刻將顧颯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冷冷地看著她氣得噴火的通紅眼眶,但卻無能為力,因為她怕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
這一刻,她承認,她是非常爽,非常解恨的。
但同時,她又厭惡這樣的自己。因為這份快意是面前這人帶給她的,她就像是一朵菟絲花。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恃強凌弱。
雪落抬頭看著景灼,那雙眸子里仍然噙著一抹笑意。
她聽得懂他的意思。昨天他說過,她會求他,她當時嗤之以鼻,如今卻被現實打臉。
他在殘忍地逼她選擇。
而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如果拒絕他,這個世界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雪落的睫毛輕顫,眸子里蓄滿了淚,她顫顫巍巍地將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溫熱的體溫傳至手心。
雪落直視著那雙黑眸,緩緩開口:
“景灼,我腿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