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助員工思考風險

什么是風險？我們如何看待風險？不是我要刻意簡化，風險的概念其實非常直觀：我們每天都在管理風險，并且基于風險做出決定，而我們可能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風險。作為個體，我們內心有一個指南針來指導我們感知風險。指南針的調整是高度個性化的，讓一些人感到驚恐萬分的事情，對其他人來說可能稀松平常。因此，人們對風險的反應各不相同。敢于冒險的人可能喜歡追求刺激，而保守的人則傾向于遠離危險。

二十多年來，我一直在舉辦操作風險相關的培訓課程，我通常以一個簡單的練習開始這些課程：要求學員們談談自己經歷過哪些有風險的事情，并讓每個小組推選出他們團隊中經歷過最大風險的人。這個練習總是讓課堂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對于什么是風險，不需要正式的定義或冗長的解釋。來自不同文化、國家和地域的學員，總是會講述精彩紛呈的故事。我常常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通過培訓聽到這么多有趣的故事。

這個練習特別管用，因為它能夠使學員們思考一些重要的概念，并將它們帶入操作風險管理的世界。

冒險以換取收益

這些有趣的故事往往與極限運動有關，如蹦極、山地自行車和跳傘。我很驚奇地發現：很多金融服務領域的專業人士，居然也參加了本質上相當危險的活動，而且毫不畏懼。這些現象詮釋了冒險行為——主動尋求風險以獲得收益，在享受興奮和刺激的同時，也認識到它們蘊含著威脅。

風險評估

值得探究的是冒險活動的參與者是如何評估風險的，以及在做出決定（例如，背著降落傘從飛機上跳下）之前，他們采取了哪些預防措施。

這些措施可能包括：

? 考察服務提供商，確保其信譽良好。

? 在參加潛水的時候，要求有高級教練陪同。

? 購買一份保險。

這些預防措施立即引出一系列重要的概念：第一，固有風險的概念，即沒有任何相關控制的風險；第二，通過采取控制降低風險的思想；第三，剩余風險的概念，即采取控制后剩余的風險水平，這是個人在選擇繼續從事這些活動之前就已經打算承擔的風險。跳傘這個例子還涉及風險評估的概念，我們將在第5章中詳細介紹。

降低風險

我的很多課程是在不同文化和語言背景的國家開設的，有時還會有翻譯陪同。在某些語言中，“風險”這個詞有負面的含義，常常與“危險”聯系在一起，或者，可能個別學員自己認為“風險”帶有這種含義。聽到“風險”這個詞，他們腦海中就會浮現出威脅和危險。因此，他們講述的故事有時涉及暴風雪、洪水或爆炸。這些例子反過來說明：風險并不總是人們有意尋求的，風險可能帶不來任何收益。因此，我們必須窮盡一切手段來降低風險水平。這恰好是對第9章討論的難題（操作風險到底屬于什么性質）的某種回答，即只有降低和緩釋風險才是唯一的選擇。第9章會讓讀者思考：操作風險是人們為了獲得收益而主動承擔的，還是它像暴風雪一樣，是由外部施加而不是人們有意尋求來的？

影響和可能性

有些例子是已經發生的風險：也許是一次滑雪事故，萬幸的是，只是輕微受傷。如第4章所述，當風險發生時，它就變成了風險事件。這就說明：風險是尚未發生但將來可能（或可能不會）發生的事情。風險的結果同樣具有不確定性，包括發生的可能性和影響程度的大小兩個維度。在滑雪事故的例子中，影響程度被描述為“輕微”，但在旅行之前，大家都不知道結果會怎樣。

風險偏好

我在劍橋大學講過一門課，我讓一組國際學員找出他們中最敢冒險的人。他們立即指向了代表團的團長。這是因為，一到劍橋他就租了輛自行車，獨自去探索這個風景如畫的小鎮。團隊成員都認為這個決定“非常冒險”，因為他們不熟悉小鎮的布局，更不用說語言障礙了，在遇到困難時很難尋求幫助。與此相反，代表團團長認為，他旅行經驗豐富，習慣探索陌生的地方，他將在逗留期間繼續這樣做。

這個討論闡明了一個事實，即人們有不同的風險偏好，從保守型到進取型。同樣，金融機構也有不同的風險偏好，以適應其規模、性質和業務模式。這個例子還強調了風險對話的重要性，鼓勵人們公開談論風險，并就所承擔風險的大小和現有控制的質量進行比較。

操作風險管理的每一個核心概念都可以用這些現實生活中的故事來解釋，可以列舉的各種相似案例數不勝數。培訓課程中入門練習的主要目的是鼓勵學員接受風險并且積極討論這一話題。從親身經歷中引出這些例子表明我們已經在不斷地思考與風險有關的問題。在經營一家金融機構時，不應該有什么不同。在公司內部，至關重要的是要找到各種辦法，激勵員工以盡可能多的方式思考和討論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