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組。”
“你們繞道山后,截斷其退路,你們兩組截斷左右路線,你們繼續追。”
漆黑的夜色下,
漫天風雪中,
十個追擊的鬼子兵分四路,一路包抄山后小路,兩路截斷兩翼路線,一路則是沿著腳印繼續追擊。
為首的鬼子小隊長目光狠厲,誓要抓住襲擊者,為十匹軍馬,兩位帝國武士報仇雪恨,展示蝗軍不可侵犯的威嚴。
·
半山腰。
潔白平坦的雪地中,一條腳印格外顯眼,宛如一個個黑色窟窿,順著雪地蔓延至遠處,沒入模糊的黑暗中。
“腳印很新鮮。”
鬼子小隊長彎腰,手里的手電筒光柱射向地面上羅凡留下的腳印。
雪雖然小了很多,但依舊在下,所以根據新鮮雪花的數量,可以輕易的判斷腳印的新鮮程度。
腳印很新鮮。
估測,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
“繼續追!”
揮了揮手,他語氣興奮。
兩天一夜的鵝毛大雪,雖然中間有短暫天晴,但山上的積雪已經深達小腿,這樣的積雪下,常人行走速度會減低到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一分鐘即便全力行走,也只能前進十幾二十幾米。
五分鐘,最多一百多米。
敵人就在眼前。
他抬起腳,狠狠的向前沖去,同樣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宛如窟窿的腳印。
·
十分鐘后。
鬼子中隊長臉上的興奮已經消失,彎著腰,蹲在雪地上,大口喘氣,宛如一只狗,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沒入小腿的雪地上,全速追擊了十分鐘,追的他氣喘吁吁,體力幾乎耗盡。
雪地上的腳印依舊很新鮮,
留下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五分鐘。
說明敵人剛剛經過了這里,距離他不會太遠。
但就是追不上。
襲擊者,體力這么強的么?
在閆家溝殺死了帝國兩個士兵,十匹軍馬,大肆破壞之后,還有體力跑這么遠?
抬起手電筒,微弱的白熾燈發出明亮的黃光,經過聚光罩聚合后匯集成黃色射向遠處,光柱中,飄落的雪花宛如塵糜浮動。
光柱順著腳印向前延伸,最終消散在黑暗中,照亮的一小片雪地中,只有一串延伸腳印,以及一些漏出來的矮樹和野草,別無他物。
30年代末期的手電筒,光線微弱,在雪地上照明效果很差。
“八格牙路!”
鬼子小隊長暗罵一聲,心里后悔。
應該帶一些擲彈筒照明帶來的,照明彈的范圍,可比手電筒大多了,但追出來的有些急,別說照明彈,甚至擲彈筒都沒帶。
“繼續追!”
咬了咬牙,他爬起來,抬腳繼續追。
盡管穿著厚實的牛皮軍靴,毛絨襪子,但積雪的寒意早已浸透軍靴和襪子,直刺雙腳,就像踩在冰面上,雙腳幾乎失去知覺,只剩下深深的刺痛。
身后,
經過五分鐘沖刺追擊后,鬼子速度明顯慢了很多,紛紛一瘸一拐的順著腳印繼續追擊。
一陣寒風吹來。
卷起細碎的雪花,
四個順著腳印追擊的鬼子紛紛打了一個寒顫。
·
“沒帶擲彈筒和照明彈?”
長達半個小時的你追我趕,讓羅凡逐漸放心下來。
他最擔心的是鬼子的擲彈筒——這玩意口徑雖然不大,榴彈威力可不小,而且照明彈輻射范圍比較大,發射后,最大可以看清方圓五六十米。
后溝村,他就吃大虧。
如今看來,追擊的這一伙鬼子似乎沒有帶。
那就好辦了!
看了一眼小地圖,確認身后鬼子位置,他腳下發力,一個折返,向右快速奔襲而去。
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
繼續追了五分鐘,原本就微弱的手電筒光芒開始變暗,電池電量不多了。
就像一個個因為體力消耗殆盡,開始大口喘氣的鬼子,
借助手電筒光柱,看著眼前突然折返了一個大彎然后向右側延伸的,依舊新鮮的腳印,為首的鬼子小隊長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可以確認,敵人只有一個人,
雪地上腳印是無法隱藏的。
但敵人的體力之強,是他生平所見最可怕的人,沒有之一,即便在深達半個小腿的雪地上行進速度之快,堪稱如履平地。
當然,身體還很高!
既然體力這么強,而且身材高大,為何還要丟掉繳獲的戰利品?
以及。
為何要向右轉彎?
難道··
他看向右側,咬了咬牙,命令道:
“快!”
“追上去。”
·
剛下的積雪蓬松,踩上去嘎嘣作響。
雖然是半山腰,但劇烈的寒風在山谷間流竄呼嘯,相比起來,清脆的腳步聲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八嘎呀路。”
“該死的只那人。”
閆家溝附近的一座山上右側半山腰,兩個鬼子一個拿著手電筒左右巡視,一個舉著三八大蓋,在寒風中,罵罵咧咧。
這一場暴風雪來的太早,太出人預料。
鬼子出發前,并沒有準備防寒服,所以兩個鬼子穿的只是冬季軍裝,保溫效果好,但防風效果很差,兩個鬼子被凍得瑟瑟發抖。
只能不停地抖動保持體溫。
“什么聲音?”
耳旁是寒風的劇烈呼嘯聲,還有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以及腳步踩在積雪上的聲音,一個鬼子恍惚間,似乎聽到了腳步聲——第三個腳步聲。
他們只有兩個人!
誰?
就在他回過頭的剎那,
他看見,在他身后舉著手電的士兵身后猛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身材高大,比蝗軍普通士兵高一個多腦袋的人。
那個人手里的刺刀,正向自己脖子劃過來。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想擋住。
但刺刀輕松劃過他的手臂,繼續劃過他的脖子,把他的整個喉嚨和脖子幾乎一起切斷。
呃···
他想大聲叫喊,但無法發聲,隨后劇烈的疼痛從喉嚨處傳來,似乎還有溫熱的液體從喉嚨處流出,他死死捂住喉嚨,然后跪倒在地上。
此刻,借助掉在地上的手電光,他才看見,原來拿著手電的士兵喉嚨處也是鮮紅一片
“呼”
一口氣干掉兩個鬼子,羅凡也蹲在雪地上,大口喘氣。
雪地快速奔跑,十分消耗體能,哪怕是他,也要全力壓榨體能才能做到。
喘氣稍緩后,他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保溫杯,擰開蓋子,是一杯熱氣騰騰的紅糖水——物資補給包自帶熱水,十分方便。
一分鐘后,體力稍作恢復體能的他繼續向右側奔襲而去。
在左側,在正前方,應該還有兩個鬼子。
距離太遠,小地圖覆蓋不到,但他當時注意到了鬼子的分兵。
·
“八嘎!”
過了足足二十分鐘,當氣喘吁吁的鬼子小隊長趕到,只看見掉在地上燈光微弱的手電筒,以及,兩具開始變僵硬的尸體。
喉嚨流出來的血液,雖然染紅融化了地面積雪,但也帶走了大部分熱量。
看到這一幕,鬼子小隊長頓時眼眶通紅。
果然!
他們才是獵物!
“關上手電筒,散開,放慢腳步,提高警惕。”
“開槍警告!”
在看到雪地上向左側延伸的腳印,鬼子小隊長當即命令關燈,然后拿出手槍,對著天空就是一梭子。
其余三個鬼子也紛紛舉起三八大蓋,對著天空開槍。
砰砰砰··
清脆的槍聲,蓋過過了側耳的寒風呼嘯。
集體齊射,這是在警告左側的鬼子,有敵人,注意提高警惕。
嘭,
呃,
鬼子小隊長沒有等來左側的槍聲,反而聽到了一聲距離不遠但也不近的槍聲,以及,一聲清脆的破殼聲,他還熟得很——是子彈打破鋼盔然后擊碎腦袋的聲音。
噗!
是一個人倒地的聲音。
“停止射擊。”
“臥倒。”
“注意槍口焰火。”
鬼子小隊長當即做出應對。
嘭。
又一聲槍聲響起。
“左側!”
經驗老道,高度警惕的老鬼子小隊長第一時間發現了槍口火光位置,他當即就抬起手槍,對著左側一梭子子彈打過去。
但與此同時,
喀嚓!
又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依舊是子彈打破鋼盔然后擊碎腦袋的聲音。
一梭子子彈打完,
趴在冰冷的積雪上,刺骨的寒意從地面開始向身體蔓延,厚實的冬軍裝擋不住從地面侵蝕而來的寒意,就仿佛如墜冰窖。
但此刻,鬼子小隊長卻是額頭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滴落。
敵人,到底是什么東西?
小腿深的積雪,跑的比平地還要快,夜間,能靠冷兵器偷襲殺死兩個蝗軍,甚至,還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間,開槍連續精確爆頭。
這是人能做到的?
嘭。
當第三聲槍響傳來,這個鬼子小隊長永遠停止了思考。
···
“算上閆家溝的兩個,今天一共干掉了十個。”
羅凡看著雪地上的四具鬼子尸體。
閆家村旁邊的都是小山包,不大,兩翼和正前方的六個鬼子,他都用刀干掉了。
剩下四個沿著腳印追擊的鬼子,則是全部被爆頭。
在夜間,雪地,接近高度警惕的鬼子,風險太大,羅凡干脆全部用鎖頭干掉了——正好,糾纏了這么久,第四次鎖頭也冷卻完畢。
“槍口焰火是個麻煩啊。”
“今后應該能升級解鎖消焰器之類的裝備。”
羅凡一邊收拾戰利品,一邊做戰后復盤總結。
雖然他用棉布遮蓋,甚至將槍口埋進雪地里,但依舊無法阻擋槍口焰火光芒,好在有掩體,才沒有被鬼子的反擊擊中。
也得虧鬼子沒有擲彈筒,不然在槍口焰火暴露他位置后,一百二十米的距離,還真有比較大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