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少年說我們管它叫銹劍

就這么，少年記住了自己叫貴天或許會更好些，因為好的名字心里暗示都好太多，看老李那有文化的樣子，貴人取貴名貴運嘛！

昨天晚上，少年可是折騰得，在夢里面，感覺是爸爸后悔了，還有媽媽在漫山遍野中喊她的小名“水天兒”，10多歲的大姐一幅睡不醒的樣子（總是夢想著發財或者）、小3歲的二姐表情看起來有些著急（為了自己這個弟弟和這個落敗的家她甚至說出了‘趕緊給找個婆家好換些糧食來渡難關’自以為很懂事的話）

但父親給了她一個白眼‘我們家還沒到賣兒賣女，如果找不到你弟弟，回頭老子就揍你，尤其是老大，做做夢的就能改命，那我們的山地干脆燎荒算了，刀耕火種也行，你看天老爺會不會給不給你糧食和米，他忙著呢？會理我們？？能不餓死你的讓龍王爺打個噴嚏都讓人感激涕零！

倆個姐姐，都跟著拿了扁擔的父親，在山上找自己，但實在是倒霉，遇到穿得有些破爛祖先模樣的山神，父親直接跪倒在山神面前，山神感嘆道“我說敘勒宗主，那能劈山的銹劍呢”，敘勒天回道“不過是給自生自滅的兒子‘陪葬’去了”

山神憐憫的說“居然說這些，既然銹劍在他身邊，他又怎么會死，說不定正在轉運覺悟醒來的路上呢，你還是想想你們自己的難事-今年的供奉吧，你們一家人可是勒令了差不多一個寨子的供奉，這苗寨的人是供奉了上千年，你們可是外來戶，檔案也才剛剛建起美多少年頭，如今兒女興旺，雖然本該增加供奉，我這里倒是可以和天上面說并備注‘還困難，待明年，但過年過節的幾柱高香和香油燈火奉天，還是不能斷，至于你們這里勒令的黃金一般金貴的稻谷上繳是不是一顆都不能少，那就看你此生的造化和關系了（本來你有銹劍，或許有轉機，奉天轉運，但你這么既然這么疼自己黑眼睛的兒子，可就斷了我的念想，神器的敕勒劍啊，哪里會生銹，當年敕勒川，劍一舉起、只有潮水一般的向前、所向之處如履平川，要不是長城連在綿延的山上，這華夏人間的版圖還不指定怎么畫呢！

“前人不強后人強，籮筐里生了個兒子是霸王，前人猖狂后人又怎樣，夾起來還不是大尾巴狼”

山神并不在意徐勒天的表情，因為他們都低著頭在聆聽，于是繼續嘚瑟‘雖然這些年，包括你在內，都并沒有觸犯天條，但你的兒子可是說出了勒lè的，你們難道沒發現他嘴角輕輕動一動、那靠西的山腳地就落陷了嗎，沒辦法，從華夏大周朝開始，在這漢地九州，《山海經》里的一目國，就已經并不存在，除非你們找到《敕勒天》中的那片土地，并不增不減把辜負了上天的那份仁慈贖回來…

然后，就這么折磨人的，少年就醒了，“三歲看大五歲看老”的他，在夜郎這個呈顯恭順的“勒氺天（他不喜歡中間那個像水的字）名字埋在了心中，在夢中之外的另一個看起來現實的世界，自己可是已經有了新名字“貴天”。

而此時，那個姓李的人，正和一個看起來極為貴氣，約摸十一二歲年紀，和大姐個子差不多高的女道士（對，就是道士，和以前拜山來家住宿了幾日的那個女道士一樣，一個非常漂亮的簪子插在束起的馬尾辮中，面如滿月，老李和她在愉快的說著話，而那美麗的女子稱呼‘老李’為“謫仙人”。

慢慢的，老李的目光就轉向了貴天這里，他笑容和藹的走來“我說少年，你可是醒來了，我們可是都要真心感謝小歐從集市上連搶帶買又討拿來的這些美味食材”

謫仙人給少年的額頭打了一個“李子”（敲擊額頭‘叩顙’之意），“喏，別假裝東瞧西瞧的，那邊正在煮‘熱乎乎的羊肉、在湯里灑搗碎了的胡椒面（野菜最后下生吃也挺美，我可是隨身攜帶了海鹽和巖鹽的，誰都不會猜到這鹽居然放在‘袖劍里’，早已不是劍客和詩仙，如今只是個顛簸流離的老道人和居士）’仙姑模樣的人，就是小歐，她以前的主人可是名氣大極了的人，哎，好了，我的五臟廟開始叫了，等會就著胡餅，就是饕餮人間啊。”

這是貴天，小小年紀的腦海里，第一次這么痛快的吃美味的羊肉，雖然他并不知道，為了這頓早餐，歐曉霞可是寅時就起來了的…

對于這個不知來歷的、聽謫仙人說“從‘上頭’被捆綁飄流過來還活著的可憐少年，她實在話都不想說，只是遵循‘唯有溫暖的食物才是最撫人心之道’的理解而行事，天性善良的她啊，還不是強忍住睡意、一個江南采蓮女的后人一天沒事就哼秦安小曲的就起了個早，給貴天熬羊肉湯，少年心中視為大恩的小姐姐，自己長大了，勢必娶她，但我說少年，她大你可是不少，“女大三抱金磚，都快兩塊了，李白仍不住心里插話‘去去去，哪里涼快哪里去，今生遺憾無二，一玉真公主、二小歐，小歐可是玉真一手自然放養大的，我唯三怕的就是我家小歐不還俗，唯四就是我哪里來的好嫁妝。

當老李搖搖頭，從懷里掏出已經曬干了的章丘大蔥段子、西域引種來的胡蘿卜（在大戶人家家里挖的）、山上長得青翠洗得水靈的小野蔥（貴天可不懶，這手中已是從江水中洗來第二捧了），都倒入已有姜味盤旋著的羊肉湯里。

鹽，得最后加，不然三個人的肚子直接會叫開了、誰也打不起這肚皮里的官司，民以食為天、人生在世吃喝為天、早餐亦為天。

李白以為小歐沒看見，就自作主張，偷偷的把葫蘆里的酒倒了些在鼎中，歐曉霞聞見了、可不慣他，直接轉手就拿了根指頭大樹枝的就來打“美食半罐子（其實李白美食理解是高高手）”謫仙人老李，老李落荒而逃，回道“這是干什么喔，酒去羊腥味，絕配呀”

曉霞姑娘氣鼓鼓的回道羊肉湯鼎前，把燃燒著的柴火去了一枝，柔聲的說道“不是不可以，錯過時機了，還得再燉差不多小半個時辰，不然酒味搶魚羊的香味”

李白向嘴里喂了口酒“愛死你了，歐陽師妹，這里的魚和鮮，我聽說，那可是美得很（學著秦人說話）”，小歐嗔道“在我心中，你老年人一個，如果可能，噓，聲音小點，我倒是看上了貴天小師弟呢”，即便貴天沒有聽見最后一句話，但不知怎么的耳朵仍然紅了起來，他想“該不會是媽媽在念叨和想我了吧”

雖然時間過得很慢似的，但仍然是清晨，青草上露珠都還在，因為有一個小客人少年，謫仙人和女道士小歐，就這么眼巴巴的看著貴天先吃，李白翻了一下白眼“天曉得，我的酒量是怎么長起來的，還不可就是這早上的頭茬酒給滋生出來的，今兒有了小歐道友熬煮的肉湯，這酒更有喝頭了，詩自然是可做可不做，但肉得朵頤幾口才是”

（我有三尺琴，正欲清晨述，奈何袖中劍，難斬香入骨，仙姑纖手烹，味從舌尖生，鼎里有乾坤，無力拔劍舞，已非少年時，說愛太唐突）

李白也學著百姓一般的琢磨起了打油詩，并吟誦給小歐、耐性解釋給貴天聽，總之一句話“美，與老少無關，都是人們一生追求的，所以，貴天我看好你”，最后這句話貴天可是有些懵懂了臉居然有些紅的心里在想“雖然比不上母親，但小鷗姐姐，人好心也好的，但我還是一個孩子，這個老李，有句話叫什么來著‘對，為老不尊’”

謫仙人李白，瞇著眼，模仿著唐玄宗的樣子，微笑著、云淡風輕的對少年貴天說“我這里還有一件你的東西，為了找到它，我可是在江水里做了回水鴨子和烏鬼”

一個打著油布、長二尺一寸的重劍，呈現在歐曉霞眼前，見多識廣的謫仙人嘴唇蠕動了一下“這是貴天的家傳，還沒到說破它的來歷的時候，實在是奇妙無比啊，你一用勁它就輕盈，當你無力之時它則異常沉重，比我的長劍好得多，甚至可以挑戰墓中那人的龍泉劍了”

貴天說“它叫銹劍，我父親放在香火上的，怎么就給了我了呢，我是說這背上怎么感覺有隔層（說是要找到敕勒經，遇到敕勒天大首領教授與當時李家兒女親家交換的敕勒劍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