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皇帝的玄鳥令碎成齏粉時，李子夜正站在長生殿的穹頂之下。星隕之種的金芒穿透層層血霧，將宣武長公主身上的星髓印記照得透亮——那些曾讓她痛不欲生的黑紋，此刻正像冰雪遇陽般消融。

“李少士......“長公主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我父皇在偏殿。“她踉蹌著指向殿后暗門，“他說要見你......最后一面。“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微微震顫。他望著長公主腕間褪色的星髓鎖鏈，想起星鏈直播里她被吊在祭壇上的模樣——那時她的瞳孔里全是恐懼，如今卻溢著解脫的光。

“帶路。“他對烏蘭說，“星塵軍封鎖所有出口，天闕玄鳥衛原地待命。“

偏殿的檀香混著血腥氣。宣武皇帝癱坐在龍椅上，面容枯槁如柴，玄色龍袍浸透黑血。他的右手緊攥著半塊星髓核，表面的輻射紋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手臂。

“李子夜......“他的聲音像砂紙摩擦，“你贏了。“

李子夜站在殿門處，星隕石劍斜指地面：“你輸了，不是輸給我，是輸給了自己的貪心。“

宣武皇帝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血沫：“貪心？我不過是想讓宣武的子孫后代，不再受星髓核的詛咒......“他舉起星髓核，“你看，它能讓普通人擁有界域力量；能讓玄鳥衛的士兵刀槍不入；能讓宣武的糧食產量翻十倍......“

“但它也讓你的百姓吃不上飯。“李子夜打斷他，“讓你的玄鳥衛變成輻射怪物；讓你的長公主被鎖在祭壇上受刑。“他踏前一步，星隕石劍的劍尖挑起皇帝的下巴，“你所謂的'福祉'，是拿九域的命換的。“

宣武皇帝的手劇烈顫抖。星髓核的黑光突然暴漲，將他的龍椅吞噬成星塵。他的瞳孔里映出李子夜腕間的金疤，那是星隕之種的共鳴印記。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三百年前，初代星主也站在這里，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他從龍袍內摸出塊青銅鏡，鏡面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面——年輕的宣武皇帝跪在初代星主面前，手中捧著半塊星髓核，“他說'星髓是毒藥，用它救人，先要戒掉自己的貪心'。“

李子夜的呼吸一滯。他接過青銅鏡，鏡中畫面里，初代星主持星隕之劍刺穿了自己的心臟：“我用星主之血封印星髓母源，換九域三百年太平。若后世子孫再敢染指，便讓這毒藥反噬其身。“

“原來......“李子夜的聲音發顫，“你早知道母源的秘密。“

“知道又如何？“宣武皇帝的眼淚混著黑血落下，“我宣武的江山，本就是踩著九域百姓的尸骨堆起來的。你能讓我兒子活過二十歲，能讓他們不用再吃摻沙的飯，我便知足了......“他的手垂落，星髓核“當啷“滾到李子夜腳邊，“替我......埋了它。“

長生殿外，宣武的玄鳥衛跪了一地。他們的玄鐵劍指向天空，劍身上的星髓紋路正在消退——那是李子夜用星隕之種凈化過的痕跡。

“星主！“為首的將領突然單膝跪地，“末將愿帶三千玄鳥衛，隨您去天闕！“他指向東方翻涌的云層，“天闕皇帝派了'神機營'，說要'替宣武報仇'！“

李子夜抬頭，正看見天際線盡頭飛來數十架玄鐵戰機——那是天闕域的“神機營“，每架戰機都裝載著星髓炮。更遠處，沙海的星隕商隊、南斗的星紋軍、東荒的星隕稻農，正組成一條綿延百里的星隕之鏈，朝著天闕方向涌去。

“告訴他們，“他對將領說，“我不帶一兵一卒。“他轉身看向烏蘭，“你去女學樓，讓林尚書把《反暴政手冊》抄一百份，用星隕石雕版印刷。“又看向南斗公主，“你帶三百星紋軍，去東荒教百姓種'蝕星蠱解藥'。“最后看向沙海的風語者，“阿勒泰，你帶沙族商隊，把星髓砂送到天闕邊境——讓他們看看，星髓不是武器，是種子。“

天闕域的城門口，李子夜站在星隕之鏈的最前端。他的星隕石劍沒有出鞘，九曜珠殘片的金光卻比任何武器都耀眼。城墻上，天闕皇帝的玄鳥旗正在燃燒，新掛的“星隕同盟“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李少士！“天闕皇帝的聲音從城樓傳來，“你敢闖我天闕？“

“我不敢。“李子夜舉起星隕石劍，劍身映出城樓下跪的十萬百姓——他們舉著星隕稻、星紋布、沙髓砂，“但九域的百姓敢。“

城樓上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天闕皇帝的玄鳥令砸在城磚上，裂成兩半：“你贏了......“他的聲音里帶著釋然，“把星髓母源埋在九域中心，我要親眼看著它發芽。“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垂落。他望著城樓下歡呼的百姓，突然笑了：“這才是真正的星隕之道——不是劍指天下，是讓天下人都能握劍。“

三個月后，九域中心的“星隕廣場“上，萬人跪迎星隕之種。李子夜站在祭壇中央，將星髓母源輕輕放入地脈。金芒從地底涌出，化作漫天星雨，落在每個人的肩頭。

“從今日起，“他的聲音傳遍九域，“星髓歸萬民共有。凡有田者，分三成星髓砂養地；凡有手者，分兩成星髓石立業；凡有書者，分一成星髓光傳識。“他指向廣場中央的新碑，“此碑名為'星隕碑'，刻九域百姓之名，記星隕之道。“

烏蘭站在他身側，狼首短刀上的星髓紋路泛著柔光。林尚書捧著《星隕全書》站在另一側，書頁間夾著南斗公主新培育的星隕稻種。宣武皇帝的長子跪在最前排，他的玄鳥衛鎧甲上，星隕學院的校徽正在陽光下閃耀。

“少士，“秦樹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星鏈社區的'星隕學院分院'報名系統崩了——九域百姓都搶著當學員。“

李子夜望著廣場上此起彼伏的歡呼，摸了摸腕間的金疤。那里不再是疤痕，而是一枚星隕石雕成的小印，刻著“星主“二字。

他知道，真正的爭霸才剛剛開始——但這一次，他的對手不是某個帝王，而是九域的愚昧與貪婪；他的武器不是星隕石劍，而是千萬人心里的光。

而在星隕之門的深處，原初海的力量正在蘇醒。這一次，它不再是毀滅的洪流，而是滋養萬物的春雨。

星隕廣場的星隕碑落成那日，九域的云層罕見地聚成了一道彩虹。李子夜站在碑頂，望著腳下跪成海洋的人群——南斗的星紋老者、沙海的駝隊首領、東荒的稻農代表、天闕的年輕官員，甚至還有北戎的牧民姑娘，都捧著各自域的特產：星隕米、沙髓砂、蝕星蠱解藥、玄鳥羽織的錦緞。

“星主！“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聲吶喊。是宣武皇帝的長子，他捧著半塊焦黑的星髓核，“我父皇臨終前說，這東西該埋在星隕碑下。“他的聲音哽咽，“他說，這是他欠九域的債。“

李子夜接過星髓核。金芒從核中涌出，竟在碑頂凝成一朵星花。他望著碑身刻著的九域百姓姓名——有農夫、有織女、有孩童，甚至有曾經反對過他的舊臣——突然笑了：“債？不，這是九域的心跳。“

同一時刻，星隕學院的觀星臺里，林尚書正對著新制的《九域共治圖》皺眉。圖上用星髓砂標注著各國疆域，卻在大楚國位置留了塊空白。

“少士，“她捧著圖來找李子夜，“大楚國的使者來了，說要'單獨談談'。“

李子夜接過圖，指尖劃過大楚國的空白處。那是九域最神秘的域國，傳聞其君主“楚王“從未露面，國中百姓皆戴青銅面具，以“星蠱“為信仰。

“請他來觀星臺。“他對秦樹說，“讓星塵軍在臺下布防，烏蘭帶星紋軍在側，林尚書......“他頓了頓，“你帶女學樓的孩子們來，教他們認星蠱。“

觀星臺的星軌屏突然亮起。大楚使者戴著青銅鬼面，身后跟著十二名持星蠱杖的護衛。他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沙啞得像砂紙：“李少士，我大楚國愿與你結盟，但有個條件——“他指向星隕碑，“這碑上，必須有我大楚的位置。“

“位置？“李子夜調出星隕碑的刻名冊，“九域共八十七域，已有八十六域簽字。你大楚，是第八十七個。“他指了指空白處，“自己填。“

大楚使者的鬼面微微晃動。他身后的護衛突然舉起星蠱杖，杖頭的星髓光映出碑上的刻名——竟有半數是李子夜親手寫的。

“你......“

“我替你寫了。“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出鞘，劍身映出鬼面下的真容——竟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眉眼間帶著幾分倔強，“楚王，對嗎？“

青年的瞳孔驟縮。他猛地扯下鬼面，露出左臉上的星蠱印記——那是大楚國祭祀時烙下的火痕。

“你怎知我身份？“

“因為你戴的青銅面具，“李子夜指了指他腰間的星蠱袋，“和三百年前血煞門的祭司面具，紋路一模一樣。“

楚王的臉色瞬間慘白。他身后的護衛同時舉起星蠱杖，杖頭的星髓光開始躁動。

“別緊張。“李子夜將星隕石劍插入地面，“我若想殺你，三百年前血煞門就該動手了。“他指了指星隕碑，“你看，這碑上的名字，有南斗的遺民，有宣武的百姓，有沙海的商隊——他們曾被你大楚的星蠱術所困，如今卻愿意與你共享星髓。“

楚王的目光掃過人群。南斗公主正牽著一個孩童的手，那孩子腕間戴著星蠱解藥；沙海的阿勒泰舉著星髓砂袋，朝他點頭；東荒的老農捧著星隕稻，笑得瞇起眼。

“他們......“

“他們都曾被星蠱術折磨。“李子夜的聲音放得很輕，“但今天，他們來教你種星隕稻，教你用星髓砂制陶，教你讀星隕學院的《農桑經》。“他指了指林尚書身邊的孩子們，“這些孩子，是九域未來的星主。“

楚王的喉結動了動。他突然單膝跪地，將星蠱杖遞給李子夜：“我大楚國，愿奉星隕碑為共主之碑。“

星隕碑落成的第七日，九域的星鏈社區突然炸了。屏幕上是李子夜站在星隕碑前的直播，他的身后是九域八十七域的使者，每人手中都捧著刻有本國印記的星髓石。

“從今日起，“他的聲音通過星鏈傳遍九域，“九域共立《星隕憲章》：

一、星髓歸萬民共有，開采收益按田畝、人口、貢獻分配；

二、各國設'星學館'，普及星隕術與星髓應用；

三、廢除世襲特權，官員由百姓投票選出；

四、設立'星隕基金'，專用于災荒救濟、學堂建設、星髓研究。

憲章末尾，是八十七枚星髓石的印鑒——每枚都刻著各國百姓的名字。

“這才是真正的星隕之道。“李子夜望著屏幕里的歡呼，對身邊的烏蘭說，“不是我李子夜稱帝，是九域的百姓，自己選了條路。“

烏蘭的銀飾在陽光下閃著光。她將狼首短刀遞給李子夜：“星主，這是北戎族新鑄的'星隕劍'，刀鞘刻著'共主'二字。“

“謝烏蘭將軍。“李子夜接過劍，轉身看向林尚書，“林先生，女學樓的《星隕全書》編得如何了？“

“已完成七成。“林尚書翻開書稿，“第一卷寫星髓的起源，第二卷寫星隕術的應用，第三卷......“她頓了頓，“第三卷寫'星主李子夜傳'。“

李子夜笑著搖頭：“不必寫我。“他指了指窗外的人群，“寫那些在星隕碑前流淚的老婦，寫那些在星學館里讀書的孩童，寫那些用星髓砂蓋房的農夫——這才是九域的故事。“

三個月后，星隕學院的觀星臺上，李子夜望著夜空中的星隕之門。門扉上的星紋已完全修復，門內透出的光，不再是暴虐的紫，而是溫暖的金。

“少士，“秦樹捧著平板跑來，“大楚國送來了星蠱術改良圖，說要'獻給星主'。“

李子夜接過平板，屏幕上是楚王的手書：“昔年血煞門以星蠱害人，今日大楚以星蠱育人。愿以此術，助九域百姓治蟲災、療頑疾。“

他望向遠處正在修建的星隕醫院——那里的護士們戴著星髓護目鏡，用改良的星蠱術為百姓治病；星隕農場里，東荒的稻農正用星髓砂培育抗蟲害的新稻種；沙海的商隊中，沙族老人教年輕人用星髓砂燒制耐高溫的陶甕。

“這才是我要的天下。“他輕聲說，“不是我的天下，是九域的天下。“

風卷起星塵，掠過星隕碑上的八十七個名字，掠過觀星臺的星軌屏，掠過九域百姓的笑臉。李子夜摸了摸腕間的星隕石印，那里不再是疤痕，而是一枚刻著“共主“的小印——那是百姓們用星髓砂為他雕的。

他知道，真正的爭霸早已結束。當他選擇讓星髓惠及萬民，當九域的百姓選擇與他并肩，所謂“一統天下“，不過是水到渠成的必然。

而接下來的故事，將是九域的百姓，用星隕術書寫屬于自己的傳奇。

寒淵渡

北原天下的雪比南笙國來得更早。李子夜站在寒淵渡的冰面上，望著對岸的篝火——那是他最后一批追隨者，正用星髓砂點燃取暖。他的星隕石劍結著薄霜，劍鞘上的九曜珠殘片不再發燙，像被抽走了所有光。

“少士，“烏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的狼首短刀插在冰面，刀柄刻著“星隕“二字，“北狄王派了使者，說要'接您去漠北'。“

李子夜轉身。烏蘭的銀甲結著冰碴，發間的星紋銀飾暗淡如灰。她身后站著三百星塵軍，甲葉上的星髓紋路被凍得發脆——這是他們離開九域的第七日，星髓護甲的靈性正在消散。

“接？“他冷笑，“北狄王上個月還在和宣武國簽互市協議，說什么'共抗南笙'。“他踢了踢腳邊的冰棱，“現在倒想起我了？“

“他們說，“烏蘭從懷中掏出塊羊皮卷，“您若肯去漠北，便送您十座鐵礦，外加三百玄鐵騎兵。“她的指尖劃過卷末的印璽——是北狄王的狼頭紋，“還說......“她頓了頓，“說您在九域失勢，是因為'星隕之道'不合天命。“

李子夜的瞳孔驟縮。他想起離開九域那日，大楚楚王在星隕碑前的話：“您說星髓歸萬民，可萬民要的是安穩。當他們餓肚子時，您的'道理'不如一碗熱粥。“

“告訴北狄王，“他將羊皮卷撕成碎片，“我要的不是鐵礦，是漠北的星髓礦脈。“

烏蘭的銀飾突然輕響。她望向冰面盡頭——二十騎玄甲軍正踏冰而來，為首的將領披著玄色大氅，腰間掛著北狄王親賜的“狼首劍“。

“李少士！“將領翻身下馬，玄鐵劍指向李子夜，“我家大王說了，您若肯降，漠北三千里草原，任您馳騁！“他的目光掃過李子夜身后的星塵軍，“否則......“他拍了拍腰間的狼首劍，“我這三百玄甲軍，能讓您連漠北的草都看不見。“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出鞘。劍身映出將領腰間的星髓掛墜——那是用九域的星髓核碎片打磨的，和他當年送給宣武三皇子的那塊一模一樣。

“降？“他的聲音像冰錐，“三百年前，血煞門的降將也是這么說的。“他揮劍斬向冰面，冰層裂開蛛網般的紋路，“告訴你們大王，李子夜要的不是草原，是北原天下的星髓礦脈。“

漠北的風卷著雪粒打在帳篷上。李子夜坐在火盆旁，借著火光翻看著烏蘭送來的《漠北志》。書頁間夾著片干枯的狼皮，上面用血寫著：“星隕之道，漠北有根。“

“少士，“林尚書捧著茶盞湊過來，她的手指凍得通紅，“北狄的星髓礦脈在極北冰原，那里住著'冰魄族'，能操控冰屬性星髓。“她指了指地圖上的紅點，“但冰魄族和北狄王有世仇，我們可以......“

“聯合他們。“李子夜合上書頁，“但不是現在。“他望向帳外——星塵軍的士兵正用星髓砂修補甲胄，烏蘭在教他們用冰魄族的“寒鐵“鍛造新劍，“我們現在缺的不是盟友，是讓北原天下看見'星隕之道'的用處。“

帳簾突然被掀開。個裹著獸皮的少女闖進來，發間的冰晶墜子叮當作響：“你們是南域來的？“她的目光掃過李子夜的星隕石劍，“我叫阿古達，冰魄族的獵人。你們要找冰髓礦脈？“

李子夜站起身。少女的眼睛像兩塊透明的冰，映出他腕間的星隕石印：“你們冰魄族，能控制冰髓？“

“能。“阿古達拍了拍腰間的骨笛，“但冰髓暴躁，會凍死靠近的人。“她指了指帳外的雪堆，“三天前，有個南域商隊在冰原迷路，我用冰髓給他們取暖，結果......“她嘆了口氣，“他們拿了冰髓就跑，還放火燒了我的獵屋。“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微微震顫。他想起九域的星隕學院，想起女學樓里孩子們用星髓砂做的暖爐——原來冰髓的用法，和星髓有異曲同工之妙。

“阿古達姑娘，“他說，“我教你用星髓砂溫養冰髓，讓它不再傷人。“他指了指林尚書手中的《星隕全書》，“這本書里寫過，星髓與冰髓同源，都是原初海的饋贈。“

阿古達的眼睛亮了。她解下獸皮外衣，露出里面的冰蠶絲短襖：“我教你們用冰魄族的'寒鐵'鑄劍，你們教我用星髓砂溫養冰髓——如何？“

烏蘭突然笑了：“好啊。但你得先幫我們解決北狄王的玄甲軍。“她指了指帳外，“他們說今晚要劫營。“

夜襲來得比預想中快。

李子夜站在冰崖上，望著山下的火把如星河流動。北狄王的玄甲軍裹著獸皮，舉著淬毒的骨矛，正沿著冰谷向上攀爬。為首的將領騎著冰原狼，腰間的狼首劍泛著幽藍的光——那是用冰髓喂養的兇獸。

“阿古達！“他大喊，“用冰髓凍住谷口！“

少女吹響骨笛。冰原深處傳來悶響，谷口的積雪突然凝結成冰墻，將玄甲軍的退路封死。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出鞘，劍身泛起金芒——那是九曜珠殘片與冰髓共鳴的征兆。

“星隕之道，破！“他大喝一聲，劍氣如虹劈向冰墻。冰墻轟然碎裂，露出玄甲軍驚慌的臉。李子夜的星塵軍從兩側殺出，他們手中的新劍嵌著冰魄族的寒鐵，劍刃上凝著星髓砂的光。

“降者免死！“烏蘭的銀飾在雪地里閃著光，她的狼首短刀劈開玄甲軍的骨矛，“李少士的星隕之道，能讓你們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玄甲軍的抵抗漸漸瓦解。為首的將領被烏蘭的刀架在脖子上時，突然笑了：“李少士，我北狄王說你是'失勢的棋子'，可我看......“他的目光掃過李子夜身后的星塵軍，“你才是執棋的人。“

李子夜接過將領的狼首劍。劍鞘上的冰髓紋路突然亮起，與他腕間的星隕石印共鳴。他望著劍身上的倒影——那個曾經在九域叱咤風云的星主，此刻正站在漠北的冰原上，身后是愿意為他拼命的新軍。

“告訴你們大王，“他將劍插入地面，“李子夜的星隕之道，從今天起，在北原天下生根。“

三個月后，漠北的冰原上豎起了第一座“星隕堡“。堡墻上刻著冰魄族與星塵軍的圖騰，堡內的大堂里，李子夜正教冰魄族的年輕人用星髓砂鑄造農具。

“看，“他指著新鑄的犁頭，“星髓砂能防銹，還能讓土地更松軟。明年春天，你們就能種出比南域更肥的麥子。“

阿古達站在他身旁，手里捧著塊冰髓。冰髓在她掌心泛著柔光，不再像從前那樣暴躁：“李少士，冰魄族的長老說要尊你為'冰髓星主'。“

“我不做星主。“李子夜摸了摸她的頭，“我做你們的'星師'，教你們用星髓和冰髓，讓漠北的冬天不再難熬。“

帳外傳來馬蹄聲。烏蘭騎著冰原狼前來，她的銀甲上別著塊新鑄的星隕勛章——那是星塵軍士兵們自發打造的。

“少士，“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南域的商隊來了。他們說要'求見星隕星主'，獻上南域的星隕稻種。“

李子夜望著遠處的雪山。山腳下，星塵軍的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繡著九域的星紋——那是他親手設計的，象征著所有曾與他并肩的人。

“告訴他們，“他對烏蘭說，“李子夜的星隕之道，從來不屬于某個域，屬于所有愿意一起種稻子、鑄鐵劍、暖冬天的人。“

風卷著雪粒掠過冰原，吹開了堡門的新簾。李子夜望著堡內忙碌的身影——冰魄族的老人在教孩子們認星髓砂，星塵軍的士兵在修補農具，林尚書在抄寫《星隕全書》的新章節。

他摸了摸腕間的星隕石印。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疤痕，而是被無數人的體溫焐熱的印記——那是北原天下的百姓，在他最落魄時，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而他要做的，不過是讓這束光，從漠北的冰原出發，照亮整個北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