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寒風卷著雪粒打在星隕堡的城墻上，李子夜站在箭塔上，望著遠處蜿蜒的冰河。三天前，他帶著三百星塵軍和五百冰魄族獵人，用星髓砂混合冰魄族的寒鐵，在冰原上筑起了這座堡壘。堡墻上嵌著的星隕石，在雪地里泛著暖金的光——那是他親手設計的“星暖陣“，能吸收冰原的寒氣，讓堡內始終保持零度以上。

“少士，“烏蘭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的狼首短刀別在腰間，銀甲上沾著未化的雪，“北狄王的玄甲軍到了。“

李子夜轉身。烏蘭的發梢結著冰晶，眼神卻比冰原更銳利。她身后站著二十名星塵軍斥候，每人手中都舉著用冰魄族寒鐵打造的望遠鏡——這是他們用星髓砂淬煉的，能在雪霧中看清十里外的動靜。

“多少人？“他問。

“三千玄甲軍，“烏蘭指了指冰河對岸，“為首的是北狄王的'狼衛統領'拓跋烈，帶著二十頭冰原狼。“她的指尖劃過腰間的骨笛，“冰魄族說，這些狼能聞出三里外的活人味。“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突然發燙。他摸了摸心口的九曜珠殘片，那里正隨著冰原的寒氣微微震顫——這是他離開九域后，第一次感受到星髓的力量如此清晰。

“去把阿古達請來。“他對烏蘭說，“再讓林尚書把《星隕農書》的抄本送來。“

星隕堡的內堡里，阿古達正蹲在火盆前，用星髓砂溫養一塊冰髓。她的手指被冰髓凍得通紅，卻仍專注地調整著砂粒的厚度。林尚書捧著抄本站在一旁，書頁間夾著她新畫的“星髓-冰髓共生圖“。

“李少士。“阿古達抬頭，睫毛上沾著冰晶，“您找我？“

“教我怎么用冰髓喂狼。“李子夜指了指窗外，“拓跋烈的冰原狼能聞出活人味，但聞不出星髓的味道。“

阿古達的眼睛亮了。她放下冰髓，從腰間取出個骨哨：“冰原狼的鼻子比人靈十倍，但它們怕冰髓的氣。“她吹了聲短哨，冰髓在她掌心泛起藍光，“把星髓砂摻進狼食里，它們吃了就會跟著星髓的味道走。“

林尚書突然插話：“我查過《漠北志》，冰原狼是冰魄族的圖騰獸。若能收服它們......“

“不止是收服。“李子夜望著窗外的雪霧，“是要讓它們成為我們的'眼睛'。“他指了指星隕堡的箭塔，“在塔頂裝星髓砂做的'望星鏡'，狼群會把拓跋烈的動向傳回來。“

烏蘭突然笑了：“李少士這是要'以狼制狼'？“

“以智制力。“李子夜將星隕石劍插入地面，“北狄王的玄甲軍有三百人，我們有三百星塵軍、五百冰魄獵人，再加上三百冰原狼——“他掃過眾人，“足夠讓拓跋烈知道，漠北不是他的主場。“

夜襲來得比預想中早。

李子夜站在箭塔上，望著冰河對岸的火把如流螢般移動。拓跋烈的玄甲軍裹著獸皮，舉著淬毒的骨矛，正沿著冰谷向上攀爬。為首的將領騎著冰原狼，腰間的狼首劍泛著幽藍的光——那是用冰髓喂養的兇獸。

“阿古達！“他大喊，“放狼！“

少女吹響骨笛。冰原深處傳來悶響，二十頭冰原狼從雪霧中竄出，它們的眼睛泛著幽藍的光，正是星髓砂溫養過的痕跡。拓跋烈的玄甲軍剛要放箭，冰原狼已如利箭般撲出，撕咬著他們的皮甲和戰馬。

“降者免死！“烏蘭的銀飾在雪地里閃著光，她的狼首短刀劈開玄甲軍的骨矛，“李少士的星隕之道，能讓你們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出鞘。劍身泛起金芒——那是九曜珠殘片與冰髓共鳴的征兆。他揮劍劈向冰墻，冰墻轟然碎裂，露出玄甲軍驚慌的臉。星塵軍的士兵從兩側殺出，他們手中的新劍嵌著冰魄族的寒鐵，劍刃上凝著星髓砂的光。

“少士！“林尚書從堡內沖出，懷里抱著個木匣，“這是冰魄族的長老送來的'冰髓經'！“她翻開木匣，泛黃的羊皮卷上畫著星髓與冰髓的運行圖，“他們說，這是冰魄族守護了千年的秘密。“

李子夜接過羊皮卷。他的指尖劃過圖上的星軌，突然頓住——那軌跡與他記憶中九域的星隕之門竟有七分相似。

“原來如此。“他輕聲說，“星髓與冰髓本是同源，只是被原初海的力量分成了兩股。“他抬頭看向阿古達，“難怪冰魄族能控制冰髓，你們本就是星髓的守護者。“

阿古達的耳尖泛紅。她解下獸皮外衣，露出里面的冰蠶絲短襖：“長老說，星隕之道的傳人，該是能讓星髓與冰髓共生的人。“

黎明時分，拓跋烈的玄甲軍只剩百余人。他跪在雪地里，狼首劍斷成兩截，玄色大氅被血浸透。

“李少士。“他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我北狄王說，你若肯降，漠北三千里草原，任你馳騁。“

李子夜站在他面前，星隕石劍斜指地面。他的身后是三百星塵軍、五百冰魄獵人，還有三百頭搖尾的冰原狼。

“降？“他的聲音像冰錐，“三百年前，血煞門的降將也是這么說的。“他踢了踢腳邊的冰棱，“告訴你們大王，李子夜要的不是草原，是北原天下的星髓礦脈。“

拓跋烈的瞳孔驟縮。他突然笑了：“你贏不了的。“他指向遠處的雪山，“冰魄族的長老說，極北冰原有'冰皇陵'，里面埋著能操控整個漠北的'冰神印'。“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微微震顫。他想起阿古達說過，冰魄族世代守護著冰皇陵，防止里面的力量外泄。

“帶我去冰皇陵。“他對阿古達說，“但先讓星塵軍接管拓跋烈的玄甲軍。“

烏蘭牽過拓跋烈的戰馬，將玄鐵劍遞給李子夜：“少士，這是他的佩劍。“她的指尖劃過劍鞘上的冰髓紋路，“和您當年送宣武三皇子的那塊星髓核，是一對。“

李子夜接過劍。劍鞘上的冰髓紋路突然亮起，與他腕間的星隕石印共鳴。他望著劍身上的倒影——那個曾經在九域叱咤風云的星主，此刻正站在漠北的冰原上，身后是愿意為他拼命的新軍。

“告訴你們大王，“他將劍插入地面，“李子夜的星隕之道，從今天起，在北原天下生根。“

三個月后，漠北的冰原上豎起了第一座“星隕堡“。堡墻上刻著冰魄族與星塵軍的圖騰，堡內的大堂里，李子夜正教冰魄族的年輕人用星髓砂鑄造農具。

“看，“他指著新鑄的犁頭，“星髓砂能防銹，還能讓土地更松軟。明年春天，你們就能種出比南域更肥的麥子。“

阿古達站在他身旁，手里捧著塊冰髓。冰髓在她掌心泛著柔光，不再像從前那樣暴躁：“李少士，冰魄族的長老說要尊你為'冰髓星主'。“

“我不做星主。“李子夜摸了摸她的頭，“我做你們的'星師'，教你們用星髓和冰髓，讓漠北的冬天不再難熬。“

帳外傳來馬蹄聲。烏蘭騎著冰原狼前來，她的銀甲上別著塊新鑄的星隕勛章——那是星塵軍士兵們自發打造的。

“少士，“她的聲音帶著笑意，“南域的商隊來了。他們說要'求見星隕星主'，獻上南域的星隕稻種。“

李子夜望著遠處的雪山。山腳下，星塵軍的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繡著九域的星紋——那是他親手設計的，象征著所有曾與他并肩的人。

“告訴他們，“他對烏蘭說，“李子夜的星隕之道，從來不屬于某個域，屬于所有愿意一起種稻子、鑄鐵劍、暖冬天的人。“

風卷著雪粒掠過冰原，吹開了堡門的新簾。李子夜望著堡內忙碌的身影——冰魄族的老人在教孩子們認星髓砂，星塵軍的士兵在修補農具，林尚書在抄寫《星隕全書》的新章節。

他摸了摸腕間的星隕石印。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疤痕，而是被無數人的體溫焐熱的印記——那是北原天下的百姓，在他最落魄時，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而他要做的，不過是讓這束光，從漠北的冰原出發，照亮整個北原天下。

冰校初立

漠北的極寒里，星隕堡的演武場結了層薄霜。李子夜站在冰砌的高臺上，望著三百星塵軍與五百冰魄獵人整齊列隊——他們手中的“星隕刃“泛著淡金的光，刀柄嵌著的冰髓星紋在晨光中流轉，像極了九域星隕碑上的刻痕。

“少士！“烏蘭的聲音從隊列前傳來，她的狼首短刀挑起塊冰磚，“冰魄族的'破冰式'已練到第三重，能劈開三指厚的冰墻！“

李子夜俯身接過冰磚。冰磚表面留著整齊的刀痕，每道痕跡都深達三寸——這是冰魄族獵人用新練的刀法，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里劈開的。他轉頭看向阿古達，少女正帶著一群獵人在冰坡上練習“踏雪無痕“：她們腳綁冰髓編織的繩網，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梅花狀的冰印，卻連半寸深的雪窩都沒踩出來。

“好。“他拍了拍烏蘭的肩甲，“明日讓他們與星塵軍混編，試試'冰火協同'。“

烏蘭的銀飾閃了閃：“您是說......“

“星塵軍的'星暖陣'能化雪為水，冰魄族的'破冰式'能劈冰開路。“李子夜指了指演武場角落的星髓鍋爐，“把鍋爐搬到冰坡上，讓星塵軍用星髓砂加熱冰面，冰魄族趁機鑿冰——這樣既能修路，又能練兵。“

話音未落，演武場突然響起號角。二十騎玄甲軍從冰原深處奔來，為首的將領裹著染血的獸皮，腰間的狼首劍斷成兩截——正是前日被李子夜擊潰的拓跋烈殘部。

“李少士！“將領滾鞍下馬，“北狄王派了'狼主'親征，帶了五千玄甲軍、三百冰原狼，還有......“他抹了把臉上的血，“還有南原的'炎火使'。“

李子夜的瞳孔驟縮。南原的炎火使，傳聞能操控地心之火，連冰魄族的冰髓都能融化。他望向阿古達，少女的指尖正掐著骨笛——那是冰魄族預警的信號。

“傳我令。“他抽出星隕石劍，劍身映出演武場上空的星軌，“星塵軍第一營守堡，第二營隨我去冰原；冰魄族分成三隊，一隊引狼，一隊鑿冰，一隊用冰髓封路。“他轉向烏蘭，“你帶五十騎玄甲軍，去會會炎火使。“

烏蘭的銀甲擦過他的劍鞘：“少士，您要親自上？“

“我要讓北原知道，“李子夜的聲音像冰錐，“星隕之道，不是靠人數多寡，是靠人心的熱度。“

冰原的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像刀割般疼。李子夜站在冰崖上，望著山下的火把如流螢般移動——北狄王的五千玄甲軍裹著獸皮，舉著淬毒的骨矛；南原的炎火使騎著赤焰駒，周身纏繞著橘紅色的火霧，連雪落在火霧里都滋滋作響。

“李少士！“炎火使的聲音像金屬摩擦，“你以為用冰髓糊弄漠北就能稱雄？這北原天下的火，從來都是南原的！“他的指尖躍動著火苗，“現在，跪下來磕三個頭，我饒你不死。“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出鞘。劍身泛起金芒，與他腕間的星隕石印共鳴——那是九曜珠殘片吸收了冰原寒氣后的蛻變。他望著炎火使身后的赤焰駒，突然笑了：“火？三百年前，血煞門的'焚天焰'也這么說。“

他揮劍劈向冰崖。冰崖轟然碎裂，露出下面嵌著的星髓礦脈——那是他用星隕術引導冰魄族挖掘的，礦脈里的星髓泛著幽藍的光，與炎火使的火霧形成鮮明對比。

“星髓！“炎火使的瞳孔收縮。他終于看清，李子夜腳下的冰面不是普通凍土，而是用星髓砂混合冰魄寒鐵澆筑的“星軌陣“，每塊冰磚都刻著星髓的運行圖。

“這不是普通的冰。“李子夜的聲音里帶著星髓的共鳴，“這是'星髓冰'，能凍住你的火，也能化掉你的毒。“他舉起星隕石劍，“來試試。“

炎火使的赤焰駒突然人立而起。它前蹄踏碎冰面，卻沒濺起半滴水——星髓冰的表面結著層薄冰，將火焰的熱量鎖在了冰層里。炎火使的火霧觸及冰面的瞬間，竟像被吸進了黑洞，連火星都沒剩下。

“這不可能！“他調轉馬頭，“撤！“

“晚了。“李子夜的星隕石劍指向天空。星塵軍的“星暖陣“從堡內升起，無數星髓砂凝成的光球飄向戰場，將玄甲軍的獸皮帳篷照得透亮。帳篷里的玄甲軍驚慌地沖出來，卻被冰魄族的“破冰式“劈成了冰雕——他們的刀槍還握在手里，身體卻成了透明的冰雕，在陽光下泛著淡藍的光。

“降者免死！“烏蘭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她帶著五十騎玄甲軍沖進敵陣，狼首短刀劈開玄甲軍的骨矛，“李少士的星隕之道，能讓你們冬天不冷、夏天不熱！“

李子夜望著山下的混亂。星塵軍的星暖陣在融化積雪，冰魄族的破冰式在開鑿道路，炎火使的赤焰駒在星髓冰上打滑——這場仗，還沒打就已經分出了勝負。

“李少士！“拓跋烈的聲音從玄甲軍中傳來。他跪在雪地里，狼首劍斷成兩截，“我降！我替北狄王求您，別再打了......“

李子夜的星隕石劍垂落。他望著拓跋烈身上的血痕，想起三天前在星隕堡，這員老將曾拍著胸脯說“北狄兒郎寧死不降“。如今他卻跪在雪地里，像個被凍僵的孩子。

“告訴你們大王，“他彎腰扶起拓跋烈，“李子夜不要他的草原，不要他的玄甲軍，只要他答應一件事——“他指了指山下的星髓冰，“把北狄國的星髓礦脈，分三成給冰魄族，兩成給星塵軍，剩下的五成......“他頓了頓，“分給漠北的百姓，讓他們冬天有熱炕，夏天有涼棚。“

拓跋烈的眼淚在臉上結成冰珠：“您......您這是要當活菩薩？“

“我不是菩薩。“李子夜拍了拍他的肩甲，“我是星師，教你們用星髓和冰髓，讓漠北的冬天不再難熬。“

星隕堡的篝火燃了整夜。李子夜坐在冰砌的主位上，望著周圍的各族代表：冰魄族的長老捧著冰髓經，星塵軍的將領擦著新鑄的星隕刃，南原的炎火使搓著被凍紅的手，北狄的拓跋烈啃著星隕堡的烤麥餅——那是用星髓砂和冰髓烤的，比南原的烤全羊還香。

“少士，“林尚書捧著《星隕全書》的新卷，“南原的使者來了，說要'重修盟約'。“

李子夜接過書卷。新卷的封皮上，畫著九域與北原的星軌相連，旁邊寫著“星隕同輝“四個大字。他望向帳外——星塵軍的旗幟正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繡著九域的星紋，那是他親手設計的，象征著所有曾與他并肩的人。

“告訴他們，“他對林尚書說，“李子夜的星隕之道，從來不屬于某個域，屬于所有愿意一起種稻子、鑄鐵劍、暖冬天的人。“

風卷著雪粒掠過冰原，吹開了堡門的新簾。李子夜望著堡內忙碌的身影：冰魄族的老人在教孩子們認星髓砂，星塵軍的士兵在修補農具，炎火使在研究星髓冰的用法——他們的眼里都閃著光，那是被星隕之道點亮的希望。

他摸了摸腕間的星隕石印。那里不再是冰冷的疤痕，而是被無數人的體溫焐熱的印記——那是北原天下的百姓，在他最落魄時，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而他要做的，不過是讓這束光，從漠北的冰原出發，照亮整個北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