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教室的窗戶，照在路明非那張寫滿疲憊的臉上。昨天和巴德爾的對話，以及那些關于成為奧特曼這離譜的事情，讓他一整夜都沒睡好。

奧特曼？而且還是自己成了奧特曼？說出去別人只會當他是中二病發作吧。

“你還好吧？路明非，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耳邊傳來蘇曉檣關切的聲音，把路明非從混沌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啊，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路明非揉了揉眼睛，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蘇曉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她當然不知道，坐在她面前的路明非，身體里還住著一個來自M78星云的奧特曼。

“說起來，你昨天請假干嘛去了？不會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吧？”蘇曉檣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路明非，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

“我能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路明非下意識地反駁，腦海中卻浮現出昨天和巴德爾在電腦前爭論的畫面，以及巴德爾那句斬釘截鐵的“我們是奧特曼”。

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如果自己真的是漫畫里那些超級英雄，現在應該是在享受著同學們的崇拜和尖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神經病一樣懷疑人生。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蘇曉檣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路明非的思緒。

“沒什么，就是覺得……”路明非剛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陣輕柔的腳步聲打斷了。

他抬起頭，看到陳雯雯正抱著書本走進教室。她今天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連衣裙，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清晨的陽光般溫暖而明媚。

路明非的目光瞬間就被吸引住了，他呆呆地看著陳雯雯，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怎么了？路明非。”一直和他心意相通的巴德爾察覺到了他的異樣，疑惑地問道。

“沒……沒什么……”路明非眼神閃爍，含糊其辭地回答。

巴德爾敏銳地察覺到路明非的異樣：“你在想什么？你的心跳突然變快了。”

路明非被巴德爾直白的話語弄得有些尷尬，他總覺得跟這個來自M78星云的家伙說話，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內心對話一樣，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我只是……看到一個笨……”路明非剛想用“笨蛋”來掩飾自己的慌亂，卻又硬生生地把后兩個字咽了回去。

“笨蛋？”巴德爾疑惑地追問，“是誰？難道是那個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她看起來很漂亮，你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停留。”

路明非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萬萬沒想到，巴德爾連這種細節都注意到了。

“你……你胡說什么呢！”路明非故作鎮定地反駁道，但臉上卻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紅。

“路明非，你臉紅了。”巴德爾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像一把鋒利的刀，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路明非的偽裝。

“閉嘴！別說了！”路明非在心里咆哮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你在害羞嗎？是因為你喜歡她嗎？”巴德爾繼續問道，語氣中充滿了好奇。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有點喜歡她。”路明非的聲音低如蚊吶，仿佛是在對著一只螞蟻傾訴心事。

“其實，我喜歡陳雯雯，從高一上半學期的時候就開始了……”路明非的思緒飄回了那個青澀的夏天，他第一次見到陳雯雯，是在學校的開學典禮上。

那天陽光明媚，陳雯雯穿著白色的校服裙，站在主席臺上，用清脆的聲音發表著演講。她烏黑的長發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黯然失色。

路明非當時就看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耀眼的女孩，一顆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般，怦怦直跳。

從那以后，路明非就開始了漫長的暗戀。他加入了文學社，因為陳雯雯是社長；他每天都會偷偷關注陳雯雯，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他曾經也幻想過，如果自己能夠像小說里的男主角一樣，英俊瀟灑、才華橫溢，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他就可以自信地站在陳雯雯面前，向她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現實是殘酷的。

他只是一個成績平平、毫無特長的普通人，甚至連和女生說話都會臉紅。像他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去追求陳雯雯呢？

“我就像是一個偷窺者，只能遠遠地看著她，卻不敢靠近，更不敢讓她知道我的心意。”路明非的聲音充滿了苦澀，“我安慰自己，這樣就夠了，至少我能默默地喜歡她，這就已經足夠了……”

巴德爾困惑地“嗯？”了一聲，他無法理解這種感情，就像他不理解為什么路明非昨天要把薯片捏碎了再吃一樣。

路明非繼續在腦海里回憶著，那些和陳雯雯有關的片段就像泛黃的電影膠片，一幀一幀地從他眼前閃過。

上半個學期，他加入了學校的文學社，僅僅是因為陳雯雯是社長。每個星期五下午的社團活動，成了他最期待的時光。他總是坐在角落里，默默地看著陳雯雯，看她談論文學，看她笑靨如花。

他也會偷偷地寫一些關于她的詩歌，當然，這些詩歌他從未給任何人看過，它們都被他小心地鎖在了日記本里，那是只屬于他和巴德爾之間的秘密。

“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遠遠地看著她，就像欣賞一朵帶刺的玫瑰，不用去觸碰，就不會被刺傷。”路明非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是在對自己的內心做著最后的掙扎。

“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去告訴她呢？”巴德爾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直白，像一顆石子投入了路明非平靜的心湖，激起千層浪。

“告訴她？怎么告訴她？你沒看到她和趙孟華走得那么近嗎？趙孟華是誰你不知道嗎？學生會主席，年級第一，長得又高又帥，家世還好，我拿什么跟他比？”路明非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可是……”巴德爾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路明非打斷了。

“沒什么可是的！你不懂！”路明非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但巴德爾顯然沒有放棄幫助他的打算，他決定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路明非，你相信我嗎？”巴德爾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從沒聽過巴德爾用這種語氣說話，這讓他感到一絲不安：“你…你想干嘛？”

“相信我，把身體交給我，我會幫你搞定一切。”巴德爾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涌上心頭，他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身體仿佛不再受自己控制。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陳雯雯。

“陳雯雯，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路明非的腦海里“轟”的一聲炸開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巴德爾竟然控制著他的身體，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向陳雯雯表白了！

教室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路明非，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路明非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路明非，你……你在說什么啊？”陳雯雯愣愣地看著路明非，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疑惑。

“我說……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巴德爾再一次重復道，語氣比之前更加堅定。

這一次，教室里不再是寂靜，而是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路明非竟然向陳雯雯表白了！”

“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吧！”

“陳雯雯，你千萬別答應他，他可是出了名的膽小鬼！”

刺耳的嘲笑聲像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路明非的心臟。他感覺自己的臉頰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幾個耳光一樣。

陳雯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路明非，你……你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

巴德爾控制著路明非的身體，依然不死心地追問：“那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是因為我長得不夠帥？還是因為我家不夠有錢？”

“路明非，你夠了！”陳雯雯的臉色沉了下來，“你這樣很幼稚，你知道嗎？”

路明非在心里哀嚎一聲，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路明非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崩塌了。他就像是一個小丑，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剝光了衣服，只剩下滿身的狼狽和可笑。

這時，他才終于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但他寧愿自己沒有醒來，因為他現在面對的是比噩夢還要可怕的現實。

“巴德爾，你為什么要這么做……”路明非的聲音顫抖著，眼中充滿了淚水。

“我只是想幫你……”巴德爾的聲音也有些低沉，“對不起，路明非，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

路明非沒有理會巴德爾，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教室，留下一教室的哄笑聲。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他只知道，自己的人生，徹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