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鐘云終于見到了郭長海。
見到好久不見的郭長海,他踏入自己視野里的動作,就像是電影慢鏡頭一般,緩緩播放。
鐘云嗖地一下起身,兩個人相顧無言,看著彼此輕輕露出一笑。
而溫馨的場景總是短暫,白一棠在身后鼓掌,故意打斷了兩個人的重逢。
兩個人都收起了面上的表情,冷若冰霜地看向白一棠。
白一棠站起身走到兩個人的周圍,在她們的身邊走了一圈后,白一棠笑著坐到了沙發(fā)上。
她極為松弛慵懶地靠在沙發(fā)上,笑著對兩人說:“既然答應(yīng)了你們兩個人見面,接下來是不是就應(yīng)該說一說答應(yīng)我的事情了?”
鐘云看了一眼郭長海,立馬反駁:“難道你以為我答應(yīng)你只是為了見一面那么簡單嗎?”
郭長海聽后露出震驚的表情,他沒有想到鐘云竟然也答應(yīng)了白一棠。
他凝神靜氣地看向白一棠,不知道她內(nèi)心到底打著怎么樣的算盤。
“白一棠,你是不是太看輕我了。這一個交易,怎么可能會如此簡單!”
鐘云的氣憤在于白一棠說是兩個人之間的交易,可她現(xiàn)在做的,和秦屹強(qiáng)迫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什么不同。
如果是這樣的話,鐘云還是一個人質(zhì)一樣的角色,不過的是,自己站在她的面前,依然不是一個隱藏身份人物的人了。
白一棠需要自己幫助她,她一直尋找自己,不就是因為她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嗎?
倘若還是被拿捏,被威脅。那自己又憑什么幫她。
白一棠看著鐘云,她歪頭笑了笑。隨后對鐘云抬手,詢問道:“那好,你現(xiàn)在想要怎么樣?”
“我要和他單獨(dú)談一談。”
“可以。”白一棠收回手,了然的點(diǎn)頭,“不過,我的耐心有限,你們最好不要借著這個機(jī)會逃跑。畢竟為了救下你們,我做了很多。”
她露出輕蔑一笑,“你們兩個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能去到什么地方吧?”
兩個人一前一后站在原地望著白一棠,她們都明白,白一棠說的沒有錯。
鐘云還想說些什么,郭長海拉住了她,擋在了她的面前。
剛從外面進(jìn)來的郭長海指尖冰冷,鐘云低頭看著他環(huán)住自己的手腕。
“給我們半個小時,聊完就可以了。”
鐘云抬頭看去,白一棠的眼神緩和了許多。
“當(dāng)然。”
見白一棠答應(yīng)后,郭長海回頭看向鐘云。
看著眼前的兩人,白一棠的神色幽深,“帶她們?nèi)テ渌胤健!?
“是。”
伍遠(yuǎn)平出現(xiàn),隨后帶著兩個人去到了旁邊的別墅花園里。
而她們的周圍,站著幾個人監(jiān)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而白一棠,也還待在對面的別墅里,看著兩人。
鐘云嘆息一聲坐下,大腦現(xiàn)在疲憊不堪。
郭長海看著她,關(guān)懷地開口:“你沒事吧?”
“沒事。”鐘云搖搖頭,擠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你呢,你怎么會被她們救走,還有……”
鐘云盯著郭長海的眼睛,緊張地詢問:“你為什么會被秦屹他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
在之前尋找郭長海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讓秦屹起疑。
郭長海苦笑著坐下,“是秦榷做局,把我炸了出來。秦榷死后,我莫名落在了秦屹手里。”
“沒想到我竟然還成為了秦屹他要挾你的人質(zhì)……”他盯著地面,懊悔不已道:“我的任務(wù),做的太失敗了。”
原來這就是郭長海他被發(fā)現(xiàn)身份的原因,她直到現(xiàn)在才有機(jī)會詢問。
鐘云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我也沒有做些什么。”
想起自己總是去幫著秦屹做的其他事情,她就覺得自己是助紂為虐了一般,差勁的要死。
她已經(jīng)浪費(fèi)了太多時間。
盯著地面的郭長海恍然大悟般,他望著鐘云詢問:“鐘云,你答應(yīng)了秦屹他什么?”
如果自己被當(dāng)做要挾了鐘云的人質(zhì),那么為什么?是她答應(yīng)了秦屹什么事情,才會讓秦屹留下自己。
鐘云咬牙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后告訴了郭華。
“他說讓我?guī)退玫骄炀掷锏馁Y料。不過,我沒有得手。”
如果自己真的得手了,不只是自己的性命,包括郭長海在內(nèi)的很多人,都會因為她的行為而死掉。
所以她一直拖延下去,哪怕秦屹因此幾度想要?dú)⑺雷约骸?
郭長海聽后松了一口氣,“幸好。”
他的慶幸讓鐘云抬眼,眼神直直地看著他。
“幸好秦屹他什么都沒有得到,也幸好你沒事。”
鐘云笑著點(diǎn)頭,也說:“是啊,幸好。”
幸好郭長海也沒事。
“你被白一棠她救出來之后,過得還好嗎?”
郭長海一愣,說出不讓鐘云焦慮擔(dān)憂的話,“還好,她好像為了和你交易,也沒有對我做什么。”
雖然白一棠她也和自己做了交易,但是郭長海卻沒有告訴鐘云。
想起白一棠的交易,鐘云能夠明白她想扳垮秦屹的心。可是從一開始,白一棠她所做的都讓鐘云無法理解。
支撐著白一棠她做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明明在之前,鐘云了解到的她都還是一個不愿參與其中紛爭的人。
“不過,你又答應(yīng)了她什么呢?”郭長海緊張地拉住了她,“難道也是和秦屹要求的一樣的事情?”
鐘云輕輕搖頭,“她說讓我?guī)退黄鸢獾骨匾佟?
郭長海蹙眉,奇怪的感受油然而生。
兩個人不自覺地保持下沉默,對視一眼后,她們不再開展多余的話題。
畢竟兩個人還待在白一棠的眼皮底下,無法談?wù)撎嗟氖虑椤?
半個小時過后,白一棠分別叫走了兩人。
兩個人在別墅門口分開,心思沉重地看了對方一眼。
白一棠看見鐘云,她笑著說:“現(xiàn)在,能和我聊聊我們之間的交易了吧?”
她的笑背后藏著挾持的兇器,鐘云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好。”
白一棠滿意地笑了笑,隨后讓其他所有人離開,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單獨(dú)地待在屋里。
鐘云狐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的目的。
三天后,宋元伊和秦屹要舉辦婚禮。
得知這一消息的白一棠笑了笑,隨后放松了對鐘云的看守。
她知道,宋元伊依然還是那個可以幫到秦家并且站在他們這邊的人。
演到了現(xiàn)在,宋元伊忍不住把害了她流產(chǎn)的鐘云拉出來。
那好,白一棠就任由秦屹那邊施展開他們的行動。讓她的打擊計劃,更好的進(jìn)行下去。
——
得知宋元伊竟然要和秦屹結(jié)婚,鐘云她還來不及震驚,宋元伊就打來了電話。
電話里,宋元伊讓鐘云帶她逃走。
“鐘云,帶我離開,帶我走……”
她訝異地聽著宋元伊的求救聲,“你,為什么?”
“秦屹要?dú)⑺牢遥萃心悖娫疲染任遥 ?
宋元伊的話里帶著驚慌失措,鐘云聽著咬牙猶豫,卻始終不敢答應(yīng)下來。
“為什么找我?”
“因為因為……”宋元伊慌亂一瞬,無奈道:“因為我身邊沒有其他人了……”
如果有,在之前她大可以靠著自己身邊的人扳倒秦屹。
鐘云卻深深懷疑,她不信。
“鐘云,我是因為你才會和秦屹在一起的!”
她的腦海中,理性的大廈轟然倒塌。
宋元伊說的話刺激著鐘云的回憶,她確實影響到了宋元伊的人生。
哪怕宋元伊沒有過分地說出這句話,就單單她一個無辜的人因為自己被挾持帶走,鐘云也無法忘卻。
盡管逃離的時候,她特意去注意了互為人質(zhì)的宋元伊,那時離開,宋元伊她并沒有受傷。
可是之后當(dāng)自己知道寧瑕死的時候,引爆了炸掉,她也不能心安理得。
以為鐘云沒有產(chǎn)生動搖,宋元伊的聲音傳來,她對鐘云說:“如果你救了我,我可以答應(yīng)幫你拿到秦屹犯罪的資料證明。”
鐘云一下子集中在了宋元伊她的話里的犯罪證明上,這讓她原本就產(chǎn)生動搖的心,在此刻完全偏向于她。
她深呼吸一下,還是保持理性沒有貿(mào)然答應(yīng)她。
“我可以答應(yīng)你。”
宋元伊面上一驚,沒有表露出來。
“不過我要知道,你為什么要找我?”鐘云問宋元伊。
盡管鐘云始終如一地與秦屹反著干,但是沒有理由宋元伊只能找到自己。
她還是不太敢去相信宋元伊,即使她說自己身邊沒有其他人。
接下來,宋元伊給了一個理由。
她說:“因為秦榷死了,所以我無法去相信我身邊的人。”
這個理由讓鐘云霍地抬眼,想起白一棠與自己的交易,還有她最近所做的事情。
鐘云不再帶著正義,妄圖去救下宋元伊。
她遲疑了一秒鐘,隨后答應(yīng)了宋元伊。
宋元伊笑著掛斷了電話,而鐘云卻心思復(fù)雜地放下了電話。
她的腦海里一直重復(fù)著宋元伊最后的話,沉重地閉上了雙眼。
——
婚禮當(dāng)天,在鐘云幫助宋元伊逃走。
原本就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的鐘云,在看著宋元伊穿著婚紗而來,沒有選擇換掉這件麻煩的衣服,笑著奔向自己時,她看見了宋元伊眼里一閃而過的得意。
宋元伊停在鐘云面前,宋元伊把手里的資料交到了鐘云的手里
鐘云沒有打開資料,而是眼神一眨不眨地看著宋元伊。
被盯著心里發(fā)毛的宋元伊笑著看著她,主動給出了兩個人一起逃離的路線。
她說讓兩人選擇水路離開,而逃離的路線,在抵達(dá)水路之前,還有一段距離不算太短的山路。
既然她都能做好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叫來鐘云。
她不過是和秦屹一樣,為了引誘自己出來而已。
此時鐘云不再試圖對宋元伊抱有任何幻想出來的希望。
或許宋元伊曾經(jīng)在自己面前的善良,不過都只是假象。一場演給所有人觀看,立住她虛假人設(shè)的假象。
兩個人爬著山路時,鐘云看著她的臉,感受到了宋元伊的體力不支。
她拉著宋元伊停了下來,“你之前不是懷疑秦屹殺了秦榷嗎?”
宋元伊惺惺地收回手,“是啊,可是我沒有證據(jù)。”
鐘云面色如常,毫無預(yù)兆地對她問出一句:“原來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死去的不是秦榷嗎?”
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的宋元伊僵愣在當(dāng)場,蹙眉看著鐘云,她的呼吸,如雨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