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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戌石

在陸鶴六歲的時候,戌石就跟著他了。那個時候的戌石還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但卻有著超乎常人的成熟和穩(wěn)重。他每天都一絲不茍地照顧著陸鶴的飲食起居,仿佛這就是他的使命所在。

陸鶴花費了很長時間,才逐漸讓戌石對他敞開心扉。而當(dāng)戌石真正接受了陸鶴后,他的性格也開始變得開朗起來。然而,盡管如此,陸鶴從來沒有見過戌石對任何人表現(xiàn)出特別的關(guān)心,除了他自己,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

那么,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戌石對沈殊過分關(guān)注了呢?陸鶴開始仔細(xì)回憶這兩天發(fā)生的一切。突然間,他想起了那天沈殊一拳打斷樹的場景。自那一刻起,戌石似乎對沈殊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那以后,戌石總是將自己手中的食物分一部分留給沈殊。而且,他還時常會不自覺地盯著沈殊出神,眼神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

陸鶴突然意識到,戌石這家伙,難道是喜歡上沈殊了嗎?這個念頭讓他感到十分驚訝和困惑。

陸鶴很快又否認(rèn)了自己這個想法,畢竟沈殊可能是修煉之人,這件事戌石是知道的。而且他不知道沈殊來到鴻鵠大陸的真實目的是什么,是敵是友、是好是壞都不清楚,戌石應(yīng)該不會如此分不清事情的輕重。那么,戌石究竟是為什么,對沈殊這么上心呢?

“戌石,你老實告訴我,你對沈殊到底是怎么回事?”陸鶴決定直接開口詢問。

“公子……”戌石支支吾吾地開口,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到戌石這樣的反應(yīng),陸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如同親兄弟一般,可如今卻因為一個剛剛結(jié)識沒幾天的陌生人變得不再坦誠相待。難道戌石已經(jīng)不信任他了嗎?想到這里,陸鶴不禁感到一陣失落。

“你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一直都是把你當(dāng)作兄長來看待的。可是現(xiàn)在,你竟然連我也不信任了嗎?”陸鶴一臉失望地看著戌石,心中滿是不解與難過。

“不是的公子!”戌石急忙開口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與惶恐:“公子是戌石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信任的人啊!”

他害怕自己剛才的沉默讓公子誤會,擔(dān)心會傷到公子的心。于是,戌石連忙補充說道:“在跟隨公子之前,我一直都是跟著姐姐一起生活的。我姐姐也是天生神力,如果姐姐現(xiàn)在還活著的話,應(yīng)該也是和沈姑娘差不多大吧。”說到這里,戌石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他緩緩閉上雙眼,試圖將那段痛苦的記憶深埋心底,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依舊不斷在腦海中涌現(xiàn)。

姐姐離開人世時的模樣,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里——蒼白的面龐、緊閉的雙眼和那只緊攥著肉包的手,仿佛仍在眼前。

那個肉包是姐姐冒著風(fēng)險從他人處竊取而來,只為滿足弟弟一時的好奇與渴望。然而,這個小小的肉包,卻成為了他心中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也不知道用靈獸肉做的包子是什么味道的……”這句無心之言,如今回想起來,讓他倍感愧疚與自責(zé)。

他不禁潸然淚下,淚水如決堤般涌出眼眶。

陸鶴輕拍著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一切都過去了,你姐姐肯定也希望你能向前看的。”

戌石微微頷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我知道,只是每當(dāng)回憶起這些事,心中便會涌起無盡的悲傷。”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自己的情緒。

陸鶴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感受。

戌石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xù)說道:“我明白,生活還要繼續(xù),不能總是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之中。但有時候,那些回憶還是會不自覺地涌上心頭。”

陸鶴輕輕嘆了口氣,安慰道:“時間會慢慢治愈一切創(chuàng)傷,雖然傷痕可能還會存在,但至少不會再那么疼痛。而且,你還有我,你不是孤身一人。”

戌石微微一笑,感激地看著陸鶴:“謝謝公子,我會試著放下過去。”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彼此的眼中流露出堅定與鼓勵。

盡管內(nèi)心深處的痛苦難以磨滅,但戌石愿意用堅強的心去擁抱生活中的美好,不讓姐姐連死后都在為自己擔(dān)心。

夢中,短發(fā)少女雙手叉腰,柳眉倒豎,大聲呵斥道:“小石頭,你又不好好修煉!”她的目光環(huán)視四周,最后落在了地上的一把破舊掃帚上。她撿起那把掃帚,毫不留情地朝著小戌石劈去,嘴里還念叨著:“你這臭小子,平日里不好好修煉,將來進入宗門后,誰能保護得了你?”

小戌石被嚇得不輕,只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他才不想去什么宗門呢,他只希望能夠一直陪伴在姐姐身邊。

“宗門有什么好的,我才不要去呢!我就喜歡跟姐姐在一起!”小戌石頂嘴道。

聽到這句話,少女頓時火冒三丈,心中的怒火愈發(fā)旺盛,手中的掃帚也揮舞得更厲害了。然而,掃帚還沒有完全落下,便突然斷裂成了好幾節(jié)。少女怒不可遏,氣沖沖地吼道:“沒出息的混賬玩意兒!你再敢說一句,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狗腿!”

戌石站在一旁,眼淚早已不受控制地流下來,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輕聲喊道:“姐姐……”

可是,眼前的兩個人卻好像根本看不到他似的,依舊自顧自地追逐打鬧。他們的身影逐漸遠去,消失在了遠方。

“姐姐,公子是個很好的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生活的。”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見,又好像是說給戌石自己聽的。

眼前追逐的兩人,身影慢慢消散,和周遭的環(huán)境一起,化為一片白霧。戌石緩緩睜開眼,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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