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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由一條魚引發的嫌疑……

頊茹默笑得和藹,她正在興頭上,又顧著和師姐說話去了,便也沒看見掌柜的出門時,腳步一軟,險些絆了個趔趄。

一個時辰后……

頊茹默和顧青酒足飯飽,歡天喜地坐上了回國公府的馬車,準備回去好好睡個午覺,等到下午了再去京郊折香湖賞落日。

就在國公府的馬車回去的時候,齊王府內傳出了一聲凄厲的長號。

“我的魚啊?。。?!你……你再給我說一遍!”

齊王失魂落魄,手里的新花樽在地上咋了個稀碎。

面前的小廝戰戰兢兢,佝僂著腰,怯怯地看了齊王一眼,跪趴在地上,結巴道:

“國……國公府家的四小姐,把……殿下您的魚給吃了……還帶走了一條……”

“呵呵……”

齊王怒極反笑,眼前的金星是冒了一陣又一陣。

“我的魚……”

要不是身邊有人扶著,他恐怕已經癱軟在地了。

“我的魚??!這不年不節的,她回來干什么?。?!”

齊王雙目失神,欲哭無淚。

他身邊的侍從泊霄一面使眼色讓那小廝退下,一面扶著齊王坐下。

“殿下您忘了,宮里宸妃娘娘這個月的生辰,昨天您還吩咐小的下去給宸妃娘娘備賀禮的呢……”

齊王扶著額頭,只覺得頭痛非常,有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這時,他終于理解了為何兩年前頊茹默吃掉寧王的鴨子,他會氣得從馬上摔下來了。

“讓她吐出來!讓她吐出來!”

齊王憤怒的嚎叫著,抽出一旁的劍就起身往外沖,恨不能現在就去國公府找頊茹默算賬。

泊霄慌忙跪在地上,攔住齊王。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如今宸妃娘娘盛寵,您要是這樣找上門去,恐怕不好交待啊……”

“交待什么交待?!她吃了我的魚她還有理了!”

齊王揮舞著劍,硬是要沖出門去。

還是泊霄機靈,對齊王說,這件事找頊茹默算賬,那肯定是算不明白的。

但若是找國公爺,或可得一個公道,至少,能把頊小姐帶走的那條魚找回來啊。

“你說得輕巧!去找頊國公,那頊茹默還不攔著嗎?”齊王氣呼呼地說。

“殿下,若是王府上的人去國公府,恐怕會給頊小姐攔下,但若是我們找人去公主府……”

齊王頓時舒展了眉頭,還連連點頭:

“甚好甚好。阿嫻阿嬈是本王的妹妹,我齊王府派人去公主府,那頊茹默怎么也攔不了!”

于是,齊王便派了泊霄趕往公主府。

兩位公主一早就派了人跟著頊茹默,派去的人不明其中緣由,也只是說,四小姐逛了鋪子、在得鮮居吃了午飯。

起先兩位公主聽了回話,還稍稍松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小姑子可算是懂事了些,沒出去打人。

直到泊霄上門了,她們才知,頊茹默是漫不經心地又把齊王給招惹了。

吃了齊王的魚,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公主就怕她們這個六皇兄氣急敗壞地想要報復頊茹默。

到時候,一旦齊王動了手,那對于頊茹默來說,就不是一條魚的事情了。

依著她的性子,把齊王府掀了,那都算是她積德行善了。

兩位公主又猜想,此時再去問頊茹默,也沒有意義了,畢竟,魚已經吃了,便只好問那泊霄,是什么魚,公主府再去買一條,賠給六皇兄便罷了。

“恐怕,京城沒有呢。”泊霄訕訕答道。

魚是從江州訂來的,要賠,最快也要到月末了。

“這……那皇兄還想吃什么魚?我讓人去買了,賠給他就是了?!眿乒髡f。

“我們賠十條……噢不,賠一百條也行?!眿构饕舱f道。

泊霄知道兩位公主都是好說話的人,便順著話頭說:

“只怕是別的魚,我們殿下都不要……唉,這兩條魚殿下都等了大半個月了,昨天剛到。殿下原想著養兩天,明日再去品嘗,不想被頊小姐捷足先登了。這……兩條魚,頊小姐吃了一條,還剩一條……”

泊霄的話還未說完,蕓香便到了廳堂門口,向兩位公主行禮,說是頊茹默讓她來請兩位公主,國公府烤了魚、燉了魚湯,邀兩位公主去吃呢。

聞言,嫻公主尷尬笑笑,無奈極了。

這下,另一條魚,也沒了……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人人都盯著,想看看這一回,頊茹默會怎么收場呢。

偌大個京城,達官貴胄數不勝數,誰若是沒幾雙“耳朵”、“眼睛”的,那在這極易風起云涌的地方,就真的跟瞎子一樣了。

得知此事時,四皇子懷王正在和齊王的胞兄晉王喝酒對弈。

“什么?她把老六的魚給吃了?”懷王端著酒杯,故意拔高了音量,暗示金遠將此事也告訴對面的晉王。

金遠心領神會,道:

“是啊。齊王殿下專程派人走水路,從江州訂了魚到京城。在路上死了不少,到京城只剩兩條了。但……頊家的小姐吃了一條,又帶走了一條……”

“這兩條魚我知道?!睍x王抬起頭,說,“老六他為這個魚,特地包的船呢……不行,這得出亂子了,我得先回去了,四皇兄,改日再與你下棋……”

晉王說著便要走,金遠又說,這事兒已經解決了,沒出亂子。

“哦?如何解決的?”懷王頗感意外。

“頊小姐將剩下的一條魚,還給齊王了!”金遠說。

盡管那條魚已經被頊茹默烤了、燉了,但她在得知兩條魚都是齊王預訂的之后,便主動將已經在鍋里的魚頭、在烤架上的魚腹,連同鍋子架子一起,都送還到齊王府了。

頊茹默還說,魚身上沒寫名字,算她誤吃的。甚至,還給了一些錢,作為賠償。

這些錢在齊王看來,簡直就是侮辱。

他沒收錢,倒是罵罵咧咧的,把烤魚和魚湯都吃完了。

“這倒奇了?!睉淹鯇⑵遄尤拥狡搴t里,裝作不經意地說,“此番回來,她倒是性情大變了。聽說她今日在外頭逛了許久,卻也沒生事,像是變成另外一個人了……”

晉王也倍感疑惑:

“你確定她沒鬧起來?”

金遠搖頭說著沒有,頊茹默僅僅只是牢騷了一句,說她確實是誤吃的,若是早知道齊王有魚在得鮮居,她就不去那兒吃飯了。

“不應該啊……”晉王嘟囔著,匆匆離開懷王府,他要親自去問一問他六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晉王走后,金遠問懷王,為何要讓晉王在府中得知此事,畢竟,他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懷王笑而不語。

重要的不是要讓晉王知道這件事,而是要讓晉王去找齊王了解這件事。

懷王知道,晉王一直有個荒唐可笑的想法:他是想要娶頊茹默的。

讓他得知此事,再隨口說一說頊茹默性情與以往不同了,他必定又會再去求娶。

“老二那邊知道了嗎?”懷王又問道。

“大約是知道了吧。但二殿下卻也沒有過問,似乎當作不知道呢。”金遠答道。

懷王嘲諷般笑了笑,說:

“很快便是宸妃的生辰。這個節骨眼兒上,當作不知道的,才是聰明人?!?

金遠有些不解。

懷王百無聊賴地敲著棋盤,道:

“宸妃進宮六年,盛寵不衰。過往她那妹妹犯了多大的事兒,父皇都是一笑了之。這個月,可是有宸妃生辰的大日子,父皇怎么都不會讓宸妃憂心的。她如此受寵,若有了子嗣……只怕我與老二,都得靠邊站?!?

提起宸妃子嗣一事,金遠倒是很好奇,為何宸妃入宮六年,卻至今沒有子嗣呢?

這話一問出口,金遠就得了主子的一記眼刀。

懷王冷聲道:

“這該是你問的嗎?”

金遠慌忙下跪認錯。

“管好你的嘴。這京城,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懷王府……”

懷王說著,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行了,起來吧。今日,要你們去找的那個舞姬,是不是已經到府上了?”

“是。”金遠答道,“是一個叫做‘念兒’的,確實是十六歲。頭先管家來回話,說是她生得好,舞跳得更好?!?

懷王很是滿意,理了理衣襟,滿面春風地去了。

而他們口中所說的“二殿下”裕王,確實已經知道齊王這兩條魚的事了。

裕王像是聽了一個笑話一般,笑了,也就過去了。

這樣的閑事,他可沒那個閑心去管。更何況,這個月是宸妃的生辰,她又是那么緊張自己這個妹妹,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她也會拼了命地蓋過去。

比起頊茹默又惹了什么事,他更關心的,是頊茹默為何會救下康王。

要知道,在此之前,頊茹默和這個康王,可是完全沒有交集的。

康王很少在京城,頊茹默也很少回京城。

她又不是什么見義勇為俠肝義膽的良善之人,怎么就會這么巧,順手救下康王呢?

他已經為此事困惑許久了,還派近衛龍淵去查過。

可惜,康王被救時,是孤身一人的。

饒是他想查,也查不到。

不過,想殺康王的刺客,他倒是已經有了眉目。

“龍淵,繁弱大約要回來了,你且去迎一迎她?!?

裕王吩咐著,又倒了兩杯茶,端起其中的一杯。

龍淵很是聽話,正要去迎裕王口中的“繁弱”,剛一轉身,便見一蒙著面的黑衣女子,越過屋脊,落到了院中,當即她便單膝跪地,向廳內的裕王復命。

“進來。”

裕王喚她進屋,賜了她一杯茶。

繁弱雙手接過茶杯,退下蒙臉的黑布,露出一張清麗可人的臉來。

“王爺剛剛還說著呢,沒成想你已經回府上了?!饼垳Y見到她,很是高興。

繁弱也沖他笑笑。

“查到了?”裕王問道。

“查到了?!狈比鯏苛诵θ荩鸬溃?

“是長和侯?!?

裕王端著茶杯的手一頓,轉頭望著繁弱,擰緊了眉頭:

“誰?”

“江州長和侯,辰璋?!狈比跤执鹆艘槐椋€將懷中她查到的證據交給裕王。

繁弱查到他的時候,自己都驚了。

這個長和侯的爺爺原是當今皇帝的堂兄,曾被先皇封為鐸王。

而皇帝繼位之初,這個鐸王和兒子舉兵謀反,事敗后,鐸王妃帶著眾人在鐸王府自焚。

鐸王妃與一眾親信,均葬身于火海之中。

而彼時的鐸王世子妃雖然沒有死,但被大火嚴重燒傷。被救出后,早產,生下一個孩子便撒手人寰。

當時,先皇后正撫養未滿周歲的安王,不忍心看那和安王差不多大,又完全不知情的嬰孩受連累,便對皇帝說,稚子無辜,懇請留他一命。

也是因著皇后求情,皇帝放過了這個孩子,還給這個孩子封了長和侯,以示天家寬容。

“他都病得快死了,還搞這個事情做什么?背后可有主使?”龍淵問道。

繁弱搖搖頭,說:“暫未查出。但確實有他買兇刺殺康王的實證。”

“雖說他的祖父父親謀逆,但他到底也無辜。父皇近日,有給他加封王爵的意思。他不可能不知道,何必要去刺殺康王?”裕王說。

“他和康王,也許有著我們還不知道的仇怨……”裕王思索道,“仔細盯著,別漏了什么。”

繁弱和龍淵都點頭領命。

“殿下,還有一事。屬下在追查此事時,似乎還有人,也在暗中徹查。”

繁弱說著,又頷首請罪。

“只是屬下無用,沒能查到是什么人?!?

裕王笑了笑,說:

“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都有人追到山上也要弄死他了,你覺得我這個老實巴交的七弟,還會繼續就這么算了嗎?”

裕王的意思是,同時也在追查的人,是康王自己派出去的人。

查出要謀殺自己的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王爺,長和侯的事,要告訴康王嗎?”龍淵問道。

裕王頓了一頓,又搖搖頭,說:

“長和侯應該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吧?這件事,恐怕康王他自己已經知道了?!?

康王確實已經知道了,但并非是他自己知道的。

康王坦蕩,身邊的人走的都是明路,他把被刺殺一事上報了朝廷,如今是大理寺在查案。

而康王自己僅僅是加強了護衛,并沒有像裕王這般,有著能走“暗路子”的人去替他找幕后黑手。

把幕后黑手線索送到康王府的,是一個黑衣人。

康王身邊的云浮就看到了在角門處一閃而過的黑衣人,待追上前去時,只找得到地上花盆下壓著的信封。

而這個黑衣人趁著月色,悄然翻進了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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