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病又瘸,不是倒霉,就是老賊
- 穿書:我只改命不逆天
- 山人鈉thing
- 4186字
- 2024-11-04 08:43:00
頊茹默頓覺兩眼一黑:她只顧著給她有可能得罪過的皇子送禮了,倒確實是忘記晉王這一茬了。
她本想上前說幾句軟話、道個歉,誰知聽著晉王的叫嚷,一股無名火從她體內冒了出來。
她控制不住,上前去推了晉王一把。
若不是有仆人們接著,晉王恐怕就要狠狠地摔到地上了。
“你成日里來煩擾,還送什么鬼聘禮,你也不長腦子想想,你下聘,我就能收嗎?我沒要你給我賠禮,你倒是還上門討禮物來了?!”
頊茹默指著晉王,破口大罵。
一旁的兩位公主見小妹跋扈的勁兒上來了,便料定,頊茹默這些天確實是一直在忍著自己的脾氣,如今被晉王一激,就破功了。
二位公主想上前去勸,卻被晉王揮著袖子甩開了。
“你怎么不能收?!不過就是自命清高、看不起本王罷了!本王好歹也是皇子,你不過一個國公之女,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的?!”
頊茹默聽了這話,頭都大了。
大良朝最平庸的皇子,不是十歲了才會寫自己名字的十皇子,而是晉王啊!
“你是不是傻的?先把我看你就討厭這件事兒放一邊,就說你和我成親,那你要你皇帝老子是管你叫兒子啊,還是管你叫妹夫???!”
頊茹默只覺自己氣血上涌,也顧不得許多了,直接把心里想的噼里啪啦全說了。
這話要放在平常,她頂多也是腹誹一陣,絕不會說出口的。
晉王不是沒想過這一點,可他卻有自己邏輯自洽的“理由”:
“這又如何?!宸妃是你的姐姐,不也做了宸妃?公主是我皇妹,不也成了你的嫂子?那大家見了面,該喊什么就喊什么?。∵@有什么……”
頊茹默愣了一下,對晉王的思維邏輯嘆為觀止。
兩位公主聽了這話,也知是晉王失言,匆匆遣散了一眾仆從,親自去勸晉王冷靜下來。
“那你大點兒聲?。∧阕詈檬浅鋈ト氯?,叫上你的護衛跟你一起嚷嚷,好讓人聽聽兒子是怎么說老子的!”
頊茹默氣性上來了,又見已經沒什么外人了,便也口不擇言。
頊茹默挑破的話,晉王是第一次聽,他從前一直以為是頊茹默性子高傲,瞧不上他。今日突然聽到這番說法,氣惱后,倒是冷靜了一些。
晉王思忖,他一直以來確實只想到娶頊茹默的好處,并未想過娶了之后,這人倫親戚的關系。
“喊啊,你怎么不喊了?”頊茹默朝他揚了揚下巴。
晉王自知失言,又想到娶頊茹默之事或許還需要從長計議,自己此時繼續與她糾纏也無意義,便尋了個由頭,灰溜溜地走了。
“本想緩和關系,唉,沒想到,又惹了一個晉王。”頊茹默很是懊惱。
嫻公主和嬈公主上前安慰她,她們是知道自己這個皇兄的,雖說看上去跋扈招搖,但卻也不是什么作大惡的人。
“默兒,晉王他只是嘴上不饒人。聘禮之事,也是他昏了頭了?!眿构髡f。
“是啊。”嬈公主也在一邊搭腔,“他身邊之人,無人敢忤逆他。頤妃娘娘又疼愛他,無人與他說明這其中道理。所以,這些年他老是來送聘禮,頤妃娘娘想必也只當他是一時興起,故而沒有勸阻?!?
頊茹默也不想聽這些,她此時滿腦子的都是該如何自保,以及保住頊家。
就算她不惹事,頊家就在京城,來日里皇子爭權,恐怕也會被卷入漩渦之中。
“晉王是怎么知道我給別人送了禮的?”
頊茹默忽然想起剛進門時聽到的話,疑惑道。
她轉念一想,難道,在她背后一直跟著她的,竟是晉王的人?
“我這幾天,只要一離了家門,就總感覺有人在背后跟著我、在暗處窺伺我?!?
頊茹默皺著眉頭,嘟噥著。
“真是煩死了!五公主、六公主,我先回房了?!?
頊茹默想得頭疼,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她本來的意思,是晉王派人在身后跟著她,沒成想,讓兩位公主誤會了。
“好,好,回去好好歇息。”嫻公主連連點頭,“下午你不是要和柏彧去新開張的鋪子玩嗎?莫被攪了興致?!?
頊茹默疏散開眉頭,微微頷首,轉身便走。
兩位公主微笑著并排而立,等那頊茹默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處時,嫻公主斂了笑容,慌忙喚了身后的侍女,吩咐說:
“快,撤了,把人手都撤了。默兒已經察覺了,不要再跟著了,免得她脾氣上來,反倒容易出事。”
嬈公主很是贊同,提議等頊茹默放下戒心了,由她再換一批臉生的跟在頊茹默身后護衛著。
正是因為跟在頊茹默身后的護衛都撤走了,頊茹默才會在兩個時辰后,撲倒一個虛弱的瘸子,砸斷他的那條好腿……
乾坤街是僅次于巽街的繁華街道,頊茹默上午和柏彧一道送禮的時候,路過這里,見一家糕點鋪子開業,人頭攢動,擠都擠不進去。
二人便約好下午等人少了再來逛。
下午時分,兩人按照約定到了乾坤街。
可那糕點鋪子還是人山人海。
“來都來了,擠吧!擠進去看看再走!”頊茹默扭頭對身邊的柏彧說。
柏彧一口贊同。
可未等二人進門呢,身后便是一陣騷亂。
是有十幾名著甲的衛兵,在驅散人群,好掃出一條開闊的街道來,讓后頭的馬車過去。
“是什么人啊?”頊茹默問道。
柏彧伸長了脖子,去看那人群后緩緩而來的馬車,望見燈籠上寫的“長和”二字,便知道來人身份了。
“是長和侯。長和侯回京了?!?
頊茹默無奈翻了個白眼,很是心累。
這京城大大小小的王公貴胄,站在城門上隨便扔一塊石頭,都能砸中一個大官的家眷仆人的。
“他的祖父是陛下的堂弟,算來,他得管王爺們叫叔叔呢!”柏彧解釋道,“沒我們的事兒,我們逛鋪子吧!”
“?。课覀儾恍枰锨埃杺€好什么的嗎?”
盡管頊茹默理不清皇親國戚間的輩分關系,但她也知道,人家是侯爺,他們遇上了,總該去打聲招呼的。
就像她在街上偶爾撞見個什么伯什么公的,也要上前去問個好。
柏彧拉過她,低聲道:
“默兒,他的祖父與父親曾陰謀弒君,事敗后,還是先皇后求情,陛下才赦免他的。這些年,他雖然得了侯爵之位,但這也不過只是為了彰顯朝廷仁厚的。我們還是不要上前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頊茹默訥訥的聽著,瘋狂搜索記憶。
可是,她腦海中關于長和侯的內容,實在是太少了。
似乎,原書中后來就沒怎么出現“長和侯”幾個字了,看來,他應該是個無足輕重的npc。
“那好吧,我們去買糕點!”
頊茹默拉著柏彧,正要往糕點鋪子里走,此時,街道的另一頭,又是一陣吵吵嚷嚷。
原來,是住在乾坤街另一頭的劉御醫要入宮。
他今天雖不當值,但是陛下傳召,不敢不去。
這下熱鬧了,街道就這么寬,又擁擠了人群,過一輛馬車已是為難,更何況兩輛馬車了。
頊茹默和柏彧兩個人都是愛看熱鬧的性子,便都循聲望去,想看看今日這馬車到底要如何才能過去。
“長和侯會下馬車,給劉御醫讓路?!卑貜獩_頊茹默挑了挑眉,道。
頊茹默癟癟嘴,并不意味。那劉御醫是要去見皇帝的,他一個侯爺,自然要讓路了。
柏彧話音剛落,那長和侯就從馬車里頭出來了。
只見那長和侯長得倒是不錯,可是看著格外虛弱。他身形不穩,腿腳都似乎在發軟,下馬車時,若無人扶著,他恐怕就摔到地上了。
迎了風,還不住的咳嗽。
“他身體這么差?”頊茹默疑惑道。
“是身體又變差了。”柏彧說。
長和侯辰璋,是從前鐸王世子的遺腹子。
快足月的時候,恰好遇上鐸王一脈謀逆案發。
鐸王妃拉著全府女眷,鎖死了房門,燃起大火,意欲自焚。
他的母親被救下后,拼死生下了他,還沒來得及看他一眼,就咽氣了。
也許是早產加上火場煙灰所致,長和侯一出生身體就不好。
他七八歲時,侯府意外失火,燒傷了他的左腿。
自此,他的腿便落下了病根。
平時與常人無異,只是要變天的時候,他的左腿就總會又痛又癢,無法正常行走。
皇帝為彰顯仁德,賜了他一座宅院,就建在溫泉行宮旁邊,還許他挖池蓄水,寒冬時去泡溫泉。
長和侯性子溫和,行事規矩,不愛說話,也不愛與人交際,索性便常住在行宮邊。皇帝若無傳召,京中又無事,他便不入京。
他從不惹事,對誰都彬彬有禮。若不是上一輩的人干了錯事連累他,那么他也一定是京中光風霽月般的公子了。
柏彧口中所說的,在頊茹默聽來,卻是另一番意思。
有道是“又病又瘸,不是倒霉,就是老賊”啊!
誰能保證他的溫和不是隱忍蟄伏,他的沉默不是在蓄積力量呢?
正巧此時,長和侯倚著仆從,令手下將馬車牽到路邊,給劉御醫讓開了路。
劉御醫的馬車經過,頊茹默抬眼去看,剛好與那長和侯對視。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朝她和柏彧頷首,還行了平輩間的常禮。
“我們要不要回禮???”頊茹默沖他微笑,從牙縫中擠出了話詢問柏彧。
“回吧回吧?!卑貜矊擂蔚男χ?。
“好好好……”
頊茹默維持著表面的微笑,手剛抬起,卻聽得另一邊不知是哪家店敲了一陣鑼,驚了馬匹。
那馬受了驚,馬夫也拉它不住,竟直直地朝頊茹默的方向沖去。
圍觀的人也忙著躲避,人流推搡,把她和柏彧沖散了。
遭了,這高低得發生踩踏事故……
馬沖過來了,頊茹默下意識的想法也是跑,殘存的理智讓她朝旁邊跑去,卻被人流推得兩腳不著地。
慌亂之中,她被推到了長和侯的身邊。
長和侯腿腳不便,躲避不及。
眼見著就要臉對臉的撞上去了,頊茹默腳下終于了沾了地,匆忙一使勁,卻不知絆了個什么東西,把腳給崴了。
好消息:這下就不會撞到長和侯的臉了。
壞消息:砸到他的右腿了。
只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頊茹默抬頭去看時,長和侯脖頸間暴起的青筋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滑下去。
怎么回事?
“頊家早已位列公侯,而我如今,沒有什么能給的了。”
是他!
頊茹默認得這個聲音!
這是那天她初到國公府門前時所看到的,這是原本的故事情節!
點綴著金箔的宣紙又從她的眼前滑過,這次,卻被一個男人拿在手里。
這個男人是……長和侯!
“……如今的你沒有什么能給的,但以后的你,有……”
頊茹默聽見了原主的聲音,又見那紗帳飛舞,仙鶴的繡樣滑過長和侯精壯的胸前。
他脫去繡著荷花的里衣,旖旎燭光中,欺身而上……
靠!是長和侯!居然是長和侯!
原主反復愛上的不該愛的男人,竟然是長和侯!
而與此同時,她也看到了長和侯原定的結局:
他皇袍加身,頭戴冠冕,風雪之中,站在高高的城樓上。
此時的他,哪里還有半分蒼白虛弱之態呢?
頊茹默瞪大了眼睛,那荷花的繡樣復又出現她的眼前,正被她揪在手里。
她一抬頭,發現自己正揪著長和侯的衣領。
而她的腳,還踩在長和侯的右腿上。
長和侯疼得滿臉都是汗。
頊茹默趕忙跳開。
“我不是故意的,你……你還好吧?”
頊茹默已經近距離看過了,他蒼白的嘴唇,不像是裝的。
此時,受驚的馬已被柏彧制服,擁擠的人群也終于逐漸被驅散。
柏彧慌忙跑了過來。
“默兒,侯爺,你……你沒事吧?”
“沒……沒事……”
長和侯拿自己的衣袖擦了一把汗,扯出來一個笑容。
“侯爺!侯爺!”
他身邊的仆從也被人群沖散,這時才上得前來,想扶起長和侯,可侯爺忍痛掙扎了好幾下,都沒能起來。
頊茹默連忙上前幫忙,不顧長和侯的推阻,半扛著,才把他扶起來。
“這……大約是斷了……”
頊茹默低頭看了看長和侯的右腿,又看了看他那條左腿,無奈地望著柏彧。
她砸斷了瘸子的那條好腿。
“我真不是故意的,侯爺……”
頊茹默哭喪著臉,一想到長和侯極有可能是本書的最后贏家,不由得她心驚膽戰,腦子里只有道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