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能修行?”這一聲怒吼直直讓這整間草房都被勁氣轟散。
“你這混小子,老子搭這棚子少說用了個三四天時間,你丫一個屁就給老子拆了是不是!”怒吼之人正是鎮(zhèn)西侯,此時的他憤怒至青筋暴起,紅暈滿臉。
而在其身前撿拾著地面散落之竹桌碎片的,是一鶴發(fā)童顏之老者,站直身子來看,竟然比這人高馬大的鎮(zhèn)西侯還要高出一頭不止。
“二哥,飛羽之氣海雪山已然貫通,那封印所在更是不時滲出絲絲上界之力滋養(yǎng)其身,此時的羽兒即便沒有靈武元氣加持,單使力氣都能讓四品門房毫無還手之力,你卻說他依舊無法修行,倒是說說,為何?”鎮(zhèn)西侯氣得自己言語之間都讓臉頰顫抖,四下看了一圈愣是沒找到一個完好的竹椅,憤憤之下也是蹲下身子,雙手托腮,甚是憤懣。
“我不知你哪處尋來的法子,以赤炎來試探那封印之物,你要清楚,雖那東西是為上界所來,可歸根結(jié)底那也只是個畜生!若那東西就是鐵石心腸呢?若那東西壓根不在乎所謂的空間流放呢?即便有父親在,以他青龍冕下的高超修為,你怎么就確定,定能將羽兒自那鬼門拉回?”那老者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言語激烈地數(shù)落了一番。
“二哥呀,這是東邊那位說的法子,那你來說,還有什么辦法能讓飛羽擺脫廢人這一稱呼呢?”鎮(zhèn)西侯顯然也是來了氣性,雖說對飛羽來講這法子也確實冒險了些,可若是一舉成功,便能讓飛羽再度奪回天才稱號。
畢竟十余年前飛羽降生之時,這鎮(zhèn)西侯就找了中州中立之地的大能前來探查其筋骨,降生便自帶高超修行天賦,那位更是斷言不出三十載,定又是一位冕下大家,而那位更是以大陸最強宗門之名為此城和小飛羽命名。
可也就在飛羽將將滿月之時,不僅其母親病重至即便有大陸第一藥師和銀月最強冕下大家的傾力相助卻依舊郁郁而終,而且在那一年更是有驚世妖魔自那神之路當中臨凡,當世降生的還未接受靈武氣息洗禮同時滿足以身為陣眼做封印法陣的,只有兩人。
這兩個娃娃當中之一,可不就是飛羽了,另外一個娃娃,由于某些原因也是無法再行此陣眼之責,那這苦命的飛羽也就只好挺身而出了,于是乎這將將滿月的飛羽不僅被封了氣海雪山,更是須得杜絕靈武元素之力入體,避免被那上界妖魔找了脫離封印之法。
好好的根骨卻是浪費了去,直到十二年后,鎮(zhèn)西侯當初便不滿自家孩子小小年紀便成了廢人,如今在聽到青龍冕下帶回的可能會修復飛羽根骨的法子,無論如何也是要嘗試一番的。
“唉,罷了罷了,那丫頭寒熱之毒入體,所需藥材幫我找來。”那老者其實就是飛羽的二伯,也就是鎮(zhèn)西侯的二哥,天下第一藥師,夏寶林。
“這個好說,金陽之本源赤炎,那被父親請來的丫頭就耍得出奇,至于那極北萬載雪蓮,城中拍賣行就有幾株......”鎮(zhèn)西侯話說一半就被夏寶林抬手打斷。
“飛羽不是一直吵著要去......干什么來著?啊,踏山河,那就讓他去唄。”夏寶林笑得意味深長,而那鎮(zhèn)西侯略一思考,也是知曉了緣由。
“那三弟我就去鎮(zhèn)西軍中搞他十天半月的軍演去。”說完,這鎮(zhèn)西侯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門去。
“怎么?讓你那寶貝兒子徒步踏山河不成?”將將走出這已然成了廢墟的院子的鎮(zhèn)西侯,在聽到夏寶林這一句恨鐵不成鋼的大喊之后,也是踉蹌了幾步。
“你看我這腦子,那我趕緊安排,咱堂堂鎮(zhèn)西侯的兒子,出行可得要些排面。”直到鎮(zhèn)西侯一邊嘟囔一邊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那夏寶林才無奈搖頭,又緩緩自懷中掏出一散發(fā)著無邊寒氣的蓮花,隨手朝身后一丟,就有一腰間別著淡青色葫蘆,手中握著環(huán)首長刀的青年穩(wěn)穩(wěn)接住,對著夏寶林邪魅一笑便朝著鎮(zhèn)西侯追去。
“我去!”這青澀而稚嫩的聲音,便是自飛羽口中傳出,小臉之上也是帶著十足的堅定。
這鎮(zhèn)西侯本還想忽悠一番呢,結(jié)果在聽到只有那兩大仙品藥材才能徹底祛除迷糊丫頭體內(nèi)的寒熱之毒的時候,還沒等鎮(zhèn)西侯再次開口,飛羽就大喊而出,恨不得立馬出發(fā)。
“你還真是疼那丫頭,同行之人不多,這對你來說也是一次歷練,影衛(wèi)會暗中隨同,同時在你出發(fā)之后,我也會在紅甲軍當中挑選些盡力追趕,至于其他的家丁丫鬟,你自己挑選便是。”說了一大堆,這鎮(zhèn)西侯就出門直奔西方而去,看來他是真的準備去搞他幾日的軍演了。
光是準備行禮就耗時一日,本來這飛羽是內(nèi)心極其焦急恨不得馬上輕裝出發(fā)的,可看著父親快馬加鞭趕往軍營的樣子,這精明的少爺哪里不曉得自己這一路怕不只是單單去尋找仙藥那么簡單。
依舊是極盡奢華,八匹駿馬所拉之蛟車蟒輦,照比些大公老侯還要氣派,更不用說緊隨其后的數(shù)百護院家丁了,駕車之人是一少年,看年紀比之飛羽也是大不了多少,背后背著一個偌大的帆布口袋。
那少年的身高比之飛羽也差不離多少,而其身后的帆布口袋呈橢圓形狀,頂端超過了他的頭頂,底端也是直直到了腳踝,即便這裝扮已讓其只得蹲在車前握著韁繩,可不論是飛羽勸說還是其他護院家丁吐槽,他就是不肯將那帆布口袋摘下,最后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人倒也覺得那般滑稽裝扮,也是看得順眼了不少。
“飛羽城這么大的嗎?上次沒感覺從家里到東城門有多遠呀。”飛羽掀開車輦之側(cè)簾,對著一個騎著高頭駿馬的護院開口無奈吐槽,只因今日一大早這浩大的隊伍就出了家門,可如今早已過了午時,卻連那東城集市的影子也沒看見。
“你上次踏青,可是東一叔叔帶馬而行,過后又策馬揚鞭一路疾馳追那少女,咱們現(xiàn)在所乘之輦,全車都是精銅裹金,楠木揚綢,還帶著三四百人徒步隨行,一天一夜能出了城就算極好的了。”丫頭一邊給飛羽按著肩膀,一邊也是翻著白眼吐槽。
“大膽,你這潑皮丫頭,膽敢對少爺如此無禮!”這隨車護院怕是個新來的,即便是那駕車半日都不曾理睬過多話飛羽一下的少年都無語嘆息起來,看來這護院還真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這不,剛剛經(jīng)過的一處小攤之主,此時早已嚇破了膽,屎尿橫流跌倒在地卻一絲聲音也不敢發(fā)出,只因在其小攤之上此時正躺著一具尸體,腦袋早已不知所蹤。
“少爺,我知道你的狠辣和紈绔都是裝的,可也不至于做得如此夸張。”丫頭看著身邊那斜靠于自己肩膀之上盡顯慵懶的絕美少年,伸出小手幫其按摩著太陽穴,沉吟良久卻還是將心里之言語吐露而出。
“有些事情確實是裝的,說實話,我很不喜歡看到別人在我面前離開人世,可是......他膽敢對你講些犀利言語,便已有了取死之道。”說到最后,飛羽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微瞇的雙眼當中盡是殺意。
“嘻嘻嘻。”丫頭聽到這話也是開心不已,一對兒大眼睛愣是笑成了兩個彎彎的小月牙。
“先去金陽取那勞什子的赤炎,再去極北之地采來雪蓮,哎呦喂,這一去少說萬里有余了。”飛羽一下子坐直身子,將小丫頭嚇了一大跳,抬手對著飛羽的腦袋就是一個腦瓜崩。
“嘿!你這潑皮丫頭,膽敢對本少爺如此無禮!”飛羽學著那尸身早已冷透的護院的語氣瞪眼朝那小迷糊發(fā)狠,讓后者也是掩嘴嬉笑不已。
“到京都就有差不離兩萬里還多了,而出京都再去極北就又是個萬里有余,一去三萬里了呢。”小迷糊擺著手指斜著眼睛,一臉認真地計算著,倒讓飛羽找到了機會,一個腦瓜崩愣是讓小迷糊捂著腦袋哭喊起來,直教飛羽手忙腳亂恨不得跪地求饒以哄其開心。
“東行三萬,京都,等著小爺吧!”看著近在眼前的那幾丈寬高的飛羽城之東門,這鎮(zhèn)西侯之子也是興致盎然。
當然,他這興致在枯燥地趕了七八天路之后,也就沒剩下幾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