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那畜生再度現世,如今的昆侖,可沒人能攔得住它。”此時的飛羽城鎮西侯府后院一間茅草房當中,青龍冕下把玩著手中竹拐,頭也不抬地輕聲開口。
“父親說的是,那畜生當年被全大陸的高手圍攻,愣是接連滅殺上百的冕下大家,若不是那萬獸國君燃盡生命靈魂將其重傷,怕是東邊那位連出手封印的機會都沒有。”此時開口之人就老老實實地站在青龍冕下身前,在其身邊的夏寶林竟然都要比之矮上半頭有余,赤膊之下那精壯的肌肉不難看出其力量的絕倫。
“我也和三弟說了下,暫時還真不能讓羽兒踏入修行之路,若那畜生真的得到靈武之力的滋養而破封而出的話,除了羽兒要喪命,恐怕對于昆侖又是一場浩劫。”夏寶林也在一旁開了口,語氣當中也盡是無奈。
“此事再議吧,倒是你,說說吧,為何讓飛羽東行?”青龍冕下在做這問題之時所散發而出的驚天威勢,愣是讓眼前的兩位壯漢站立不穩,打擺子也是連續。
“父親,二弟估摸著是想讓飛羽日后能少些危險,也是為了讓皇室,少打些壞心思。”原來那比之夏寶林還要高大許多的,竟然就是飛羽的大伯,鎮西侯之長兄,亦是天下為數不多的神匠之一,夏寶山。
“我不知你們兄弟三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老人家我只認準一點,這一路上,無論是誰,敢動我家孫兒一根汗毛,老子必要屠城滅族!”感受著青龍冕下周身的滔天殺氣,即便是神匠和天下第一藥師都只得雙膝跪地顫抖不已。
視線來到飛羽的車隊。
“哎,你想不想知道為啥這次出行要如此大張旗鼓?”飛羽實在是無聊至極,可先前于飛羽城內的狠辣手段,愣是讓隨行護院家丁看到這位小祖宗都恨不得繞路千里遠,飛羽也只好對著那駕車的少年發起了健談邀請。
“不想。”少年直視前方,語氣之淡漠讓飛羽苦笑的同時也是逗樂了丫頭,而那迷糊丫頭在被飛羽一個腦瓜崩給彈出個紅潤大包之后,也是不再理會飛羽,只是自顧自地玩耍,完全不理會那一路上都喋喋不休的飛羽少爺。
“什么?很想知道嗎?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告訴你吧,其實這一路東行啊,并不只是為了去取那勞什子的兩味仙藥,更多的是為了給皇室一個態度的同時,再給他們演一場戲,依銀月律,侯爵可為世襲罔替制,我鎮西軍可說天下無敵,皇室忌憚萬分,若世襲之人是個極盡紈绔的廢物的話,那皇室怕夜里入眠都要帶著愜意。”飛羽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除了讓小迷糊聽得云里霧里之外,身前的少年愣是連眼神都沒變一下方位。
“態度?什么態度呀?”小迷糊倒是個好捧哏,迷糊了一陣之后也是連忙開口發問。
“問到點子上了,當然就是極致護犢子的態度了,父親為何在我還未出發之時就做起了軍演來?無非就是告訴皇室和其他對我有想法的勢力,我鎮西軍可還在呢,若向我出手,那就得先考慮考慮能不能承受得住鎮西軍的怒火,而我這一路之上,不僅要紈绔,還要奢靡荒誕,甚至于荒淫!”說到最后,這飛羽少爺也是露出了一臉的奸笑。
“就你?還荒淫?”那惜字如金的駕車少年總算是開了口,不過短短五個字卻讓飛羽登時紅溫起來。
“他娘的奶奶個球的?你他娘的啥意思?”飛羽登的一下坐起身,狠狠一巴掌就朝著那少年拍去,少年不閃不避,直到一聲嗡鳴連帶著讓馬車都是一滯,至于飛羽臉上的紅溫則是更勝幾分,咬牙甩手之下硬生生將痛呼咽了回去。
“你這廝是背著個精鋼鐵鍋嗎?”飛羽手上的疼痛退下了幾分之后才咬牙切齒地開口問道。
“不是。”少年依舊高冷得很,也依舊惜字如金。
“不是鍋,這形狀和硬度......絕對是一口大鐵鍋!”飛羽說著就又朝那少年背后的帆布口袋伸出了手,可那少年只是微微聳了聳肩,那橢圓形的不明物體就再次將飛羽震倒于車廂之中。
“好奇心害死貓,活該。”小迷糊捋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飛羽在說些什么,不過在看到其吃癟的樣子,心情和精神頭也是好了很多。
“奶奶的,等小爺我回了府上,定要讓東一叔叔揍得你滿地找牙!誒?終于是到了徐爺爺的地盤了,那黃酒可叫我甚是想念呀。”飛羽本還一臉的郁悶,在看到徐公都府這城門匾上的四個大字之后也是開心地喊叫起來。
“前方車隊速速停下受檢!”一聲暴喝傳入飛羽一行的耳中,駕車少年也是拉緊韁繩制停駿馬。
“我等乃是......”那駕車少年將將起身揚聲,就被飛羽拍著肩膀制止,一行人都沉默地等著那城門禁衛快步上前。
“來我徐公都府所為何事?”領頭的一位并不是禁衛,看其穿著該只是個縣級小吏,可這一開口之官威倒是比那鎮西侯還要更勝。
“走訪親戚。”飛羽皺眉看著眼前那單是肚子怕都能裝得下自己的小吏,其實腦中也帶著些疑惑,不說自己出行至今都已三日有半,消息怕早都傳到了京都,這沿路之人怎可能不知。
先說自己出行所乘座駕,這惡蛟巨蟒裝飾之輦駕,少說也是王侯將相才可乘坐,再說飛羽這一身隨意扯碎塊布都抵得上尋常百姓一年開銷的衣著,眼前這小吏怕不是瞎了眼。
“可有通行文牒?”那小吏看著眼前的數百之人所成的隊伍,依舊毫無懼意,自隊尾看到為首之輦,視線只在小迷糊的臉蛋之上停留了下來,可那一臉的淫相在看到小迷糊平坦的胸口之后也化為了失望。
“不曾辦置。”飛羽一步上前擋住了身后的小迷糊,雖然語氣當中還有些偽裝而出的恭敬,可了解他的都知曉,這微微瞇眼和單手握拳的動作,表示其已然動了殺心。
“好說,你這隊伍少說有個三四百人,既然沒有通行文牒,那便只好按律繳些人頭稅了,看你這打扮也不想窮苦之人,一人一個紫靈幣,莫說我欺壓了你。”那小吏在說這話之時,其身后的數十禁衛也齊齊握舉手中長矛前踏一步。
“三百有余的紫靈幣,好生大的胃口!”駕車少年在聽到那肥胖小吏的話語之時都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靈幣便是這昆侖當中流行的錢幣,分為紫金銀銅四級,匯率是以十,也就是說,一紫靈幣為十金靈幣,一金靈幣又為十銀靈幣,一銀靈幣亦為十銅靈幣。
而且這紫靈幣是為特殊材質制成,具體是為何種材質,目前的飛羽還不知曉,只知那紫靈幣即便對于修行者來說也是極其寶貴的。
至于金銀銅便不必多說了,三種金屬不僅可做奢侈之物,更是少見至極的稀有靈武金屬,無論是銘刻法陣還是制作武器盔甲,都可。
說得再通俗一些,一銅靈幣即可買下一石糧,一銀靈幣更是能買下半只羊,至于金靈幣,恐怕三四枚就可抵得上尋常百姓家一年有余的開銷,這小吏張口索要之巨款,怕都能養得下一支私軍了。
“你這賊子,膽敢對本座無禮!”那小吏登時吹胡子瞪眼,好生氣憤,可這一句話卻讓飛羽笑得不行。
“除去帝國大公和冕下大家級修行者外,還有何人敢以本座自稱?”飛羽說完只一揮手,身后便涌出兩百有余腰間掛長刀胯下有駿馬的護院。
這些護院可是鎮西侯于那偌大飛羽城中精挑細選而出,僅是修行者就占了大半,雖說可能比不上鎮西軍之強悍,但這二百余護院沖殺眼前不過幾十的禁衛還是輕松。
“造反了,造反了,你這賊子,本座今日定要斬了你!”小吏眼中盡是恐懼,可依舊色厲內荏。
“殺了吧,這種東西留在世上也不過是浪費糧食!”飛羽似是沒了興致,返身回了馬車。
至于車外,一陣喊殺與短兵相接之音過后,那數十禁衛可說是片甲不存,這時一陣嘈雜的馬蹄聲傳來,又是禁衛,而且那數量直直過了千。
“何人敢傷吾弟?”這聲音傳入飛羽的耳朵,竟讓其心神狂震,咬牙之下才忍住那一口險些噴吐而出的鮮血,可身邊本就身負寒熱之毒的小迷糊哪里受得住這般威壓,登時口鼻溢血昏迷而去。
“去他賊娘球個蛋的!”飛羽一見這場景,怒火上頭之下直直躍下馬車,搶了一隨車護院手中長刀,砍斷車前為首駿馬之韁繩就朝那上千禁衛沖殺而去。
“吁!他娘的,怎么惹到這個瘟神了!”眼看飛羽就要快馬至自己眼前,那禁衛領頭之人也是趕忙勒馬,光是看到那蟒輦就讓其有了退意,更加不用說這精美卻稚嫩的臉了。
這張臉在這個時間,比之圣上之龍顏還要讓人膽寒,想起自己剛剛凝聚了周身威勢就針對那蟒輦中人的作死行徑,這禁衛統領登時冷汗直流,還不等飛羽手中長刀砍向自己,這禁衛統領調轉馬頭朝著來時路就是一陣狂奔。
這人并不是所謂的禁衛統領,與那小吏一般只是個隨軍官員,可架不住他的來頭之強大,其父便是這徐公都府城衛師團長,乃萬夫之長。
那他這個長子自然便是作威作福,可他除了有些飲酒豪賭卻賴賬吃俏食的習慣之外,倒也沒了其他惡毒行徑,可他的弟弟卻不一樣,可說奸淫擄掠無惡不作,光是被其禍害的良家姑娘在其父上任以來就早早破了百。
更不用說仗勢欺人過了頭而害得性命了,百這個單位,怕是小了些,如今更是惹到了這位背后有鎮西軍為靠山的天下第一紈绔,可不能被其追到,要不然到了那時,別說一個小小城衛師團了,即便是徐公出面怕也保不下自己九族的全尸。
“羽兒來訪,爺爺未能親自迎接,還真是怠慢了,還望羽兒莫要責怪爺爺。”當那飛羽快馬帶著上百護院騎兵即將沖陣至禁衛馬屁之后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城中央傳來,這聲音不僅讓飛羽有些暈眩,即便是眾人胯下戰馬都是紛紛原地踢踏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