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平平淡淡過一天，又是一日天才亮府邸又是一番燈火通明。
北堂甤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征南將軍老夫人和征南老將軍老到…”
在旁邊竊竊私語的幾人迅速道
“你們安靜點吧，人來啦…”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坐在上首身邊鳳氏隨在公玉氏背后坐下，大家看到在公玉氏的手里拿得一個小冊子，都心里咔了個石頭在心里。
“見過大嫂嫂…”
“見過君姑…”
眾人長輩只是點頭伏禮，新婦們則都跪下朝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拜倒，聲音整齊一致。
“都起來吧，坐好…”
“新婦啊，把名冊打開，將隨嫁的姑娘名字念一遍吧。”
在左右的人都焦急的等待答案的揭曉，淡定的臉上都浮起薄汗。
公玉氏打開灑金的封條，雙手攤開看得里面的名字。
聲音正色有力，穩健又中氣
“十七新婦家的三姑娘，六新婦家的七姑娘和三姑娘，八姑母的大姑娘以及三姑母的二姑娘，還有大姑母家的四姑娘?！?
六新婦的臉上從陰轉晴，面色實難控制又強笑道
“謝君姑疼惜，只是這些滕妾的位次是什么？新婦也好好好管教她們一二，離進宮嘛還有三個月?！?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握茶盞的手緊了三分，面上不喜的瞅著自己這個庶出的兒媳許久
在旁邊的鳳氏始終低頭仿佛于她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公玉氏含笑打斷這個你來我往的暗潮涌動，刀尖鋒芒中穩定住心氣，緩緩攤開冊子的另一側。
“這些上冊給君上的名次給半月后才能知曉，夜里快馬送入瑨都王城，這個月請諸位暫且在征南將軍府小住一陣，待到位次安排錯當時自然會公布?！?
“這次請各位在家里好好玩，附近有一個不錯的寺廟，你們可以隨君姑還有姑母們去看看?！?
“呦，我說大嫂子啊，你可是高興了，聽說你家二姑娘是養在我嫂子身邊，如今進宮了，可不給你親生的大姑娘騰個好前程不是？”
“你這什么意思？是妾待二姑娘不好？這些年妾是一般待兩姑娘，什么吃的還是用的，妾什么時候短過？二姑娘怎么著也是喊妾一句母親，妾可從來沒有厚此薄彼過。”
大新婦公玉氏故意把厚此薄彼咬得極重，臉上瞪著對面的七姑母臉上，還嘖嘖幾句道
“是是是…，妾如何也沒有待姑娘厚此薄彼過，頭疼腦熱了也沒短缺過，妾也是有媳婦的人，可沒做過苛扣媳婦房里錢的事?！?
“更別提了對庶出姑娘不好的事情了，你也是夫婿有妾室的人，如此容不下庶出子女，非常別讓爺們納妾啊，把她們通通賣了??？”
七姑母背后的如夫人憤然道
“大嫂嫂您這個是什么意思？”
公玉氏不屑和妾室說話，直接無視對面的七姑母隨得一道過來的盧氏，只冷不防的朝七姑母道
“姑母您家也沒有姑娘隨得進宮為滕，怎么就如此關心起這個位次問題，咱們是同輩除了妾的君姑可以說妾一二，您只怕…”
哼呵呵…一段譏諷的笑聲傳到七姑母耳中，直接立時就是一個拍桌而起的聲音。
“公玉氏，我好歹是你的姑母！你如此不知規矩？”
“老嫂嫂您就是這樣管教新婦的？哼，不懂規矩的東西。”
“把大新婦帶下去，這個天干物燥被熱氣嗆到了?！?
“君姑！！”
公玉氏被人拖下去后堂內又安靜下來，大家不敢得罪上首的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都安靜了下來。
“老身只能說，咱們的這位君上對位次吝嗇，想必你們也是心知肚明，位次的高低無所謂于其他，只有赫氏繁榮昌盛才可以數代不衰?！?
“做祖母的，給家里二姑娘備了一份嫁妝單子，這次直接給你們看一眼，若是薄了還是厚了，姑且可說出來，也是無妨的?！?
征南將軍老將軍的如夫人浽氏在一個眼神示意下接過一個錦冊。
“里面是二姑娘的嫁妝，共記一百二十八抬，隨嫁侍女共記是十八人，其他的侍女六人?！?
“請各位夫人，祖宗們看?！?
錦冊在這些人手中翻看，每個人面容各異，有人驚訝有人沒什么神態，有人面色直接青綠。
“君姑咱們這些做長輩的自然要給侄女添妝不是，這是昨夜咱們各家擬訂的添妝錦冊，君姑、嫂嫂過目?！?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接過遞上來的三四十本錦冊打開看了一眼倒還算中規中矩，如馬，羊，還有一些其他物件都有在內，還有幾個手筆倒是大方，山林泉池也有相送。
“時辰不早了，叫人去釧蕊堂擺上菜吧，咱們一道去?！?
鳳氏和?氏一左一右攙扶住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走出去，背后左右跟著是妯娌們，其次是新婦，最后是孫婦還有幾個姑娘們。
鳳氏將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扶到位子上就請罪回去佛龕，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挽留一二道
“您留下吃點吧，備了素齋，晚些二姑娘會來，你們母女好歹見一面也好，鳳氏…”
鳳氏搖搖頭起身就走了，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無奈嘆口氣望得人背影，在旁邊的?氏很是吃味，朝君姑道
“妾前日聽大夫說妾似乎有身孕了，不過月份淺，借得二姑娘的好日子，斗膽說出來一道喜慶喜慶?！?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很是高興又擔心的拍了拍?氏的手背道
“你如今年紀在這，可給當心些，缺什么好老身說。”
?氏很高興借此朝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輕聲細語哄著道
“妾只一個三姑娘，明年估摸著她就給物色夫家了，君姑您多照應點三姑娘，妾就很知足了，二姑娘她出嫁，做庶母的好歹有份體面嫁妝傍身，這個是妾的一份心意?！?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打開灑金錦冊，看到里面的添妝也是一怔。
“這個未免厚了些？你還有三姑娘，她以后嫁人，你把這兩樣給了二姑娘她，就不怕日后待到三姑娘她嫁妝薄了？”
?氏釋然擺擺手道
“無妨，妾嫁進來的時候娘家備的壓妝物件不止這兩樣?！?
幾位新婦放下筷子給上首的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夾了幾筷子菜，下面的孫婦隨在背后給自己家君姑還有上面的老祖母夾菜。
在小亭上的三十多個姊娣們在推杯換盞，嬉笑打鬧。
“大世伯的如夫人給你備了添妝，你知道嘛？”
在中間被左右敬酒的婍玉瞬間醒酒了一樣縮了縮頭。
“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剛剛上，我聽身邊的人給我說的，你不知道嘛？”
“你吃，這醬子兔肉極是入味”
席間不少人給婍玉敬酒，還有相鄰的幾位姊娣夾菜。
“你們說一起隨進宮的滕妾會是什么位次?。俊?
赫婍玉紅了臉警告的周圍人。
“什么位次是君上他的安排，咱們安心用膳，多了小心點你們的母親打你們手板子?！?
害怕打手板的幾個人立刻安靜下來，癟嘴道
“二世伯家的姊姊，你別和我母親說，我怕…”
“別怕，六姊姊?！?
一頓席面大家倒都開心，不過在釧蕊堂正堂里的人就不如何高興了，六新婦的三姑娘不知怎么離了席去到池旁，突然莫名其妙就掉了下去，左右的人下去救。
大家面色各異，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見此難堪道
六新婦的三姑娘落水，被人救上來但這樣緊要關頭的時候被外院的守侍的小將輕易救上來，但名節就不好看了，六新婦的臉上很是難堪，轉頭朝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道
“君姑，這…妾身邊的八姑娘也是不錯，不若？”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聲音冷冽
“再議吧，席面還沒散，都回去繼續吃酒，來人把三姑娘送回去。”
“君姑！！”
“新婦啊，雖然咱們繆秦對女子貞潔無可為重要，有哪些二嫁多嫁的女子在，但哪個人是君上?！?
“下去吧，讓人看好三姑娘，這次能進內院的……都是家境不錯的小將，你去打聽打聽，老身做祖母的愿意出一份嫁妝。”
六新婦見此只能含淚揮揮手把三姑娘送下去，眼睛盯著角落里面不改色的十四新婦。
對面只回了個淺淺淡泊的微笑
“咱們先回釧蕊堂，從長計議，這次咱們是著了道。”
在六新婦身邊的夏姑姑看了一眼四周和十四新婦離開的背影。
“奴覺得是十四新婦干的事，只是咱們姑娘為什么去池子旁？”
“我怎么知道？你等下去叫你家姑娘陪著她旁邊，不許叫她亂跑亂鬧，明白沒。”
“沒有用的東西?！?
夏姑姑心疼三姑娘只能閉嘴。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在席上喝了幾盞酒后望得六新婦道
“老身倒認識這次進內院的小將，是珩安王身邊的小將，為居五品，配三姑娘多少也門當戶對?！?
“珩安王？”
熟悉這個珩安王的已經互相換了眼神，而不熟悉的都脫口而8出對這個人的好奇。
“珩安王是君上的叔叔，也是被君上器重的其中一個。”
六新婦聽到是珩安王身邊的小將，心里自然高興，這個品階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
“新婦謝君姑為三姑娘操心，也是妾沒看好三姑娘?！?
大家伙明眼人都覺得這么輕飄飄一句話把今天事就揭過了。
“老身知道珩安王身邊幾個小將倒是還沒妻室，事情是在征南將軍府出的，自然老身做為祖母，不能看得姑娘就這樣受委屈了，這個親事老身來操辦吧。”
“只是嘛，今夜送去瑨都王城的錦冊上人該改改了，空出來的名單待晚些和你們說?！?
六新婦聽到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想想自己還有一個姑娘在名單里還是足夠了。
大家見事情有了變故，多出來了一個名額又活躍起來了心思。
面面虎視眈眈，十四新婦被十一新婦扯到稍后一些的角落里。
“你不怕君姑知道？”
“讓她知道，你沒好下場！！”
十四新婦萬氏臉上浮現出一股陰厲的表情，朝十一新婦瞪著
“不要你管，你怕惹上麻煩就離我遠點！！”
十一新婦釋然擺擺手一笑
“你不聽，就算了，好歹是做了有二十來年的妯娌，不想你就這樣糊涂罷了。”
十四新婦滿不在乎的直接走了過去，妯娌兩擦肩而過。
席上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早注意到了十四新婦的身上，只是十四新婦是庶長的媳婦，已經分家出去單住，這次宮里的詔書說選一個姑娘進宮為妃，前前后后可出了不少事情，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想起十四未及冠時在府邸里的時候，這位庶出兒媳的所作所為，殘害了不少低位的妾室，她如今傍身的兒子不就是她剖腹取子的男胎嗎？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看了一眼十四新婦方向的時候，大新婦公玉氏早注意到了這個點，回想起適才的事情，一抹諷刺的笑。
開心朝君姑點點頭，夾菜給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的碟里。
席上歌舞不斷，時不時有一兩個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的孫女出來吟詩一首為了多出來的一個名額在爭取機會，上首的老者面不改色的窺視的這一切。
酒過三巡大家也算是滿足了，被各院侍女引得回去廂房歇息，無人不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
夜里十四新婦的翠藕院被人撞開，七八個粗壯的婦人里里外外堵死了入口，在榻上還沒緩過神的十四新婦萬氏就被捆住手腳塞住了嘴拖去了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的院子里，黑壓壓的屋里只有七八盞燈點照得屋里。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慢慢吹得茶盞，眼睛落在了十四新婦身上
“想必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綁你，若是不知道，璠婆子你來說?！?
“今日酒上，六新婦的姑娘突然離席，不到一刻鐘就落水?！?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君姑！你綁我干嘛？”
“小姑娘愛玩，落了水總不該覺得是新婦去推的吧？”
“各家姑娘再愛玩鬧也是規矩禮數極好的，怎么你自己縱女蠻橫霸道，就覺得其他房都像你家一樣咯，哼?。 ?
“不知可謂！”
“潘婆子你去取咱們家的戒鞭來，另外讓各院不許窺視這個院子情況，若有老身不介意留下幾個新婦在身邊好好再學學規矩，體統。”
“現在去吧！！”
地上的十四新婦抬頭望一眼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驚怒道
“君姑您是長輩但不能顛倒黑白，新婦沒有對六新婦的姑娘做這樣的事情，您為什么罰妾？”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揮揮手一句話沒說就出現了兩個人一個固定住人身子，一個人手里是麻布團子還有一捆結結實實的繩子。
沒一柱香功夫人就被捆住了嘴，十四新婦這才害怕起來。
嘴里發出唔唔聲，像蛆一樣的挪到身體，嘴角被嘞得鮮紅一片淤青，搖頭躲避得上首人目光注視。
“關到寒巷去，老身已經通匯過了十四，老身這個做嫡母的自然會再給他安排一個知書達禮秀外慧中的好新婦，就在征南將軍府操辦。”
“你了，突得了魘癥，你娘家萬氏不日也會收到老身托去的信，想必親家公會理解一二?！?
“帶下去?！?
“好吃好喝的在寒巷里，不許叫她再到人前了?！?
“你放心，你的五個子女，老身會叫十四還當你在時一般對待。”
十四新婦萬氏淚流滿面的被人拖著出去，半點掙扎不開。
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身邊的如夫人浽氏只冷眼看得這些，轉頭朝征南將軍老夫人云氏道
“您也別氣壞了身子，楊氏當年在世時插手的姻事，能有多好？”
“當年給咱們老將軍惹出的麻煩也不帶少的，不是您仁慈養了十四在身邊，要不然十四都不成體統?！?
“妾給你揉揉后背，別氣了”
“你去休息吧…，挺晚了，估摸郢杭身邊你給去服侍鋪褥。”
“行，您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