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國之臣不跪下國之君,中
- 開艘貨輪到大明,幕府將軍人慌了
- 劍鞘顯鋒
- 4010字
- 2024-09-06 23:59:39
貝姬雖然說只有長在大奧里面,但對于當代幕府將軍的一些趣事,不可謂不如雷貫耳。
當代幕府將軍德川家光,也就是竹千代,作為德川家的次子,長相平庸矮小也就算了,說話也磕磕絆絆。
自幼不被二代將軍德川秀忠喜愛,認為這家伙實在是給德川家丟臉,沒有資格承繼大統。
反而喜歡幼子國千代,也即是日后的駿河大納言德川忠長,覺得小兒子天縱英姿,遠比他那實在不著調的哥哥竹千代要強上許多。
要是能承繼大位的話,自然是最優選擇。
但問題的關鍵在于,德川家康倒是對這個長相矮小平庸的孫子頗為喜愛,尚未退居二線的時候,就定下了竹千代繼任的調子。
因此,竹千代沒少被他爹娘虐待,經常飽一頓,饑一頓也就算了,無時無刻都有被廢黜掉繼位權的風險,就這么岌岌可危,如履薄冰的過了一段時間。
竹千代本人都瀕臨絕望,后來還是他的乳母,齋藤福,也就是現在的春日局,跑到大御所老烏龜,德川家康那里陳情。
德川家康親自下令,這才穩固了竹千代下一任征夷將軍的位置。
從此之后,春日局就成了德川家光最信任尊重的長者,幕府的大事小事基本上處處都離不開春日局的影子。
齋藤家一躍成為,幕府最赤手可熱的豪門大族,族人地位也是水漲船高,堪稱權柄朝野。
至于德川家光那個險些動搖將軍位置的同母胞弟,則是變著法的被德川家光毆打羞辱,好幾次險些當眾打得昏厥過去。
就德川家光這睚眥必報,喜怒無常的性子,貝姬實在不相信這種貨色能心甘情愿的久居人下,俯牴做小。
偏偏張煌又是個眼里揉不得沙子,喜歡乾綱獨斷的主公。
可以預見的是,勢必要掀起一場戰火。
張煌對眼前妙人憂心忡忡的事,顯得格外自信從容。
以手遮眉,看了一眼蔚藍無垠的天穹,思緒已經開始盤算起從幕府那里弄來炮灰之后,怎么最大限度的消耗韃清國力了。
驅虎吞狼,也講究個策略方法。
就張煌對幕府現在的了解,對那些所謂的旗本武士,鐵炮隊,騎馬隊,還有狗屁忍者實在是抱不了多大的信心。
壬辰倭亂的時候,被木下藤吉郎稱為賤岳七本槍的名將加藤清正,領著一萬戰國尸山血海拼殺出來的軍隊,進攻毛憐衛女真老土部,也就是朝鮮人稱之為兀良哈,打算開辟所謂的第二戰場。
本來想的是砍瓜切菜,手拿把掐。
堂堂武士滅幾個扛著鋤頭的農民,泥腿子那不是吃飯喝水般簡單,結果愣是被瓦爾喀幾個村子吊著錘。
而不是部下掩護,再加上馬快逃跑的及時,所謂的賤岳七本槍就被女真烏拉部割了腦袋。
不過這事也正常,女真人的騎射功夫,在此刻整個世界都是一流,騎著矮馬的倭人騎馬隊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尋死嗎?
所以,張煌對這些倭人武士倒沒抱太大的指望,揚長避短,在東江鎮那邊發揮自己的筑城和騷擾優勢。
一個個不是耐餓喜歡沿海劫掠嗎?
那就當做一根釘子,狠狠的扎在韃清腹部,對方大軍駐扎在盛京附近,短時間內不可能抵達增援的時候,盡情的乘船燒村劫掠。
對方要是輕率大軍過來征討,那就龜縮不出,避免大規模兩軍野戰,利用領先韃子的火炮打個有聲有色。
至于說兩方的消耗和兵員補充,那就不用張煌操心了。
虎狼都不是好東西,兩害相侵穩賺不虧。
反正把幕府這邊的銀礦,木材資源利用好,張煌達成目的之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至于說幕府國內民怨沸騰成什么樣,那就跟自己沒鳥關系了。
簡而言之,張煌打的主意就是狠狠的放兩方的血,自己穩坐釣魚臺。
要么乖乖的稱臣納貢,源源不斷的派各地藩主大名去遼東那邊當炮灰送死,能削減藩鎮的同時,也能討得自己這個老祖的歡心。
要么他這個征夷大將軍身死國滅,整個江戶城毀于一旦。
德川家光沒得選,也沒實力選……
此時的楊震一行人在城外已經等的有些迫不耐煩了,看著周邊,一臉好奇敬畏的倭人百姓。
島津一弘把嘴里叼著的草吐出來,打馬上前,來到楊震旁邊壓低聲音道。
“楊將軍,這都過去幾盞茶的的功夫了,春日局那老妖婆怎么還沒動靜,該不會是臨時反悔,在城中布置擒咱們的刀斧手了吧。”
他這個憂慮也有幾分道理,畢竟江戶城幾十萬人口擺在這,撒泡尿唾口唾沫都能成河,他們這一百來人就算是個個都是百人敵,也得被這群人淹沒在人群當中。
深入敵人腹地,不小心謹慎,悠著點的話,隨時有腦袋落地的風險呀。
“先等著,再等一刻鐘,有主公神雷妙法在,量那群猴子不敢造次,再說,咱們身上不是還有主公臨行前給的武器,有這些仙家武器,你慫什么?”
楊震雖然也覺得有些疑慮,但出于碾壓的實力,沒有輕語妄動。
讓躁動不安的大家伙暫且靜下來后,這才狠狠剜了一眼不停調戲旁邊倭女的島津一弘。
“島津一弘,你這鬼名字叫起來真癟嘴的緊,你先前不是跟主公講,你爹是福州來做生意的商人,怎么,他玩了你的歌舞姬的母親,就沒給你留下個名諱。”
楊震素來瞧不慣貪生怕死,卑躬屈膝的島津一弘,所以哪怕這個老牌海賊口口聲聲的要給大明當狗,說起話來依舊調侃諷刺,頗為挖苦。
“楊將軍不提,在下就忘了,那福州商人好像姓秦,叫秦什么,實在是太過模糊,記不清了,楊將軍要是不喜歡再下這個倭名,就勞煩楊將軍給在下起上一個明人的名字,這樣的話,在下也算是認祖歸宗了。”
“你這家伙倒是沒臉沒皮,既然姓秦,又這么貪生怕死,你干脆叫做秦檜好了,這可是個好名字,千家萬戶都牢牢記著呢,你呀,有這福分得了這好名字,沒事就偷著樂吧!”
楊震爽朗一笑,把這所謂的好名字給了島津一弘。
此言一出,原本覺得困乏無聊的眾多士卒,頓時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嘴里念叨著秦檜。
看向島津一弘的眼神當中,除了鄙夷之外更多的是嘲諷。
這家伙雖然已經做了槍炮教官,每天像個教頭一樣,協助佩德羅操炮。
但全營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把這島外蠻夷,卻癡心妄想認祖歸宗的家伙當作笑話。
島津一弘這倒霉蛋不清楚內幕,以為楊震這是琢磨了個好名字,那是欣喜若狂,趕忙又是叩頭又是感激。
他越這樣,一旁的人笑得更加肆無忌憚,把圍觀瞧熱鬧的眾多倭人百姓,看的云里霧里。
都搞不清這群漂洋過海,來自異國他鄉的明人,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這群人清楚方才天雷陣陣,無數火龍在城內綿延燃燒的場景是由眼前的明人所造成的,但除了少部分人側目而視,怒發沖冠之外。
大多數人,都是懵懂敬畏的圍觀,甚至有些倭人還主動的遞上酒水干糧,肉脯之類的。
沈煉瞧著眼前的一幕,有些無奈的瞥了一眼惡趣味的楊震,對叩頭感謝的島津一弘有些憐憫道。
“島津一弘,你是效忠于主公的屬下,賜名賜姓這件事往后自然是由主公親自斟酌,現在談還為之尚早,至于說楊將軍賜的秦檜這個名字,你忘了吧,倒不如說想方設法立功,討的主公歡心,自然會有好名字。”
“是,是,沈將軍說的也有道理,那卑職就繼續叫島津一弘,當然,楊將軍要是開心的話,叫秦檜也行……”
看著島津一弘這點頭哈腰,挺不起脊梁骨的勁。
沈煉嘆了口氣,又巡視一圈,把幾個拿了肉脯的士卒呵斥住動作。
“你們幾個,這一路上干糧瓜果啥的還沒吃夠,拿這些來歷不明的肉脯作甚,一個個都精神點,別忘了這次來的任務,等下進了城也都注點意,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心里多少有個章程,省得被人麻倒,到時候腦袋割了都沒感覺!”
他這一頓說辭,把那幾個咬了不少肉脯的士卒唬的是面如土色,趕忙把肉脯物歸原主,生怕真中了獎。
“哼,小人得志……”
楊震看著沈煉,臉上雖然不快,但礙于現在要務纏身,所以只是簡單的嘴上嘟囔了幾句之后,把頭扭到了一邊。
一旁的佩德羅,李大眼卻是神色各異,饒有興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所幸,春日局那邊沒讓眾人多等,半盞茶不到的功夫,就瞧見一個須發皆白,穿著深黑倭服,頭上戴個長帽子的官員,騎馬朝這邊跑來。
手里還握著一張絹布,一行人出城見了楊震等人之后。
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官員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四周,清了清嗓子。
“將軍有令,明國使節下馬卸甲,不可喧嘩擾民,進邸面見!”
這人操著熟練的漢話,楊震聽了個清楚,一張臉瞬間就拉了下來。
“下馬卸甲?”
楊震嘴角輕蔑一笑,不等那官員繼續開口說話,揚起馬鞭舞的虎虎生風,抽過去后,直接將一倒霉的旗本武士打下去。
“混蛋!你們這群目中無人的蠢貨,一個個簡直狂妄至極!”
“不服王化的猴子,沐猴而冠,你們給爺爺我提鞋都不配!”
“混蛋,無恥至極!”
“哦,這是被戳到痛處了,本將軍聽說你們曾經的太閣,叫什么藤吉郎的,就是個暖鞋的猴子,居然成了天下人,真是可笑!”
遭此變故,兩方本就焦灼的局勢更加緊張起來,紛紛拔刀出鞘,怒目而視。
一時間整個氣氛,摩拳擦掌,劍拔弩張。
終于,還是那須發皆白的官員服了軟,低聲耳語過后,制止住蠢蠢欲動的麾下旗本武士,一言不發帶著帶著幾人又往回跑去。
楊震見這群人服軟,這才滿意的命人收回刀槍,繼續讓眾人下馬歇息,等那官員回去稟報過后,再做處置。
與此同時,德川家光府邸處,各路大名滿臉狼狽驚慌,昨天他們還打著勤王救駕的旗號率眾屯住在江戶城周邊。
哪里料到,僅僅是旦夕間,就被幾發從天而降的炮彈嚇得人仰馬翻,有個倒霉的藩主大名,正在帳中休息呢,愣是被炮彈炸得連尸骨都尋不到。
一時間,手下的兵卒跑的跑散的散,就算是緊急聚攏起來,也是沒了斗志。
此刻,這群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的大名藩主,正急的抓耳撓腮的跪坐一團。
春日局則是跪坐在眾人當中,一字一句的訴說著自己在發家致富號上面的所見所聞。
當聽到小山般的鋼鐵巨船漂泊在海上沾水不沉,以及先前那些毀天滅地的神雷竟是由所謂的老祖徐福,輕描淡寫,喝盞茶的功夫施展出來的。
當代征夷大將軍,德川家光滿臉的難以置信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徐福早就死了,再說那些都是明國人的騙局,說什么徐福攜海遠渡,在扶桑開枝散葉,假的都是假的。”
身著征夷大將軍冕服,癱軟無力的德川家光聲音嘶啞的吼道,他那一雙眸子血絲密布,刻滿了恐懼。
同樣惶恐至極的還有前來解圍的西國無雙立花宗茂,形容枯槁的他顫顫巍巍道。
“陛下,老臣相信春日局大人所言非虛,先前神雷炸響,天崩地裂,百姓死傷無數的場景大家都有目共睹,那艘大船,也是真真切切的飄在江戶灣,假如這徐福老祖真的修成大道的話,老臣反而覺得是件好事,倒不如認主歸宗,換取一線生機。”
“你的意思是說,就這么卑躬屈膝的投降了?那天皇怎么辦!”
德川家光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他身居高位讓人畏懼的也就只有自己的權勢罷了,拋開權勢的外衣,脆弱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