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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龍皮冊子

徐鑒輕手輕腳地推開那扇略顯沉重的木門,門軸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吱嘎聲。找到這間書房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透過半掩的窗欞,斑駁地灑進書房之內。推開門揚起的陣陣煙塵,夕陽的溫柔映照下,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緩緩升騰,又緩緩飄散。

徐鑒被這揚起的煙塵嗆到,連咳三聲,捂著鼻子,揮手驅散空氣中彌散的煙塵。書房內的陳設跟徐鑒前世在蘇州園林里看到的一模一樣,難道徐府坐落在江南地區?我成了明朝某個王爺的兒子了嗎?但徐鑒轉念一想又感到不對,明朝王爺都是朱姓,異姓王爺壓根就沒有幾個善終的,更何況姓徐的,最出名就是徐達,但是跟父親徐遠山的名字對不上呀?

徐鑒一邊在書柜之間來回穿梭尋找能幫他盡快了解當前社會情況的書籍,一邊在腦子中推理已經知道的線索。作為一個穿越者,并且還是一個不清楚人設的穿越者,要想在這偌大的徐府不被當作異類就只能隨機應變,盡快融入角色中。

在書房內,豎著一排排的書架,在書架上排滿了密密麻麻的各類書籍。在書架的后面,還有一個樓梯通向二樓,剛剛徐鑒沒有仔細觀察這棟“文淵閣”,原來是一棟三層建筑,從外觀上看更像是武俠小說里的佛塔,但沒有達到七層那么高。

書房內的書架按照天地玄黃分為四區,各自對應經史子集類別的書籍,每一類下面又按照天干地支劃分作者所著的時期,總體看來,如果非要跟前世對比,徐鑒所處的時代應該是介于明清之間,但是作為穿越后的時空,春秋早已亂序,現在已經是一個名為——大夏的朝代。

徐鑒前世的記憶告訴自己,如果想要了解一個社會的風貌,就必須從這個社會之前的史書入手,這樣才能知道這大夏朝是如何更替而來的。徐鑒對照書架擺放的規律,在地字區中尋找相關史書。

“原來在這個時空里,人們記錄歷史也會分為紀傳體和國別體。”徐鑒一邊喃喃自語,從一堆書簡中挑出一本。

卻說在那浩瀚的歷史長河中,曾有一段時光,天下本為一家,共尊周朝為尊,四海之內皆兄弟,共享太平盛世。然而,先朝至元二年,皇帝年幼孱弱無能,無法理政。朝中丞相趙師復結黨營私,自廢皇帝,篡位自立新君,改國號為“大楚”,國姓也隨之由“周”改為了“趙”。

大周遺老遺少趁亂,護衛著小皇帝南逃,在南方的周朝舊部響應號召擁立小皇帝重新登基,成為天子,國號仍舊還是叫做“大周”。大周,自視為周室正統之后裔,血脈中流淌著先祖的榮耀與不屈,發動多次北伐,但都無功而返,只能收斂部隊,等待時機。

大楚得國不正,被夏人唾棄,于是在大楚立國第五年,大夏人因為感念周朝祖先的恩惠,誓要為周朝報仇,發動起義,自立“大夏”王朝雄踞西方。自此,天下三分,北方是大楚王朝,南方是大周王朝,西方則是大夏王朝,在西南方、東南方、東北方各自有些許部落民族不服三朝管理,但也跟三朝保持距離,各自相安無事。

而這徐遠山則是江南徐家第三十三代家主,徐家先祖跟隨大周先皇一統江山,加封吳國公。先朝至元二年,徐家第三十二代家主徐廷云親率三萬甲胄北上勤王,迎接小皇帝入主金陵,登基新君。小皇帝感念徐家的忠誠,便下詔書命令徐家全族一同遷至金陵。

但是,作為大周王朝僅存的異姓王,來自四面八方的流言蜚語都指向了徐家。徐遠山作為新任家主,曾經跟隨父親徐廷云征戰沙場,被北方的將領稱為“白面閻羅”,可見其雖面相和善,但打起仗來可謂是心狠手辣。徐遠山繼承了所有徐氏異姓王的東西,除了皇帝的寶座,因此很多朝臣都對徐家頗有微言,但也不敢直面徐家鋒芒,只怕那天徐家懷有二心,想坐一坐皇帝的位子,自己的腦袋要不要落地還真不好說。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酉時。冰輪西斜,天色漸暗,徐鑒身上沒有帶著火折子,只好借助夕陽的余輝再多看幾眼書。

徐鑒對自己所處的社會了解了個大概,跟自己前世對于古代王朝的理解差不多,唯一區別就是在一些禮儀上面,不過這個也好解決,畢竟自己在這樣一個王府之中,悄咪咪地跟著其他家眷學習就好。

徐鑒把最后一卷書簡合上后,長舒一口氣,輕輕揉了揉自己有些腫脹的太陽穴,一下子這么多知識涌入腦子,讓徐鑒聯想到前世在大學考試前一夜的晚上挑燈夜戰的情景,但這樣一對比,心里又頓時感概頗多,與其糾結能不能回去,不如看開點。畢竟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腦子,現在能夠下床,四肢靈活,活蹦亂跳的,甚至還有個偌大的家族,這或許是上天對自己的恩賜。

既來之,則安之,是徐鑒自己的處事準則。

徐鑒打算繼續找找還有什么書可以看的,視線被夾在兩書之間的一個東西吸引。徐鑒撥開兩書,把東西拿出來,這東西像是書,準確來說是冊子。

冊子的封面泛黃,仔細看看好像還有些紋路,上邊一個字都沒有,只能看得出來邊角處似乎有一些云紋,頗有古韻,但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這東西摸起來怎么怪怪的,不像紙張,倒像是動物的皮膚。”徐鑒喃喃自語道。

“MD,這東西不會是人皮吧!”徐鑒腦子中突然蹦出這個細思極恐的想法,隨手將這冊子扔到一邊的桌子上。

“奶奶的,老夫睡得正舒服,把我摔得這么疼。”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徐鑒左顧右盼想找出是誰在說話,作為前世的唯物主義者,他壯著膽子說道:“誰在裝神弄鬼!”

“嘿嘿嘿,你這小娃娃是怕了吧,不必裝,我又不害你。”蒼老的聲音繼續說著。

“既然不想害我,又為何不現身!”

“我現身了啊,你低頭看看。”

徐鑒半信半疑,低頭看去,地上空空如也,“說什么瞎話,地上什么都沒有,難不成你會隱身?”

“隱身?這么低級的法術,我才不屑使用,你頭抬高點。”

徐鑒抬頭看去,只有自己隨手扔掉的冊子躺在桌子上,其他別無他物。徐鑒壯著膽子,靠近冊子,問道:“你難不成是這冊子?”

“不錯!老夫正是這冊子里面的畫中靈!糾正你一個誤區,我外面這一層不是人皮,準確來說是龍皮。”

“龍皮?畫中靈?這些都什么跟什么啊?”

“有人來了!先把我踹你兜里。”人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徐鑒眼睜睜看著這冊子從桌子上面站起來,一蹦一跳地跳進了自己的衣兜里。

突然,文淵閣的門被推開。

“少爺,可算找到您了,老爺喊您去吃飯。”一個下人推開門,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徐鑒從剛才發生的事情緩過神來,緩緩問道。

“少爺,我問遍了全府上上下下一眾下人,他們都說沒見過您,直到找到兩個給您送蛐蛐的下人,才知道您今天說要來文淵閣,我就找過來了,您果真在這里。”

徐鑒被他這么一說,確實感到肚中饑餓,自己臥床期間估計沒有怎么大吃大喝過,現在正是自己多補充營養的時候,正好去看看古代家族都吃些啥好東西。

“好,你帶我過去吧。”

“好嘞,少爺,您隨我來。”

徐鑒跟著過去的路上,也順便觀察了一下整個徐家吳王府的布局。整個府邸大致呈中軸對稱,文淵閣和一眾家眷的寢宮都在后院,后院旁邊就是一座花園,即使是辰時傍晚,還有不少下人或提水澆花,或打掃庭院,花園假山錯落有致,亭臺樓閣點綴其間,飛檐翹角,雕梁畫棟,徐鑒暗想古代王爺太會享受,但估計也是民脂民膏供養才能享受這些。

穿過一座座拱門,一條寬敞的青石板路直通中軸線上的銀安殿。銀安殿的屋頂覆蓋著翠綠的琉璃瓦,殿前的臺階上鋪設著潔白的漢白玉,兩旁擺放著銅制香爐,裊裊青煙升起。

“今天是有什么大事嗎?”徐鑒湊近仆人身旁,小聲問道。徐鑒多少也對古代建筑有些了解,眼前這座建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王爺正式議事的地方,這周圍布置都暗示著今天有貴客前來,只是不清楚今天要跟何人在次宴飲。

“少爺,小的只知道和您有關,具體的我哪里敢隨便打聽。”

銀安殿上,徐遠山身著玄色長袍坐于大殿中央。一種家眷坐在大殿的左側,而右側一眾人中端坐著一位白袍老者,捻著一縷雪白胡須,背后插著一柄桃木劍,儼然是哪方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徐鑒哪見過這種陣仗,看著這么多陌生的面孔,第一反應就是學著玉兒在被窩里教自己的拜禮,給在座的都挨個敬禮,只是這些人里只認得徐遠山和齊夫人,其他的有些看起來像是妾室、側妃,有些年紀輕輕的或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說不出名字,只好敬個禮,不說話。

“鑒兒,你這是睡糊涂了嗎,怎么不跟其他人搭話,越來越沒有禮數了。”徐遠山率先發話,從話中可以聽得出來對于自己有些不滿,畢竟是王公貴族家的孩子,這樣出去難免被別人說自己徐家沒有家教,說不定那天就成為政敵攻擊自己父親的利箭。

“父親,孩兒知錯了。”徐鑒的聲音雖輕,卻帶著堅定,說道:“近來學業繁重,加之夜不能寐,思緒紛亂,以至于在眾人面前失了分寸,忘了禮數。請父親原諒,孩兒日后定當注意言行,不辱徐家之名。”徐鑒清楚地知道在這種場合千萬不能露餡,既然之前的徐少爺不學無術,自己正好今日讀了不少書,正好在父親面前轉變形象,說不定能夠瞞天過海。

徐鑒抬頭望去,徐遠山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睛,跟昨日大有區別,不似昨日那般充滿殺氣,而是多了幾份柔情和憂慮。在這個權力斗爭復雜多變的時代,身為王公貴族之后,一言一行都需謹慎,稍有差池便可能成為他人攻擊的靶子,連累家族。

“鑒兒,你既知錯能改,便是好的。”徐遠山語氣緩和了許多,“但你要記住,我們徐家的子弟,不僅要有學識才情,更需懂得為人處世之道,方能在這亂世之中立足。你肩上的擔子不輕,既關乎個人前程,也關系到徐家的未來。今后,無論多忙多累,都不可忘了修身養性,保持謙遜有禮的風范。”

“孩兒......”

徐鑒剛想接著徐遠山的話說下去,就聽大殿左側一個中年男人搶了話頭,先是輕蔑地一聲“哼”,而后說道:“這金陵城中無人不知‘錦衣草包’,居然也會想讀書了。”

徐鑒從他的話中聽出來了對自己的嘲諷,如果是原來那個徐鑒在這里,估計就這么沒皮沒臉的接受了,但自己意識到這大殿之上,既然敢嘲諷王爺的公子,相比這人的輩分跟徐遠山不相上下,不能當眾與其反唇相譏,更何況自己并不知道這個人究竟是誰,只能壓下胸中氣憤,說道:“鑒兒,自知過去諸多不足,常為他人笑柄。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今日,我徐鑒立志洗心革面,不求聞達于諸侯,但求不負韶華,勤學不輟,以求知之樂,以讀書明理。望諸位前輩、同僚,能予我以鼓勵與指正,而非徒增笑料。”言罷,徐鑒目光掃過大殿,最終停留在那位中年男人身上,眼神中既有堅定也有期待,心想:“我意已決,你奈我何?”。

“鑒兒,你有此意,為父甚是歡喜。族兄就不必挑孩子的刺了。”

徐遠山抬手指向坐在大殿右側的白袍老者,說道:“從今日起,三清山第五十八代天師就是你的師傅了,你接下來一年跟隨張天師上山學藝,今日便是為你準備的拜師禮。”

徐鑒聞言,朝徐遠山指的地方看去,張天師微微頷首,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贊許與期待。沒待徐鑒開口說話,張天師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洪鐘般,沉穩且莊嚴,說道:“徐鑒,三清山道法深奧,非一日之功可成。入我山門,你需持之以恒,心無旁騖,方能窺其門徑。一年時光雖短,但若你能刻苦修行,定能有所收獲。我三清山一脈,講究的是天人合一,道法自然,望你謹記于心。”

徐鑒見狀,還沒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好似周圍環境全部都被扭曲,周圍全部變成黑色,徐鑒覺得實在是暈厥,便閉上雙眼。

“小子,睜眼吧。”熟悉的蒼老聲音響起。

“你是誰?我又在哪里?”徐鑒環顧四周,周圍的環境雖是漆黑一片,但憑直覺可以發現這里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或者說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徐家小子,你問題還挺多的,不如你先告訴我,你是誰吧!”

“我?我是徐鑒,還能是誰?”

“不,你不是,準確來說你是套著徐鑒外殼的人,我能夠看出你的靈魂不是徐鑒!”

徐鑒聞言大驚,這發生的一切讓他簡直快要大腦過載,自己究竟是穿越到了個什么地方,怎么還變得玄幻了?

“哈哈哈哈哈,妙!妙!老夫在這漫長歲月中,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小子,我告訴你,等你找到一些答案后,自然會知道我是誰!這里用這個老道士懂的話來說,你所處的地方就是你的內景。”

“內景?道家的內景?”

“看來還是懂一點東西的,這里無視世間的時間和空間,所以你不用擔心被外面那群人看出端倪,倒是那個老道士確實有些道行,時間久了他能看出來。”

“所以,你把我拉入內景,是想告訴些什么給我呢?”徐鑒現在最想知道,就是這人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我說過了,等你找到一些答案后,自然知道!現在,你必須給我拜師學藝。”

說罷,蒼老的聲音留下三聲大笑后,周圍的黑色瞬間迸發出金色光芒,強大的斥力把徐鑒飛速排出去,意識回歸之后,徐鑒不受控制般,躬身行禮,表示定將牢記教誨,不負眾望。

徐遠山見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走下大殿,拍了拍徐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鑒兒,你此番上山學藝,不僅是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更是為了磨礪心志,增長見識。三清山乃修行圣地,張天師更是道法高深的前輩,你要珍惜這次機會,虛心求教,切勿辜負了我們的期望。”

晚膳用過后,徐鑒一個人回到臥室,爬上床,掀開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下人見狀,還以為是少爺又發了病,而徐鑒也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下人全部打發走了,因為他知道今日大殿之上把自己拉入內景的,肯定跟這個冊子有關,而這冊子里面的畫中靈估計就是那個裝神弄鬼的。

徐鑒躺在床上,感覺現在的自己特別像前世小時候躲在被窩里偷看小說,只是可憐父母當年還等著自己完成任務后回家過年,不知道二老要如何接受自己死亡的現實,想到這里徐鑒眼角竟滲出些許淚水。

“誰!”

徐鑒剛想打開冊子,耳朵聽見窗戶外面有細細簌簌的聲音,他快速翻身起床,走在窗邊,用力推開窗戶。

“啊!”

徐鑒知道自己闖禍了,原來是玉兒在外面打算翻窗進來,剛好這窗戶是由內向外開的,便不偏不倚地撞到玉兒小巧的鼻子上了。

“好妹妹,你就原諒我嘛。”徐鑒用盡渾身解數,躺在被窩里向玉兒求原諒。

“我要你親親我的鼻子,才算原諒你。”

徐鑒剛想親上去,玉兒掏出冷玉,擋在二人之間,說道:“少爺,不怪你。聽說你要去上山學藝了,擔心你路上花錢大手大腳的,萬一你沒錢了,就把這塊冷玉當了換盤纏用。”

“父親,應該會給我足夠的盤纏吧。”

“什么啊,少爺你忘了嗎,徐家有一條規矩,子弟年滿十八都要上三清山學藝,等到二十歲時歸來競爭家主候選人的位子。”玉兒一邊說,一邊用青蔥玉指敲了一下徐鑒的額頭。

“競爭家主?有多少人?競爭不上會怎么樣?”

“對啊,應該加上少爺您,應該有十幾個人吧,很多人都去了快一年了。你本來應該去年冬天上山的,睡了半年,延期到現在了,不過你好像是最后一個。競爭不上好像會被派去別處打理家業,競爭上的自然就留在金陵等著接任啊。”

徐鑒本來想著這美人在側,良辰春宵,可以跟好妹妹多溫存一番。現在想想,那怪徐遠山看到自己答應這么開心,誰不想讓自己生出來的孩子繼承這偌大的家業,這么一搞自己也就一年的時間,而其他人早已比自己上山學習多年,妥妥的輸在起跑線啊!

今夜,連跟妹妹魚水歡娛都在想著怎么卷過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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