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舞象郡守
- 晉末育燕,鑄海棠
- 墨茗憂傷
- 2058字
- 2025-02-05 23:15:56
臨樂巨大的日常消耗,成了宇文堅不得不另尋他處的原動力,糧食永遠是宇文部最大的難題。
望著身邊一天天變樣的土城,宇文莫圭也算是松了點口,但對于出兵之事,明言拒絕。
再加上王俊截留了宇文部在幽州的貿易所得,宇文堅在帳內難以勸說貴族們改愿,諸因相加,非一人之力能改。
神色凝重的宇文堅走出了王帳,這次的他不是主使。
從拓跋夫人帳中請過安后,宇文堅去了須卜蘭的帳中小憩。
面對陌生的大兄,襁褓中的拓跋靜顯得有些難以適從,哇哇大哭了起來。
本是件尋常小事,誰料正好碰見宇文莫圭回來。
“瞧瞧你這個兄長當的,阿六敦就不說了,靜兒長這么大,才見過你幾次面。”
“行了,遜昵延難得回來,咱們一家聚少離多,你少說兩句。”
若不是須卜蘭拉著,宇文堅的一頓好罵必然是難逃。
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大帳,一出帳,宇文堅狠狠搖了搖腦袋,而今這局面,他是想顧一頭都難。
渾渾噩噩的熬到第二天,宇文堅便跟著三叔宇文屈云踏上了南使路。
一路上叔侄倆神色肅然,此次南下的破冰之旅擔子很重。
其實歸根結底是宇文部內憂外患一一摒除,外部環境趨于安定,讓宇文莫圭不再情愿低頭和屈服,新一輪的試探開始了。
薊城。
近日,王俊的運氣似乎并不太好,看著案上的文書,久久不吱一聲,自承接刺史大位,成為強藩以來,很少有人敢忤逆他了。
一襲白衣而立的棗嵩開口勸道:“岳丈,莫氣壞了身子。”
“天下未安,朝廷就不信任老夫了。”
王俊抬首一嘆,繼續道:“我幽州所請被朝廷一一駁回,便連祁弘也被洛陽截住,東海王,成都王,堂上換來換去,這幽州倒成了沒人管的庶出子。”
這事棗嵩豈敢接話,朝廷說是要幽州一起共體時艱,卻在鄴城大張旗鼓的重賞司馬騰,為其稱王造勢。
要知道司馬騰一聽要出鎮鄴城,立刻派兵在任上將晉陽周遭刮了個底掉,可謂竭澤而漁。
事后怕繼任的劉琨尋見,他竟直接將并州的差事一扔,卷著財貨人口東竄,致使一個正在平亂的州瞬間失去了高層,上上下下陷入了空前的恐慌和混亂。
這等于直接白送了兩個月的時間給劉淵,并州局勢一時間糜爛更甚,氣的劉琨一到任,在晉陽破口大罵。
奈何木已成舟,朝廷的信用已經在并州破產。
至于去追究司馬騰失地的事,劉琨心里知道必是白費,在兄長劉輿的勸說下,只能咽下苦果。
他司馬騰就算闖出天大的禍來,也無人能管,只因如今在洛陽的掌權人,是他大哥司馬越。
司馬騰敢給劉琨留下了一個內憂外患的爛攤子,欺的就是他走的是自家路子,根本無處可告。
王俊的待遇則要比劉琨好很多,朝廷至多是在小事上卡一卡,顯示存在,絕不敢在幽州的人事上大做文章。
眼見王俊情緒不高,棗嵩道:“明公勿憂,朝廷不幫是真,但我幽州并非無力扼賊。
宇文部早已派人知會,其使團南下薊城,明日或可到城。
拉住宇文部,高句麗便不敢輕易對遼東用兵。”
“宇文部。”
王俊眼中閃過一絲自得,若不是他扣住代旺,宇文部哪里會如此快的做出反應。
將案上書信優雅的卷起,王俊隨口問道:“莫圭派了誰來?”
“宇文屈云和宇文堅。”
“屈云乃莫圭親弟,宇文堅自不必說,這對叔侄倒是不生疏。”
棗嵩頓了頓,把自己收集的消息說了出來,道:“小婿聽說,宇文堅似乎近日跟莫圭鬧的很不愉快,這父子兩的政見相左,而宇文堅初冬時被調到了遼河,進一步佐證了此猜測。”
“你想說什么?”
“宇文堅雖然在部族內晉位左賢王,但似乎今年有失勢的趨勢,我們是否可以拋個餌出去,培植親近我幽州的一派。”
王俊眼珠子一動,道:“宇文氏入了士族籍,按規矩,宇文堅自然能外出做官。
不如就任命他為昌黎郡守如何?”
昌黎郡?
這是一張明顯的空頭支票,宇文堅到時候只能遙領。
因為郡內是慕容氏經營的地盤,段氏的勢力范圍,屬于空有其名,而無實的官職。
但不得不說,明面上確實漂亮,一郡太守,放眼幽州也不過十二個而已。
舞象郡守,將來必然是一段佳話。
棗嵩為難道:“明公,宇文堅這小子很熟悉朝廷規制,這餌怕是不一定會咬鉤。”
王俊自信的擺擺手,道:“無妨,就當是我家給宇文部的一次示好,宇文堅接自然最好,不接?我們的誠意已經到了,宇文部如何做選,就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了。”
棗嵩心中略微一想,王俊將宇文部再次引入昌黎郡,遼西便聚齊了三部鮮卑,這是要用慕容氏和段氏,來繼續牽制住逐漸失去掣肘的宇文部。
可惜這招并不高明,王俊在賭宇文部的貪婪,若是宇文堅只安穩的掛個名號,宇文部不下場,三部之間的斗爭并不會激烈。
但似乎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瞧著低首神思的棗嵩,王俊道:“今時不同往日,你去迎一迎那小子。
鄴城一別,老夫后面想來,總覺得太過蹊蹺。”
“諾。”
薊城北門,十里別亭。
宇文部使團的馬隊緩緩北來。
棗嵩帶著數十仆從出亭迎接,拱手作揖道:“嵩奉明公令,前來迎接燕公使團。”
宇文屈云扶胸低首,道:“有勞。”
宇文堅抱拳笑道:“當年一別,棗兄風神依舊。”
棗嵩伸手一請,笑道:“室外風寒,兩位使者進城再敘不遲。”
“請。”
看著宇文屈云和宇文堅的戰馬一前一后,顯然主副有別。
這讓棗嵩心中不免一嘆,相較于宇文堅對朝廷的熟悉,朝廷對宇文部的熟悉可不多,唯一熟悉的這小子,還明升暗降,這讓棗嵩對此次會談不太樂觀。
一入城,宇文屈云婉言拒絕了棗嵩安排的駐地。
一行人在歇業的大寧樓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