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快穿:論古代躺平的可能性
- 片片飛雪雪似花
- 2393字
- 2024-08-13 08:19:21
霽月的嘆息聲像是牢牢抓住了人們的心,外邊的人都想湊前幾步,好聽個清楚。
差役們佩刀站在門口,把他們牢牢地阻隔在院子之外。
離得太遠,他們只能發揮自己的耳朵,稍有人發出什么聲響,都會接受到某人,甚至幾個人警告似的一瞥。
由于霽月臉上的表情太豐富,離得近的人的眼神要比外邊的更亮。
這可是戚家,汾城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出了這等石破天驚的大案,其中的隱秘情事早就引得城中的人議論紛紛。
現在戚家大少奶奶要說出真相,不得不教人激動得心癢癢。
無論是縣令,還是差役,亦或是戚家的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霽月被那么多雙眼睛罩著,終于不急不慢地開了口:“此事說來話長,然而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跡象。”
她的眼珠子看了上首的戚老板一眼,又是委屈又是不忍。
縣令雖然年老體衰,但眼神不錯,這關鍵的一眼他沒有錯過,立馬陷入了不好的猜想中。
和他一樣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白玉蓉也感到眉心一跳,她將頭垂得低了些。
“眾人都知道,我與我丈夫的關系算不上好,甚至稱得上冷淡。他待我怎么樣,你們都是知道的。”
說到這兒,她喉嚨中有了幾分哽咽。她偷偷覷著周圍人的神情,戚家的丫鬟仆人中或點頭,或是不忍心,或是同情地看著她。
于是霽月知道,她這為丈夫對她一定做了更過分的事。
她大膽猜測,無外乎出軌,或是家暴。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而把我留在屋子里苦苦煎熬,為這,我們不知鬧了多少回,可還不是沒用。他依然我行我素,獨剩我一人落淚。”
淚懸在睫毛上,眼看著就要落下。
“我能怎么辦?若不是他可憐我,安慰我,我早就尋了短劍。”
她聲音陡然拔高起來,含著血淚,她把那個“他”字說得格外地重。
孟子思的心砰砰砰地跳著,他既渴望繼續聽下去,又害怕聽下去,他的手,連同他的腿都在抖著。
若不是戚悅華抓住他的衣袖,他就要走到人群前面去了。
他費了極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的不平靜。眼睛慢慢地觸到地下,淚都不敢教旁人看見。
公堂下的女子仍在繼續說著。
“我感激他,我愛他,就算是為了他死我也愿意。可他千不該萬不該辜負了我這一片深情。我受了這么多的罪,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面為我說過一句,所以,我恨他。大人,現在我只求您將他抓住后,不可輕易饒過他,這個負心人,不僅毀了我,而且毀了我丈夫,我永遠也不能原諒他!”
霽月的眼直射向堂上的戚仲元,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將手指向了他!
堂下一片嘩然。
不止里頭的人,外頭的人的面孔都變了。他們吃驚地望著戚仲元。
有的半張著嘴,喃喃自語。
有的眼神呆滯,嘴張成一個可怕的圓形。
有的皺著眉頭,嘴唇抿得緊緊的似乎怎么也不能消化這個現實。
幾秒鐘過去后,人群像炸開了鍋似的,滿嘴的話一窩蜂地鉆了出來。
不管認不認得旁邊的人,他們都迫切地朝對方嚷著,叫著,吐別人一大堆唾沫星子,誰都顧不上擦拭臉上的痕跡,繼續嚷著,叫著,兩邊有來有往,滔滔不絕地辯論著。
戚老板,齊軒齋的東家,汾城的名人,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爭相拜訪的大人物。
十六歲開始管理戚家的生意,短短三年,店鋪的生意就在他的手里興隆昌盛到無人能比,糧食,綢緞,珠寶首飾,無一不精,就是京城都有他戚家的分店。
這樣出類拔萃的人,有朝一日竟會和通奸殺人的大案聯系在一起,汾城的百姓都想不通。
當然,也有不信的。
比如戚悅華,霽月說完之后,她第一個跳出來攻擊這番令她火大的言辭。
“柳霽月,你還要不要臉,竟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撒下這彌天大謊。我三哥什么時候和你有過往來?他天天都要管著生意,哪里有功夫來可憐你,安慰你?再說以我三哥的人才相貌,哪里找不到一個更好的女子相配?他看上你?你可真說得出口!”
“你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姑娘,又如何懂我和你三哥的感情。”
霽月編得越發連貫,她打定主意,不管不顧,決不讓戚仲元全身而退。
“你簡直恬不知恥!我—”
戚悅華的話尚在嘴里,就被截斷了,她的三哥瞥了她一眼,她就像被堵住了嗓子,再也說不出話來。
戚仲元將視線移到霽月的臉上,她還是一副心碎欲絕的模樣,一對上他的眼,她就側過頭,似乎那淚流得更兇了。
他第一次感到一個人的情緒竟能如此的豐富。
前一刻還在恨著他,后一刻就說愛著他,而且還哭得情真意切。
他并沒有錯過,這個女子進公堂時眼中藏著的對他的厭惡。
無論是舉止,表情,這都不像是他那位老實大嫂的做派。
從她入府起,他們恐怕都未說滿三句話。
而這位,簡直大膽得不可思議。
到底是哪位孤魂野鬼上了他這位大嫂的身呢?不會是艷鬼吧?
他想起女子那番擲地有聲又分外荒唐的說辭,不禁感到好笑。
他是哪里得罪了她呢?
他又把眼落到她的臉上,表演得不錯,就是漏洞太多,不容易引人信服啊。
“大嫂。”
外邊的議論停了,眾人知道,這是戚老板要說話了,他們都想聽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時整個空氣都靜默了。
“你說我們關系密切,敢問大嫂我們是怎么相會的呢?我向來歇在齊軒齋,就算回府,全府上下的人也都知道我是從不去大哥院子的。”
“你我相會從來都避人耳目,其他人又怎會知曉?”
“竟無一外人知道此事?”
“對!”
“可有信物為憑?”
“沒有。”
“這倒是件怪事!”
他的臉上浮出疑惑。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合謀殺害了大哥?可是當晚我正在如意坊和人談生意,當時在場的人都能作證,又如何說呢?戚某自問沒有分身之術。”
“我可沒說你是兇手!”
“放肆!你這婦人兜兜轉轉說了一大圈,也沒說出個兇手,這里可是公堂,不是你能隨意胡言亂語的地方。”縣令大聲喝道。
那白胡子又開始跳動了。
縣令為自己的及時捏了一把汗,要是再任由霽月扯下去,他真怕惹這位動怒。
京城的官員,也得給戚仲元面子,別說他了,他決不能任由這盆臟水潑在他身上。
“戚老板的為人全城有目共睹,豈容你隨意污蔑?更何況你說的不過是一面之詞,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怎么能說戚老板和你如何呢?再不從實招來,本官只好動刑了!”
“大人,果然是一個講究人證物證的好官!能由你審理此案,是我丈夫的福氣,也是我的福氣。”
“既如此,還不速速招來!”
縣令不耐煩地說。
他現在聽不得這女子恭維她,一聽就沒有好事,上次這么說不就給他招來了麻煩嗎?